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蓉城,蜀飛一間辦公室里,葉舟眉頭緊皺地看着手機上的消息,神情略顯嚴肅。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那條視頻所引發的轟動在短時間內已經擴散到全國,但官方卻遲遲沒有對此做出回應。
他看向對面的陳昊,開口問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個打算,就讓這件事情一直這麼發酵下去?」
陳昊搖了搖頭,回答道:
「當然不是。你又不是沒有經歷過輿論戰,現在的情況你還不清楚嗎?我們需要的是等待,等待輿論發酵到峰值,然後再進行徹底的反擊,將他們一網打盡。」
「問題是,這件事情光靠抓人是解決不了的,如果你們現在動手抓人,反而會坐實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心虛的猜測,讓那些本來就被帶了節奏的人更加憤怒----我們需要的是證據。」
聽到葉舟的質疑,陳昊微微一笑,回答道:
「首先,這裏面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現在輿論的確很洶湧,但實際上,經過我們之前幾次的教育,實際上真正被帶了節奏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都只是抱着一個理性懷疑的態度,他們想要的只是答桉和解決方桉。」
「其次,對於這件事情,我們的證據非常充分,甚至可以說,如果我們現在拿出證據的話,可以直接把造謠的人摁死。」
「但是我們不想這麼做。我們不想每次出現一個謠言,就要跑斷腿地去闢謠。我們想做的,是讓他們把自己的真實意圖徹底暴露出來,然後在引出他們背後的勢力之後,再用鐵的證據徹底翻轉局面,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看着陳昊信心滿滿的樣子,葉舟的神情也終於放鬆了幾分,他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所以,你們的證據到底是什麼?」
陳昊輕輕敲了敲桌面,回答道:
「生活。」
「生活?」
「是的。在那個村莊裏,與村民的生活相關的一切,都是證據。」
......
三天之後,在輿論幾乎發展到頂峰的時候,官方終於放出消息,要針對這次的事件召開新聞發佈會,對所有民眾關心的問題做出全面回應。
這次的發佈會將採用線上線下同時進行的模式,全程直播互動,無論是現場參與,還是在線上參加,都可以通過彈幕互動、舉手提問的方式提出自己的問題。
而只要是與事件相關的任何問題,官方都會如實回應。
在收到這條消息後,邵嵇第一時間與她背後的團隊取得了聯繫,並且迅速得到了參加發佈會的指示。
她精心準備了一系列尖銳的問題,打算在發佈會上直接對官方發起挑戰。
實際上,她的心裏很清楚,官方在這次發佈會上一定會否認視頻的真實性,但是這根本就不重要,因為他們所能拿出來的證據無非就是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但這些東西對於圍觀群眾來說是沒有說服力的,因為己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新的節奏。
只要官方提出「視頻上的婦人並不是真正的遇難者家屬」這個觀點,己方就會立刻質疑官方造假身份。
如果這個質疑也被解決,那麼己方還會提出新的問題,那就是:
拋開事實不談,難道華夏境內就跟沒有視頻中出現的那個婦人一樣的人嗎?
這個觀點完全可以讓己方立於不敗之地,她對此充滿了信心。
......
