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剛燒好的,現成的開水。
杜蔚國就手給侯勝利沏了一杯茶,他家裏沒有好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茉莉花茶。
對面坐好,給侯勝利點了一根煙之後,杜蔚國搖滅了火柴,輕聲問道:
「候哥,什麼情況?您說說看,到底遇見啥難事了?」
侯勝利長長的吐了一口煙氣,看了杜蔚國一眼,語氣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
「呵,蔚國,說來慚愧,我是因為科里的冤假錯案,才知道你最近休假的。」
「嗯?紅星機械廠,易中海和劉海中的那個案子?」
杜蔚國心思急轉,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侯勝利他原本就在市局刑偵科工作,原來他就是二科的科長啊。
這世界還真小啊!
侯勝利苦笑着點了點頭:
「是啊,今天一上班,我們科里的組長就告訴我,特勤司第5處主動聯繫了我們科。
提醒我們,科里正在督辦的一個謀殺案有疑點,所以我馬上就給雷千鈞科長回撥了電話。
唉,說來慚愧,蔚國,謝謝你了,要不然,我們可能真就草菅人命了~~」
「哈哈哈!」
杜蔚國笑了,語氣真摯:
「侯哥,您就別拿我逗悶子了,我就不信,這個案卷到了你手上覆審的時候,你會發現不了?
我也是被逼的實在沒辦法,這個嫌疑人和受害人都是這個院子裏的老鄰居。
人家孩子大晚上的,跪在我家門口求情,我才沒奈何,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
杜蔚國語氣非常真誠的解釋了一下,這話說的圓滿漂亮,里子面子全都兼顧到了,侯勝利心中不禁感慨。
要不然人家杜蔚國為啥能升職好像坐火箭一樣呢,不僅身手超絕,辦事更是滴水不漏。
服氣!
「蔚國,你辦事絕對是這個,哥哥我算是服了!」
侯勝利對着他豎起大拇指,語氣也是真摯無比,他是直爽性格的漢子,愛憎分明,雖然經歷了一些挫折,但是本性未變!
「哈!侯哥,咱們都是自家兄弟,就別互相捧了,您也是個爽利的性子,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杜蔚國笑呵呵的,語氣直爽,侯勝利點了點頭,面色一肅,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
「好,蔚國,實不相瞞,我今天是來求援的,我的手頭有個案子,密室殺人案!
這案子都已經壓了一個多禮拜了,我最近一直都在啃這個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
「密室殺人!」
一聽這個,杜蔚國的興趣馬上就被提起來了,說實話,他現在出道時間尚淺,經歷過的尋常案件也是極其有限。
之所以闖下了諾大的名聲,都是靠着超絕的身手,一路莽過來的,這種高級的謀殺案,他是真的沒有見識過的。
杜蔚國撣了一下煙灰,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語氣有些好奇的說道:
「密室殺人案?侯哥,您知道的,我現在屬於是休假期間,這案子能說嗎?沒有保密原則嗎?」
「哈!蔚國,你是跟着胡司在保密單位工作太久了,規矩太大了。
我們這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你現在休假,正好可以用特別顧問的身份幫我們破案!」
杜蔚國挑了挑眉頭,喜上眉梢,不過多少有點心虛的說道:
「侯哥,咱們是自家兄弟,我有啥說啥,其實我經歷的案子並不多,一路都是靠着猛打蠻幹,所以~」
「哈哈哈!」
侯勝利頓時就被杜蔚國給逗樂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拍了拍杜蔚國的肩膀,語氣輕快:
「兄弟,你可是鼎鼎大名的杜閻王啊!這滿四九城的蛇蟲鼠蟻都不敢到你這帽子胡同附近轉悠。
這要是換一個旁人,必然是以為你在謙虛推諉,但是哥哥知道,你是真沒把我當外人啊。
不過,蔚國,你還在太小看自己了,你所經歷的都是重案要案,都是保密等級的大案。
所以不知不覺之間,你的眼界和能力,就已經遠超普通崗位的同志了,我現在是當局者迷啊!」
侯勝利停頓了一下,把煙頭熄滅,語氣真摯的說道:
「蔚國,我是個粗人,不會說那些彎彎繞繞的,我大概也知道你為啥停職休假。
你放心,哥哥我不會給你惹那些羅爛,這個案子還是我們刑偵科的案子,你只是作為顧問參詳,合情合理!」
杜蔚國:呃~~
2個小時之後,杜蔚國隨着侯勝利來到了位於南鑼鼓巷的一處老舊的2層公寓樓。
這處公寓樓已經是民國時期的產物了,距今已經超過了50年,飽經風霜,年久失修,變得破敗不堪。
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這棟公寓樓最早應該是一棟白色塗裝的樓房,但是如今已經裸露出原始的青磚,甚至還有很多破損的痕跡。
最早這裏是郵電局的家屬樓,現在成了一處南城區委政府機關工作人員居住的宿舍樓。
別看這樓老舊破敗,依然是非常搶手的,這是為啥?
