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我如夢方醒,敢情這是兩具小孩的屍體。
不知道算不算條件反射,這一瞬間我腦中立刻浮現出今天傍晚透過快餐店窗戶,看到的那兩個孩子。
把屍體放到屍體冷藏櫃內,李景凱他們轉身就要離開。
「李哥,是倆孩子吧!這是咋回事?」我終於忍不住攔在了李景凱身前。
「嗯!姐弟倆,女孩七歲,男孩兩歲出頭。」
聽到他這麼說,我渾身就是一顫。
「怎麼死的?不會……不會是車禍吧!」我強行壓制住狂跳的心臟。
「不是!是墜樓。倆孩子鬧着玩,不小心從家裏窗戶上掉了下來,十三樓啊!當場就沒了生命跡象。」
這結果讓我頗感意外,忙接着問:「咋這麼不小心?孩子家人呢!當時沒看孩子的?」
「嗨!說起來是個慘痛的教訓,應該拍成紀錄片給那些九零後父母看。」李景凱嘆了口氣後,才接着說,「當時倆孩子的爸爸在家看孩子,據他自己交代,當時斜躺在沙發上刷抖音,這才釀成了慘禍。」
原來如此!
這結果的確讓人很難受,不過同時也鬆了口氣。
還好!詭異的事兒沒再接着發生。
送李景凱他們離開後,我回到宿舍,卻沒了絲毫睡意,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兩個姐弟的樣子總在我腦海晃蕩。
對面床上小陸的鼾聲讓我煩躁,我只好面朝里側躺着,死死壓住左耳。
這時候腦中忽然跳出了快餐店老闆面無表情,瞪着我的樣子,隨之恍如一道閃電在我腦海划過,我頭皮瞬間炸裂。
我知道為什麼當時快餐店老闆轉身前看我的那一剎那表情,有種似曾相識感覺了。
這神情和當時壽衣店老闆的表情一模一樣。
這它娘的怎麼回事?
我乾脆坐了起來,心砰砰直跳。
仔細對比倆人,一個是中年油膩大叔,一個是古怪的瘋老頭,而且倆人應該沒有絲毫關係。
至於表情相思這東西……或許只是巧合吧!
這麼一番自我寬解後,長舒一口氣,正想轉個身強迫自己眯一會兒,可還沒等頭着枕頭,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飄飄忽忽的嬉笑聲。
聲音時斷時續,時有時無,仔細聽好像是兩個小孩發出的。
掃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此時已經過了夜裏十一點,這裏可是派出所刑偵大樓地下一層,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有小孩出現。
難道是……
前幾年和舍友趴在床上聽的張震鬼故事的駭人情節猛地跳出了腦海,一下子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蜷縮着身子仔細聽了一會兒,沒錯!的確是兩個孩子嬉笑的聲音,而且還能確定其中一個是女孩。
渾身冒出一身冷汗後,我知道張震講述的故事情節已經在我生活中發生了。
「叮叮叮——」
一陣急促刺耳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讓我剛剛稍微平復下來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
好像是手機發出的提示音,只是這聲音很奇怪,之前我從沒聽過。
慌裏慌張地摸出口袋裏的手機,這才弄清楚聲音是從床位桌子上的包里傳出的。
我記得黑包里除了充電器和錢包外,就只有那個詭異的黑色大個手機。
這一刻也顧不得恐懼如斯,趴着衝過去,直接把黑色大個手機掏了出來。
果不其然,很有節奏也很刺耳的聲音正是從這塊奇怪手機里傳出來的,此時手機屏幕發出淺藍色黃澤,還沒等我弄清楚這塊手機為什麼會發出這種聲響。
誰知這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正疑惑呢,我發現手機的屏保照片換了,換成了一扇褐色的門。
門牌號還算清楚,寫的是:海寧小區4號樓1單元1302室。
正當我盯着這張奇怪的屏保照片疑惑不解時,忽然紅光一閃,手機屏幕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嚇得我尖叫一聲,條件反射地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但視線卻始終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屏幕。
屏幕中的一片血色中漸漸冒出兩行白字。
「媽媽!媽媽!我和弟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想回家。」
字跡很清晰,可就在我眨眼之際,手機屏幕又變得漆黑一片。
我趕緊拿起手機,摁了幾下,手機再次亮起,卻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手機屏幕,奇怪照片和那兩行白字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
現在看來,手機是姐姐留給我的,按照姐姐的話,此時我明面上是夜間看守停屍房的法醫,真正身份卻是被陰司選中的第13任渡靈人。
渡靈?渡化靈魂。
看字面意思,是不是幫着陰司把留在人間的靈魂送走呢?
這麼想着,仔細翻了一遍手機上存放的東西,並沒有之前忽然跳出來的懷遠路78號院子的照片和剛才那張奇怪屋門的照片。
這更證實一切真的是強大陰司所為。
回過神再聽,倆小孩的嬉鬧聲已經消失,我本能地把倆小孩嬉鬧的聲音和剛才手機屏幕上出現後,又瞬間消失的那兩行白字聯繫起來。
難道這就是作為渡靈人的我,第一次需要完成的任務?
把腦中亂七八糟的信息片段融合起來,好像這樣的解釋最為合理。
沒錯!這就是姐姐讓我一定堅持做的事情。
如果這樣……我應該聽姐姐的話。
心中篤定,思路隨之清晰起來。
接下來,我思考的是應該怎麼完成這次任務。
奇怪?姐弟倆不是自己玩耍時,不小心墜樓摔死的嗎?照理說,他們的魂魄應該很順利地被陰差帶走才對。
順勢思維沒結論,我開始逆向思維。
如果姐弟倆的靈魂沒有被正常帶走,那會不會說明他們的死亡另有隱情呢?
這麼一想,頭皮又是一麻。
又想到剛才聽到的小孩的嬉鬧聲,我判斷那是冥冥中給我的提示,於是決定出去一探究竟。
推開門,樓道內空空如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原本昏黃的燈泡也不亮了。
深吸一口氣後,我憑着直覺走到了停屍房門口,伸手插進鑰匙,一擰,伴隨着一聲「咔嚓」,門開了。
福爾馬林的刺激氣味讓我有些膽怯,對於自修過全部法醫課程的我,自然對這種氣味再熟悉不過。
在我的記憶中,和這種氣味相匹配的還有泡在透明器皿中的屍體和各種人體的內臟。
屏息凝神地站在門內等了足有一分鐘,才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
在手機光照下,百餘平米的停屍房被幾倍放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徑直朝着放着姐弟屍體的柜子走去。
屍體冷藏櫃配有鎖,但基本不用,鑰匙也插在上面,我伸手拉櫃門時,發現柜子拉着一道縫隙,不免讓我心裏又是一陣悸動。
片刻的慌亂後,還是本着見怪不怪的原則,一咬牙,拉開了兩個柜子門。
準確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倆小孩的模樣,因為屍體已經在冰櫃裏放了幾個小時,倆孩子的臉上掛了一層霜。
仔細看倆孩子的模樣,我只覺得大腦「嗡」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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