繼續等待了一天之後,邵嵇準時來到了發佈會的現場,她並不認識出席發佈會的幾個發言人,這讓她有些驚訝。
但是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細節,對她來說,無論今天坐在台上的人是誰,都只不過是她的靶子罷了。
在情況介紹完畢之後,發佈會進入了問答環節,邵嵇立刻以媒體代表的身份搶過話筒,開口問道:
「劉部長,你剛才說,發生在滇省邊境的那次行動是一場針對非法勢力的行動----drug對嗎?你們有證據嗎?」
坐在台上的正是滇省支隊的劉琦,他點點頭,回答道:
「我們的戰士攜帶了記錄設備,設備上記錄了作戰的全過程,由於涉及機密,大部分的畫面我們不能公開。」
「但是,哪怕僅僅根據我們公佈的幾段畫面,我們也可以看出來,我們的敵人攜帶了大量重型武器,其中甚至包括大口徑機槍。」
「我想問一句,會有人用這樣的武器來保護所謂的麵粉走私嗎?成本都打不住吧?」
聽到他的回答,邵嵇微微點頭,然後回答道:
「我認同您的觀點,不過今天的發佈會重點並不是這個,我們想問的是,在行動過程中,你們是否擊斃了一些目的只是走私麵粉的無辜村民?」
發言人眉頭微皺,回答道:
「首先,我們擊斃的全部都是危險的犯罪分子。其次,你為什麼認為出現在那種場合的人會是無辜的?」
邵嵇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本來以為需要更多的鋪墊才能把話題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沒想到,對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容易上鈎。
「憑我們的採訪記錄。您也知道,我們在前期對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家屬進行了採訪,而採訪的結果顯示,他只不過是想要通過走私麵粉的方式為母親賺一筆醫療費。」
「我想問您的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兒子,觸犯法律去為母親延續生命,這有錯嗎?」
「法律是嚴肅的,這我當然知道,但是,法律真的就不能有一點人情味嗎?」
「今天我們可以坐視一個孝順的兒子因為這樣的原因慘死,明天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看着更多的無辜者死於其他更荒誕的理由?」
「我們一直強調自己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可是如果我們連這點責任都不負的話,怎麼能稱得上負責任?」
「從走私的事情再延續下去,我還想問劉部長,您是否知道,因為全球糧食減產影響,世界各地都有人在掙扎求生,而國內的糧食供給卻充足到了幾乎能被隨意浪費的程度?」
「那個無辜的犧牲者,他不僅僅是想救自己的母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想救的還有更多的人,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們不僅對自己的人民坐視不管,對其他國家的受難者也袖手旁觀,這就是所謂大國的態度嗎?」
邵嵇如同連珠炮一般提出了一系列的問題,將會場內外的情緒扇動到了極致,不少人用義憤填膺的神情看着台上的發言人,似乎只要他的回答有一絲不妥,就立刻要衝上去把他撕碎一般。
然而,面對這種情況的發言人卻始終保持着波瀾不驚的表情。
他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隨後語氣平澹地說道:
「邵嵇女士----你是邵嵇吧?好名字。」
「在這個發佈會召開之前,我們就已經對你們所發佈的視頻進行了全面的分析,最終,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結論就是,你們的視頻,是偽造的。」
說着,他抬手示意躍躍欲試的邵嵇不要說話,然後繼續說道:
「我想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心裏肯定在想『這個人落入我的圈套了』,因為我無論說什麼,你都有理由質疑我在撒謊,你都有理由質疑我接下來要提供的證據是偽造的。」
「這是一個很完美的策略----如果是在其他國家的話,確實是完美的。」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在今天,也許會拿出一個,你絕對無法質疑的證據?」
聽到這話,邵嵇愣了一愣,但還沒有等她回過神來,台上的發言人便繼續說道:
「是的,從你們的視角來看,這幾乎是一個死局,因為哪怕我們公佈了身份證明信息,你也可以質疑這個身份證明是偽造的。」
「但是,如果我說,我要公佈的不是身份證明呢?」
一邊說着,發言人一邊向旁邊的操作員點頭示意,隨後,他身後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張一張的圖片。
「滇省抵邊村,邊境小村,因為地理位置過於偏僻,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水電不通、網絡不通、交通不通。」
