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金烏有言,龍石內部被龍氣與蛇妖怨氣充盈,爆裂可殺死十三郎百八十次,這句話的另一重意思為,連金烏都無法判定其準確威能。
百八十次不等於百八十個,那種情況真的發生,周圍修士會怎樣?
蘇老闆會怎樣?
十三郎不知道,於是讓他自己看。
蘇老闆本事當真不小,一看就看傻了眼。
「這個」
雙手捧着石頭,擅談的蘇老闆半響無言,感覺就像捧着一座隨時有可能爆發的火山,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周圍群修議論紛紛,宛如一群等待宣判的囚徒。
「上面有引子,蘇老闆不妨試試,能否將其與我的感應隔絕。」
好意提醒,十三郎捏決施咒比比劃劃,驚出老闆一身涼汗。
「此物上有真靈烙印,老朽如何試得。」
急忙阻止對方,蘇老闆沉吟說道:「粗略估計萬丈之內生機滅絕,基本無人可活。」
安靜了,周圍一下子靜默無聲,呼吸之聲可聞。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蘇老闆想必例外。」
蘇四沒有回應這句話,看了看周圍再看看十三郎身邊,艱澀的聲音說道:「為身外之物而死,與同道親友同歸於盡,不像先生的做派。」
十三郎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想嚇唬嚇唬大伙兒,同時希望大家能做點事情罷了。」
這話何其坦蕩,又何等無恥。數百修家面面相覷,心裏想難道就這樣如了他的願?
蘇老闆說道:「先生想讓大家為您做什麼事?」
十三郎不答,說道:「寶物好商量,事情一會兒就知道。我有幾個問題先請教蘇老闆。對了,您是打算替我保管?還是真的想買?」
蘇老闆趕緊說道:「不了不了,真靈饋贈,老朽不敢褻瀆。」
之前不怕,如今敬畏,因為一塊石頭。遠在天外的真靈一下子被拉近到眼前;蘇老闆小心翼翼打出一道靈決,如和風托着那塊石頭送回到十三郎面前,並有額外提醒。
「先生不會輕易發動,各位道友卻能散開,今日在場多能者眾,萬丈外遠攻也不算太難。」
「我明白,多謝蘇老闆。」
真正的聰明人不怕對方的話難聽,只看所講是否為實情,這兩句雙方都很誠心實意。旁邊黃花女看着聽着,身上直起痱子。
「老油條,小滑頭,沒一個好東西。」
「花姑姑說誰呢?」小不點好奇詢問。
「」
黃花姑娘欲言又止,由衷懷念起少年時光。
四周多人腹誹紛紛,十三郎收起龍石,說道:「敢問蘇老闆,六大宗門只到一家。您為何來的如此之快?」
這句話有點狂,但不是人人聽得懂。但凡聽懂的人神情均有些不忿,暗罵十三郎狂妄。
到場者眾,表面看起來群雄薈萃,但就十三郎的想法,希望見到的重量級人物只有兩個。背斧壯漢來的快好解釋,原因必與邵家成有關。蘇老闆坐鎮仙靈,百萬里路不是說到就能到,多少有點出乎意料。換種方式理解,他既然到了,六大宗族真正能夠主事的人應該得到消息。是否已在路上。
聰明的人多,真正的聰明人只有那麼幾個,蘇老闆無疑為其中翹首,很快領悟了十三郎的意思。
「這事兒有點巧。」
指指鳳陽,蘇四回答道:「恰逢仙子出關,想領略一下四周風光,老朽不放心就跟了來。」
鳳陽夫人一旁趕緊點頭為蘇老闆作證,暗示這件事不存在陰謀。
十三郎沒那麼多疑,點頭說道:「然後?」
蘇老闆說道:「不瞞先生,此前因為血衣殺者的事情,各宗主事均有意來此;寶色顯露震動四方,老朽趕來時已傳靈訊,着殿內朝內層傳遞消息對了,這是仙靈殿與六宗之間的協議,重寶面世有緣者獲之,仙靈殿有義務通知,不可以搶奪。」
十三爛微灑說道:「遲早都要賣給你你們。人多力量大,何樂而不為。」
蘇老闆只當沒聽見話里的嘲諷意味,繼續說道:「先生或許已經知道,滄浪隸屬齊氏宗門,此次降臨者為齊家少主,位高人善,對滄浪修士多有關照」
位高者人善?那他一定活不長。心裏想着,十三郎揮手說道:「沒看出來。」
「這個」
先看一眼那位神色尷尬的齊氏內門弟子,蘇老闆小意說道:「有些事情,縱然是少主也很難做。先生初來有所不知,齊家現在有點尷尬。」
十三郎若有所悟,回應道:「您繼續講。」
大庭廣眾交淺言深,蘇老闆的話其實已經越界,非要當面追根究底,十三郎未免太過火。
蘇老闆輕嘆說道:「老朽的意思,縱然六宗主事者在此,縱使齊家少主親至,該遵守的規矩依舊要遵守。先生考慮一下,尋個妥當法子才好。」
十三郎笑起來,說道:「沒法子我早就跑了。請教蘇老闆,貴店與血衣殺者關係如何?」
冷不丁一句話,蘇老闆嚇了一跳。
「先生說笑了。程血衣為六族通緝,小店行事信譽為先,怎可與他有關聯;老朽不過一個看門的,怎談得上與其關係如何。」
「也就是說,寶物如果在他身上,你們就不會買,想買也買不到。」十三郎捉住話柄。
「這個程血衣這樣的人,千年難出一位。」