首先,這樓房雖然賣相醜陋,但是地段很好,因為當時修建的時候用料紮實,所以不僅結實,而且冬暖夏涼。
其次一點,這個公寓樓的住房面積足夠大!2層的U形公寓樓,每一間房間的面積,都不低於60平米。
京城居,大不易,60平米的面積的樓房,已經相對於正科級待遇了,所以這裏依舊炙手可熱!
(再次強調一點,這個時代的住宅,是沒有所謂公攤面積的,所以60幾平米,真的很大的。)
密室殺人的案子就發生在這個U形樓的中間主體部分,2樓南向的208號房,杜蔚國跟着侯勝利走進了這個房間。
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直衝鼻子的的腐臭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縈繞在屋內,饒是杜蔚國見多識廣,也是皺了一下鼻子。
站在門口,打量了這個房子,這處公寓的格局非常簡單,一進門就是客廳,然後左右各有兩間臥室。
屋子裏既沒有廚房,也沒有洗手間,這個公寓樓,大傢伙平時都是在外面走廊里做飯的,走廊里有公用的水池。
上廁所則需要去外邊的公用廁所,或者倒尿盆,這也算是四九城的特色了。
一直到了90年代,好像還有不少人家都是這樣生活的。
屋子裏很簡陋,牆皮都有些斑駁了,家具陳設也非常簡單,客廳里只有一套老舊八仙桌椅,一個瘸腿褪色的碗櫃。
或許是因為家裏人口比較多,客廳里的邊角還擺了一張破木床,一個舊立櫃,除此之外,就是門口擺着木頭的臉盆架子,水缸水瓢了。
客廳里有兩扇窗戶,窗戶的邊框連接處依然都用各色碎布條糊着,這是北方冬天為了保暖,而獨有的一種方式。
到了冬天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用布條蘸着麵糊把窗戶的縫隙都糊上,一直到了隔年的春天初夏才會打開。
有條件的人家還會用膩子把窗框和牆之間的牆縫也修補一下,用以抵擋寒風,整套流程叫做糊窗縫。
一般人家,都會在4月中,就扯掉這些封條了,不過這個公寓的住戶並沒有,依然是嚴絲合縫。
公寓的地面是青磚的,上面用白色的石灰粉,勾畫出一個人形的輪廓,大致可以分辨出是趴倒的姿勢。
青磚地面上,人形輪廓的上腹部位置還有一大攤已經凝固的血漬,都已經沁浸到青磚裏邊,呈現出黝黑髮紅的顏色。
這個人形輪廓離床鋪很近,床上和地上還有一些零星噴濺的血液,從這些基本痕跡上,杜蔚國可以初步判斷出。
這戶人家的生活很拮据,死者應該是一位男性,身高172左右,大概死亡的時間。
應該是在深夜,熟睡中被人在床上刺了一刀,他從床上跳下來,隨即就撲到在地。
死者應該是被利刃刺入了上腹部,按照位置推斷,應該是被刺破了脾臟或者肝臟,導致大出血致死。
兇手應該是不老手,但是下手非常果決,而且力氣應該是非常大,傷口很深,一刀斃命。
死者只來得及從床上掙紮下地之後,就直接倒下身亡了,甚至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
杜蔚國面色如常,抬起腳步,邁過輪廓圖,越過了客廳,走到南北兩個臥室的門口,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兩間臥室的陳設也很簡單,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家具寥寥無幾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甚至連個死角都沒有。
唯一值得關注的就是北屋的牆上貼了幾張照片,應該是戶主和孩子的過往的合影。
兩間臥室的窗戶的封條也都沒有撤掉,估計案發的時候,大門也是上鎖的,所以才說是密室殺人案!
看完現場之後,杜蔚國走出了這個屋子,站在樓道口點了一根煙,並沒有說話。
沉下眼瞼,腦海里復盤着這個案子的過程,侯勝利也是明白人,並沒有打擾他。
此時,一個面相挺精神的精幹小伙從門口風風火火的大步走了進來,杜蔚國身邊的侯勝利衝着他招了一下手。
「小周,你過來,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杜閻王了,蔚國,這是我手下的一組長,周南,他平時最崇拜的就是你了!天天念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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