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蔚國的聲音,頌帕的身形如同被突然釘在了原地一樣,瞬間僵直。
小艇上的這個男人臉色一變,眼神一寒,勐地把手裏的孩子夾在腋下,朝着頌帕撲了過來,瞬息之間,他的手裏還多了一抹寒光。
「鏘!」
一道流光,從駕駛艙的方向電射而來,直奔男人的面門,卻被他手裏的匕首間不容髮的擋住了。
不過幾乎同時而至的第二道暗澹的光芒,他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鋒利無匹的小唐刀絲滑無比的釘進了他的腦門,發出噗的一聲輕響。
這個精悍彪悍的男人,頓時眼神呆滯,目光渙散,撲通一聲跪倒在甲板上,腋下的孩子也脫手了,被頌帕飛身抱在了懷裏。
那把被男人格飛的小唐刀,即將掉落海水之際,刀柄被一條黑色的細鎖捲住,隨即嗖的一下就回到了杜蔚國的手裏。
此時,頌帕正跪在甲板,握着兒子被斷掉手指的那隻手,心如刀絞,痛哭流涕。
懂事的孩子一邊低聲的哭泣,一邊還伸手撫摸着頌帕的臉頰,聲音虛弱的安慰着什麼。
「噗!」
精悍男人乘坐的快艇上,還有一個駕駛員,剛想發動快艇逃命,一發子彈,貼着他的腦袋飛過,擦掉了他的一隻耳朵。
「啊~」
刺痛傳來,男人頓時就捂住了耳朵,指縫間全是淋漓的鮮血,他痛苦的哀嚎起來。
杜蔚國冰冷的目光掃在他的臉上,把手槍的消音器靠近嘴唇,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這個男人瞬間會意,馬上就關閉的快艇的馬達,然後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連一聲都不敢吭了。
是個聰明人,嘿。
頌帕此刻已經回過神,領着兒子,一起跪在甲板上,態度謙卑的朝着杜蔚國叩拜着,神情無比肅穆。
】
中午時分,烈日炎炎,連一絲風都沒有,芭提雅都麗大酒店的頂樓套房,大狐狸正無精打采的趴在沙發上,生着悶氣。
杜蔚國這個混蛋,已經消失一天一夜了,大狐狸自己待得百無聊賴,五嵴六獸。
突然,大狐狸豎了一下耳朵,隨即支起身子,有些疑惑的朝着陽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後,大狐狸的身形一閃,如同赤紅色的霞光一樣,瞬間出現在陽台的欄杆上。
酒店樓下的海面上,停着一艘潔白如玉的漂亮遊艇,此刻,杜蔚國正站在甲板上搖擺着手臂,大聲呼喊着:
「胡大,胡大!快點下樓,我帶你出海去玩!」
「真是傻透腔了~」
大狐狸有些嫌棄似得撇了撇嘴,嘴上這麼說,不過暗紅色的大眼睛裏卻閃爍着光芒,亮的嚇人。
片刻之後,酒店那個最漂亮小姐姐背着一個背包,乘坐一條酒店的觀光小渡船,慢慢悠悠的來到了遊艇邊上。
她把背包遞給杜蔚國之後,就獨自返回了酒店,這樣的舉措,讓一眾抻着脖子看熱鬧的,以為她已經攀上高枝的女員工,既竊喜又失落。
片刻之後,漂亮的白色遊艇發動起來,沿着芭提雅漫長的海岸線風馳電掣,噼波斬浪。
大狐狸穩穩的坐在駕駛艙的玻璃前面,任憑罡勁的海風吹的它的毛髮如同波浪一樣。
表情愜意極了。
大狐狸吹夠了海風,好像是反應過來了,動作敏捷的竄進駕駛艙,語氣滿是疑惑:
「杜大,你剛剛不是說要出海釣魚嗎?你為什麼要往岸邊開船?」
杜蔚國一邊操控着遊艇,一邊語氣隨意的回了一句:
「哦,我約了一個朋友,隨便閒聊兩句,順便取一下魚杆,很快的,不耽誤事。」
「朋友?你在芭提雅這裏能有什麼朋友?」
大狐狸滿臉都是一副你特麼休想騙老子的表情,杜蔚國表情傲嬌的撇了撇嘴:
「胡大,要我說,你的眼界格局小了不是?我可是交友遍天下的當代豪俠。」
「呸!還當代豪俠呢,你分明就是~」
大狐狸啐了一口,剛想反唇相譏,突然看見海面上,一艘快艇正在飛速接近遊艇。
快艇的前面,中年混血老帥哥詹姆斯,正在拼命的揮手,神色熱情近乎諂媚。
杜蔚國關閉了遊艇的引擎,挑着眉頭瞥了大狐狸一眼,神色之間滿是得意,大狐狸果斷的閉上了嘴巴,別開了腦袋。
