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深夜。
阿拉伯海,索拉基灣附近。
水下500米,沒有一絲光亮的深海,紡錘形的鯤鵬號正無聲的行進着。
這艘全世界最小的赫動力潛艇,是北德文斯克造船廠出品的,代表着當下毛熊最尖端的科技水準。
後來,為了追求極致的航速,以及最大限度的武器搭載量,又被羅德親自操刀,進行了極限爆改。
結果是驚人的,鯤鵬號的極限航速可以飆到53節左右,甚至超越了大部分魚雷。
武器方面就更不用說了,羅德跟杜蔚國一樣,也有嚴重的火力不足恐懼症。
所以,鯤鵬號上,光是赫彈頭的彈道導彈都掛了4枚,絕對算得上武裝到牙齒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弊端的,這樣改裝的代價,是犧牲了絕大多數的艙內空間。
鯤鵬號只能搭乘7個人,其中,還包括主舵位,要不是杜蔚國下了死命令,按羅德的意願,只能坐3個人。
換句話說,這艘潛艇,除了機械師雷德,其他人都很難玩的轉。
好在羅德還是懂些人情世故的,最終保留了一個獨立的主休息艙,設施齊備,裏邊不僅有洗手間,甚至還裝了張1.5米寬的雙人床。
這間房自然是艇長艙,也就是杜蔚國這孫子的專屬休息艙。
此時此刻,艇長艙里,一番激戰才剛剛落下帷幕,雲收雨散後,胡大姑娘的嗓子有些沙啞。
「杜大,我問你,你之前為啥不接受兄弟會的效忠啊?你不是還挺看重他們?」
杜蔚國連眼睛都沒睜,枕着自己的手臂,懶洋洋的反問道:
「你不是挺看不上他們嗎?」
「切,說的好像你是為了我才拒絕的一樣,快點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此刻,胡大姑娘不着寸縷,渾身都汗津津的,語氣慵懶又嬌媚,像撒嬌似的。
一邊說話,一邊還把修長的大腿翻壓在杜蔚國身上,用手指輕輕劃着他的胸口。
胡大姑娘媚眼如絲,之前的煞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自古以來,釋放戾氣最好的方法就是男女之事,要不然,為啥幾乎每個營盤都有隨軍的營妓
男人如此,其實女人也是大差不多。
夫妻或者情侶吵架,女人怨氣衝天的時候,研究一下昆字的寫法,效果立竿見影。
杜蔚國沒有馬上回答,而在她白玉似的大腿上摸了一把,這才欠起身,在床頭的牆壁上找到一條毫不顯眼的縫隙。
輕輕一按,頓時彈出個內嵌式的小儲物櫃,裏邊裝着火機,還有幾盒煙。
火機乏善可陳,就是普通的煤油火機,波紋鋼材質,製作的還算精緻。
這幾盒煙的說法可就大了,沒有商標也沒有品牌,就是非常樸素的白盒,但是遠比一般的煙盒要長許多。
這是杜松煙,也叫勃列日涅夫煙,是毛熊現在才獨有的,給他特製的一款捲煙。
後來,這種煙逐漸蔓延到了毛熊的高層圈,偶爾能流到黑市中,價值高達100盧布,還有價無市。
這種煙的過濾嘴格外長,足有4厘米。
裏邊不僅添加了活性炭,還有珍稀的杜松煤,可以完美過濾掉捲煙中的有害物質,由此得名。
以小見大,從一包煙上就不難看出,毛熊當下的特權現象,已經嚴重到一定程度了。
話說回來,潛艇里都是嚴禁煙火的,不容易散煙,安全隱患也非常大。
但是,規矩從來都是給下位者制定的,上位者則是規矩的制定者,而他們,卻從來都不遵守。
就不展開說了,懂得都懂
,嘿。
杜蔚國撕開煙盒,點了根煙,吐出煙氣後搖了搖頭:
「嘖,煙味太淡了,就只剩下權勢的味道了,寡淡。」
「呵,居移氣,養移體,原來抽大前門也能樂呵呵的杜大官人,現在的要求可是有點吹毛求疵哦?」
胡大姑娘不輕不重的譏諷了一句,隨即把煙從杜蔚國的嘴上搶過來,自己嘬了一口,眉頭輕挑。
「嗯,確實沒啥煙味了,捨本逐末,切,這些毛子笨手笨腳的,就不適合幹這種精細活。」
