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夜襲空降斬首,杜蔚國只帶了艾莉,沒帶夜魘,而是把它留在了芭提雅莫蘭家裏。
這傢伙如今已經認主杜蔚國,尋常情況下,只要能吃飽,就不可能暴走傷人。
而且夜魘的智商也不低於人類,只是隨便的聞了一下,就已然知道莫蘭是杜蔚國的女人,更不會亂來。
夜魘這傢伙的戰力彪悍,無論是物理層面還是精神層面,單挑還是群戰,都是極其強勢的臂助。
尤其是夜間叢林作戰,更是它的天然主場,稱得上是所向披靡。
這次去弄亮鎮斬首昆擦,畢竟是要面對一個強勢軍閥,而且很有可能對方此刻已經是枕戈待旦,張網以待了。
杜蔚國看似胸有成竹,其實心裏多少也是有點打鼓,也想帶着夜魘這個強力幫手,實在是無能為力。
夜魘的本質就是個妖怪,表面上雖然只是一條體型普通的黑狗,實際體重卻將近一噸,普通降落傘根本就承受不住它的體重。
如此恐怖的體重,如果從3000米的高空自由落體,絕無僥倖,摔成肉泥,基本上就是惟一的下場。
話說,其實杜蔚國也不會跳傘,今天晚上突發奇想的玩上一手空降夜襲,也着實屬於是大姑娘上花轎,開天闢地頭一回。
不過杜蔚國藝高人膽大,對此卻毫無懼色,跳出機倉的時候,果斷至極,絲毫都沒有猶豫。
之所以如此托大,自然有所依仗的,杜蔚國現在的身體素質爆表,目光入神,反應逆天,學什麼幾乎都是一點就通,一學就會。
如果放在傳武的範疇里,就叫天賦秉異,根骨奇佳,學武奇才,無論內修還是外煉,都會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退一萬步,就算真翻車了,杜蔚國有瞬移神技傍身,見勢不妙,完全可以利用閃現落進水裏,自然有恃無恐。
人在高空,極速下落的過程中,強烈的失重感,會讓人心跳加速,腎上腺素飆升。
罡猛的頂頭風,吹得衣衫獵獵,飄飄欲仙,暢快無比,恨不得縱聲長嘯,一展胸襟。
也難怪有人會喜歡這種危險性超高的極限運動,至生死於不顧,這種血脈噴張,刺激無比的感覺,確實容易讓人慾罷不能。
傘降,杜蔚國是個地地道道的初哥,他也不知道具體該什麼時候開傘,只能時不時的瞄着距離不遠的艾莉。
艾莉哪裏會知道,縱橫捭闔,睥睨天下的煞神爺居然不會跳傘啊?見杜蔚國一直瞄他,還以為老闆這是在故意考驗她的實力呢。
艾莉這娘們也是個好勝心極強的主,脾氣倔,骨頭硬,見杜蔚國一直盯着她,難免起了爭強之心。
明明都已經過了傘降的高度,硬是死咬着牙關不開傘,任憑身體如同流星一樣,越墜越快!
直到距離地面將將只剩500米,已經到了最低開傘標準的時候,按他們的視力水平,甚至都已經可以清晰的辨認出地面的植被。
此時此刻,兩人已經下墜了2500多米,下降速度臨近200米每秒,渾身都被空氣擦得生疼欲裂,直到此刻,艾莉才不得不開了傘。
杜蔚國自然有學有樣,幾乎同時和她打開了傘包,傘翼張開的瞬間,身體猛的向上猛躥一大截,速度驟降。
雖然從來都沒接受過任何專業的跳傘訓練,但是杜蔚國憑藉變態的身體素質和反射神經,適應的飛快。
簡單的拉動幾下左右兩側的操縱拉手,就基本掌握了通過傘翼風洞,控制方向的訣竅。
只是瞬息之後,杜蔚國就已經完全適應,甚至還能騰出一隻手,鎮定的朝艾莉打出了一個戰術手勢。
艾莉回了一個手勢,兩個立刻人調整方向,如同鷹隼一樣,朝着預定目標地點降落下去。
杜蔚國他們選擇的下降地點,是位於弄亮鎮西南方向大概5公里開外,一處杳無人煙的廣袤沼澤。
之前,但凡是在弄亮鎮裏,被昆擦處決的倒霉蛋,屍體都會被隨手扔進這裏。
這片沼澤很妖異,就像是通往地獄似的,屍體丟進去,瞬間就會被吞噬的無影無蹤。
別說是痕跡了,甚至連氣味不會留下一絲,天然又環保,是一處得天獨厚的埋骨之地。
這片吃人的沼澤,一直都是弄亮鎮西南方向的天然屏障,也是杜蔚國一早就考察好的潛入路線,所謂天塹,對他來說,連個屁都不算。
片刻之後,杜蔚國和艾莉一前一後,悄無聲息的降落在了沼澤的邊緣,神不知鬼不覺,被普通人發現的幾率為零。
三角地弄亮鎮不比城市,到了這個時間段,早就漆黑一片,只有幾處探照燈不停的巡睃着。
夜間,在沒有地面光源的情況下,想僅憑藉肉眼發現幾公里之外的傘降,痴人說夢。
落地之後,兩人麻利的收拾好傘衣,整理裝備,隨後就貓着腰,如同鬼魅一樣,迅速的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弄亮鎮的東北方向,一處還算整潔的頂腳樓里,霍衛站在窗前,緩緩從夜空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了一抹難以言狀的古怪笑容。
