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詹尼·阿涅利如此尺度的割肉倒貼,必然是有事相求,杜蔚國對此早有預料。
不過聽完詹尼·阿涅利的委託,他還是皺起了眉頭,不由得權衡起來。
首先,這件委託的事發地點在摩蘇爾,也就是中東的沙漠地帶,那裏可是伊*蘭的核心地帶。
現在跟後世不同,蘇阿戰爭還有海灣戰爭都還沒有爆發,阿拉伯諸國雖然也非鐵板一塊,不過戰力尚在,不容輕視。
尤其當下,花旗鷹跟北極熊冷戰對峙,他們又守着地球的油庫,於是就成了兩邊都在積極爭取的勢力,過得相當滋潤。
有鑑於此,伊*蘭也成了一股大勢力,影響力相當恐怖。
目前,他們跟杜蔚國屬於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關係,他不想平白招惹這群極端的瘋子。
其次,詹尼的兒子已經被綁架3個月了,卻依然還在被關押,既沒撕票,也沒贖回。
這情況本身就透着詭異,其中肯定有貓膩。
事出反常必有妖!杜蔚國已經一屁股屎了,本能的不想再蹚這灘混水。
不過詹尼·阿涅利的請求,杜蔚國不得不正視,該說不說,這位老花花公子辦事確實講究。
當初,杜蔚國剛剛落腳奎亞,籌建自貿區,資金緊張,人單勢薄。
人家詹尼·阿涅利第一個主動站出來,力挺杜蔚國,毫不吝嗇出錢出人出力,自貿區這才得以順利籌建。
自貿區現在之所以如此紅火,日進斗金,大都也是靠詹尼在歐洲那邊的強大人脈。
所以,詹尼算是杜蔚國在歐美地區惟一的同盟夥伴關係,非常重要。
所以不管杜蔚國最終是否接下這單委託,總要問清楚說清楚才行,這就叫人情世故。
有種說法,外國人從來都不講人情,純屬扯淡,人家只是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過場,更直接罷了。
有人就有人情,人情就是江湖,不接受反駁。
「詹尼,我不明白,你兒子已經被綁架了那麼久,按你的能量,難道期間就沒有嘗試救贖嗎?」
一聽這話,詹尼·阿涅利懊惱的錘了錘手掌,嘆息道:
「唉!怎麼可能?約瑟夫是我跟艾麗莎唯一的孩子,我很愛他,怎麼可能不管?
事實上,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無論是官方的,還是黑道上,全都沒用,對方就是不肯放人。」
艾麗莎是詹尼·阿涅利的前妻,也是他的摯愛,早年就因為疾病突然離世了,而約瑟夫則是她留下的唯一骨血,也是詹尼的嫡長子。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好奇心倒是被勾起來了:
「什麼手段都用了?詹尼,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連你都無法滿足?」
詹尼可不是一般人,他既是菲亞特財團的掌門人,億萬富翁,還是意大里的黑手黨的教父,江湖巨擎。
橫跨黑白兩道,隻手遮天的遮奢人物,能量大的不得了,能讓他束手無策,對方絕非等閒。
詹尼·阿涅利恨恨的回道:
「他們自稱穆*林真理黨,不要錢,非讓我拿《可蘭經》的原稿去交換約瑟夫,你說說,我特麼到哪裏去找這玩意?」
杜蔚國劍眉一挑:「《可蘭經》原稿?」
詹尼·阿涅利聲音悶悶的:
「是啊,就是奧斯曼·伊本·阿凡擔任哈里發時期,艾布·伯克爾整理的那版《可蘭經》!」
「呃~」
杜蔚國卡殼了,這段事關整個阿拉伯世界宗教,先知,政權更迭的歷史,千年前的真相,早已湮滅在戰亂和時間的長河中。
關於《可蘭經》原稿,目前也是眾說紛紜,各執己見,難辨真偽,杜蔚國這個臭文盲就更加一頭霧水了。
他只能硬着頭皮,從邏輯層面提出問題:
「詹尼,真的毫無線索?這個什麼真理黨總不至於提出一個無解的條件啊?」
詹尼·阿涅利眼神微微閃爍,沉默了一會才說話: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我去年在烏茲別克那邊投資建了幾間工廠,其中,有間工廠就在塔什干。
我跟當地政府有點關係,而塔什乾的清真寺里,就保存着一部《可蘭經》,傳說就是正本。」
原來如此,杜蔚國心中頓時瞭然,想必詹尼肯定是在塔什干那邊跟某些貪官勾搭上了,盤子搞得不小。
呵,官商沆瀣割韭菜,資本遊戲嘛,司空見慣了,沒啥可奇怪的,估計也是基於這個原因,詹尼才被人家真理黨給盯上了。
杜蔚國挑眉,瞥了他一眼:「所以?」
詹尼·阿涅利苦笑着攤了攤手,語氣相當無奈,還有些忿怒:
「沒有所以,那特麼可是北極熊的地盤,那群野蠻人根本不講理,只拿好處不辦事!
