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在山谷中等待軟筋散藥效散去的時候,厲長風已來到了長安書院門口。
雖然太陽初升時才上床歇息,可厲長風依舊精神抖擻,在他看來四十多歲的自己正當壯年。
看着書院大門,厲長風苦笑連連:難怪面對幾百人的進攻,書院依舊無恙,這哪裏是什麼書院大門,這完全就是一座城門。
不多時一名士卒打扮的護衛來到門外:「厲大俠,我們院長有請。」
厲長風在江湖中的地位不可謂不高,雖然年紀不是特別大,可武功造詣早已被整個江湖所認可。
不過今日厲長風第一次體會到智者的氣勢,雖然周炎只是位書生,一位沒有任何修為的書生。
周炎平靜的望着坐在對面的厲長風,眼神里沒有殺氣,只有睿智,卻讓他如坐針氈。看書溂
見厲長風鼻尖開始冒汗,周炎這才微微一笑:「厲大俠果真想入書院?」
厲長風點頭:「勞碌半生,毫無建樹,今得知書院廣開山門,教化世人,特來此盡綿薄之力。」
「厲大俠是一人至此還是整個巴山派全員來到長安?」
厲長風欠身道:「巴山派雖然弟子不多,但不少人利慾之心兼有,若是全部來此,恐怕會污了書院的文雅之氣。」
周炎笑着搖頭道:「大俠此言差矣,書院教書育人,育的可不止未經世事的孩童,而是整個天下之人。」
厲長風聞言心中一動:「先生的意思是人人皆可進入書院?可我聽說書院學生已經選拔完畢。」
周炎笑道:「難道書院只會選拔一次學生?以後年年都會有選拔,年年都會有學子進入。書院不但選拔學子,也選拔教習,如此才能實書院實力。今書院只有百餘名教習,對我來說遠遠不夠,所以現在最缺的不是學生,而是教習。」
厲長風喜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可以進入書院?」
周炎笑道:「此事不在我,而在先生。」
見厲長風不解,周炎又是一笑:「先生若想進入書院,也要經過選拔,只有通過選拔才可以進入書院。書院乃是育人之所,教習必須德才兼備,若是教習名不副實,又如何教出合格弟子。」
厲長風不解道:「如何選拔?」
「恕在下冒昧,請問先生可識字?」
「當然,厲長風雖然在拳腳上有些成就,可也並未因此放棄學識,若是識文斷字都不能,豈不是要被人笑死。」
周炎點頭:「既然如此,先生三日後再來,到時我為您單獨準備一次選拔。」
厲長風離開書院時,心中有些得意:周炎不但告訴自己,考試絕沒有自己想像的困難。對自己的稱呼也有了變化,從開始的大俠到後來的先生,這是不是認可的第一步?
看着街上的人流,厲長風心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問題:這次來長安到底為了什麼?
厲長風站在街上思索自己來長安的目的,姬星則在將軍府中替劉志解釋。
雖然姬星說的頭頭是道,可龍若蘭最終只淡淡說了一句:「律法就是律法,沒有人情可言,若是人人都講人情,要律法何用?」
「難道就不能破例一次?我一輩子也來不了幾次長安,就當給我個面子。」
龍若蘭瞅着姬星道:「既然梁王已開金口,若是拒絕的太過直接也不合適,這樣吧,除非你能幫他將耽誤的時間補上,否則必依律而行。」
姬星一愣:「如何補?」
龍若蘭微微一笑:「簡單,與他一起值夜,一次就好。」
姬星笑道:「不就是一次值夜嗎?今晚就補上!長這麼大從沒做過捕快,正好過過癮。」
見龍若蘭點頭,姬星又說道:「劉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覺得讓他做捕快有些屈才,不如你與陸先生打聲招呼,略微提拔一下。」
龍若蘭一笑:「梁王為何不去與陸先生提起此事?」
姬星攤手道:「雖然長安我不是第一次來,可熟識的人卻沒有幾個,至於朋友恐怕就只有你們兩口子了。我是客人,不能干預長安政事,所以這是作為朋友的一個簡易。」
龍若蘭聞言頷首道:「多謝梁王,只是長安與別處不同,不管下級公人有多大本領,必須在原本職位上做足三年才能議論提拔之事。」
姬星不解道:「為何?」
「若是為官者不知百姓疾苦,又怎麼會為百姓着想?只有從最底層做起的人,才知道百姓最需要什麼。雖然這樣的人未必能成為好官,可好官一定懂得百姓疾苦。」
聽完龍若蘭的話,姬星坐在那裏久久沒有出聲,直到對方幾句梁王出口,他這才回過神來:「夫人覺得這樣做有多大用處?」
龍若蘭搖頭:「單單如此用處不會很大,要想為官者不貪不腐,除了讓他們明白百姓疾苦,還要有人在一旁時時督促才可。」
