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_content_up;「我靠!」美帥不管真靈就在眼前,之前的感慨惋惜也都拋在腦後,破口大罵。
「這個該說什麼好。」
他覺得四足太客氣了,十三郎凝結的哪裏是什麼最弱元嬰,根本就是個胚胎!
無論有沒有天劫,結嬰都會有一個必須經歷的階段:天道灌力!只有藉助磅礴無邊的天地之力,元嬰才能最終凝形,才能成為真正的生命。
十三郎沒有經歷這個過程,他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凝結出元嬰,也就是那顆連人摸樣都難以分辨的球,一個沒有絲毫靈智可言的該叫它什麼呢?
看到元嬰的那一刻,美帥只好奇它為什麼能夠留下來,而不是如其他結嬰失敗的人那樣,潰散於無形。
「這個蠢貨。」公子羽跟着罵。從十三郎臉上,羽公子看不出一點傷心難過的跡象,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眼淚白流了,不如省下來餵狗。
結嬰過程過於短暫,讓人根本生不出聯想,也想不到居然有修士結出一個似嬰非嬰的胚胎;同時因為十三郎之前威勢盛到極致,結嬰後變化微乎其微,自然留意不到他的變化。
然而,別人留意不到,十三郎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主人,是與元嬰心魂相連的主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結了嬰?
結嬰既然成功,無論那個靈嬰如何孱弱,都不可能逆轉重來;揣着半死不活的嬰胎,十三郎居然大模大樣和四足談條件,要他救冷玉的命
難怪他肯降低條件,難怪他一點都不像以往那樣奸詐。他根本就拿不出籌碼,他
美帥連嘆十幾次,心裏悲哀又不禁讚佩,暗想真靈的修養真不是吹的,這樣都不生氣;還有十三郎。該是何等強大的執念,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此時的他終於想起來,自從來到這裏後,四足的語氣一直平平淡淡,唯有發覺十三郎結嬰「成功」後的那個瞬間才流露出幾分感慨,似有所觸動。
情意無價。或許還真是。
胡思亂想間,忽聽四足開口道:「本尊要帶神族女娃叮噹歸山,爾等還有什麼」
「慢着!」叮噹忽然從地上站起來,望空施禮說道:「晚輩想請前輩施法,為姐姐重續輪迴。」
四足一愣,吃驚道:「你是想」
叮噹平靜說道:「輪迴轉嫁。我剛剛才明悟的三生之術,請前輩恩准。」
「輪迴轉嫁,意味着」
四足輕輕揮爪,美帥公子羽頓覺身體一緊,眼無視目無聽,五感全失。
他接下去說道:「你將就此失去輪迴天賦,再不能主動覺醒。或者可以說。這一世之後,你就不再是純粹的三生族人。」
叮噹神情不變,說道:「晚輩本就不是純粹的三生族人。」
四足沉默少許,說道:「三生造化,果然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但你憑什麼認為,本尊能夠掌控輪迴,又為什麼要助你施展此術。」
叮噹說道:「前輩要我留在聖山,想必不是為了殺了我。」
這話有點好笑,無需四足回答,叮噹繼續說道:「前輩能在我的輪迴路上留下記憶。怎麼會補精通此道?適才前輩說要助我提升修為,可想而知現在的晚輩對您沒有用,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還需要晚輩與您合作,用心修煉呢?」
四足沒有回話。
不回話不代表沒有回答。叮噹的話切中要害,無論三生有路是什麼,現在的叮噹顯然不具備那樣的能力。她需要成長,甚至需要再次融合與覺醒,當然,其結果是註定的,必將為四足所用。
叮噹施禮說道:「晚輩發誓,只要前輩助我施術,晚輩就會全心全意助前輩成事。」
略頓了頓,叮噹加重語氣說道:「任何事。」
四足依舊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不知何時從叮噹身上挪開,跟着十三郎的身影移動,沒有片刻分神。
原來,趁着兩人說話這點功夫,十三郎正將大灰天心等人通通收起來,動作有條不紊,竟似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平靜到令人髮指。
做完這些,十三郎重新回到二女身邊,從叮噹手裏接過同樣被封印五感的冷玉,認真看了看,想了想,也丟進空間裏。