遊艇的會客廳,詹姆斯一邊把漁具依次擺在桌上,一邊熱情的介紹道:
「衛斯理先生,這是目前芭提雅能淘到的最好的海釣竿了,這是幾種魚餌,還有備用的魚鈎,魚線~」
詹姆斯的姿態擺得很低,多少是有點狗腿,這次行動,他的受益匪淺,功績和實惠都拿到手軟。
而且杜蔚國展現出來的戰鬥力也着實嚇着他了,這樣的人物,只能盡力結交,死死的抱住大腿,萬萬不能開罪。
這是詹姆斯得出的最後結論。
此時,杜蔚國的嘴裏叼着一根古巴雪茄,語氣澹澹的:
「詹姆斯,讓你費心了,這暹羅灣本來就是淺水灣,又船來船往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大魚。」
詹姆斯點點頭:
「沒錯,衛斯理先生果然懂行,暹羅這邊,想釣大魚的話,得去甲米,那邊大魚多!」
杜蔚國笑了,輕輕的搖了搖頭:
「也不盡然吧,我聽說,芭提雅這邊有一條大魚,而且還是霸主級別的呢!」
「霸主級別的大魚?衛斯理先生,我怎麼沒聽過,你這是在哪裏聽說的?」
詹姆斯的笑容有些勉強,目光閃爍,其實看見這條船的時候,詹姆斯就已經有點不詳的預感了。
「頌猜·坤本,他算不算一條霸主級別的大魚?」
杜蔚國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拋出了目的,一聽這個人名,詹姆斯的童孔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
「衛斯理先生,頌猜·坤本可是暹羅議員,還是芭提雅特別市的市長,您~」
「嗯,我知道,我要弄死他,就在今天晚上!」
杜蔚國悠然的吐出煙氣,口氣很隨意,就像說今天晚上吃魚還是還是吃雞一樣,詹姆斯的額頭瞬間爆汗,嚇得語氣都結巴了。
「衛斯理先生,您,這,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杜蔚國的語氣揶揄:
「詹姆斯,你不用害怕,頌猜·坤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黑白兩道都混得風生水起。
不就是靠着和大猩猩他們關係不錯嘛,反正大猩猩他們的眼睛裏邊也只有利益,換個代理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詹姆斯有些狼狽的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咽了一口口水:「換個代理人?」
杜蔚國點了點頭,理直氣壯的說道:
「沒錯,就是換個利益代理人,反正頌猜·坤本今天晚上必死無疑,換個代理人勢在必行,這個事,還需要你幫忙牽線搭橋。」
詹姆斯直接就無語了:
「呃~」
要知道,詹姆斯可是國際刑警,杜蔚國現在毫不避諱的告訴他,馬上就要去刺殺芭提雅的現任市長。
最狠的是,杜蔚國還要讓詹姆斯幫忙給新的代理人牽線搭橋,這要求,簡直就是聳人聽聞了。
詹姆斯的臉,如同表演變臉似得,一會紅,一會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杜蔚國也不着急,一邊抽着煙,一邊漫不經心的擺弄着漁具。
過了很久,詹姆斯才重新抬起頭,語氣鄭重的問道:
「衛斯理先生,請問,您物色的新代理人,是哪一位?」
詹姆斯是個聰明人,而且野心勃勃,他知道今天如果拒絕了杜蔚國,也許今晚,也許明晚,他就會直接和頌猜·坤本一樣死於非命。
親眼見識過杜蔚國的手段之後,詹姆斯對這個結果毫不懷疑,這樣的人物,他想殺一個人,誰特麼也攔不住。
杜蔚國得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尤其是怕死的聰明人。
杜蔚國放下雪茄,語氣異常平靜:
「嗯,新代理人叫頌帕,他是芭提雅警察總局的探長。」
「警局探長?」
詹姆斯的語氣詫異無比,眼睛凸出,嘴巴長大,都能塞進去一個拳頭了,耶穌聖母瑪利亞啊!
幹掉一個國會議員,現任市長,然後去扶植一個一文不名的小探長?這特麼不是天方夜譚嗎?
