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嬉笑後,十來個人沿着原路回到了村子。
幾乎是他們剛走,一隻一米出頭的人形動物從一側黑暗中的樹上跳了出來,跑到山坡邊上,然後朝着山坡下的黑暗仰天嘶鳴,緊接着一個縱躍,也跟着跳了下去。
這一幕我看得很清楚,也認出了黑色的人形動物就是之前襲擊李志明的那隻人形怪物,只是此時的它還沒有長大。
看來這東西真的積聚了人、猴子、猩猩的優點,既有人的智慧,又有猴子的靈活和大猩猩的力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山魈?
剛才那十來個歹人的兇狠和人形怪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腦中頓時冒出了元朝元好問寫着一首詞:
我也走到山坡前,山坡下漆黑如墨,估計很深,不過我也算是知道了結局——山魈不會有事。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
天也妒,未得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到底人冷血還是動物冷血呢!
還沒等我回到村子,就看到村子裏一處地方冒出了熊熊烈火,正是馮寡婦娘家院子所在的位置。
真是混蛋!這還真是毀屍滅跡。
事已至此,馮寡婦全家被害的真相我算是清楚了,心中琢磨着這些事,沿着山路往下,距離村邊時,一抬頭,一下子懵了。
眼前的村子竟然被一陣濃霧籠罩了起來。
濃霧緩緩蠕動,像是活的一樣。
這又是什麼情況?我再次舉起青鋼劍,直接揮出銘劍十八式的第十一式,劍花飄蕩,伴隨着一陣「啾啾」聲, 濃厚的黑霧裂開了一道兩三米寬的縫隙。
這次我沒有絲毫猶豫,提着青釭劍便沖了進去。
一步邁進去,如墨一般的黑霧瞬間消失了,我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來濃霧只有一層。
我望向馮家院子所在的位置,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並沒有看到着火的地方,難道大火已經撲滅了?
帶着滿腦子疑問我朝着馮寡婦家方向跑去。
跑了幾百米,就有種異樣的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但具體是哪裏不對,一時間自己也說不出來,直到跑到馮寡婦娘家附近,眼前的所見讓我呆住了。
馮寡婦家的院落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廢墟,橫七豎八的石塊是黑色的,此外還有尚未完全燃盡的屋樑檁條。
這又是咋回事?從我看到房子着火到此刻,也不過十幾分鐘,那麼大一個院子就算潑上汽油也不可能燒得這麼快,況且四周一片冰冷,感覺不到絲毫被火燒過的跡象。
帶着滿腦子疑惑我走到一塊石頭前,彎腰仔細看,能看得出石頭本身並非黑的,而是表面有一層黑色的沉積物。
看來石頭表面的黑色是被火燒過所致。
看現場的一片狼藉我煥然大悟,我這是再次穿越了,估計應該是剛才那片黑霧的原因,仔細看眼前的廢墟,不少地方長出了一米多高的小樹,可見距離那場大火又過了十幾二十年。
片刻的震驚過後,我逐漸冷靜了下來,就發現了另一件奇怪的事,無論是剛才我跟着那十來個歹人出村,還是剛才自己狂奔着進村,一路上別說人,連聲狗叫聲都沒聽到。
這一點絕對不對勁——這可是山村,幾乎家家養着狗啊雞的,就算大晚上雞不會打鳴,卻是狗活躍的時間。
剛才那番動靜絕對躲不開狗的耳朵,而且根據狗這動物的習性,一隻狗叫會馬上引得附近所有的狗都叫。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把我弄進這幻覺中的力量讓我看到的是它想讓我看到的人和事,相反,它不想讓我看到的,我則絲毫看不到。
我知道這樣十分不合理——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合理。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我跑到附近其它院落中,院子及房內的一切都能看見,但里里外外沒有一個活物——既沒有人,也沒有雞鴨狗貓之類的家畜。
