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男這話,聽起來像是預言,不過更像是詛咒。
「馬勒戈壁的!老子要是變成你這副不人不鬼的德行,還不如自己抹了脖子。」
杜蔚國聽得額頭青筋都凸出來了。
想到被這畜生為了對付自己,陸續殘害的數千平民,杜蔚國恨不得立即一刀剁下他的狗頭。
不過他終究沒這麼幹,他還有問題要問,非常必要的問題。
所以,杜蔚國強壓着怒火,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口中的虺,是不是你們召喚出來的那該來自天外的混沌怪物?」
「哦?你居然見到它了?」
一聽這話,無臉男先是錯愕,隨即語氣變得異常驚喜,臉上暗紅色的肌肉爬蟲般似的一頓抽搐。
「嗬嗬嗬~」他的喉嚨里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太好了,既然你都看見它了,那它就會更快找到你!煞神,你得意不了太久了。」
或許是因為笑得動作太大了,無臉男的胸腹傷口處濺出很多粘稠的黑血,嘴裏也噴出不知何物的內臟殘渣。
他的胸腹中的器官全沒了,相連的血管大多都被未知的力量封住了,只剩下一顆心臟還在有力的收縮脈動。
見到這一幕,杜蔚國眼皮子直跳,嫌厭的同時也不由心生感慨。
這怪物的生命力實在是太頑強了,遠遠超出了想像,就算在擁有自愈力的超凡者行列中,也屬於相當炸裂的存在。
搞成這副鬼模樣,居然還能沒事人似的談笑風生,估計就算是不死之身的杜蔚國,也做不到這一步。
幾秒後,無臉男止住笑,他好像感應到了杜蔚國的眼神,用黝黑的眼眶對着杜蔚國,語氣略顯戲謔:
「怎麼?是不是很羨慕我的身體,不用急,早晚你也會擁有。」
「艹!我羨慕尼麻痹!」
杜蔚國飆出一句國罵,把浮沉刀從匣子裏抽了出來,扛在肩上,緩步朝他走去。
「行了,閒聊結束,叫什麼?馬上就要死了,留個名吧。」
「你覺得你一定能殺得掉我?」
無臉男答非所問,突然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詐我?你特麼以為老子是嚇大的?來,你起來咬我!」
杜蔚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腳下一步不停。
他看穿了無臉男的外強中乾,這傢伙看着滲人,其實極度虛弱,估計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再說了,他現在有瞬移傍身,足以面對任何挑戰,自然有恃無恐。
見無臉男不說話了,杜蔚國譏諷道:「怎麼?死到臨頭,怕了?」
「嗬嗬嗬~煞神,你覺得我怕死?」無臉男又笑了。
毫無進展的對話,讓杜蔚國有些不耐煩了:
「行了,停止這些沒營養的對話吧,硬漢,我們來說點有用的?」
「有用的?」無臉男的嘴角扯了扯。
「怎麼?權勢通天又無敵的煞神閣下,直到現在還沒查出我們這群怪物的根底嗎?想從我嘴裏套出來?」
無臉男的聲音明顯有些虛弱了,不過語氣當中屬於的人類的情緒倒是越發多了起來,這次是無比清晰的戲謔。
「淦!」被戳中心事,杜蔚國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面對這種油鹽不進的變態怪物,他還真就有點束手無策的無措感。
事實就擺在眼前,無臉男的意志必然是堅定到無法想像的地步,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全身的皮都剝了,甚至連腹髒都掏光了。
這畜生既不怕痛,更不怕死,甚至還有可能以此為樂,為榮。
至於無臉男的跟腳,迄今為止,杜蔚國也確實還沒查到,即使他已經發動了克格勃和軍情六處的一切力量,依舊全無所獲。
仿佛這些邪門又兇殘的怪物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憑空出現。
究其根源,主要是線索太有限了,無論是克格勃,還是軍情六處,都不太關注這些。
他們是搞情報的,不是搞宗教的。
目前唯一已知的確切關聯,馬斯喀特的那間邪廟,還被杜蔚國一把大火燒得乾淨。
「煞神,我馬上就要死了,做個交易吧,怎麼樣?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見杜蔚國沉着臉不說話,無臉男嘔出一口黑血後,主動提出交易申請。
此刻,他不光聲音變弱了,連胸腔里的心臟也跳得慢了許多,變得有氣無力。
他沒撒謊,他真的快死了。
「什麼交易?」杜蔚國在他身前十米處停住了腳步,眼神冰冷。
「只,只要你親手扭下我的頭顱,我就告訴你一切,甚至包括虺的秘密。」
無臉男吃力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語氣中充滿誘惑,還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渴望。
面對如此不可思議又不可理喻的要求,杜蔚國的臉上露出深刻的厭惡之色,眼睛也眯了起來,精光四射。
「親手扭下你的頭顱?」
無臉男點頭,語氣中的渴求已經呼之欲出了。
「沒錯,煞神,我相信以你本事,做到這點應該不難吧?」