還有喀什乾的那些極端穆*林,又臭又硬,根本不可理喻,完全沒有任何溝通的機會~~」
聽到這裏,杜蔚心裏已經大致搞清楚了,詹尼應該是想盡辦法的試過了,威逼利誘都用過,但是人家根本就沒鳥他。
想想也是,別說人家保存的是真本原稿,就算只是拓印版,也是極其珍貴,堪稱國寶級的古董,怎麼可能輕易割愛?
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事關信仰,還事關尊嚴,肯定是千金不換。
至於來硬的,或偷或搶,那就純屬吹牛皮了,現在的北極熊正處於巔峰期,單挑無敵,睥睨天下。
所謂冷戰,說白了就是花旗帶着一群還算能打的厲害小弟,而蘇俄帶着一群拖油瓶戰五渣,這次勉強形成了對峙。
杜蔚國略微琢磨了一下,換了個問題:「詹尼,你確定約瑟夫現在還活着嗎?」
詹尼·阿涅利點頭:
「是的,就在前天,我才收到了約瑟夫的錄音,他讀了一段當天摩蘇爾的報紙,我已經核查過了,絕不是提前錄製的。」
杜蔚國點點頭:「那這個什麼真理黨,你具體調查過了嗎?什麼背景?」
「嗯,調查過,不過穆*林的組織太多了,層出不窮,我這邊沒有拿到什麼特別具體有效的資料。
目前只知道真理黨是最近十幾年才冒頭的,行事極端,人數眾多,一直都活躍在沙漠的北部,首領叫烏薩·穆罕默德。」
杜蔚國點了根煙,緩緩的呼出煙氣:「摩蘇爾是他們的老巢?」
詹尼·阿涅利的表情有些沮喪: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衛斯理,那片沙漠是西方的禁地,連情報機構都無能無力,我知道的就更加有限了。」
杜蔚國沒有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抽着煙,詹尼·阿涅利眼神閃爍,最終咬了咬牙:
「衛斯理,如果你嫌酬勞不夠,只要你能把約瑟夫救出來,我還願意轉讓10%的菲亞特集團股份給你。」
好傢夥!如果說出讓汽車製造的核心技術算是割肉,那他現在的加碼,絕對算是放血了。
菲亞特財團可不是他的一言堂,他的家族共同持有62%的股權,而他個人,只有28%。
不得不承認,詹尼·阿涅利絕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為了救回兒子,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反觀共濟會會首,為了利益,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自己的骨肉,狗屁的梟雄之姿,呸!簡直禽獸不如。
杜蔚國擺了擺手:
「詹尼,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嫌酬勞低,只是目前沒辦法抽身離開奎亞那。」
熄滅煙頭,杜蔚國又補充了一句:
「你也知道,前些天,自貿區遭遇了自爆襲擊,我的部下也被偷襲受傷了,目前,幕後指使者依然潛逃。
這傢伙非常狡詐,大概率又在策劃新一輪的襲擊,不把這個雜碎幹掉,消除隱患,我是不會離開奎亞那的。」
詹尼·阿涅利眼神有些黯然,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嗯,共濟會的鐘匠厄爾,這件事我聽說了,衛斯理,你是個值得跟隨和信任的好首領,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詹尼如此通情達理,倒讓杜蔚國感覺有些意外,剛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遺憾,他卻話鋒一轉:
「不過沒關係的,衛斯理,其實我也不是一無所獲,我跟真理黨達成了協議,支付了一筆約瑟夫的「伙食費」。
他們也給了我為期3個月的期限讓我運作,我想,這段時間,足夠你把厄爾揪出來千刀萬剮了吧。」
「噫~」
杜蔚國楞住了,我尼瑪,原來在這等着老子呢?能當上教父的傢伙,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不打無準備之仗啊。
墨西哥,東南,坎昆。
