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先生又喝了口水,開始講述之後發生的事情——
悟透生死、天地的他,便在林子裏面悠哉地遊歷起來,困了便找個草叢或樹洞躺下,渴了去溪里喝水,餓了就摘些野花、野草、野果來吃,他發現,只要不在乎體面、舒服,真的可以過得很輕鬆。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樹林裏沒有燈、沒有收音機、沒有自行車又怎麼樣呢,處處是鳥語花香、柳綠桃紅,這種天人合一的感覺很自由!
說到這裏,霍達和霍羽露出嫌棄和不理解的表情,其實我倒是能夠理解這種心情的,捨棄掉束縛着人的那些條條框框,乾脆像動物一樣生活,確有一份難得的瀟灑。
這樣的人在世界上是存在的,而且數量相當多,經常有一些不願當社畜的人逃進山林、海邊去過極簡主義生活,在外人看來他們像乞丐、野人,但他們自己覺得這是真正的自由,幸福本來就是一種主觀體驗,沒必要苛求別人該如何生活。
霍老先生說,不過他在林子裏面鑽得久了,居然撞上了熊瞎子!
熊瞎子非常生猛,一巴掌就把霍老先生掄到樹上,腦袋撞上樹的感覺和墜崖時一樣強烈,然後他就又「飄」起來了,他還看見熊瞎子把自己的內臟挖出來吃了一些,不過熊瞎子太挑食,吃了幾口就走了。
過了不知多久,霍老先生又復活了,被吃掉的內臟統統長了回來,他沒有感到可怕,反而哈哈大笑,覺得經歷了不同的體驗。
另外,他發現死而復生之後,身體如同重置了一般,飢餓、疲憊、傷痛都一掃而空。
在林子裏走了很久,期間他也遇到過上山打獵的獵人,但是霍老先生躲起來不敢吱聲。在這茫茫山林中,想要不被外人發現倒也很容易。
大概幾年以後,他發現了我們目前所處的地方,他感覺這裏很不錯。漂泊久了,霍老先生也想安頓下來,就在這兒修路、種樹,製作一些工具,打造這個「天台」和梯子,還墾出幾片田來,種子嘛是從鳥糞裏面收集來的,一開始啥都有,經過幾年的篩選最後成功培育出了蘿蔔和土豆。
霍老先生眉飛色舞地對我們說:「你們不知道,長期吃野草、野果,突然抱着自己種的蘿蔔大啃一口,那汁水、味道真是太美了,比啥山珍海味都好吃呢!」
聽到這兒,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張歌奇卻面帶微笑,小胡則托着腦袋聽得津津有味,霍大叔仿佛是聽不得父親受罪,一直在抹淚,他心酸地問:「你吃這些能吃飽嗎?」
霍老先生笑着搖頭,「中途餓死過好幾回,不過餓死了,馬上又活過來了。」
「父親,你這受的是啥罪,都多少年沒正經吃過糧食了呀!」說着,霍大叔掏出一塊燒餅。
張歌奇說:「給人家吃個沒見過的。」說着他掏出壓縮餅乾。
霍老先生對這四方塊很好奇,問是啥東西,我們告訴他這是壓縮餅乾。
他稀罕地說:「餅乾咋成這樣了?這是工廠加工出來的東西,我不想吃,我還是吃這個吧!」
他拿過燒餅,咬了一口,就像電視上老外吃了美食一樣頻頻點頭,眼裏放着光芒,說:「嗯,好吃,真香啊!這烙餅手藝,絕對是跟你娘學的。」
霍大叔傷感地抹了把淚,掏出裝烈酒的金屬壺,問:「爹,你要喝一口嗎?」
霍老先生拿起水壺,「我還是喝這個吧!」
霍老先生啃着燒餅,喝着水,美滋滋,比啥吃播看着都香,小胡看得流口水,小聲說:「我也想吃燒餅。」
霍羽嘀咕一聲,「嘁,吃個燒餅跟吃啥山珍海味似的,就演吧!」
張歌奇說:「我以前捕蛟的時候,遇見過一個大爺推個小車環遊全國,他是因為炒股賠光了才選擇那樣的生活,一天吃飯只花八塊錢,晚上就把小車上雜七雜八的東西拿下來放在車底,人睡在車上面,他說自己過得很充實。」
我點頭說:「或許人家真的很充實吧!」
等霍老先生吃差不多了,我問道:「您為什麼會不停地復活,是因為那枚金幣嗎?」
張歌奇驚奇地說:「臥槽,那不就是復活幣嗎?」
霍老先生吃得鬍子裏都是餅渣,他擦了下嘴,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每一次復活,身上都帶着它。」
張歌奇來了興致,說:「看來這金幣真是仙人送的,我們拿着它,死一次就可以驗證是真是假了!」
我皺眉,「這太冒險了。」
張歌奇露出自信的神情,「沒關係,大夥抓鬮,誰抓到誰拿着這枚金幣,去那高台上,其他人在下面當評委打分。」
大夥都擺手說使不得,張歌奇哈哈大笑,「我說着玩兒的,要試當然也是我去試。」
我忙攔阻他,「別別別,沒搞清楚機制之前,萬萬不可冒險!」我從他手中拿過這枚金幣,「我仔細觀察,這金幣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也沒有特殊的氣息,完全就不像是一件法寶,或許根本不是因為它,而是那位仙人給霍老先生施了法。」
張歌奇說:「你是說,那個不會飛的仙人,能施這種讓人不老不死的法術?」
我也犯起嘀咕,這確實太玄幻了,就算上古神話中的起死回生都是伴隨着巨大的代價,這位看上去完全不厲害的仙人,怎麼會如此bug的法術呢?
我把金幣還給霍老先生,問道:「您一直不停地從上面跳下來摔死,然後再復活,是為了驗證自己的不死之身?」
霍老先生大笑道:「不,是因為懶!」
「懶?」
「一開始是冬天太難捱,我尋思我摔死了不就跟睡覺一樣嗎?於是就從上面跳下來,死一次就是一兩個鐘頭,一天跳個十來次就晃過去了,還有一點……」他搔搔臉頰,「死的次數多了,會喜歡上這種感覺。」
「這話怎麼說!」
「小伙子,你沒有死過,不知道,那感覺輕飄飄的,像剛剛喝醉酒一樣,你的魂兒就悠悠地飛出去了,這期間你的思維是完全空白的,有一回我飛得很高很高,感覺都快要摸着雲彩了,然後一復活又被吸回身體裏面,整個過程就像做夢一樣精彩!死得多了,不怕了,就只剩下一種快樂,漸漸的我壓根不管那些蔬菜了,也不去找東西吃了,每天不停地死來死去,在這生死之間,似乎也能悟出一些道理來,很奇妙!」
我當然無法體會這種「變態」的愛好,我問:「老先生,照這麼說,你這些年其實一直在不停地重複死亡?」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4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