「嘿嘿嘿,三更半夜,煞神從天而降,嘖,這鎮子今天晚上恐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聽見了他的自語,幾天不見,仿佛蒼老了好幾歲,連鬢角都已經微微泛白,一臉焦急的魁爺,連忙湊到跟前。
努力的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瞅着星月黯淡,烏漆嘛黑的蒼穹,無奈,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然屁都沒看出來。
「霍老弟,你剛剛說啥?」
「呵,沒什麼。」
霍衛輕輕的搖了搖頭,掏出煙盒,慢條斯理的點了一根煙,沒有告訴魁爺實話。
他也是一個明白人,外表粗豪,內有乾坤,魁爺和他的一眾手下,都是普通人。
既然杜蔚國採用空降的方式入局,那麼今天晚上必然是一個高端局,血戰在所難免。
煞神親自主持的戰鬥,連他都有點忐忑,像魁爺他們這些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參與,貿然介入,必死無疑。
萬仲魁目光閃爍,壓低聲音,語氣之中,難掩焦灼:
「霍衛老弟,你說昆擦這傢伙到底啥意思?之前都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有沒有可能是先生在外面出事了,他現在磨刀霍霍,已經變向把咱們給軟禁起來了?」
霍衛面色沉穩,緩緩的呼出煙氣,語氣很隨意:
「我也不知道,不過衛斯理的身手超凡,通天徹地,應該不會輕易出事,夜深了,魁爺,早點回去休息吧。」
「唉~」
魁爺喟然長嘆,無奈的壓下了心中諸般念頭,正要轉身准出門,霍衛突然又叫住了他。
霍衛在窗框上碾滅煙頭,語氣變得有些冷肅:
「魁爺,今天晚上,記得守好門窗,無論外面鬧成什麼樣,你們務必都不要出門。」
「啥?」
一聽這話,魁爺眼睛頓時睜大,驚慌失措,冷汗倏地一下就冒了出來,聲音也結結巴巴的:
「霍,霍衛老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
霍衛輕笑,諱莫如深的點了點頭:
「呵,魁爺,你就別問了,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記住我的話就行。」
魁爺心情忐忑的離開了霍衛居住的吊腳樓,一直躺在床上假寐的約瑟突然翻身而起:
「老霍,是不是先生來了?」
約瑟說的是漢語,勉強還算流暢,就是發音多少有些古怪,霍衛很喜歡這個機靈的小子,也沒瞞他,笑呵呵的點點頭:
「嗯,沒錯,他已經來了,空降來的,我估摸着,大概一個小時之內就能趕到這裏。」
一聽這話,約瑟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興奮的不得了,用力的攥起拳頭:
「嘿,我就知道,先生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霍衛嗤笑,毫不客氣的給他的後腦來了一記大比兜,沒好氣的訓斥道:
「臭美什麼?還不趕緊幹活,把門口的那兩個護衛給老子弄進來,我特麼到現在還空着手呢,一會打起來,咱們總不能看熱鬧吧?」
今天下午,霍衛他們突然被昆擦的部下沒收了武器,而且到了傍晚,還被限制了活動範圍。
收繳武器的時候,霍衛表現的很光棍,絲毫都沒有執拗,大大方方的交了出來。
要知道,霍衛代表的可是煞神,連他都交了,魁爺自然不敢炸刺,屁都沒放一聲就繳械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魁爺才會提心弔膽,心驚肉跳,他也不是傻子,如此反常的情況,必然是要出事啊。
言歸正傳,約瑟的後腦勺挨了一下,不過他和霍衛已經混熟了,倒也不氣惱。
撓了撓微微發疼的腦殼,笑着應了一聲:
「哦,哦,好,沒問題,交給我好了~」
同一時間,昆擦辦公吊腳樓的地下掩體裏,他正在和孔卡小聲的密謀着什麼。
昆擦的臉色非常不好,鐵青一片,語氣也異常低沉,如同被困的猛獸似的:
「孔卡,你說,煞神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到底會不會因為乍侖的自作主張遷怒於我,直接對我出手?」
昆擦是一個梟雄,能穩坐三角地一哥,絕非泛泛之輩,自然也很重視情報收集,眼線眾多。
