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元里道:「少府尚書周玉侃, 太尉張良棟,司隸校尉蔡議。愛字閣 www.aizige.com」
北周的官制有些複雜,有些類似於三公九卿制,卻又在其上加了一個內閣制約三公九卿, 後又建立了監後府與內閣相互制衡。
內閣中的五位大臣均由皇帝親任或群臣推舉, 權力極大。但在皇帝建立監後府後, 宦官更得皇帝信任和縱容,內閣便被一步步制約打壓。
而這三位大人, 太尉乃三公,少府尚書乃九卿, 司隸校尉專職糾察在京百官,都是響噹噹的大人物。
「楚明豐倒是對你極為用心,」楚賀潮笑了一下, 撩起眼皮,「嫂嫂想先去哪位大臣那裏?」
元里從信封中抽出給「太尉張良棟」的信, 「我只打算拜訪太尉一人。」
太尉張良棟是內閣首輔,領全國軍事, 在三人中官職最高。乍然一看, 元里選擇太尉理所當然,但實則太尉並沒有實權,名義上說得好聽,其實只是個替皇上背鍋的職位。一旦出現什麼天災人禍,皇帝就會撤掉太尉來請罪。但少府尚書和司隸校尉可就不同了, 官職雖不高,但實權一個比一個厲害。
元里並非是目光短淺之人。他只是越想越覺得楚明豐病重一事藏着不少東西, 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還是少和手握實權的高官打交道為好。
況且太尉雖然是個坑爹的職位, 但張良棟這人卻是當世大儒,通經史、善辭賦,每天都有數不勝數的人想要求見張良棟。如果能得到張良棟的一句誇獎,那便很快就能名揚洛陽了。
楚賀潮深深看了眼元里,抬手將大刀扔給僕人,回府中換了一身衣物。
他們到達太尉府上時,遠遠就看到府前排着一條長隊,這些都是想來拜訪張良棟的人,裏面還混雜着不少國子監的學生。有兩個僕人熟練地在門前擺了四個籮筐,等着這些人排隊將拜帖和詩文放在筐里,這會已經有兩個籮筐被放滿了。
元里嘆為觀止,正要去後方排隊。楚賀潮就帶着他走到了那兩個奴僕面前,遞上了拜帖。
兩個奴僕本以為楚賀潮是想插隊,面上已經帶上了慍怒,低頭看到楚賀潮手中的拜帖後,神色立刻變得恭恭敬敬,他們請楚賀潮和元里兩人在此稍等片刻,拿着拜帖回到了府內。
池畔涼亭里。
張良棟接過拜帖看了看,哈哈大笑地將拜帖遞給了另外兩位好友,「都來看看,這是楚明豐的拜帖,信中這個被他誇得天花亂墜的少年郎,就是給他沖喜的那個汝陽元里吧?」
汝陽元里?
跟隨父親做客,在一旁無所事事的詹少寧耳朵一動,看了過來。
任司空一職的歐陽廷與京兆尹詹啟波都看了看拜帖,摸着鬍子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楚伯遠這意思是想讓你收這孩子為徒呢。」
張良棟頗為得意,「那就見見這孩子吧。」
不久後,僕人帶着楚賀潮和元里走了進來。
亭子裏的人看着他們走近,歐陽廷最先看到楚賀潮,忍笑到:「楚辭野也來了?」
張良棟臉色一變,到處轉身找着東西。
詹少寧好奇問道:「太尉大人,您在找什麼?」
張良棟哭喪着臉道:「老夫在找地方躲起來!」
詹少寧不解,他的父親笑眯眯地解釋道:「太尉負責全國軍事,執掌天下軍政事務。楚將軍來洛陽要糧,首當其衝的就是太尉。張大人,我聽說他先前已經找過你幾次,但都被你稱病躲過去了?」
張良棟苦笑一聲,也不找地方躲了,「我倒是想給他調軍餉啊」
可滿朝都知道,他這個太尉只是一個虛職,實權握在皇上手裏呢。
歐陽廷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北疆十三萬士兵的口糧重中之重,待回頭,我們再一起上書天子幫幫他。」
說話間,元里和楚賀潮已經走了過來。
三位大人早已認識楚賀潮,他們對元里更為好奇,三雙眼睛同時朝元里看去。
元裏面上帶笑,容貌俊秀,英氣勃發,卻沒有外露鋒芒,內斂得令人心生好感。第一眼看過去,三位大人便對元里的印象極好。
在他們的注視下,元里表現得鎮定大方,不卑不亢地朝諸位行了禮,抬頭一看,就對上擠眉弄眼的詹少寧。
詹少寧可算是找到一個同齡人一起遭罪了,他笑容滿面,「元兄。」
元里也有些驚訝,「少寧兄。」
詹少寧示意元里坐在自己身邊,坐下後兩人寒暄了幾句。
「你也是國子學的學生吧,」詹少寧道,「元兄,你什麼時候來國子學聽講啊?」