包買天下,牛皮當場揭破。
「飛升之地四層分斷,沒有你們幫忙,他怎麼來到這裏?」十三郎追問。
「這個問題,本座可替蘇老闆回答。」
背斧壯漢忽然插言。說道:「飛升之地四層分斷,但在隔開的地方存在不少空間裂縫,以我之能,運氣好些便可從中穿行無礙;血衣殺者遠勝於我,當可安然通行。」
蘇老闆連連拱手說道:「幸好邵兄在此,不然老朽真不容易說清。」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空間裂縫很難穩定,蘇老闆常駐此地,想必對其知根知底。」
蘇老闆神情坦然說道:「職責所在,老朽必須了解清楚。」
十三郎點點頭,默默自語。
「那就對了。」
這是要潑髒水嗎?數百精修面面相覷,內心忍不住感慨十三郎呆傻。雖說其手握重器,可那不過是同歸於盡的法子,自保或許有用,想拿來威脅仙靈殿的老闆。未免太不自量。
疑惑中,十三郎再問道:「適才蘇老闆說,凡我出售的東西,作價均可提高兩成。這句話可不可理理解為:外層一切事務,均掌握在您手中?」
蘇老闆回答道:「不能說一切,比如程血衣,老朽可不敢擔保什麼。其餘常見事,比如做價、淬鍊等等。老朽確有權責可用。」
十三郎點頭說道:「那就好了。麻煩您向大家承諾,今後在場所有同道在仙靈殿出售物品。均享受兩成優待。」
「」蘇老闆呆住。
「」四方群修呆住。
「」邵家成、背斧壯漢,包括黃花姑娘都為之呆住。
感受最深還是蘇老闆,大張着嘴巴直楞着眼,楞了半天才確認不是自己一個人出現幻覺。
「先生說什麼?所有人提高兩成?」
「還有,日後所有淬鍊時間,同比提高兩成。」
「先生真是好心。可」
「還有,租賃內室修煉,狂靈石與仙靈石兌換,尋找靈材懸賞仙靈殿所有業務範圍,通通讓利兩成。」
「聽到了聽到了。先生表達的足夠清楚。」
沒法再聽下去,蘇老闆一勁兒嘆氣,問了句:「要不要所有服務免費?」
十三郎認真回答道:「那多不好意思。」
「先生啊!」蘇老闆望着他說道:「以此換取各位不爭寶物,想法當真獨特。老朽冒昧問下,您憑什麼?」
「麻煩您先等等。」十三郎隨口應着,目光轉向六宗弟子,說道:「蘇老闆剛剛提到,各位手裏的權利都不太大,我把要求降低點,今日之後,外層再不許有獵殺者出現,好不好?」
這貨瘋了,一定的。
在場已近三百精修,除滄浪來的人略顯振奮,余者通通大搖其頭。若說例外就只有那名背斧壯漢,皺眉沉吟,時候朝遠處凝望。
「十三先生豪義無雙,敢情是把自己當成真靈,掌握着大家的生死。」
「先生的意思是,這裏人人都怕死,就他一個無所畏懼,一命換百命。」
「也許真靈賜有保命之法,萬丈之內生機滅絕,獨其一人可脫險。」
「那又如何?我等只需退開萬丈,看看這位先生要不要催發。」
「這就走。讓先生留下來在此修煉,直到升仙成道。」
「我看他是逃走無門,試圖讓大家散開。」
「可惜威脅只有萬丈,萬里還差不多。」
不知哪位內族弟子第一個開口,身邊很快響起附和聲,並開始徐徐像四方退散;就連齊門修士也都連連搖頭,神情多少有些羞愧。
自家領地,怎麼出來這麼個怪胎。
議論譏諷,嘲笑鄙夷,人群慢慢散開,留下的要麼如蘇老闆這樣的前輩高人,要麼就是飛升修士,別說,數量足足佔據八成。
獵物從來比捕獵者多,況且之前的那番話表明,最能得到收益的是他們,雖說聽起來荒謬,仍難免會有絲絲念想。
萬一呢?
抱着此類想法,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十三郎身上,看他怎麼講。
「你們啊,死到臨頭而不自知」
十三郎繼續大言不慚,目光追着那些退散的修士遠走,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還有人。片刻間,早已收拾好東西左宮鳴不見了,黃花女不見了,連賴着不捨得躲避的小不點也不見了,現場只留下十三郎、嘲風、邵家成,安置妥當的傳送陣,還有那塊石頭。
沒有人攔着他,沒有人試圖阻止,因為沒有必要。不到半個時辰,十三郎把自己擺在仙靈殿、六宗,包括齊門在內的所有人對面,無路可逃,無處容身。
穩穩噹噹做好一切,十三郎再把目光投向蘇老闆,神色誠懇。
「剛剛聽蘇老闆講解人性,受益匪淺。」
「然後?」蘇四有些好奇。
「然後我想讓蘇老闆看看,人性的另一面。」
說完這句話,十三郎舉起一隻手,輕輕宣告。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爆!」
話音落,風雲變,以十三郎立足之處為中心,三千里外三千飛蟻,身軀通通炸飛成碎片,引起八面狂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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