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的聲響越來越大,兩個奇怪的高大身影直接從門一側的牆內緩緩走出。
看身形我還以為是我那黑白無常兄弟,誰知看清這兩個陰差的模樣後,我不由地吸了一口涼氣。
單看身形,倆人和黑白無常差不多,但模樣卻天壤之別。
我在理解中,我那黑白無常兩位老兄已經算是丑到了極致那種,可眼前這倆陰差,一個腦袋如同牛頭,另一個長着驢臉,鼻孔里還長着兩根又黑又長的毛,估計瞅它們一眼,膽子再大的人也得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
我下意識地連連往後退,一屁股坐到了身後的床上。
這才想起來那晚請黑白無常喝米酒吃雞蛋時,它聊到過自己的陰差同事,說它們只算是一般的陰差,類似於小隊長級別的,和它們差不多的還有不少,其中就提到過牛頭馬面。
我記得當時黑白無常說牛頭馬面比他們還丑,也是因為犯了陰間的禁忌,被懲罰才變得奇醜無比的。
看來眼前這倆丑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就是牛頭馬面。
牛頭手中握着小孩手腕粗細的黑色鐵鏈子,馬面則拿着兩把鏽跡斑斑的大刀,估計那些魂魄看到他倆,別說反抗了,就是嚇也能嚇個半死。
男孩也被嚇得夠嗆,使勁往後縮身子,而且不停朝我看,眼神就倆字:救我。
牛頭馬面步步逼近,停在了男孩一米前。
「你是李景辰?」
牛頭幾乎是從鼻孔里哼出這句話。
男孩膽怯地點了點頭。
馬面隨之道:「李景辰你已經死了,跟我們走吧!」
我也才知道原來男孩叫李景辰。
「不!不!不!我不能跟你們走,我走了奶奶怎麼辦?我得留下照顧奶奶!」李景辰忽然像是瘋了一樣,張開雙手胡亂劃拉了一番,就想站起來往屋外跑,直接被馬面一巴掌拍了回去。
「陰差勾魂,不可違抗,敢於反抗者會被扔進油鍋炸成麻花!」
牛頭低沉的聲音震得我雙耳發疼。
李景辰卻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聽,雙手扶着窗台重新站了起來,還是想盡力往外跑,馬面隨之就是一腳,直接把他踢到我身側。
我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雖然擋了個寂寞,但這一下子卻被牛頭馬面看出端倪。
「嗯!馬弟,這小子好像能看到李景辰!」
「不應該啊!牛哥?李景辰已經屬於陰間人,陽間人怎麼可能看到呢?」
「不對!你看他眼神,他好像也能看到咱們。」
牛頭馬面瞬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身上。
我有些慌了,也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身子,同時大腦飛速運轉,腦中先想到的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和黑白無常都是陰差同事,這點面子應該給吧!
我剛想開口,忽然又想到自己身上有幽冥羅剎牌,老楊說只要拿着這牌子,就相當於自己是一殿閻羅王,可以命令絕大部分鬼差。
至少上次在墳場面對眾鬼,這令牌效果不錯,不知道如果此時拿出來,牛頭馬面會有什麼反應呢?
也容不得我猶豫,趕緊掏出幽冥羅剎牌,誰知還沒等我開口,牛頭馬面便是渾身一哆嗦,然後直接朝我跪了下去。
剛才倆人還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反轉的有些快,弄得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小差不知道令使在此,大罪!實在大罪啊!」牛頭顫抖地說道。
「是啊!怪我們倆沒眼力勁兒,沒認出令使。」馬面也趕緊補充。
令使?
應該是因為我手裏有幽冥羅剎牌,對我身份的稱呼,類似有古代電視劇中的「特使」或「信使」。
「起來吧!我本來……本來不想顯露身份,沒想到還是被你倆看出來了。」我直了直身體,裝模作樣地回道。
牛頭馬面站了起來,但看我的眼神中帶着膽怯。
「你們陰務在身,我也不過恰好在這裏,兩位陰差該怎麼辦怎麼辦就行!」
李景辰忽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拉住我胳膊:「師哥!師哥救我啊!我不能跟他們走,我走了奶奶就沒人照顧了!」
我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再次輕輕咳嗽一聲:「那個……那個你家裏沒有其他人了?」
李景辰點頭如搗蒜:「沒有了,我父母前年出了車禍,原本還有個姑姑,只不過十年前遠嫁到了青海,已經好幾年沒有聯繫了,我奶奶已經七十幾歲,身體還不大好。」
說着開始哭了起來。
又是車禍去世,我聽了有些動容,想到之前在人民醫院黑白無常把小男孩魂魄塞回體內,他又重新活過來那一幕,便轉身對牛頭馬面說:「你們看看這種情況,能不能通融一下,再把他魂魄塞回去!」
說着我還做了從頭頂往裏賽魂魄的動作。
牛頭馬面明顯很為難。
牛頭嘴鼻里發出一陣「哼哧哼哧」的聲音:「令使應該是陽間人,不是十分了解下面的規矩,本來可以讓他還魂,但現在他已經被開腸破肚,陽門已破,已經沒有辦法了。」
我視線一掃,看向李景辰的屍體,果然啊!剛才小何他們倆一番操作後,李景辰五臟六腑都被扯了出來,的確不可能再重活。
轉回視線,看向李景辰的魂魄:「你也聽到了,想還陽是絕對不可能了。」
李景辰愣了一下:「我沒想着要活過來啊!」
「嗯?那你怎麼想的?」
我發覺這小子思維有些特殊,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我就是暫時不想離開——奶奶身體越來越差,大概活不了多久,我得送走她老人家後才能離開。」
我再次看向牛頭馬面,他倆倒也反應敏捷,秒懂我的意思。
「可以報出你奶奶姓名、住址及生辰八字,我查查她的壽辰。」
李景辰張口就來:「張建花,我家住在六合鎮東李村,奶奶出生於一九四三年五月二十一日,記得她說自己是天剛亮時出生的。」
馬面大手一揮,手中立刻多了一卷看似是用竹片編成的捲軸,別看他手指粗大,但扒拉起來卻十分靈活,翻了幾下,眼睛一亮。
「張建花還有半年零十五天的壽辰,這樣的話,只要令使說話,我們倒是可以通融一下,給他留一張『陽間暫留證』,可以讓他和張建花一起下去。」
李景辰聽馬面這麼說,趕緊連連朝他作揖。
「那就這麼辦吧!只是他現在只是個魂魄,也沒法和奶奶相處啊?」
牛頭立刻回道:「這個也不難!我們再留一張『陰間通行證』,只要隨身所帶,便如同擁有了一雙陰陽眼,還能接觸到陰間物。」
我雙手一拍:「行啊!這樣比較完美,那就……那就麻煩兩位陰差大哥啦!」
我也不過想說句客氣話,沒想到話音剛落,牛頭馬面直接跪了下來,渾身不停地顫抖。
「這又是怎麼啦?」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令使這是開玩笑了,咱們下面等級森嚴,違反禁忌是會受到懲罰的,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恍然大悟,忙喊他們起來。
「放心!這裏發生的一切陰司都不會知道——黑白無常你們應該認識吧?」
牛頭馬面愣愣地看着我,點了點頭。
「他們是我兄弟,我們還偷着一起喝着米酒吃雞蛋。」
「奧?我們和黑白兄弟關係特別好!也是……也是兄弟啊!」聽語氣,倆人對我這話十分驚訝。
「那既然這樣,咱們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還客氣啥!」
牛頭馬面「哼哧哼哧」地笑了,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把李景辰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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