測試廣告1 他們更不知,今日的離別,差點和舒穎陰陽相隔。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
東北,一地處大山、名叫孟家屯的村落里,這會子臨近傍晚,家家戶戶煙囪上方炊煙裊裊,
忙活着做晚飯,好在天黑前一家人能把飯菜吃進肚子裏,給家裏省點燈油,早早上炕歇下。
「他爹,這都三天了,小姑娘到現在都還沒醒,要不要不咱明個把人送到鎮衛生院讓大夫給仔細瞧瞧,你看可好?」
說話的是位年約四十來歲的婦人,這婦人雖是上了年紀,但仍不難看出其做姑娘時的秀麗樣貌,
且婦人身上穿的衣服雖已洗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可整體乾乾淨淨,不見有絲毫污漬。
再就是,不去關注婦人帶着明顯病態白的臉色,單單打眼看這個人,就能知道婦人是個喜潔、麻利、明理之人。
然,這婦人偏偏身子骨不怎麼好,日常除過操持簡單家務,從不外出幹活兒。
不是婦人不想、不願,是家裏男人捨不得,不想累着自個婆娘。
對此,屯子裏的婦女們沒少在背地裏嚼舌頭,覺得這家的男主人人傻錢多,寵婆娘寵得沒邊兒。
但歸根結底,是那些嚼舌頭的婦女們嫉妒,嫉妒同樣是女人,自己卻得和家裏的男人一樣下地掙工分,回到家,還得洗衣做飯,忙活一大堆家務。
這嫉妒心一起,難免排斥、孤立讓她們眼紅,同時又被她們瞧不起,名叫秀玉,曾在城裏大戶人家做過丫鬟的婦人。
在這些婦女們眼裏心裏,長得好看,身段沒得說,能被城裏大戶人家看中做丫鬟的女子,等被主人家放出來,身子就沒有乾淨的。
所以,孟家屯的婦女,不管是老娘們還是年輕小媳婦,一見到這叫秀玉的婦人,便遠遠躲開,好像怕沾上什麼髒東西似的。
衝着其背影指指點點,說些不堪入耳的閒話,來平復她們心中的嫉妒。
「聽你的,要是這閨女明早仍不見醒過來,我就借對上的牛車,把人送衛生院叫大夫給好好檢查檢查。」
說話的男人姓孟,名三魁,年近五十,看着卻有五十好幾,不過,這孟三魁是有手藝的,在鎮上的國營飯店做廚師,而非像屯子裏其他漢子靠掙工分養家。
也正因為這孟三魁不用下苦力就能養家,早年帶回村的媳婦兒細皮嫩肉,說是丫鬟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又事事護着媳婦、心疼媳婦,以至於屯子裏的婦女們滿心不平,嫉妒、孤立秀玉,孟三魁的婆娘。
孟三魁是個硬氣的,既然自個媳婦兒不被屯子裏的碎嘴婆娘們待見,他還就不稀罕媳婦和那些婆娘走動。
而由於孟三魁一心護媳婦,不聽從娘老子把病秧子,且給大戶人家做過丫鬟的媳婦兒送走,
且這媳婦兒進門多年一直不見有孕,且從不下地,孟三魁的娘老子一氣之下,將這個三兒子單獨分了出去。
以免一個病秧子將整個家給拖累了。
秀玉身子骨不好,孟三魁一個月起碼得抓兩次湯藥,供媳婦秀玉服用,尤其是這每抓一次湯藥不便宜,
哪怕孟三魁在鎮上的國營飯店月月能領工資,這一個月兩次湯藥買下來,工資起碼得花去三分之一。
再有就是,孟三魁兩口子沒掙工分,僅靠孟三魁的工資和孟三魁一人領的公糧過日子,生活算不上緊巴,卻也沒多寬展。
十四年前,孟三魁終於抱上兒子,只不過兒子體質似娘,長到現在,模樣雖俊俏,高高瘦瘦,卻給人明顯的病態感,一看就不是能幹重活的。
為了讓妻兒日子好過,有錢喝湯藥,孟三魁在正常工作時間外,偷着接私活兒。