「呵呵呵~」杜蔚國冷笑:
「你特麼當我是傻皮嗎?扭掉腦袋,你不就死了,還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無臉男連忙辯解道:
「不,我的體質特殊,哪怕被扭掉腦袋,也能存活很長一段時間,足以回答你的問題。」
杜蔚國的眼神愈發冰冷:
「我不相信你,想交易,你必須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不行,如果我答了你的問題,你卻反悔了怎麼辦?」無臉男毫不遲疑,堅決否定道。
杜蔚國撇撇嘴,語氣戲謔:
「既然談不攏,那就不用談了,對了,你這死怪胎不是喜歡玩火嗎?我就大發慈悲,幫你一場轟轟烈烈的火葬。」
說話間,杜蔚國收起浮沉刀,從後腰掏出一顆蘇制的木柄式白磷燃燒彈,
「不,不要!」
無臉男像是遇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事物,激動的居然用手撐着身子向後退了半米遠,又是一陣黑血噴灑。
隨着他的動作,附近的狗群也跟着一陣騷亂,甚至開始對着杜蔚國咆哮威脅,有點蠢蠢欲動的苗頭。
杜蔚國對此卻毫不在意,他的嘴角勾起,把燃燒彈在手上隨意的拋接了一下。
「放心,這玩意我有好幾顆呢,近千度的高溫,保證把你煉得乾乾淨淨,連骨頭渣子都留不下。」
「煞神,這樣,為了表達交易的誠意,我可以先回答你兩個問題。」
無臉男明顯有些慌了,杜蔚國的眼中露出一絲狡黠。
「兩個不行,最起碼先回答我5個問題才行。」
「不~」不等無臉男拒絕,杜蔚國就打斷他繼續說道。
「放心,我有非常多問題要問,這五個問題,保證都是非常淺顯的,不涉及重點。」
根本就不給無臉男回答的間歇,杜蔚國就直接開始提問了。
「你叫什麼?」
無臉男遲疑了一瞬,不過還是老實回道:「阿提亞·吉爾伯托。」
「哪裏人?具體點。」
「天竺,拉賈斯坦邦。」
杜蔚國皺了皺眉頭,他根本就沒聽過這個地名,不過他還是繼續問道,他想嘗試着用慣性的力量,直接套出重點。
「所以,你們的老巢,也在哪裏?」
「這個問題非常重要,我拒絕回答。」不過,無臉男顯然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杜蔚國早有腹案,也不氣餒:「那就換個問題,你們這個教派叫什麼?」
無臉男沉默了幾秒後才回話:
「煞神,我可以繼續回答你的問題,而且我也率先表達了誠意,你也應該離我再近些,最起碼進入燃燒彈的爆炸範圍。」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瞳孔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暗暗有些心驚。
我艹,這怪胎的空間感應能力居然如此細緻入微的嗎?連燃燒彈這麼細小,這麼具象的東西都能發現。
「好。」
杜蔚國藝高人大膽,有信心面對任何挑戰,只是瞬息之後就應了下來,收起手榴彈,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直到距離無臉男5米左右,他才停下,隔着防毒面罩,都能聞到一股刺鼻難聞的腐爛加腥味混合的濃烈臭味。
估計這些野狗,就是被這股臭味吸引過來的。
「怎麼樣?阿提亞,現在夠不夠近?可以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他臉上裸露的肌肉詭異的扭動着,但是因為沒有臉皮,也沒有眼球,所以很難分辨出具體的表情。
從語境上判斷,他應該是在笑。
「煞神果然有氣魄,我們的教派叫虺教。」
杜蔚國沒說話,只是眼神凜冽的看着他。
這答案太敷衍了,說了跟沒說一樣,他怎麼可能讓無臉男如此簡單的矇混過關,他在等下文。
現在是無臉男有求於他,優勢在他,談判的主動權自然也在他手裏,所以他不急。
果然,等了幾秒,見杜蔚國沒說話,無臉男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我們虺教,脫胎於黑教~~」
跟胡三之前估計的大差不差,這些天殘地缺的怪胎,果然跟黑教有關。
他們的前身是黑教,也叫缽教,專門玩活祭的,早在先秦之前就存在了。
只不過後來被趕出中原,跑到藏地紮根,再後來唐末又被藏地的統治者聯手佛教一起鎮壓驅逐,直至消亡。
部分餘孽翻越了雪原逃到了尼泊爾,天竺一代,後來又結合了本地教派中一些相對極端的教義,媾和成了後來的虺教。
不過,哪怕改頭換面,虺教也依舊不被天竺的當權者所容,依舊被定義為斜教,遭到了殘酷鎮壓。
不得已,虺教最後只能被迫轉入地下,開始低調傳教。
他們以雀占鳩巢的方式生存,一般都會像寄居蟹一樣,隱藏在黑天神或者大黑天神的神廟裏,掛羊頭賣狗肉。
因為虺教確實有真本事,還有一些歪門邪道的唬人手段。
所以,經過幾百上千年的發展,虺教在西亞一帶開枝散葉,根深蒂固,搞出了相當大的規模,還分成了4個大教區。
「我就是西部教區的教主,你燒了我們虺教在馬斯喀特的神廟,根據我們教義,一定要復仇,不死不休才行。」
說了這麼老長的一大段話,叫阿提亞的無臉男,明顯變得萎靡了。
