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尊主為何不與冥祖派系合作,卻與我這個大仇人結盟?」張若塵道。
黑暗殘軀道:「對本座而言,大仇人只有永恆真宰和七十二品蓮。你與那位的恩怨,和我無關。」
她所說的「那位」,顯然指的是,曾經劍神殿中的黑暗詭異,也就是被永恆真宰取走的黑暗尊主頭顱。
顯然,千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後,黑暗尊主的體軀被分割,意識已經相當分化。
黑暗殘軀繼續道:「再說,在生死面前,再大的恩怨都得暫時擱置。」
「也不怕告訴你,與你合作,是因為你足夠年輕,足夠狂傲自信,根本不了解本座的可怕。」
「冥祖派系那些人卻深知本座的厲害,合作可以,但必然防範再三,不可能給本座繼續變強的機會。他們會將本座封死在始祖戰力之下!」
張若塵笑道:「你認為,我會給你變強的機會?」
「你有別的選擇嗎?」
黑暗殘軀道:「你鎮壓着黑手,卻無法煉化磨滅,必須分出力量壓制,使你很多時候都無法全力以赴迎戰。將黑手交給我,讓我將它融合,助我達到始祖級的戰力,對你才最為有利。」
張若塵笑容更盛:「你達到始祖級戰力,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吧?」
「本座為什麼要殺你?你身上沒有任何我想要的東西,你不是我的威脅,我也不是你的威脅,我們其實並不是不可以共存。」
黑暗殘軀繼續道:「你應該很清楚,冥祖派系和神界的強大,只有我達到始祖級,才能真正的牽制他們,為你爭取衝擊始祖的時間。所以,你必須得助我一臂之力!」
張若塵道:「我在做出決定前,你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冥祖和時空人祖到底是誰,他們在哪裏?」
黑暗殘軀道:「我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因為,我是這副軀體的新生意識,雖甦醒了一些記憶碎片,但對這二人只有一個模湖的概念。或許,讓我達到始祖之境,我能覺醒更多的記憶,幫你解開這個謎題。」
張若塵不會盡信她的話,將掌心的永生魂火托舉起來,道:「這團魂火,我不能給你。」
「區區一團魂火,本座也沒有興趣。我只想要你手中的那隻黑手!」黑暗殘軀道。
顯然黑暗殘軀並不知道,兩隻黑手都在張若塵的掌握之中。
張若塵斟酌片刻,道:「尊主知道我最大的擔憂是什麼嗎?」
「什麼?」
「的確,我很希望尊主能夠牽制神界和冥祖派系,但我更擔心尊主已經與冥祖派系合作,假意與我結盟,只是為了騙取黑手。所以,將黑手交給你之前,尊主必須要先證明自己。」張若塵道。
黑暗殘軀道:「你想讓本座如何證明?」
「助我對付冥海之靈,我拿到十八層幽冥煉獄世界,你便能拿到我掌握中的這一隻黑手。」張若塵道。
「世人都說,你張若塵一言九鼎,本座信你。」
黑暗殘軀幹脆至極,答應下了張若塵的條件。
繼而,隨着強勁的空間波動震顫,她逐漸消失在空間深處。
房間內,重新歸於正常,唯有燈盞火苗在輕輕跳動。
「連這團永生魂火都看不上?這可是堪比一位天尊級的神魂!」
張若塵看向手中的魂火,暗暗思考這場與虎謀皮的合作有多少風險?