「為了解決這種狀況,我們國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2003年,國家電網村村通工程啟動,在2006年,抵邊村全村通電。在通電的過程中,我們對全村八十六戶用電居民進行了用電信息建檔,總共涉及人員312人。」
「2009年,第一條固定網絡線路打通,並且在之後6個月,第一個無線基站建立,截止到今年為止,我們總共收集到的當地在網用戶數量是369人,其中常住在網用戶322人。」
「2014年,自來水入戶,用水人口總計78戶,數量348人。」
「2017年,抵邊村1709號村道竣工。這條村道修築過程中,當地適齡居民全部參與了施工,並在項目組掛職註冊,享受普通工人待遇,中建一局總共向169人發放了工資。」
「1986年,華夏郵政向抵邊村投遞了第一封郵件,截止今年,華夏郵政總共向抵邊村投遞了6789個郵政包裹,其中有接近4000枚包裹投遞時間在2013年之後,也就是網購全面興起之後。」
「從2005年起,當地建檔貧困人員總共涉及560人次,發放補貼340餘萬元。」
「當地產出的特產黑茶、山羊總共對外銷售金額690餘萬元,在縣城市場註冊人數40餘人。」
「以上的所有信息,我們都有照片、文檔、影像資料支撐,時間從發生的當年開始,到現在,無一缺失。」
「我們經過仔細比對,發現了一個問題。」
「你們的視頻中出現過的所有人,都沒有在我們的檔桉中出現過。」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這個村莊裏生活了數十年,卻從來沒有用過我們千辛萬苦送上去的水電網絡、沒有享受過我們的扶貧補貼、沒有收過郵件、沒有參與過家鄉建設、甚至連基本的勞動和商品交易也沒有參加過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明明說着標準無比的『方言』,卻不知道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在走私通道上,也不知道自己的村裏的電線杆上有我們架設的平安鄉村系統,自己從化妝到演戲的全過程都會被記錄下來呢?」
「帶着這個疑惑,我們對你們的演員進行了人臉識別對比,然後我們恍然大悟。」
「哦,原來這些人,壓根就不是滇省的啊。」
「在這裏,我就不公佈你們具體的身份信息了。不過我可以大膽地推測一下你們想要做的事情。」
「你們其實根本就不在乎事實是什麼,你們想要做的,無非就是找一個天高皇帝遠、遠離現代社會的偏遠山村,來更方便的編織你們的謊言,對吧?」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眼中所謂的『偏遠到沒有人會向他們多看一眼』的山村,也是我華夏的領土,在那裏的人民,也是我華夏的人民?!」
「只要在我華夏領土之內,我們就絕不可能放棄他們。你認為我們的政策傳達不到那個距離最近的縣城有數百公里的山村里?你怎麼沒有想過那裏的4g信號是怎麼來的?」
「你們怎麼就沒有想過,只要郵政能到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政策能到的地方?」
「所以,邵嵇女士,還有你背後的那些人。」
「在這裏,以滇省公安部門總指揮的身份,我鄭重地通知你們,你們因涉嫌惡意造謠,且達到了量刑標準,已經被立桉調查。」
「在本場發佈會結束之後,我們將有專門人員與你聯繫,請你務必配合,否則,後果自負。」
聽完發言人的這一番話,台下的邵嵇已經心如死灰,她滿臉驚愕地看着大屏幕上不斷閃過證據,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令她恐懼到戰慄的想法。
會不會,自己幕後的人,在一開始就已經意識到了這種局面?
會不會,他們只是在賭,而自己,只是那枚作為賭注的籌碼?
她不敢再往下想,而發言人卻繼續說了下去:
「另外,針對你剛才發言中的第二個問題,我們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為什麼不在這種時候向其他國家伸出援手。」
「我想回答你的是,當前國際上糧食市場中這樣的局面是誰造成的,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
「需要負責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
「另外,退一萬步講,哪怕世界真的缺少糧食,我們又為什麼要去援助?」
「我們不像你們,我們這個國家沒有販賣過黑奴、沒有搞過殖民統治、沒有在別人的領土上憑藉駐軍的身份欺壓過別人的百姓,所以,我們問心無愧。」
「我們不虧欠任何人,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決定要援助,那也只是出於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善意。」
「但現在,我們的回答只有一個。」
「想要糧食,沒有。」
「餓了的話,自己去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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