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傅緊張兮兮地看着我們,咽了口唾沫說:「我能抽根煙嗎?」
我雖然不愛聞煙味,但心想既然是他的習慣就隨便吧,於是點了點頭。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張師傅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煙,點着一根,呼出一口,半支煙下去明顯不那麼緊張了。
他對我說:「小伙子,參王村現在有怪病流行,村里好多人都病倒了,據說是水出了問題。如果你們想去的話,我真心勸你們回頭,哪怕你們付錢,也沒人敢帶你們往那邊去。」
「哦……」我點着頭,心想這又是一種說法啊,不過參王村有傳染病這事,看起來是可信的。
我問:「防疫站的人不出面嗎?」
張師傅說:「一開始就有醫生去參王村瞧病,各種檢查做完,說他們身體是健康的。可是明明各項指標都是健康的,村民就是沒有精神,不想吃東西,不停地喝水,然後非要睡在地上才舒服,而且還是睡在泥地上面!還有就是,他們很怕見太陽,一被照到就『嗷』的一嗓子,像鬼一樣躥到陰涼地里去了。半個月後,開始有年老體弱的人陸續去世,死的時候他們自個把自個埋進了土裏,兩隻眼睛慘白慘白的,還有不少人據說跑進村子附近的山裏了,一直沒有回來!」
我又問:「之後沒有醫生再來嗎?」
張師傅嘆息道:「又請了一撥醫生,結果連醫生都病了,脫個精光在山裏失蹤了。」
我暗忖這到底是什麼病啊,還挺古怪的,感覺更像是精神方面受到影響……
能傳染的精神病?那必然是詛咒了!
我想確認詛咒的範圍,便問:「村裏有誰沒有得病?」
樓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姓張的不得病!」
張歌奇跳起來,「他跑出來了。」
沒想到老闆似乎聽見樓下動靜,居然一拱一拱地蠕動到了樓梯口,張歌奇索性把這不老實的傢伙提溜過來,扔在一張桌子上。
見老闆被五花大綁,張師傅嚇一跳,「霍老闆,這……這是咋回事,你怎麼得罪這兩位社會大哥了?」
我笑了,「誰是社會大哥!老闆,把你做得好事跟人家說說吧。」
老闆辯解道:「老張,我和他們完全就是誤會!我告訴他們參王村去不得,他們不信,還綁我!」
張歌奇冷笑:「你可真會避重就輕,最關鍵的部分就省略掉啦!」
老闆梗着脖子說:「那只是阻止你們去參王村的手段!我的心腸是善良的!」
張歌奇聽得十分不爽,指關節握得咯咯響,我說:「先把他解開吧!」
「這傢伙搞事怎麼辦?」
「沒事,他哪打得過你呀!」
張歌奇便用小刀劃開了老闆身上的繩子,說:「你一會兒自己上去解開你女兒!但是要再敢搞事,我把你們手腳都打斷,再系成蝴蝶結,懂嗎?」
老闆噤若寒蟬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老闆剛剛被鬆綁,手腳麻木,動彈不得,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
我問他:「你剛才說,姓張的人不得病,這話屬實?」
老闆用力點頭,「不信你問張師傅,他和張北斗家是沾親帶故的,村里是不是姓張的都沒生病?」
張師傅想了想,「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不過我覺得吧,主要是張家代代都采參,喜歡拿參泡酒,多半是山裏的參仙保佑了張家,所以才免於得這怪病。」
張歌奇不禁吐槽道:「這邏輯講得通嗎?張家把野參挖來泡酒,參仙還保佑他們家?參仙是有多賤呀?」
「哎!」張師傅拼命擺手,驚恐地壓低聲音,「小伙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山裏面的參精非常靈的,放山人如果不守規矩,必遭大禍!張家雖然世世代代采了無數的參,可是一直都拜祭山神爺,又守規矩,自然有鬼神暗中庇護。」
我見他對采參有些了解,便問:「師傅,你也採過參?」
張師傅忙搖頭,「我沒有,我打小對那行當不感興趣。早早就出去闖蕩了,現在回老家結婚生子,跑跑車掙點小錢罷了。」
我又問:「你和張北斗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堂叔,張家人可多呢,也不是人人去放山,這些年放山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我知道,野參的價格也是越來越貴了,而且還經常有濫竽充數的園參冒充野參。」
張師傅納罕地看着我,「小伙子,你是幹嘛的?」
我說:「我是個巫醫,這種瘟病沒準我能治,所以我要跟你多了解一下情況。」
這時一旁的老闆又開始說喪氣話,「年輕人,不要太狂妄,那種病你是治不好的,聽我一句勸……」
「你煩不煩啊,給我閉嘴!」張歌奇喝斥道,「車軲轆話說來說去的,你不累啊?」
老闆縮了下脖子,閉嘴了。
我問張師傅:「參王村里只要姓張,就絕對不會得病嗎?」
張師傅說:「不是,得是我們這個張家才成,其他的張姓不成!說起來,我有個表姐嫁到了村長家,她全家得病,唯獨她沒事。」
我點頭,這場氣咒病看來完美繞開了張家血脈,難道真是張家的祖先在保佑不成?
我說:「看起來,治病的關鍵就在其中。張師傅,我想找你討樣東西。」
「啊?你要什麼?」
「向你借上一杯鮮血,我想,你們家一定體質和常人不同,所以才能免於得病,我拿來研究研究。當然嘍,我會付你一點營養費,一千塊你看怎麼樣。」
張師傅一聽,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好奇地問我:「小伙子,難不成你是個大款?」
我笑笑,「我當然不是大款,只是不想虧欠你。」
張師傅還客氣了一下,「按理說,你要去替村民治病,這是好事,我不該收你錢的。」
我說:「不不,營養費還是要付的。張兄弟,去找個小瓶子來。」
趁張歌奇去準備工具,我叫老闆拿來紙筆,寫個簡單的收據。
張師傅笑道,「嗐,你可真講究。」
我說:「還是得寫個收據,不然嫂子看見你多出一千塊,要問錢的來歷可怎麼辦。」
張師傅大笑,「不要緊的,我家庭地位可高了。」
寫收據的過程中,我以需要看下身份證號碼為由,索要到了他的身份證,並悄悄地記下了他的生日和真名。
然後張歌奇找來一個小瓶子,用小刀劃破張師傅的手,張師傅疼得只皺眉,閉着眼睛不敢看,任由張歌奇擠了大概二十毫升的鮮血,然後我趕緊用蛛絲替他療傷。
抹過蛛絲,張師傅看看手指,驚奇地說:「嘿,真不愧是大夫,你這藥膏真管用,涼噝噝的,已經不疼了。」
我擺手,「哪裏,就是普通的芸南白藥膏罷了。」
我收下血瓶,張歌奇遞給我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他應該瞧出來了,我哪裏是要化驗,而是準備利用這些製作兩張護命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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