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深藍色的通天方形冰柱內,黑石要塞正如它冷硬的要塞城牆一樣,用鎖鏈和無情統治着北地所有的弗雷爾卓德村落和部族。
在這裏,所有的一切活物,都必須無條件臣服於冰女皇,霜衛就是冰女皇最有力的權杖,臻冰則是冰女皇對於順服自己的部族的最高賞賜,
臻冰意味着力量,而力量,則意味着生存。
沒人知道臻冰是怎麼被冰女皇製作出來的,臣服於冰女皇的弗雷爾卓德人卻明白,只有獲得臻冰的冰裔,才能在這塊寸草不生的絕地里殺出一片喘息之地。
方圓百里之內,即便是信奉古老神祇的兇殘熊人族也會對這個萬物冰封的要塞敬而遠之,仿佛要塞里真的有什麼可怕的存在,這也讓圍繞着霜衛要塞生存的部族更加崇拜冰女皇。
在她們看來,只有冰女皇才能給弗雷爾卓德帶來強大的希望,所以她們心甘情願地服從冰女皇的統治,願意把自己部族裏的冰裔少女送往霜衛要塞服侍冰女皇,跟冰女皇學習冰霜魔法,
哪怕熱情可愛的女兒們歸來後,都會變成冰冷無情的冰裔女術士也在所不惜。
相應的,冰女皇也會派出她的冰裔女術士前往她的國土各處維護冰女皇的威嚴和統治,順帶着,驅逐一些巨魔或是熊人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至於說不願意服從冰女皇統治的強大部族,諸如偏南的凜冬之爪部族或是阿瓦羅薩部族,自然不會得到冰女皇的任何支援,當然,她們也不用把含有冰裔血脈的少女送往霜衛要塞,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是她們唯一的選擇。
在力量至上的弗雷爾卓德冰原,冰女皇就是最強大的統治者,沒有之一。
雖然也明白上述的種種收集自弗雷爾卓德人口中的情報,直到被強硬的霜衛押着來到霜衛要塞前,瑞茲才親身體驗到了什麼叫霸道。
好在瑞茲本身也不是一個壞脾氣,身着皮甲的霜衛也並沒有奪下捲軸皮袋的意思,順服的流浪法師也就任由兩人押着自己走進了霜衛要塞的巍峨大門內,穿過了要塞長廊。
最終在守衛的押解下,瑞茲抵達了冰女皇的居住地,【永恆冰宮】。
深藍色的冰晶大殿散發着攝人心魄的寒氣,即便是瑞茲自身,在這個足以凍結空氣的地方都感受到了一絲寒意,好在他暫時確定,這裏並沒有他想要尋找的東西,因此也不用考慮跟冰女皇開戰的問題。
然後,他就看到了坐在寒冰王座上,穿着深藍色華麗法袍,帶着冰藍色水晶面罩的冰女皇。
在冰女皇身後的兩側,還有兩個身穿魔法斗篷,手持臻冰法杖的冰裔女術士。
「你們退下。」
冰女皇的聲音威嚴而無情,單憑聲音不看凹凸有致的身體,瑞茲甚至都找不出眼前『人類』一絲屬於人類女性的味道,
這聲音,仿佛是一塊萬年不化的湛藍色臻冰,這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女人,美麗也致命。
「是。」
鬆開瑞茲胳膊的兩個霜衛單膝跪地行了一禮,而後起身弓腰,面朝女皇緩緩倒退着移動,直到抵達冰宮的大門處,兩個守衛才徹底直起身子,轉身從側門離開。
守衛在冰宮大門口的冰裔女術士舉起法杖,五米高的寒冰之門緩緩閉合,這讓扭頭回望的瑞茲臉上多了幾絲苦笑。等到霜衛出去後,冰女皇揮了揮手,示意守衛在冰宮內的冰裔女術士也從偏門離開。
正門除了女皇外,只有地位極高的貴客才有通過行走的權利,剛剛明白這一點的瑞茲觀察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麼冰女皇很重視自己,卻任由兩個霜衛以一種冒犯的方式把自己『請』過來的原因。
這或許是某種警告
很快,冰宮大殿上就只剩下了神情複雜的法師和王座之上的女皇。
沉默了數秒,冰女皇的聲音縹緲而冷漠。
「海力亞的文明已然消逝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福光島此時已經淪為暗影島,成為了惡魂的搖籃,
是你們讓世界符文的消息在世界各處散播開來,世界也因此而飽受創傷,無數人哀嚎着死去,陰影在暗處狂笑
我稱呼你們一聲世界的罪人,想必你們應該是沒資格否認。
泰魯斯法師的徒弟,瑞茲法師,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也知道你一直在尋找着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裏沒有你要找的東西,偉大的冰裔也不需要閃光的石頭來幫助我們戰勝弗雷爾卓德的惡劣環境,北地的臻冰足以應對一切困難。
我可以允許你在這片土地行走,卻絕對不允許你引起任何大規模的騷亂,肆意戮殺生命, 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也是你必須要銘記的底線,超出底線,你會成為弗雷爾卓德的敵人,這片冰冷的土地將與你不死不休。」
知道符文戰爭與自己參與的秘密結社脫離不了干係,瑞茲苦笑着開口道。
「我並非嗜殺之人,殺戮也絕非我的本意,請女皇放心。
對於那件事情
雖然與我們的本意背道而馳,但結果確實是因為我們的疏忽泄露了消息,從而給世界造成了如此大的創傷,我和其他的幾位法師對此深感歉意,死不足惜,然而錯誤總需要活人來背負,這是我活着唯一的念想」
瑞茲微微躬身,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打擾了,冰女皇。」
「瑞茲法師,不送。」
挺直身子,法師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女皇抬起手,寒冰之門再次打開,瑞茲的身體頓了頓,卻還是走向了偏門,徑直從偏門離開。
空蕩蕩的寒冰之門再次閉合,嘆了口氣,冰女皇站了起來,注視着空蕩蕩的清冷冰宮,女皇摘下了臉上的水晶面具,露出了如臻冰一般美麗精緻的不老容顏,
唯一的缺陷是,女人的眼睛被暗藍色的綢絲眼罩遮着,讓人看不到綢絲眼罩之下的是怎樣一對驚世美眸。
女人低嘆一聲,聲音不復以往的低沉和威嚴,變得空靈純淨,宛若最清純的少女。
「世界,會迎來屬於祂的終焉嗎?我所背負的東西,又有誰能知曉?」
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下,女皇默默地再次戴上面具,如臨深淵。
「軟弱,只會讓堅持變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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