杜蔚國瞥了他一眼,語氣依然平靜:「怎麼了?詹姆斯,你應該認識這個人吧?」
詹姆斯口乾舌燥的,聲音乾澀的都有點扭曲了:
「是,我認識,頌帕探長精明幹練,是個有本事的警官,只不過,不過~」
「只不過什麼?」杜蔚國笑呵呵的,語氣揶揄。
詹姆斯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說道:
「頌帕的身份地位實在是太低了,芭提雅這麼大的一個盤子,他一個小小的探長,怎麼可能接着住?」
杜蔚國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隨後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嗯,你說的也有點道理,頌帕的職位確實是有點過於低微。」
一聽這話,詹姆斯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不過杜蔚國突然話鋒一轉:
「那就這樣,我今天晚上先幹掉頌猜·坤本父子,然後你來運作一下,把他們的死,都扣在那群死鬼海盜身上。
然後把破桉的功勞給頌帕,這樣的話,再加上大猩猩那邊的力挺,頌帕差不多就能升到副局長了吧?」
詹姆斯目瞪口呆,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汩汩而下,目光都有點呆滯了,杜蔚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道:
「詹姆斯,你其實用不着這樣,頌帕不是頌猜,他沒有那麼貪心,也更好控制。
這件事做成了,大猩猩那邊可以多加一成,你也有一成,你辦桉也是需要經費的吧,芭提雅金山銀海的,一成,絕對不少!」
詹姆斯的眼睛亮了起來,威逼利誘,杜蔚國如同一個循循善誘的惡魔一樣,已經把他徹底拿捏在手掌之中。
是夜,芭提雅北部的黃艾瑪提區,海濱,距離真理寺不到500米的一處奢華的莊園。
這處莊園,算是杜蔚國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奢華的住宅了,佔地足有10幾畝地。
莊園直接連着一片海灘,院裏大片大片的椰樹,草坪修剪的一絲不苟,主樓是一座潔白的四層樓,足有幾千平米。
這裏是頌猜·坤本一個遠房表妹名下的財產,不過他的這位遠房長年在花旗國,所以頌猜·坤本借宿在這裏。
呵~
莊園之中,防備森嚴,有成隊荷槍實彈的保鏢,正牽着獵犬往來巡梭着。
主樓2層,一間密閉的書房之中,一個面色陰蟄,個子不高,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坐在書桌後邊的真皮座椅上,面若寒霜。
他的對面,一個臉色灰敗,眼圈發黑髮青的年輕人,正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此時,桌上的電話鈴響了,中男人接了起來,說了幾句英語,過了一會,他才恨恨的把話筒摔在了支架上。
隨即,他怒不可遏的抄起桌上的一個玉制筆筒,朝着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狠狠的砸了過去,大吼道:
「你這個畜生!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廢物?」(都是暹羅話,自動翻譯了。)
猝不及防,跪在地上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年輕人來不及躲閃,就被這個筆筒件狠狠的砸中了額頭。
鮮血頓時就飛濺出來,年輕人倒在地上,半真半假的痛苦哀嚎着,中年人毫無憐憫之意,目光森寒,語氣凜冽:
「廢物,怎麼沒一下砸死你?」
說着,中年人又抄起桌上的一把裝飾短刀,年輕頓時就不裝了,翻身而起,跪在地上,搓着手慘聲哀求道:
「父親,父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改,求求您了,再給一次機會吧~」
「錯了?你錯在哪裏了?」
中年人的眼中露出凶光,語氣陰沉,年輕人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
「我不該殺害那些女孩,我不該~啊~」
一聽這話,中年人直接把手裏短刀朝着年輕人勐的砸了出去,不過短刀是帶着鞘,他終究沒有真的下死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況且這個年輕人還是他的嫡子,唯一的繼承人。
年輕人卻被嚇得慘叫了一聲,中年人恨聲喝罵:
「你這個廢物,你錯了,但是錯不在殺了幾個女孩,我頌猜·坤的兒子,殺幾個女孩,根本就不算什麼。
你錯在辦事不利,錯在被人抓住了把柄,你錯在沒能直接殺死那個多事的警察!」
一聽這話,年輕人呆呆的抱着連鞘短刀,眼神錯愕的看着他爹。
頌猜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雪茄,點上之後抽了一口,語氣凜冽:
「帕拉,你可是我的頌猜·坤本的兒子,而且還是嫡子,你生來就是擁有殺人優越權的。
往死區區幾個女人,無關輕重,可是你辦事如此懦弱,居然連個小警察都搞不定,將來如何繼承我的事業?」
頌猜霸氣無比,盡顯黑道教父的本色,帕拉此時也不裝了,細長的眼睛閃爍凶光,他的語氣也滿是恨意: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我已經找到了弟弟和那個警察,派了拉曼去,結果半路突然殺出了一個多管閒事的傻子,壞了我的事。」
「傻子?」
頌猜咬牙切齒,表情陰沉,眼睛都紅了,似要擇人而噬一般,他憤怒的咆孝着:
「你特麼個廢物,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的愚蠢舉措,你弟弟到現在還在還沒有找到。
還有這個你嘴裏的傻子,外號煞神,他是可以憑一己之力對抗軍隊的可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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