如哪家辦紅白喜事等需要人掌勺的,只要是在周末,孟三魁必接活兒,用賺來的外快補貼家用。
總之,孟三魁一家三口,在孟家屯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那你可得記牢了,免得小姑娘一直躺着不動遭罪。」
秀月柔聲叮囑。
「其實永安叔雖說是赤腳大夫,但醫術在咱屯子和附近幾個屯子裏都是有口碑的,永安叔既然說這閨女差不多三四天能醒過來,我是相信的。」
三天前正好是周六,那天他下班回屯子的路上,見一姑娘躺在路上昏迷不醒,上前一檢查,發現姑娘頭部受傷,渾身沾滿泥頭,
還有身上打滿補丁的棉外套破了不少口子,當時他就想着這姑娘八成是從山坡上滾下來的,結果他抬眼朝就近山坡上掃了眼,正如他所料。
顧不得多想,他探了探小姑娘的鼻息,發現人沒死,繼而忙將這小姑娘背回家,讓婆娘幫着給小姑娘拾掇拾掇,他則快步出門,請屯子裏的赤腳大夫來家裏給小姑娘診治。
隨後,他從永安叔,也就是屯子裏的赤腳大夫口中得知,小姑娘身上倒是沒什麼傷,但頭部有受過不止一次撞擊,
脈息還算平穩,可人要醒過來怕是需要三四天時間,至於醒過來後有沒有什麼後遺症,這得另說。
他懂,這人醒了,才能知道腦子有沒有問題。
「我沒說不信,我就是想着衛生院的大夫到底專業些,而你既然把這小姑娘背到咱家,那咱就得為小姑娘負責,
好好給她瞧瞧,要不然,咱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姑娘一直這麼昏睡着。」
「你別誤會,我明白你的意思。」
孟三魁生怕婆娘生氣,忙說軟話。
「我又不是小性子,動輒就生你的氣,再說,咱們過日子都這麼些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秀玉嗔眼男人,定定地盯着躺在炕上一動不動的女孩兒好一會,低嘆:
「這小姑娘長得真好,我琢磨着她多半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才會在慌忙逃跑中滾下山坡。」
「我在看到小姑娘時,她用被麻繩綁着的雙手護着自己的頭,可見她在滾下山坡那刻是清醒的」
孟三魁如是說着,聞言,其婆娘秀玉想了想,點頭:「你說那山坡很長,小姑娘要是在沒意識狀態下滾下來,准得頭破血流,而不是額頭和後腦上各有一個大包。」
「能被幫着雙手,臉上和手上又被塗抹得暗黃,身上穿的衣物里外存在明顯區別,你說這小姑娘該不會是拐子從城裏拐到咱這大山里,想轉手賣了給人做媳婦吧?」
孟三魁道出他的猜測。
「八成是你說的這樣。」
秀玉一臉正容:「小姑娘長得白淨漂亮,是我到目前為止見過最好看的女孩子,又被人捆綁着雙手,被人把外露的膚色塗抹成暗黃,
又昏迷在山坡下面,這些出現在小姑娘身上都很不正常,尤其小姑娘那件破棉襖下面穿的羊毛衫和脖子上戴的那塊翠綠色四葉菜形玉佩,
完全可以說明小姑娘是生活在一個富裕家庭里。而富裕人家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出意外,不可能會以那樣的形象到咱們這山窩窩。」
「爹、娘,那咱們要不要報公安啊?」
房間門外忽然間傳來處於變聲期少年的聲音。
「喬喬你怎麼還沒睡?」
這臭小子不僅沒睡,竟還不怕冷躲在門外偷聽,就不擔心把自個給凍出個好歹?