姬星追問道:「如何才能時時督導?」
「官府不可能做到事無巨細,所以想要有效對公人進行督導,靠的還是他們自己。」
姬星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互相督導!」
龍若蘭點頭「正是,不但要讓公人間互相督導,還要讓百姓對公人督導。」
「夫人,這個主意是誰想出來的?我覺得李劍沒這個腦子,雖然他鬼點子不少。」
龍若蘭微微一笑:「保密。」
離開將軍府後,姬星邊走邊與姜城說起長安的督導之法:「你覺得這種辦法在大梁能不能展開?」
「這樣做應該可以讓大梁的吏治有所改觀,但是到不了長安這樣的程度,因為大梁太大,百姓也不可能有點事就到禹都覲見大王。」
姬星點頭:「這些年大梁太過安逸,官員不但懈怠,而且欲望滋生。我本想以雷霆之勢將這些官員全部撤下,可最終結果如何你也看到了,大梁已經從根上爛了。」
姜城點頭:「許多事老奴也有所耳聞,這些人不知讓多少明珠埋於塵土。其實大王不必自責,您現在所做的不比李劍差,只是與整個大梁相比,顯得有些不足罷了。以老奴看,五年或許更短時間之內,大梁吏治必定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姬星輕笑一聲:「但願如此,只是我還有個想法,我們能否相仿長安,開設大梁書院,以此培養治世之才?我有種感覺,長安書院出來的學子必然能讓全天下大吃一驚。」
姜城搖頭:「老奴看法與大王有些許不同,這些學子剛剛踏入官場可能會顯得與眾不同,但時間一長也會與普通官員無疑。不是說學子不行,而是仕途如此,不是一兩個人能夠改變的。」
姬星長出一口氣:「你說的不無道理,人情世故之下,又有幾人能夠免俗?不過如今的長安還在進行另一項吏治改制——推選。」
聽姬星講完李劍的設想,姜城當即愣在那裏,許久才說道:「百姓懂治國之道嗎?」
姬星苦笑道:「我剛開始時懂治國之道嗎?誰還不是從不懂到懂。我覺得李劍琢磨出的這種辦法才是最為可行的,哪怕當時被推舉為官,只要不合百姓心意,還是會被拉下台來的。將官員的任免大權交與百姓,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見姜城點頭,姬星繼續說道:「這麼做有個前提,就是百姓能識文斷字,若是連最起碼的是非辨別之力都沒有,又如何能選出自己心儀的官員。」
「此事做起來不容易,李劍能成功是因為他無所畏懼,而且長安也是他一言九鼎。大梁不同,雖然它姓姬,卻不完全是姬家所有,這才是最大的難題。大王可別忘了,三位鎮邊侯到現在依舊對朝廷政令陽奉陰違,他們完全沒有將禹都放在眼裏,去年修建安定城他們一文錢也沒出。」
見姬星久久未動,姜城說道:「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大王可以向李劍求計,他一定又辦法。」
姬星點頭:「要不是因為有李劍,大韓的八位鎮邊侯也不會平定的如此之快。照此說來我等還是快些回去的好,不過不回禹都,直接去風陵渡等李劍。」
姜城笑道:「大王,此事應該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否則還不知道會引出多大的麻煩。」
「可時間不等人,如今大韓咄咄逼人,拖得越久就對大梁越是不利。也不知道李劍離開長安到底為了何事,什麼時候回來。」
姜城安慰姬星:「大王放心,李劍快回來了。出了這麼大事,您覺得長安會不將實情告知於他?」
見姬星點頭,姜城問道:「大王,下午準備去何處?」
「隨便,只要是長安哪裏都可以。如今長安一天一個樣,多看看,多問問對我們又好處。有些東西在長安看着不起眼,可用到大梁身上,那就不一定了。」
姜城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大王想不想看看傳說中的火器坊?這可是長安最為緊要的所在。」
姬星笑道:「聽說韓天峰才吃了閉門羹,你覺得我們比韓天峰更受歡迎?」
「韓天峰進不去,可您不一定進不去。因為韓天峰進入火器坊有他的目的,而大王您只是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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