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李立是用天子的名義派人來的,哪怕吳善世再不想見人,也得憋屈地把人請進來見一見。大筆趣 www.dabiqu.com
來人叫羅越,字仲長,是李立麾下一個能言善辯的謀士,很有些機敏在身。李立派他前來找吳善世只有兩個目的,第一自然是以拉攏為主,第二若是拉攏不成,那也要挑撥離間,讓北三州自亂手腳。
經過上一次被元里捉到話語缺處反擊一事,羅越此次說話滴水不漏,全然以天子為名,以半壁江山的統治權作為交換, 含蓄地請吳善世帶兵前往洛陽保護天子安危。
一聽半壁江山,哪怕吳善世不屑羅越這些人,也不免神色一愣,當真心動了。那可是半壁江山啊
韋繼一看他這個神色,就知道他有些動心了,立即低聲咳了一聲,驚醒了浮想聯翩的吳善世。
吳善世並非是蠢到無可救藥的人,回過神之後,他就明白,即使這半壁江山再怎麼誘人,他都得忍痛拒絕。
李立的名聲已經是臭不可聞,天下人都要打李立,他吳善世怎麼能在這個風口站在李立身邊
即便再怎麼不舍,吳善世還是嚴詞開口拒絕了,「荒唐。吳某人一無立功、二無救主,何德何能受天子如此封賞這事不要再談,還請天使請回吧。」
羅越微微一笑,也並不糾纏,「大人威名赫赫,天下之大,除了您有此能力,還有誰能受天子如此信重但大人不願,小人也不敢強求。只是小人初來冀州,還請大人暫留小人幾日,讓小人好好看看冀州風光。」
吳善世大手一揮,敷衍地道「你隨便去看吧。」
這些人離開後,韋繼便微微點了點頭,「主公做得不錯。如今李立正站在風口浪尖上,無論是為了大義,還是為了自身安危,都要言辭拒絕,與李立撇開關係才好。這些人畢竟頂着天子名義,不好明着給予難堪,但也不能讓他們在冀州多留。糜台,你尋個機會,把他們趕出冀州吧。」
糜台起身應下。
韋繼又道「你們都散了吧,我有事要同主公談一談。」
部下們行禮,依次退去。周公旦也就在其中,他恭恭敬敬地離開了吳府,等回到自己住宅中時,面上的笑容才立刻收斂了起來。
周公旦在吳善世的身邊待了三年了,這麼久的時間,足夠讓周公旦得到吳善世及其謀士團的信任,也足夠讓周公旦看清吳善世的為人。
吳善世此人徒有虛名,若是剛到他身邊還會被迷惑一二,覺得此人堪為明主,大公無私。但越是相處,吳善世所暴露的缺點就越多。尤其有元里珠玉在前後,吳善世就更加顯得平庸了。
吳善世確實出手大方,這座華美的住宅便是由他所賜。但相比於這般富麗堂皇,周公旦還是更想念在幽州的日子。
他輕輕嘆了口氣,閉眼緩和緊繃的情緒。
讓他如此勞累提防的人並不是吳善世,而是吳善世身邊的謀士團,同樣來自汝南的韋繼、糜台、王雲
這三人才是真正讓吳善世變得難以對付的人。
周公旦面色緩緩沉下。
得想個辦法,除掉這三個人啊
屋外鳥啼不止,三三兩兩的春葉隨風而落,在空中打着旋兒。寒風吹着,一片葉子悠悠飛到了周公旦的身上。
周公旦睜開眼,靜靜凝視着這飄下來的落葉,忽而靈機一動,拿着酒就去找了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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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此刻正在家中借酒消愁。
他為人剛直,說話也總比腦子快上一步,經常會惹怒吳善世,也因此不受吳善世的喜歡。
不被主公所喜,這對謀士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王雲這些年日
益愁苦於此,今日被主公擺了臉色,又開始憂心以後了。
周公旦前來找他時,他還有些驚訝。等見到周公旦後,周公旦什麼話都沒說,先拱手行禮,和王雲致歉。
王雲又是詫異又是欣慰,擺擺手道「是主公點你回話,這哪裏是你的錯處,你也無需和我道歉。」
說完,他的面上露出了幾分惆悵。這哪裏是周公旦沒規矩,而是主公不喜歡他,所以不想聽他說話罷了。
周公旦仔細觀察着他臉上的神色,將酒拿過來與王雲暢飲。
他說話好聽,又不刻意討好,也不炫耀己身,王雲不知不覺便說多了話。或許是酒也喝多了,他將自己的苦惱也告訴了周公旦,「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或許會被主公趕回汝南了」
周公旦靜靜聽着,也嘆了口氣,」先生智謀一絕,若是真回到汝南,主公可是少了左膀右臂。」王雲更是悲從心來,「你都知道輕重,但他唉。」
周公旦抬起手緩緩倒了一杯酒,酒水在杯壁晃悠着,被他抬起送到了王雲手中。王雲一飲而盡,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也不捨得先生如此,」 周公旦輕輕嘆氣, 忽然想到什麼似的, 眼睛一亮, 」有了! 主公如今正在愁如何搶先一步殺了李立一事,若是先生您能想出個萬全之策,主公必定會重新重視您。」
王雲一愣,先是一喜,後又苦笑,「但我當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元樂君和楚辭野既然率先提出要征討李立,他們必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怎麼看,都是他們的勝算要大一些。」