他的動作隨意,像丟垃圾一樣隨手扔進去,與之前那副痴情摸樣相比該說什麼才好。
四足依舊沒有開口,也不出手打擾,靜靜地看着他忙碌。他看着十三郎走來忙去,看着他平平靜靜做完手裏的事,眼中漸有一絲寒意。
「執於情,但又絲毫不為情所累;這已不是冷靜所能做到,是只有天生涼薄寡義之人才可能具有的品性莫非金烏早就看出此點,所以才那樣做?」
「若將此子目光放於天外,放在九霄之上投向整個世界,結果會如何?是不是可以說,天道也是如此。」
天道有情,天道又無情,天道有情滋養萬物,不因其善其惡有所區分;天道無情,無視任何情理倫常,只問其果。四足雖被分體封囚,修為境界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但它的眼光仍在,所思所見自與常人有所不同。
「這是天賦!什麼人才有如此天賦,此子到底是」
正想着,下面十三郎見已沒有什麼事情好做,抬起頭問道:「前輩考慮好了嗎?」
嘴裏叫着前輩,語氣已和剛才完全不同,沒有尊敬,沒有畏懼。只有平靜與對等。就像他與四足站在完全一樣的高度,正在談一樁對彼此都有利的生意一樣。
十三郎說道:「考慮好的話,請把護身神使的賞賜發給我,晚輩要走了。」
四足微愣,下意識問了句:「去哪兒?」
「回家。回老家,或則別的地方,只要不是妖靈大陸,去哪兒都行。」十三郎說道:「前輩不是要把他們驅逐此界嗎,麻煩連我一塊兒送走,乾淨。」
聽了這番話。四足望着十三郎的臉,很久都沒有做聲。
臉還是那張臉,不同的是神情;此時的十三郎看起來有點怪,乍一看精神百倍,仿佛正為踏入新世界而期待;再一看又覺得意興闌珊,隨時都可能大睡一場。永遠都不要醒轉。
「到底是人類,怎可能完全擺脫情之枷鎖。」四足笑了笑,問道:「怕了?」
「嗯?」十三郎皺眉。
四足洒然解釋道:「害怕本尊對付你,所以想離開?」
十三郎老老實實點頭,苦澀回答道:「不怕不行啊!您可是真靈,不用刻意,只要哪會兒心情不好。不定就得把我捏成渣。」
這話四足愛聽,微笑說道:「放心,本尊道心堅毅,沒那麼容易妄動殺念。」
十三郎搖頭,誠懇說道:「高度不同,晚輩看不到那麼遠。實話和您說吧,晚輩現在恨死你了,待在這兒總覺得不舒服,不如滾蛋來得乾脆。」
他說道:「反過來其實也一樣,似晚輩這樣不識抬舉。您大概也覺得煩;所以,請前輩趕緊施展轉嫁輪迴,順帶把賞賜發下來,打發晚輩走人吧?」
四足哈哈大笑,說道:「有趣的小傢伙。再這樣說下去,本尊會捨不得放你走。」
十三郎立刻閉上嘴,雙手比劃着誰都看不懂的手勢,不知是誇獎還是臭罵。
「噗!」叮噹笑出了聲。
「咳這真是成何體統。」四足一聲嘆息。
「輪迴轉嫁非同小可,本尊即便能夠施展,也需要好好準備一番才可。此事可待回山後慢慢商討,本尊奇怪的是」
略頓了頓,四足做了個「可以回話」的姿態,說道:「為什麼本尊覺得,你對此事毫不關心?」
十三郎想都不想,反問道:「為什麼要關心?」
四足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十三郎體諒他,問道:「前輩施展輪迴之術,不需要當着小玉的面?」
四足說道:「神使與她一脈同源,若非如此,斷沒有機會可以轉嫁。因本源一致,本尊無需再從她身體裏抽取也可施術。」
十三郎點頭,又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且只能讓她擁有來世,但不會擁有此生記憶,也不保證能覺醒,對不對?」
四足微怒說道:「廢話。」
的確是廢話,若能擁有此生記憶,那不叫輪迴,應該叫復活。
四足說道:「需要提到的是,輪迴涉及天道,本尊全盛時期也不敢輕言成功,雖有三生天賦相助,然而」
「然而前輩今非昔比,軀體不全,境界全失,被困在這個地方出都出不去,哪能隨便施展。」
「但是我肯定,您還是會施展的;因為您本來就想掌控輪迴,起碼掌控自己的輪迴。藉助叮噹的力量改變輪迴,這是一次試探,也是試驗;對您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緣,是強烈到不能拒絕的誘惑。」
「什麼三生有路,說穿沒一點稀奇,還不是為了活下去!」
十三郎目光輕蔑,神情滿是嘲諷,似想把滿腔怒火夾在言語中發泄出來。
「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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