「怎麼樣,煞神,我夠有誠意了吧?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吧?」
杜蔚國挑了挑眉:「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的虺教總部在哪?」
「不行,這個問題很重要,我拒絕回答。」阿提亞再次拒絕道。
「行吧,那就到此為止吧。」杜蔚國後退兩步,再次從腰後掏出燃燒彈。
眼見着杜蔚國要翻臉,阿提亞頓時急了:「不要,煞神,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不過~」
「呵,不用了,就算你說出來,估計也是謊話,我已經不想再問了。」
杜蔚國繼續後退,手指還果斷的扣在拉環上,阿提亞徹底慌了。
「虺,還有虺的秘密,只要你現在把手放在我的頭頂上,我就告訴你一切!」
杜衛國的語氣揶揄:「把手放在你的頭頂?」
阿提亞瘋狂點頭:「是,是,只要先把手放在我的頭頂就可以了。」
「呵呵呵~」
杜蔚國冷笑,一邊繼續後退,一邊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把手放在你的頭頂,然後讓你腦子裏的那條大肉蟲子鑽進我的身體裏嗎?」
「什麼?你,你~」
被發現秘密,即使只有肌肉再瘋狂蠕動,杜蔚國依舊從阿提亞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看出了無可比擬的震驚。
杜蔚國此時已經退到了燃燒彈的爆炸範圍之外,語氣輕蔑的罵道:
「傻皮,連我的本事都沒打聽清楚,就敢來招惹我,你的腦子是不是早就獻祭給那個勞什子的外星怪物虺了,還想坑我,做夢!」
阿提亞的後腦連着脊髓,有條細長的古怪蟲子,很細,大概跟牙籤差不多,很長,足有半米多。
這條蟲子的造型有點像蜈蚣和毛毛蟲的結合體,有很多對短短的腹足,光是看着都覺得頭皮發麻。
這玩意原來是粉白色,隱藏阿提亞的脊椎深處,饒是杜蔚國擁有透視眼,也沒留意到。
不過,隨着阿提亞越來越虛弱,這條蟲子的顏色也越發深重,現在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而且,這玩意的體型也縮了許多,目前就跟一根牙籤差不多長短。
杜蔚國雖然沒見過也不認識這種蟲子,但是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逼玩意絕非善類。
阿提亞這個斜教頭子,折騰到這班地步卻依舊沒咽氣,或許跟這條蟲子也脫不了干係。
甚至再進一步,這條蟲子才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
剛剛,當杜蔚國靠近到阿提亞身前的時候,他感應到了非常新奇的,以前從未有過的危險。
並不是特別強烈,甚至可以說是非常輕微,似有似無,但是卻讓他如芒刺背,無法忽略。
這種感覺就像你突然路過了一個高度機密,看守森嚴的軍事禁區,因為還處於安全距離,所以守衛只是用餘光略略的掃了你一眼。
但是,如果你作死繼續靠近,一旦進入禁區,守衛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擊斃你,連警告都沒有的那種。
換而言之這個危險是具有選擇性的,可以經歷,也可以規避。
杜蔚國雖然自信可以面對一切挑戰,但他也不是那種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的頭鐵傻皮。
他秉持的原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說了,這條蟲子很有可能涉及到了高緯度生命體,甚至就是它在地球上的標記物,類似標靶一樣的存在。
杜蔚國才不會傻乎乎的跟它產生直接關係。
下一瞬,他毫不猶豫的拉開了燃燒彈的保險,然後猛的一甩手,燃燒彈瞬間朝阿提亞飆射而去。
千鈞一髮,阿提亞居然騰身而起,像一條暗紅色,剝了皮的牛蛙似的,朝身後的水面縱去。
連內臟都掏空了,看起來垂垂等死的阿提亞,沒想到還有餘力,甚至動作還挺迅捷。
但是一切都晚了,杜蔚國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轟轟轟~」剎那間,刺眼的白,撕碎了夜的黑。
阿提亞才剛剛躍起,就被白焰吞噬裹住,重重的跌倒在距離水潭僅剩幾米的岸邊。
更離譜的是,杜蔚國明明只擲出一顆燃燒彈,但是卻有足足6顆在阿提亞的身周爆開。
可怕的火焰溫度,再加上可怕的火焰數量,幾乎瞬間就把阿提亞的身軀灼成了一坨焦炭。
隱約間,杜蔚國仿佛聽到了一聲蟲子的嘶鳴聲。
這個惡魔一樣,惡貫滿盈,視人命如草芥的虺教頭目,終於在象徵聖潔的白色火焰中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丫的,5個技能點,還行吧,總算沒白忙活。」
望着被火焰徹底吞沒的阿提亞,杜蔚國目光凜冽,冷冷道。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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