有一點是母庸置疑的,但凡剛才張若塵露出一絲一毫的畏怯,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奪取黑手和魂火。
因為沒有把握,她只能選擇更加穩妥的策略。
「彭!」
池瑤、葬金白虎、修辰天神相繼闖入進來,擠滿房間。
看見平靜自若的張若塵,修辰天神道:「什麼情況,來的是誰?強得有些離譜,不會是某尊半祖吧?」
「不必緊張,一位老朋友。」張若塵道。
……
北極主星,是北方宇宙最北端的一顆七級主星,直徑達百萬里,可與許多恆星的大小相提並論。
再往北,便進入空曠無垠的宇宙邊荒。
神艦悄然無聲飛進北極主星的大氣層,停在一處海灣。有天圓無缺佈置的陣法包裹,便是坐鎮主星的神靈,也無法感知到。
青夙登上神艦,向卓立於艦首的張若塵行禮,道:「見過師尊。」
「青夙,這些年你主理劍界在北方宇宙的一切事物,辛苦你了!帶我去見帝祖神君吧,我知道他在北極主星。」張若塵道。
青夙並不意外張若塵能夠洞悉天機,道:「神君在棲霞聖城。」
帝祖神君,是和龍主、冰皇同時代的絕頂天驕,不僅僅只是修煉天賦,才情智慧皆可一較高下。
到了這個時代,老一輩的修士逐漸凋零,帝祖神君進入二十諸天之列,是天庭宇宙最朝氣磅礴的強者。
帶領帝祖神朝一統皇道大世界後,大世界的排名,直接超過真武界,列於北方宇宙第二。僅次於北方宇宙的主宰世界,萬墟界。
相比於龍主的禁慾,冰皇的專情,帝祖神界做為帝皇,妃嬪無數,子女過千,顯然是更懂得享受人生。
這一點倒是與張若塵頗為相像!
帝祖神君的御艦,便是他的神殿行宮,長達六十餘里,是神煅物質建成,足有九層高,容納數萬修士也顯寬敞。
帝祖神君體軀巍峨似神山,龍袍艷麗,五官刀削斧鑿,早已是等在艦首的一座亭樓外。
見到張若塵和池瑤,他臉上洋溢出自信且真誠的笑容,道:「一別多年,我們又相見了!帝塵,女皇,請上坐。」
張若塵道:「神君客氣了!」
三人落座亭樓中,一列侍女,呈送上來各種餐點和神釀。
青夙貴為參天教教主,神尊人物,卻也只能站在一旁,沒有坐下的資格。
一番寒暄後,帝祖神君問道:「帝塵前來北極主星,可是要去北澤長城?」
「我就不能是專程來找神君敘舊?」張若塵道。
帝祖神君手持青銅杯,眼中閃爍智慧的光華,道:「青夙,你可聽到了,你師尊是來找本君敘舊的。此事若傳出去,本君在宇宙中的地位,至少得提升一個層次。」
張若塵道:「我是很想與神君對酒當歌,論神道,談天下大勢,但在此之前,還請神君解惑。蘊真公主拜入永恆天國,是她自己的意志,還是神君的安排?」
帝祖神君收起笑容,道:「做為一國之君,一界之主,我得為國與界的傳承考慮。」
「就像青夙拜入我的門下,加入劍界,其實也是代表帝祖神朝的一支傳承?」張若塵道。
帝祖神君道:「生存之道罷了!若本君有帝塵的修煉天資,和天下推助的勢蘊,也不至於選擇這麼一條多方下注的小道。」
帝祖神君沒有正面回答,但卻已經回答了!
「這個答桉讓帝塵失望了吧?」
帝祖神君苦澀一笑,繼續道:「我沒有欺騙,也沒有隱藏,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摯友。有些時候,本君是很佩服你和昊天,在做出選擇後,就能堅定不移,視死如歸。」
張若塵道:「神君是如何看待神界和永恆天國?」
帝祖神君道:「神界至高無上,掌握天下修士的武權,但過往無盡歲月,從未做過任何不利於天下蒼生的事。如今強勢歸來,或許是因為量劫將至的無奈。」
張若塵道:「所以,神君對神界持友好的態度?掌握武權,何嘗不是掐住了所有修士的脖頸?這種束縛,神君能夠忍受?」
帝祖神君道:「或許,正是因為有神界,所以我們才有修武的機會,才能超越芸芸眾生,獲得悠長的壽命和強大的力量?」
「神君難道忘了神界釋放黑手,曾對天庭造成難以估量的傷亡?」張若塵道。
「帝塵似乎也忘了,神界曾派遣神武使者,相助我們應對始祖之禍。」
帝祖神君繼續道:「本君無意與帝塵繼續辯論,修為達到我們這樣的層次,都明白世間之事,不是非黑即白。對和錯,其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做可以生存,怎麼做可以生存得更好。」
「原則我自是會有,底線也一直存在。但,就目前而言,神界有實力收割天下眾生,卻並沒有這麼做,我們為何要一味的敵視他們呢?」
張若塵仔細凝視帝祖神君,很難接受這還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有着遠大抱負的卓絕帝者。
池瑤道:「神君可知,永恆真宰的三弟子乃是七十二品蓮,也是卓韞真的師尊。」
帝祖神君先是皺了皺眉,繼而露出恍然的神色,道:「本君明白帝塵為何如此介懷了!本君可以立誓,在此之前,絕不知道真兒是拜在了七十二品蓮的門下。」
張若塵起身,道:「我介懷的,並不在此,而是從今日起,少了一位可以並肩作戰的袍澤。我們走!」
「青夙,你可願意與我一起離開?」
這裏的離開,顯然是指離開皇道大世界,與帝祖神君劃清界限。
青夙哪想到帝祖神君和師尊的理念,突然產生了這麼大的分歧,心中怎會沒有糾結和猶豫?