孟三魁故意沉下臉,瞪向兒子孟喬。
「我睡不着。」
被爹娘發現,孟喬縮了縮脖子,繼而索性走進爹娘住的這間屋,不過,自打爹上周六救下一個小姐姐回家,當晚,爹就睡到了他屋裏,由娘在這間屋照顧小姐姐。
「我和你娘說的都是我們自個的猜測,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得等人醒過來再定論。」孟三魁看着兒子說:「要是這人醒了提出報公安,我和你娘肯定是支持的。」
「喬喬,全國很大,咱們具體什麼都不知道,報公安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不管她和當家的猜測是否準確,也只能算作是他們的猜測,這真要在小姑娘沒醒過來前報公安,
等着他們的,絕對是公安同志三兩句話便問得他們不知該如何作答,弄不好,他們沒準還得被公安懷疑上。
「可萬一萬一這個姐姐的腦袋摔傻了,不知道她家在哪,那我們該怎麼辦?」人傻了,一問三不知,報公安只怕也沒用。
孟三魁兩口子怔住,半晌,秀玉直視着孟三魁的眼睛說:「他爹,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真出現咱家喬喬說的這種情況,
我們我們就好人做到底,暫且養着這小姑娘,回頭有了小姑娘家裏人的消息,我們再送小姑娘走。」
「媽,我沒意見,我願意家裏多個姐姐。」
孟喬當即表態。
從小他因為身體弱,又因為他們家在屯子裏的特殊性,少有同齡孩子和他玩兒,和他做朋友,每日他基本上都是和娘待在一起,
聽娘講故事,跟着娘學認字學算數,直到上了小學,他才和同齡孩子有了接觸,但班裏同學直到他身體弱,
玩的時候都不願叫上他一起,怕他一個不慎摔倒,碰到或磕到,總之把他當做瓷娃娃對待,這讓他心裏很是孤單,同時羨慕那些能一起瘋跑、瘋玩的同學。
其實話說回來,他是身體不怎麼好,但也沒弱到不能跑、不能蹦跳,可他說了,班裏男同學依舊在課間不喊上他一塊玩兒。
現在家裏要是能有個姐姐,那往後他就能和姐姐一起玩,和姐姐一起上山撿柴火,和姐姐一起進山採摘山貨,和姐姐一起去河邊捉魚,反正,家裏有個姐姐肯定是件大好事!
秀玉對着兒子笑了笑,並未做聲,這時她聽到孟三魁說:「那要是永遠沒小姑娘家裏人的消息,你打算怎麼辦?是留小姑娘一直生活在家?
可這無親無故的,咱家平白多出個人,屯子裏那些愛說嘴的不知道又該如何說咱家了。」
「嘴在別人身上長着,他們愛說什麼隨他們去,咱們不在意便是。」
孟喬沒等其母做聲,就板起臉哼哧着說了句。
「他爹你說的情況我不排除,若是小姑娘以後的情況真和你說的一樣,我們就收她做干閨女吧,你覺得怎樣?」
秀玉這麼說着,聞言,孟三魁沒多做遲疑,就應了聲好。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秀玉抿唇笑了笑,繼而說:「當年要不是你心善救下我,又給了我一個家,我現在多半已成路邊白骨。」
言語到這,秀玉眼眶略顯濕潤:「這麼些年來,你知道我身體不好,堅持抓藥給我調理身體,而且不讓我干一點重活,他爹,這輩子能遇到你,我很開心,也很幸福。」
「娘,你兒子我在屋裏呢,還有小姐姐就在炕上躺着,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該站哪了。」
他娘是個感性的女人,只要被他爹感動到,就忍不住贊下他爹的人品有多好多好,就忍不住回憶起和他爹的初遇,回憶起被他爹救下帶回家的事兒。
在他娘心裏,有關和他爹的回憶,無一不甜蜜、幸福。
孟喬自然很樂意看到爹娘感情好,他絲毫不在意屯子裏的人貶低他娘的那些言辭,因為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在胡說八道,
知道那些人是在羨慕嫉妒她娘有他爹寵着護着,羨慕他娘嫁了個好男人。
他還知道他娘根本不是什麼丫鬟,他娘其實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戰亂年間家裏人死的死、逃的逃,
他親外祖母在他娘年幼時便過世,而他外祖父在戰亂年間帶着最寵愛的姨娘和庶子庶女逃亡香城,丟下他娘這個嫡女,像是忘了他娘的死活。
是他娘的貼身丫鬟在逃亡家鄉躲避戰亂時,帶上她娘一起出城的,誰知他娘那貼身丫鬟的家人,乃至整個屯子的人全被屠殺,
看着處處殘垣斷壁,白骨成堆,她娘的貼身丫鬟一病不起,沒過數日,永遠閉上了眼睛。
僅靠雙手,他娘刨出一個坑,將貼身丫鬟秀玉埋葬,隨後用那丫鬟的名字和身份想着走哪是哪,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不成想,在餓暈的第一時間被他爹給救了。
那會,他爹在城裏一家酒樓做幫廚有五六年,見城裏亂了,就辭了工,想着回老家生活,畢竟老家在大山里,躲藏起來方便些,用不着擔心隨時丟了性命。
就這樣,他爹在回老家途中,救下他娘,給自己撿了個媳婦兒帶回家後來有了他這個兒子。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www.pinbige.com。品筆閣手機版閱讀網址:www.pinbige.com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732s 4.024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