乍侖昨天佛曉在家裏被杜蔚國幹掉的消息,還不到中午就已經傳到了昆擦的耳朵里,具體的來龍去脈,到了昨天下午,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孔卡此刻的臉色也很不好,眼神飄忽,聲音沙啞,語氣遲緩:
「將軍,結合煞神之前的處事風格,一向都是殺伐果斷,趕盡除絕,這次他被乍侖偷襲,很大幾率會因此牽連咱們。」
孔卡講話非常藝術,已經最大限度的隱晦,沒有刺激昆擦,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說你特麼死定了,想吃點啥就吃點啥吧。
昆擦也不是傻子,一聽這話,他的臉色更加陰沉,眉頭緊皺,都快滲出水了。
昆擦突然感覺呼吸有些困難,有種被人扼住了咽喉的窒息感,他暴躁的扯開衣領,露出精壯的胸膛,低聲咆哮道:
「該死!乍侖這頭蠢豬,只會在女人肚皮上折騰,狂妄自大的廢物,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當初真應該親手廢了他!」
孔卡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光芒,面沉如水,聲音悶悶的:
「將軍,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我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要如何面對煞神的怒火吧。」
昆擦此刻已經亂了方寸,目露凶光,呼吸急促,過了好久,才好不容易穩住情緒,語氣卻難掩狠戾:
「孔卡,你說,現在咱們到底該如何應對?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把他的那些手下~~」
昆擦語氣森寒,並掌如刀,用力下切,做了一個兇狠的斬首動作,孔卡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連忙擺手:
「不,不,將軍,現在還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他的那幾個手下,不過只是疥癬之疾,翻不起什麼浪花,殺於不殺,都不值一提。
煞神現在畢竟還沒有跟咱們撕破臉皮,還有談判的機會,如果真的動了他的手下,那可就再也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了。」
昆擦的臉色精彩極了,一陣青一陣紅的,最終無力的哀嘆一聲,無力的靠在椅背上。
一向筆直的腰杆也垮了下來,仿佛精氣神全都被抽空了,六神無主,有氣無力的問道:
「孔卡,依你之見,咱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孔卡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語氣沉沉:「將軍,為今之計,我們現在應該一明一暗,雙管齊下。」
「嗯?」
一聽這話,昆擦的眼中瞬間恢復了一絲光彩,來了精神,猛地拉住他的胳膊,急吼吼的問道:
「雙管齊下,怎麼說?」
孔卡此刻也展現出一個謀主應有的氣度,語氣恢復了鎮定:
「將軍,明里,咱們聯絡芭提雅的那位特莉絲小姐,極限程度的表達咱們的誠意,對煞神示好,花錢買平安。」
「嗯,沒問題,錢財身外之物,咱們現在賬面上還有幾千萬資金,我可以全都拿出來,孔卡,你就接着說暗的吧。」
昆擦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連眉頭都沒眨一下,他為人氣魄恢弘,並不是一個吝嗇的守財奴,關鍵時刻,捨得割肉。
孔卡略微的梳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
「暗裏,咱們最近也要加強戒備,在鎮子周圍遍佈地雷,嚴防死守,另外,還要想辦法去延請大黑天法師,來對付煞神。」
「大黑天法師?」
一聽到這個名字,昆擦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孔卡點頭,語氣狠戾:
「沒錯,就是大黑天法師,將軍,據可靠消息,之前煞神在甘烹碧的莊園中了乍侖蓬法師的蠱毒。
雖然最後乍侖蓬也被他給弄死了,但是他本人也絕不好受,幾乎是九死一生,將將才逃過一劫。」
昆擦的表情凝重,語氣也很遲疑:「孔卡,大黑天法師,他不是都已經明確拒絕咱們了嗎?」
孔卡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狠辣,語氣陰森:
