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院子裏傳來「啪嗒」一聲脆響,好像是放東西的聲響,女孩立刻咧開嘴笑了:「是娘回來了!」
說着撒歡似的跑了出去。
我也只好跟着她走到屋門口,就看到一個扎着土灰色頭巾的婦女,女人臉色發紅,估計是常年在山中吹曬所致。
婦女抬起頭,看到我也愣了一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趕緊主動解釋:「大嫂,我是來山里旅遊的外地人,恰好碰到英子在放牛,就厚着臉皮上門討碗水喝。」
婦女這才鬆了口氣,指着小籃子:「英子,去曬上吧!這一帶的藥草差不多都被我採摘光了,也不知道你爹的病……」
說完有些黯然神傷。
英子指了指我:「娘!他是醫生,說能治好爸爸的病,還給爸爸吃了藥呢!」
這話讓英子娘心中一喜,趕緊往屋子跑。
「老李,你感覺咋樣啊?」
中年男人朝着自己媳婦一聲苦笑:「還能咋樣啊——嗯?我好像……好像感覺身上有勁兒了呀!」
我笑而不語。
中年男人雙手扶着床沿兒緩緩坐了起來。
「老李,你……你能下床了?」
「是啊!我……我能下床了!」兩口子都興奮地不知所以。
英子也跑過去拉住爸爸的手,隨即三口人都哭了起來。
我也替他們高興,這大概就是某位哲人說的,快樂可以傳染,而且可以一生二,二生四,生無數。
等她們從莫大的幸福中緩過神後,才想起感謝我這位救命恩人。
「大兄弟,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您簡直是神醫啊!」
「是啊!就給我看了一次病,而且……而且喝的也只有一點……沒想到這麼神奇!」英子爹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興奮勁兒溢於言表。
我着急找到秦廣王,便趕緊直奔主題:「我有個朋友之前也來了這一片山區,是個……是個六十歲出頭的老漢,現在失去了聯繫,你們見過前幾天有陌生來過?」
三口人有的點頭,有的搖頭,搖頭的是兩口子,點頭的是英子。
我趕緊問英子:「英子,你見過?」
英子很認真地點點頭:「見過啊!是個留着小鬍子的伯伯,他也問過我路。」
兩口子幾乎同時開口問閨女。
「英子,這事你咋沒告訴我們啊?」
「是啊!啥時候的事?」
「有三天了吧!那伯伯就是問了個路,問完路就走了,我也沒當回事。」
「是個什麼樣的伯伯?」我控制住內心的激動,儘量讓自己語氣平緩。
英子轉着眼珠子描述了一遍,不等她說完我已經聽了出來,向英子打問路的就是老楊。
果然是好人有好報,我幫了他們一家三口,英子告訴了我十分重要的信息。
「那伯伯去哪個方向了?」我趕緊繼續問。
「去了仙鶴崖!」
英子回道。
「仙鶴崖?這又是什麼地方!」
英子的爸爸趕緊幫着解釋:「就是距離這地方有五十幾里的一個山崖,那地方人跡罕至,到處是縱橫的溝壑和凸起的小山頭。」
「為啥叫仙鶴崖呢?」我好奇地問。
英子娘接過話茬解釋:「這個我知道——據老一輩的人說,仙鶴崖住着天上的神仙,而那些神仙出行都騎着仙鶴,我們村一帶好多老人曾見過呢!」
騎着仙鶴的神仙?老楊要去這地方?
我心中頓時一喜,趕緊再次問:「能告訴我這個……這個仙鶴崖怎麼走嘛?」
「當然可以了!」
「我想問問大兄弟去這地方幹嘛?哪裏荒無人煙,啥也沒有啊!」
我腦筋一轉,隨口道:「去找我那位朋友啊!我擔心他遇到了危險,所以這麼着急。」
英子娘咬牙道:「那我帶你去吧!山路崎嶇,那地方不好找,沒人帶路的話,怕是找不到。」
「這怎麼好意思呢!」其實我心裏很高興,但也知道這時候得客氣客氣。
英子爸爸呵呵一笑:「放心吧!我們在深山住了七八年,早就習慣了山路,要不是我身體沒有徹底恢復,應該親自帶大兄弟你去。」
英子雙手鼓掌,笑着央求自己娘:「我也去!我也去!」
英子娘拉着英子的手:「行!也該讓你鍛煉鍛煉嘍!」
想想英子都能自己放牛,跟着自己娘走這一遭應該也不算什麼。
剛開始的一段路還算好走,可大半個小時後山路卻越來越崎嶇,不得已,三個人都找了根棍子當拐杖繼續前進。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眼前出現了一片雲霧繚繞的山峰,明顯比其它山峰高,而且山中鬱鬱蔥蔥,果然如同仙境一般。
再往前走了十幾分鐘,腳下的路也就到了盡頭,身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往下看是一片雲霧繚繞。
望着眼前的仙境,我不禁地走了神。
「英子,那位伯伯問路時有沒有說過什麼?」
我隨口問英子。
然而問完後,英子卻沒有回答。
「英子——」
我再喊時,隨即扭過頭,頓時嚇了自己一跳。
英子娘倆竟然不見了。
驚得我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英子?大嫂——」
環視四周並沒看到倆人蹤影后,我趕緊朝着四周大喊,我這一聲太大,驚得四周隱藏的小鳥尖叫着飛向遠處。
附近十分空曠,只有一片半米不到的野草野菜,百多米內並無遮擋之物,奇怪的是倆人剛才就在我身側,咋就一轉眼不見了呢?
帶着滿心疑惑,我再次扭頭看向身下的繚繞大霧。
這時候吹來一陣風,把眼前成片的霧氣吹得七零八散,隨即對面的一座白色的山峰便出現在了我視線中。
原來眼前是個峽谷,對面還有更高的山峰。
這更讓我相信這地方就是傳說中的仙境神邸,只是苦於自己尚不能騰雲駕霧,無法飛過去一探究竟。
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我忽然感覺後背被推了一下,這股力量本不算大,只是我猝不及防,一個趔趄便摔了下去。
身體在急墜,我並未失去理智,趕緊深吸一口氣,伸手一陣胡亂抓撓,好在慌亂間抓住了一根長在懸崖峭壁的楊樹上,身體停止了繼續下墜。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此時我的處境和上次被燭九陰拍到地下裂縫後的經歷一樣,同樣都是上不着天,後不着地,朝上望了一眼,依稀可見被雲霧掩蓋住的天空,再看腳下,依舊雲霧繚繞一眼望不到底。
害怕手腕粗細的楊樹隨時折斷,便趕緊掏出青釭劍直插進岩石縫隙中。
深吸一口氣後,知道性命無憂,有了上次的經歷,我自信爬上去並不難,只是心中有個巨大的謎團解不開——當時我身側並無人,是誰把我推下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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