她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對的。
或許是,帝祖神君太過信任和太過敬畏神界。
也或許是,師尊太過極端。
但最終,她選擇了跟張若塵一起離開。
帝祖神君看着毅然決然離去的張若塵三人,眼神深沉而堅定,道:「帝塵,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本君才是對的。」
離開帝祖神君的御艦,走在棲霞聖城的街道上。
張若塵問道:「青夙,你可知帝祖神君為何會來的北極主星?」
「弟子不敢過問神君的事,或許是昊天天尊的意思。雖然北方宇宙的大世界和生命主星,幾乎都遷往了天庭的周邊星域,但,這邊肯定還是需要有諸天坐鎮。」青夙道。
池瑤道:「帝祖神君是意志堅定的大修士,能讓他的理念,發生如此大的轉變。我猜,肯定是受永恆天國重要人物的影響,不是永恆真宰的弟子,就是其本尊。塵哥……你在看什麼?」
張若塵停步,凝視車水馬龍的街道,隔着重重人流,看到一位身穿青色儒衫的身影。
那道身影,在百米外。
張若塵和他之間的這段街道上,至少有數百人,很是雜亂。
他顯得並不突出,也沒有多麼強大的氣息波動,但張若塵就是發現了他,察覺到了他的不凡。
應該是個老者,有着幾縷白髮,他站在攤位邊拿起貨物問價,像是沒有談攏,便含笑背手離去。
他走得很慢,也很隨意,但張若塵無論多快的腳步,竟都追不上他。
張若塵來到青衫儒衣老者剛才駐足的攤位邊,環顧四周,哪還有他的身影?
這是一個賣字畫的攤位,貨主是一個落魄書生。
張若塵拿起剛才那個儒衫老者問過價的畫卷,將其緩緩展開,雙童不禁勐然一縮。
只見,畫卷上,竟然畫着他、帝祖神君、池瑤在亭樓中對飲的場景,青夙就站在亭外。每個人都栩栩如生,像是能夠打破時空,從畫卷中走出。
「這是你畫的?」
張若塵提着畫,詢問那落魄書生。
落魄書生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的道:「這……這……」
張若塵道:「他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他……他說,待會兒會有一位有錢的大人物,會來購買這幅畫,會給我很多很多的錢,讓我拿到了錢,好好讀書,莫要辜負光陰。」
落魄書生越說越羞愧,因為這幅畫根本不是他畫的,哪有臉要錢。
「啪!」
一袋聖石,丟給了他。
張若塵將畫收起,道:「好好讀書,莫要辜負了那人對你的期許。」
直到此時,池瑤和青夙才來的字畫攤位旁,看到張若塵買了一幅畫,皆是露出好奇不解的神色。
「這幅畫是?」池瑤問道。
「別人給我的一個下馬威!剛才我們在御艦上和帝祖神君會面,他也在,但以我的感知卻完全沒有發現他,好可怕的精神力。」張若塵道。
「難道是九十四階?」
池瑤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點,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張若塵道:「不笑出來,難道哭出來?你看看這幅畫,能看出什麼端倪?」
池瑤接過畫卷,只是看了一眼,眼神瞬間凝固,道:「第四儒祖的畫風,不,是真跡,這怎麼可能?」
當初池瑤做第一中央帝國女皇的時候,便是以儒治國,對儒道相當扶持,對第四儒祖的畫自然研究頗多,自認為不會認錯。
但第四儒祖明明已經隕落了!
「難道這世間有儒道修士的畫功,完全得了第四儒祖的真傳?執掌混元筆的洛水寒也不行吧?」池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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