「將軍,法師之所以拒絕咱們,是因為他提出的要求實在太過分,咱們沒同意,這才談崩的。
現在命懸一線,刀都已經架在脖子上了,也就顧不上那麼許多,什麼條件,咱們都得認下。」
昆擦沉默了好一會,神色黯淡,聲音乾澀,如同破鑼似的,嘶啞難聽:
「孔卡,這可是300條人命啊,而且還都是襁褓中的奶娃娃,我雖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雙手沾滿鮮血,可是終究還有生而為人的底線,為了活命,與虎謀皮,幹這天怒人怨的勾當,於心不忍~~」
該說不說,昆擦這傢伙能說出這麼一番話,還算他勉強有那麼一絲人性,沒有徹底壞透。
孔卡的面色糾結,眼中也閃過一絲無比複雜的神色,最終惆悵的嘆息一聲:
「將軍,您說得對,是我一時亂了陣腳,做事沒了底線,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只能儘快和芭提雅的那位特莉絲小姐搭上關係。
請她想辦法請從中斡旋,找煞神談判了,只不過,之前談好的合作條件,恐怕還得再降一降~」
昆擦苦笑,語氣蒼涼:
「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我也是手握幾萬兵馬,號令一方,如今居然被區區一個人逼到如此地步,還真是荒誕啊!」
孔卡無言以對,昆擦搖了搖頭:
「孔卡,你說,煞神此刻會不會都已經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咱們眼皮底下,下一秒,我就會人頭落地啊?」
說這話的時候,昆擦還疑神疑鬼的四處打量了一下,好像杜蔚國真的已經出現在房間之中。
面對煞神的恐怖的壓迫感,身為一代梟雄的昆擦,此刻都已經有點精神恍惚,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了。
孔卡被昆擦如此神經質的行為唬得打了一個冷戰,脊背發涼,汗毛豎起,愣了好一會,才語氣篤定的否定道:
「將軍,您別自己嚇唬自己,這絕不可能,煞神昨天中午,還在孔敬府多管閒事,滅了當地的一個幫派。
昨天傍晚,他才趕到芭提雅,距離咱們足足1200多公里,中間還隔着上百公里的原始叢林,他又不是神仙~~」
此時此刻,弄亮鎮西南方向,大概3公里左右,寂靜無聲,沒有一絲生氣的的死亡沼澤。
杜蔚國正背着艾莉,利用九幽鎖,如同幽靈一樣,腳不沾地,在樹冠之間縱躍如飛,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艾莉這會整個人都已經麻了,眼神呆滯,神遊物外,她知道杜蔚國很強,遠比她要厲害的多。
但是她從來都沒想到,人類,居然可以強到如此離譜的地步,超越想像。
杜蔚國背着她,連同兩個人的武器彈藥,足足400多斤,截止目前,他已經在沼澤之中迂迴行進了至少5公里,20幾分鐘。
期間,杜蔚國一直都是利用九幽鎖在空中不停的飄蕩着,一刻未停。
最讓艾莉驚掉下巴的是,如此高強度的行進方式,杜蔚國這個怪物,連大氣都沒喘一口,甚至連油汗都沒出。
同為能力者的艾莉對他心服口服,同時也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股別樣的情愫。
艾莉出生在戰亂之地,從小就水深火熱,死中求活,求生欲極強,還沒有覺醒能力的時候,就已經見過血了。
自從她覺醒異能之後,殺人無數,一直都自詡為強者,骨子裏自然也是慕強的。
像杜蔚國這樣,身手通天徹地,真神一樣通天的金大腿,還特麼長着一張女人難以抗拒的俊臉。
很難讓艾莉不生出徹底依附的心思,以及旖旎的念頭,想着想着,她就覺得自己有些閏了。
艾莉從小生長在西方國度,雖然本性算不上浪蕩,但是耳讀目染之下,表達好感的方式也十分直接。
情難自禁之下,艾莉也不顧場合,直接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杜蔚國的耳朵。
「我艹~」
人在半空,正專心致志趕路的杜蔚國,突然遭遇如此不講武德的偷襲,不禁恍惚了一下。
手一晃,差點把握不住九幽鎖,一頭栽倒在爛泥之中,好不容易才將將穩住身形,停在了一顆大樹之上。
肩膀猛地一抖,把艾莉從後背甩了下來,眼神凶戾,沒好氣的呵斥到:
「艾莉,你特麼失心瘋了!發騷也特麼不看看環境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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