胡大姑娘又抽了一口,皺着眉,滿臉嫌棄的把半截煙捲塞回杜蔚國的嘴裏:
「一股油捻子味,真難抽,吶,還給你吧。」
「噗!」
杜蔚國直接把煙頭吐了出去。
以他現在的力道,煙頭的速度比子彈也不遑多讓,強大的風阻,在半空中就把煙頭分解成碎屑了。
「丫的,就這破玩意,成本20幾盧布,黑市上賣100多,居然還有人搶着買,簡直太特麼扯了。」
杜蔚國罵罵咧咧的吐槽着,胡大姑娘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揶揄道:
「呵呵,杜大,你剛剛不是說了嗎?這煙能抽出權勢的味道,估計他們花這份冤枉錢,就是為了能品嘗一下人上人的滋味。」
「唉~」杜蔚國嘆息一身,裝模作樣的吟念道:
「勸客駝蹄羹,霜橙壓香橘,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
胡大姑娘沒好氣的打斷他:
「行了,別拽詞了,你現在也是貨真價實的朱門了,抽的也是一盒難求的鯤鵬總裁。
對了,杜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為啥沒把兄弟會直接收在麾下。」
起承轉合間,胡大姑娘自然而然的又把問題繞了回來。
「能為啥?收不下唄。」
「啥意思?」
杜蔚國有些怏怏的扁了扁嘴:
「不是我不想收,實在是因為兄弟會這塊大餅太硬了,剌嗓子,我咽不下。」
「嗯?」胡大姑娘有些詫異,來了興致:「具體說說。」
杜蔚國有些無奈的坐了起來,因為沒煙可抽,他感覺有些空虛,下意識的搓了搓嘴唇。
「胡大,說實話,兄弟會的家底比我想像中還要殷實些,幾家大陸酒店,十幾個能力者,數百名精銳刺客。
還有他們獨有的絕活,弧線子彈,以及情報網絡,渠道,這些,我是真的饞。」
舔了舔嘴唇,杜蔚國的話鋒一轉:
「但是,兄弟會自成一派,有自己獨特的行事規矩,還雜糅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宗教條例,又臭又硬,我是真吞不下去。」
這確實是杜蔚國的真實顧慮,也是他拒絕的主要理由。
兄弟會這個刺客組織的歷史久遠,距今已經幾百年了,最早成立於元末,發源於華夏的西北部。
當時,才剛剛成立,兄弟會就跟拜火教,也就是祆教有着千絲萬縷的糾纏。
後來,因為某些緣故,兄弟會不得不遠走千里,遷移到了沙漠之中,他們的教義又被伊絲蘭教深刻影響。
蔓延至今,兄弟會的教條顯得保守,陳腐,古板,極端。
雖不至於邪惡,但是卻帶着濃郁的宗教色彩。
這種半宗教性質的刺客組織,作為合作者或者盟友勉強還可以,如果真的收入麾下,就成了卡在喉嚨里的一根刺。
既扣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麻煩沒完沒了。
杜蔚國現在的勢力格局,是以後宮團來間接控制的,隨着他的地盤越來越大,本來就不穩的跡象,
勉強維持着平衡。
兄弟會自成一方天地,本身的勢力就不小,一旦拜入杜蔚國的麾下,必然打破現有的平衡。
造成無法預估,甚至是難以收場的局勢。
所以,杜蔚國再三權衡之下,才放棄了這塊近在嘴邊,唾手可得的大肥肉。
安靜的聽杜蔚國說完理由,胡大姑娘的眼中露出一抹欣慰:
「不錯,取捨的很明智,杜大,你現在的大局觀越來越強,已經有些高瞻遠矚,帝王心術的意味了。」
「哈!啥帝王心術?我就是怕麻煩。」
杜蔚國被她逗笑了,戲謔的調侃道:
「我說,胡大姑娘,你這成天介的給我洗腦這些有的沒的,慫恿我稱孤道寡,咋的?莫非你覬覦後宮凰位,想當皇后娘娘?」
「切,我可不敢,我哪有那個命啊?你家正宮楊~」
胡大姑娘撇嘴冷嗤,不過就在此時,突然響起腳步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謝爾蓋,什麼事?」不等敲門,杜蔚國就隔着門問道。