元里笑道:「應該不過幾日就會去了。」
他們兩個閒聊之餘,也在聽幾位大人的對話。
楚賀潮出乎意料地沒有提起軍餉一事,只是端着酒杯慢條斯理地品着酒,與其他人說說笑笑,若非他高大的身形,這麼看起來倒更加像個儒將。
話題又慢慢地移到了元里的身上。
「汝陽元里,我倒是聽說過你的名聲,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楚伯遠在拜帖中說你才德兼備,有雄才大略,倒不知這是真是假?」
伯遠便是楚明豐的字。元里笑道:「楚大人所言誇張了。」
「好小子,不必自謙,」張良棟摸了摸鬍子,楚明豐很少會給別人寫推薦信,更別說是這樣話里話外難掩欣賞的推薦信,他相信楚明豐的眼光,不由對元里升起了幾分期待,「那我便來考考你。」
張良棟拿了幾個問題考問元里。顧及到現下讀書很難,他問的都是極其簡單的問題。元里對答如流,並且總能舉一反三,回答更是新穎有趣。
張良棟興致起來了,「你今日來拜見我,是想要拜我為師嗎?」
元里眼中一亮,「是,學生仰慕太尉大人久矣。」
張良棟名下有許多弟子,是名副其實的天下之師。元里覺得他多一個徒弟不多,少一個徒弟不少,他還是有很大的把握能拜入張良棟名下的。
果不其然,張良棟露出了微微動搖思索的神色,半晌後,他問道:「你想拜我為師,是想從我這裏學到什麼呢?」
「學得五經,懂得禮樂書數。」元里道。
張良棟又問,「你學得這些,是想要做什麼?」
元里道:「為了出仕為官。」
張良棟並不喜歡滿心功名利祿的人,但元里回答得卻很坦誠,他的眼神清亮,乾乾脆脆。張良棟非但沒起惡意,反而喜歡他的誠懇,繼續問道:「那你想要做什麼樣的官?是位列三公內閣,還是地方官員?」
元里抿唇一笑,「我想要做保家衛國的官。」
張良棟皺了皺眉,「你想入軍隊?」
元里點了點頭。
張良棟嘆了口氣,有些不喜年輕人的好高騖遠,「你可知道帶兵有多難、軍政又多麼繁雜?我問你,你可知道軍法怎麼制定?如何讓士兵信服於你聽從你的指令?一個萬人軍隊需要多少馬匹、車輛?他們每日又能吃掉多少糧食?盔甲、箭弩、戟盾、蔽櫓又該如何計算?若是遇上敵人、暴雨、山崩、地陷又該如何處置?軍中獎懲又該以何為準則?」
這一個個的問題問下來,張良棟的語氣越發逼迫和嚴肅。詹少寧被繞得頭都暈了,緊張得鼻尖冒汗,他不敢抬頭去看張良棟,低着頭用餘光瞥了元里一眼,在心中直搖頭。
大兄弟啊,好好的你說什麼大話啊,看,太尉大人都生氣了。
張良棟倒是談不上生氣,他見過太多急於求成的人,只是先前對元里有諸多好感,此時難免有些失望,「這些你都不懂,何談保家衛國?」
元里沒有生氣,他平靜地道:「正是因為學生不懂,所以才要老師教導。但您所說的這些,學生並非不會。」
張良棟一愣,歐陽廷和詹啟波也不由露出了意料之外的神色。而此時,元里已經開始條理清晰地回答張良棟之前所提出的問題。
「若是遠征,則有五難。一是辦馬難,二是辦糧難,三是行軍道路難,四是轉運難,五是氣候難。無戰時按每人每日四兩發糧,有戰時按每人每日六兩發糧,士兵消耗越多,人數越多,糧食用得越快。即便沒有敵人可打,每日的行軍、安營紮寨、挖渠建塔同樣會耗費許多力氣,如果士兵吃得少,連拿起刀和盾牌的力量都沒有。因此,在行軍前備好足夠的糧草,計算上人與馬匹必備的消耗,這是極為重要的條件。至於軍法與獎懲,同樣至關重要。令行禁止,賞罰分明,使軍令能夠通達而順暢,『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眾之法也』,這便是軍隊的團結一致性,也是取勝的關鍵。然而許多將軍可以做到令行禁止這一點,通達順暢卻是自古以來行軍作戰的難點」
元里說得很慢。
他需在心中構思着措辭,再一一說出來,這樣慢條斯理的速度反而給了旁人理解他的話並跟上他思維的時間。
張良棟已然是一臉驚愕,歐陽廷也不遑多讓,他雙目緊緊地盯着元里,時不時露出或沉思或恍然大悟的表情。即便是對遠征軍了解並不多的詹啟波,也聽得連連點頭。
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45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