證明了自己的想法正確後,我意識到應該再去馮寡婦家的小院看看。
憑着之前對村子格局的了解,我再次找到了馮寡婦家。
圓圓的,我看到的還是石頭壘砌的院牆,所以這應該還是在三十年以前,剛到大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了女人「嗚嗚」的哭聲,我趕緊往院子內跑,剛進院子,又聽到了男人的嬉笑聲。
「你不聽話,我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去,讓全村人都知道你謀殺親夫,而且把你那晚被強暴的事情也說出去。」
聽着這聲音竟然有幾分耳熟。
作為修完刑偵及法醫學兩個本科全部課程的我,也對人的聲音及模樣有着敏銳的辨別能力。
每個人的音質和音色都是不相同的,即便是隨着這個人的成長,會有些許的變化,但本質上不會改變。
好奇心再次膨脹起來,我趕緊狂奔進屋門口。
幾個人圍着馮寡婦,她癱坐在地上,看得出此時的馮寡婦比上次憔悴了不少,雙眼空洞無神,也更消瘦些。
圍着他的一共四個男人,雖然也是蒙着面,但從身形和裝扮上看,應該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小伙子。
靠近幾個人我仔細瞅,好像都不認識——我不可能認識啊!這裏可是唐窪子村,再說還是三十年前,和我的生活不可能有交集。
四個蒙面小伙子繼續奚落馮寡婦,一人一句像是說多口相聲。
聽了一會兒我大概明白了。
原來此時距離馮寡婦被蹂躪又過了十幾天,眼前這四個小伙子中,有一個從牆縫裏看到過那日的整個過程,於是夥同另外三人趁着夜黑來欺負馮寡婦。
我聽着聲音熟悉的是其中一個瘦高個,這人身高超過一米八五,衣服上油滋滋的,而且頭髮髒亂不堪,看着也就二十二歲,這就更讓我糊塗了。
難道只是巧合?
仔細觀察這人身形,他略有駝背,這身形的確有幾分熟悉,不過同齡人中——不對!此時可是三十幾年前,如果他活到現在已經五十幾歲。
五十幾歲?
這麼一琢磨,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人:陳大鵬。
沒錯!這人應該就是陳大鵬,隨着人的年齡增長,胖瘦會變,身體素質會變,但體型不會有很大變化,尤其是從十七八歲身體定了型到六十幾歲身體沒有明顯衰老之前。
認出瘦高個是陳大鵬,一切我也就明白了。
能確定兩件事:
第一,陳大鵬的口供至少部分是假的,當日他看到了發生在馮寡婦院子裏的事,而且他後來也參與過。
第二,他的死因之謎。
這樣看來,他的死也屬於活該!
「二蛋叔是你害死的吧?是不是因為他喜歡耍酒瘋,每次喝了酒都會打你!」
「還真是最毒婦人心,在一個被窩裏睡覺的兩口子,竟然下這麼毒的手,把釘子插進來二蛋叔的頭裏,怪不得……怪不得你說他出門打工去了,這是害怕屍骨被人發現吶!」
「大鵬哥,剛才可嚇死我了!本以為睡在被窩裏的是嬸子,誰知一掀被子,看到的一具骷髏,頭上還插了個釘子。」
陳大鵬狠狠踢了剛剛說話這小子的屁股一腳:「麻痹的,誰讓你喊我名字的?」
那小子「哼」了一聲:「是你剛才先叫我的——怕啥呀!嬸子還敢報警啊!」
接下來又是不堪入目的一幕,幾個人也開始「欺負」馮寡婦,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馮寡婦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變化,就好像正在遭受蹂躪的身體和自己一點關係沒有。
大概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幾個人先後發泄完事,還不忘彼此嬉笑着探討感受,語言齷齪不堪。
聽得我氣得都握緊了拳頭,很想衝過去一人給他們幾拳。
正當幾個人提高褲子,準備離開時,馮寡婦忽然坐了起來,大吼一聲,便衝着一側的牆撞去。
其中有個人指着馮寡婦後背大喊:「攔住她!攔住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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