門外,謝爾蓋沉聲回道:
「先生,剛剛德米特里傳來最新消息,他們已經派人下到格什姆島的地下溶洞群,發現近期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德米特里是毛熊第七艦隊的中校參謀,近期負責跟杜蔚國方對接事宜。
昨天早上,從胡大姑娘那裏得知了馬薩爾的藏身地之後,杜蔚國第一時間就讓謝爾蓋通知了德米特里。
由於杜蔚國的暗中干預,剛剛才在海上博弈中佔了大便宜的第七艦隊也不含糊。
馬上調遣距離最近的兩艘潛艇,以及一艘驅逐艦即可出動,朝格什姆島全速前進,於昨天傍晚時分抵達了指定海域。
目前,已經完成海上和海底的同步封鎖,
同時,還派出最精銳的水下蛙人部隊潛入了島下的溶洞群,搜查馬薩爾一行。
在環境複雜的城市,叢林以及大多數地形當中,普通人,哪怕是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也絕對干不過能力者。
但是,在海底洞穴這種相對密閉的特殊環境條件里,能力者會被極限削弱。
哪怕是杜蔚國親至,如果沒有瞬移逃脫的本事,只要出口被堵死,早晚也會被生生耗死。
聽到這個消息,杜蔚國頓時精神一震,套上褲子就下了床,光着膀子,赤着腳,推開了艙門。
「謝爾蓋,給我說說具體情況。」
謝爾蓋參加過二戰,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兵,後來又加入克格勃,見過各種大場面。
「嘶!」
饒是如此,見到杜蔚國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他依舊被駭住了,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說呢?杜蔚國身上,就沒個好地方了,猙獰的跟縫合娃娃似的。
遍佈着各種各樣的傷痕,槍傷,刀傷,彈片,還有灼傷,鈍器,貫通,撕裂~~
按照謝爾蓋的眼力和理解,一個人受了這麼多這麼重的傷,都應該死了十幾次了。
反正,絕不可能像現在杜蔚國這樣活蹦亂跳的。
要知道,這還是杜蔚國及時的升級了自愈技能,可以完美癒合,要不然就更沒眼看了。
「謝爾蓋~」杜蔚國又叫了他一聲。
他當然知道謝爾蓋為啥愣神,也沒生氣,說實話,偶爾照鏡子看見自己的遍身傷疤,他也挺震驚的。
「哦,哦,對不起,先生,我走神了。」
謝爾蓋回神,連忙道歉。
杜蔚國擺擺手:「沒事,對了,謝爾蓋,你揣煙了沒?」
「有。」謝爾蓋連忙從兜里掏出
煙盒,鯤鵬總裁。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趨之,杜蔚國嗜愛鯤鵬捲煙,現在吉布森,謝爾蓋也都開始抽這個牌子,而且隨身常備。
很有眼色的幫杜蔚國把煙點上之後,謝爾蓋才繼續說道:
「先生,格什姆島下的溶洞裏,發現了近期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時間大概是十天到三天前,人數三名,目前,蛙人部隊正~」
「等下!」一聽這話,杜蔚國眉頭瞬間皺起,直接打斷道。
「十天到三天前?也就是說,馬薩爾他們在三天前又逃走了?」
謝爾蓋舔了舔嘴唇,斟詞酌句的回道:
「先生,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確實比較大,不過也有可能是更換了棲身低。
目前,蛙人部隊正在擴大搜索範圍,沿着地下河,向着溶洞群的深處探尋。」
「艹!又讓這老壁燈跑了。」
杜蔚國怒了,確實點,應該是氣急敗壞了,抬起一拳錘在了牆上。
薄鋼板打造的艙壁,直接被他錘出一個清晰可見的凹陷,這拳要是砸到腦袋上,估計比番茄也上不了多少。