這裏風光旖旎,四季如春,比鄰著名的加勒比海灣,後世著名的旅遊勝地。
不過眼下的坎昆,只是一個交通閉塞,毫不起眼的小漁村,攏共只有幾百口人。
剛剛入夜,整個小村莊裏死寂一片,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所有的村民都被屠戮一空。
「沙沙沙~~」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一道挺拔的身形,猶如勾魂使者,從黑暗中緩步走來。
他的手上提着一把造型怪異,幽光閃爍單刃劍,此刻,還在不斷滴落着溫熱的鮮血。
「厄爾,你讓我為你工作,難道就是屠殺這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嗎?」
非常好聽的男人聲音,只是絲毫沒有情緒,仿佛機械麻木的電子音。
厄爾正懶洋洋的癱在一把還算完整的椅子上,面前升起了一堆篝火,他的聲音很慵懶:
「梅林,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我現在被全世界通緝了,但凡看見我的人,都必須滅口才行。」
這道鬼魅的人影,就是厄爾搬來的救兵,永生者梅林。
此刻,他已經修剪了蓬亂的頭髮,火光照耀下,輪廓仿佛刀砍斧鑿,雕像似的,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全世界通緝?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梅林的聲音似乎多了些情緒,有些詫異,他活了很久,並非不諳世事之人。
相反,梅林曾身居高位,萬人之上,甚至還做過統治者,只不過他厭倦了人世間的爾虞我詐,心灰意冷,這才選擇隱居在密林之中。
厄爾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根雪茄,撿了截柴火點着。
「嘿,我確實得罪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他跟你一樣,都是被稱之為神的人,你是太陽神,而他是煞神!」
厄爾抽了口雪茄,他的語氣複雜,很難描述,梅林的聲音倒是依然平靜:
「煞神?厄爾,是不是只要我殺了他,就不用等那麼久了?」
厄爾似笑非笑的看向梅林,語氣揶揄:
「梅林,恕我直言,你雖然很強,但是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正面遭遇,你一定會死。」
「你說我會死?」
梅林的語氣中終於有了非常明顯的情緒,又氣又怒還想笑,他的眼神也變了,凜冽如刀。
「呸,這特麼是什麼破煙~」
厄爾啐了一口,直接把剛剛點着的雪茄扔進了篝火,這是他在小漁村里隨手撿的。
隨即,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梅林:
「是的,梅林,遇見他,你必死無疑,我並不是在激怒你,而是在陳述一件客觀事實。」
「唰~」
梅林的身影突然原地消失,下一瞬,鬼魅似得出現在厄爾的面前,那把奇異造型的刃劍,也抵在他的脖子上,
並不是瞬移,只是梅林的動作實在太快,快過了眼睛的處理極限,造成了一種類似瞬移的假象。
梅林緊貼着厄爾的臉,俯視着他,語氣冷冽:
「厄爾,我覺得,你對我的實力,一無所知。」
冰冷的短刀讓厄爾的脖子都豎起了棘皮,不過他卻絲毫不慌,語氣鎮定的不得了:
「不,梅林,我很了解你的實力,30年前,你在波蘭的卡托維茲郊外,曾擊殺過一個黨衛軍的步兵連。
之後,你遭到了一個摩托化步兵旅的追殺,最終結果,你被炮彈的覆蓋轟炸傷到了,落荒而逃。」
聽見落荒而逃這個刺耳的詞彙,梅林眼中頓時凶光閃爍,手裏的短刀都在微微顫抖。
厄爾卻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
「而我的的敵人,可以單槍匹馬打爆一個裝備更加精銳的機械師,整整2萬人,梅林,你必須搞清楚一點,你只是永生,並非不死。」
梅林的眼神陡然陰沉下來,語氣還帶着幾分戲謔:
「單槍匹馬打爆一個2萬人的機械師,厄爾,你在給我講神話,難道他是上帝嗎?」