周公旦沉吟一番,慢吞吞地道「我倒是有個計謀」王雲連忙問」什麼計謀」
周公旦遲疑一番,又搖了搖頭,「還是不說了,我這個計謀有些不好。」
王雲好奇不已,又多番追問,周公旦才勉強說了,「李立想要拉攏主公,這也是一個機會。如果主公假意和李立合謀,帶兵前往洛陽,趁着李立防不勝防之時搶先下殺手,必然能在元樂君與楚辭野之前立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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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雙眼一亮,「這個計謀雖有些劍走偏鋒,但也算是個捷徑,只是」
「只是這般做法不仁不義,」周公旦搖頭道,「哪怕最後當真殺了李立,只怕也對主公的名聲不好。」
王雲聽了,倒覺得不會如此。
雖然假意迎合李立會使天下人誤會,但一旦主公殺了李立,先前的罵名都會洗得一乾二淨。且只要他們辦得好,旁人非但不會覺得主公不仁不義,還會覺得主公這乃是忍辱負重,是為天下蒼生受辱。
這樣的事情最受天下人讚揚,到時候主公的名望必定高到一個旁人拍馬難及的地步。
到時誰敢再說吳善世一句,都要被罵個狗血淋頭了。
王雲意動了,」並非不可為啊」
但想要這麼做,必須要保證吳善世當真能殺了李立。
周公旦見他陷入沉思,也不再說話。慢悠悠地飲完了酒後,他便告辭了。當天晚上,王雲一夜沒睡。
周公旦所說的話在他腦海中不斷響起,越是想,越是覺得此計可成。既能讓主公有提前一步親手殺了李立的機會,又能讓自己得到重視王雲翻來覆去,就像鑽入了牛角尖一樣。
與此同時,冀州的消息也傳到了元里的耳朵之中。
糧料院的情報人員已經培養了三年,其中已經長大、並且能力合格的孤兒們都被派遣了出去,悄無聲息地從幽州往外鋪開了一張大網。
這則消息,便是順着這張大網傳回來的。
得知消息之後,元里便樂了。
他跟楚賀潮道「李立派人去了冀州,準備招攬吳善世卻被拒絕了。」
楚賀潮剛練完兵回來,倒了盆涼水洗把臉,把身上被汗濕透的衣服脫了扔在一旁,嗤笑,「吳善世再沒有腦子,也不會在這會兒答應他。」
」但李立的人還沒放棄呢,」 元里道,」還在鄴縣內四處閒逛,飲酒作樂不斷, 也不知道這李立打的是什麼主意。」
」無論他想做什麼,都禍害不到我們,李立已大難臨頭了,」 楚賀潮站起身,滿臉濕漉漉的水漬,脖子上的觀音玉墜晃了晃,落在他的胸膛上,他湊到元裏面前接過紙條看了看,「羅越此人的嘴上功夫可夠厲害的。」
元里好奇道」怎麼個厲害法」
楚賀潮將紙條撕碎扔在水盆里,清水浸透紙條,紙條緩緩爛作一團。
他淡淡地道」能將活的說成死的,也能將死的說成活的。」元里敏銳地察覺」你不喜歡他」
楚賀潮冷笑,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等他落到我的手裏, 我一定會宰了他。」這就是不喜歡吧。
元里眉頭抽了抽,好奇心又升了起來,「他到底怎麼惹到你了」
楚賀潮瞥了他一眼,搖搖頭,不想說。
青年更好奇了,眼神巴巴的,」哥」
楚賀潮被叫得渾身舒服,他哼笑一聲,」你哥累了。」
元里連忙搬着椅子過來,按着楚賀潮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邊,滿目期待地看着楚賀潮。
楚賀潮往後一靠,目光在房內巡視了一圈,最終定在了桌上的茶壺中。揚了揚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元里又去給他倒了杯水,」哥,喝水。」
楚賀潮的笑容壓不下去,他接過水一飲而盡,本還想要再逗逗元里,但看到元里警告的眼神後,還是明智地選擇了放棄。
」以往楚明豐為我籌集軍餉時,此人三番四次地阻攔過,」 楚賀潮雙眼一眯, 面色不善, 」他的那一張嘴,連先帝都會被他說服。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是李立的人。」
元里沉默了一會兒,見楚賀潮不說了,便道「就這」楚賀潮揚眉,「你還想要聽什麼」
就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楚賀潮先前還搖搖頭不想說,害得元里以為這裏面有什麼大秘密。結果又搬椅子又倒水,就是這麼個事。元里揉着眉心,忽然笑眯眯地抬頭,「楚賀潮,你是不是故意在逗我玩呢」
楚賀潮故作驚訝,皺眉,」沒有。」元里輕呵一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這眼神威風凌厲,眼尾輕睨。
楚賀潮喉結動動,意味深長地道∶「我知道一個人,比羅越的嘴上功夫更厲害。」元里冷哼一聲,「誰」楚賀潮道「這個人你也認識。」
元里神色微動,在認識的人裏面——思慮。
正當他越想越深時,楚賀潮忍不住笑出了聲,「還沒想到嗎」元里一愣。
楚賀潮戲謔道」就是你啊。」
元里」」額角青筋跳了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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