謝爾蓋被沖天而起的煞氣波及到了,渾身戰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杜大,你幹什麼?多大點事啊,馬薩爾現在沒了羽翼和幫手,只是介膚之癬,你至於發這麼大火嗎?」
胡大姑娘穿着利落,推開門走了出來。
現在,盛怒狀態的杜蔚國,估計也只有胡大姑娘敢勸,能勸了。
「呼~」杜蔚國張嘴吐出一口濁氣,斂住了煞氣,不過他沒有消火,依舊忿忿的罵道:
「麻痹,馬薩爾這老不死的像泥鰍成精了似的,總能前我一步逃走,就像他能未卜先知一樣。」
手裏半截煙頭已經被煞氣凝滅了,杜蔚國煩躁的直接捻碎,虎着臉望向胡大姑娘:
「胡大,你說這老不死的,該不會真能未卜先知吧?」
「不會!」
胡大姑娘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語氣相當篤定。
「為什麼?」杜蔚國皺着眉頭追問道。
胡大姑娘沒有馬上答話,而是對謝爾蓋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離開。
「先生,胡小姐,那我先下去了,有新消息,我再來通報。」
謝爾蓋如蒙大赦,逃跑似的轉身離開了。
「杜大,我們回房說。」胡大姑娘拉了他一下。
重新點了根煙,杜蔚國一口氣抽了大半支,他已經恢復冷靜了,不過他確實很好奇。
「胡大,你剛才那話到底啥意思?」
「馬薩爾不可能擁有預知能力,如果他真有這本事,絕不至於被我們狗攆兔子似的追殺,最後不得不躲在海底。」
胡大姑娘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關鍵。
確實,如果馬薩爾擁有預知能力,根本不至於搞得這麼狼狽,可能當初都不會去瑞士夜襲楊彩玉。
胡大姑娘語氣幽幽的繼續說道:
「而且,先知是違背到天道的能力,逆天行事,自古不容於世,擁有這個能力的人,不是重病早折,就是痴傻。
馬薩爾都快60歲了,無病無災,而且不傻也不?,所以,他不能也不配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聽到這裏,杜蔚國的興趣也被另外一件事吊了起來。
「天道?胡大,這玄之又玄的玩意真實存在嗎?」
胡大姑娘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天道就是規律,四季輪轉,晝夜交替,生老病死,陰陽枯榮都屬於規律的一部分。」
這
個話題太宏大了,杜蔚國就像個小學生似的,聽得聚精會神,絲毫都不敢打斷。
胡大姑娘的眼中露出一絲傲嬌和得意:
「時間和空間,就是一切規律的基點,而預知能力,可以紊亂甚至是破壞時間規律,當然會被天道排斥。
具體表現就是不容於世,自古以來,哪怕是那些半吊子,勉強只能窺得一絲未來的卦師都五弊三缺,不得好死。」
「至於空間~」說到這裏,胡大姑娘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停住,杜蔚國卻聽懂了。
很明顯,他擁有瞬移的能力,所以,他是空間規律的破壞者,跟預知者一樣不容於世。
而且,他同時也是時間規律的破壞者,因為他是名穿越者,壓根就不是這個時間軸應該存在的生物。
丫的,同時破壞了兩個最基本的規律,簡直就是犯了天條。
胡大姑娘口中的天道,或許還有另外一個說法,蓋亞意識。
而他這個異類,就是蓋亞意識的眼中釘,肉中刺。
也難怪他走到哪,哪就變得水深火熱,雞飛狗跳,他就是災厄的根源,世間所有的險惡,都與他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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