厄爾攤了攤手:
「梅林,我說的並不是神話,而是眾所周知的事實,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你早晚也能知道,他不是上帝,而是暗世界公認的神祇~」
厄爾言之鑿鑿的,不似作偽,梅林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世界上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他豈不是無敵了嗎?」
厄爾點頭,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的說道:
「沒錯,事實上,他現在就是無敵,所有人都在巴結他,所以我才會被全世界通緝。」
梅林聲音低沉:
「厄爾,你費了這麼大力氣的找到我,就是想讓我幫你對付他?」
厄爾沒有否認,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了:
「沒錯,梅林,我就是想讓你對付他,這就是你想再見安娜卡蘇麗付出的代價。」
梅林臉色鐵青,久久不語,眼睛裏不斷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他雖然是頂尖強者,內心無比驕傲。
但是他不是無腦的莽夫,非常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按照杜蔚國所展現出來的戰力,他確實不是對手。
別說打爆一個機械師,他如果真被一個師包圍了,必死無疑,毫無懸念。
作為永生者,梅林已經活了很久很久,其實並不畏懼死亡。
不過他心裏有執念,他要再見摯愛,同為永生者的安娜卡蘇麗,而這個執念,已經持續了幾百年,成了心魔。
厄爾智近於妖,最擅長玩弄人心,自然看出了梅林的糾結:
「梅林,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為我工作一年嗎?」
梅林黑着臉:「為什麼?」
厄爾循循善誘:
「因為想要對付他,並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也並不能正面硬鋼,就算是偷襲也不行。
他雖然厲害,不過他也有軟肋,而我們要做的事,就是不斷的打擊他的軟肋,直到他徹定崩潰。」
梅林的臉色陰晴不定,厄爾的聲音里充滿誘惑:
「到時候,你就可以跟安娜卡蘇麗再見了,梅林,我保證。」
梅林眼神閃爍的沉默了很久,才終於悶悶的說了一句:
「厄爾,如果你騙了我,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厄爾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扭頭望向漆黑的海面,遠處突然升起了一點光亮,片刻之後,光亮更近了,是艘打撈船。
「梅林,我們不是孤軍作戰,還有隊友呢。」
厄爾嘴角勾起一道驚心動魄的弧度。
打撈船緩緩的停在海邊,熄了火,一道身影突然從船上躥飛出來,凌空滑翔了幾十米,穩穩的落在岸邊。
這身影如同足不沾地似得,飛快的躥到厄爾的身前,語氣陰冷,殺氣騰騰:
「厄爾,你特麼居然還敢找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腦袋現在很值錢。」
這道可以凌空飛翔的身影主人,是個身材瘦高,眼神陰鷙的黑人,沙蛛艾佛森。
「啪!」
厄爾突然甩手,拋出一個巴掌大的天鵝絨口袋,艾佛森手疾眼快的接在手裏。
厄爾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500克拉的極品鑽石,這是訂金,幫我對付煞神,事成之後,再給你2500克拉。」
艾佛森掂了掂口袋,露出雪白的牙齒:「你是老闆,你說得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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