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話來說那力量混沌且不可捉摸,她也曾想去探查,可她已經不再具備曾經的能力,她將自己的畢生能力換取了一個人的救贖。
沒人問那人是誰,這是她的秘密,但我知道那人是誰。
而拉格什的出現讓她感受到那力量跟南方山區里散發的能量竟然如此相近,拉格什不是一般人,他的出現和他身上攜帶的黑暗跟那力量不謀而合。
今天我將拉格什帶回來了,也同樣帶回來了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傢伙。她說兩人身上潛藏的黑暗力量如出一轍。這也證實了拉格什跟瓦里安之間一定發生了一些難以置信的變故。
魔法儀式立即進行,拉格什跟瓦里安躺在巨大的法陣之中,黑暗的大廳里只有幾支蠟燭發出慘澹的光讓我能看清她們兩個魔法師在做什麼。
布羅爾站在一邊,瓦莉拉站在布羅爾的身旁,我則站在瓦莉拉的身後。
艾格文用鼠尾草在兩人周圍劃圈,裊裊的煙霧在他們兩個人身邊消散。她輕聲地念叨着什麼,然後她俯身拿起瓦里安的手放在了拉格什的手上。
此時兩人似乎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他倆被催眠了。
吉安娜在法陣周圍擺弄着法器,那些水晶並沒有因為這黯淡的燭火而能反射出多閃亮的光。
「可以開始了。」艾格文將鼠尾草束放在兩人的中間。
吉安娜開始念咒,那種語言在我看來就跟隨意發揮的似的,以前我甚至覺得她們念完一遍再念一遍的時候兩遍根本就不一樣。當然了這是我瞎猜的,可是吉安娜的手上出現兩團藍色的光團並在光團周圍出現瀰漫的電流時我確定這咒語是有效的。
哼,管她念什麼,管用不就得了。
電流從吉安娜手中開始落到了地上,那些電流落在地上的符文上一下子整個法陣都亮了起來。這藍色的光芒從地上冒出來瞬間就壓過了燭火。
法陣越來越亮,這時候艾格文坐了下來,她伸出兩隻手按在了兩個男人的額頭上。
藍色的光芒照亮了艾格文的臉,那張臉似乎一下子變得更加蒼老了。
艾格文也開始念咒語,對於她的咒語我還是很信服的。這倒不是因為她年紀大。
當法陣的能量爬上兩個男人的身體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抽搐了一下。艾格文面沉似水,她輕輕閉上眼睛,只見兩個男人的身體也開始發光,然後這光開始往艾格文身上蔓延,最後三個人的身體似乎連成了一體。
兩個男人的表情同時開始抽搐起來,緊皺的眉頭和咬緊的牙關說明他們倆似乎很痛苦,艾格文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瓦莉拉拉住了布羅爾的手,我則扶住了她那瘦弱的肩膀。瓦莉拉回頭看了我一眼,她滿臉的擔憂。
咬緊的牙關里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倆男人發出這樣的聲音一定是在經歷什麼。
儀式的時間很長,我感覺得有兩個小時。當艾格文身上的光芒褪去之後,吉安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沒有上前扶她,她則趕忙爬到法陣中將手按在兩個男人重疊的手上。
艾格文身子一歪直接倒了下去,瓦莉拉發出一聲驚叫。我趕忙捂住她的嘴。
艾格文倒下了,我是不知道怎麼辦好,儀式顯然沒有完成,而布羅爾也只是眉頭緊皺並沒動作。
當吉安娜將手從那兩隻手上拿開的時候她開始大口喘着粗氣。光芒瞬間消失,布羅爾趕忙沖了上去,瓦莉拉也趕忙跟着跑上去。
「我沒事!」吉安娜被布羅爾扶了起來,瓦莉拉則直接將倒在地上的艾格文抱在了自己懷裏。
「他倆怎麼還沒醒!」我也沖了上去。
「沒事!他倆沒事!」吉安娜深吸一口氣說道,此時她臉上全是汗。
「你沒事吧!」我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
「我沒事,你快看看艾格文。」她抬手指了指艾格文。
我轉過去將艾格文接過來讓她靠在我的懷裏。她臉上竟然沒有血色了。「她受傷了麼?」瓦莉拉竟然帶着哭腔了。
見狀我趕緊想辦法,雖然技藝不精,但我還是抓住她的雙手在心裏開始了祈禱。
「哎呀!」瓦莉拉輕輕地叫出了聲。
我閉着眼睛努力的集中精神,此時我手上,胸口,腦袋上,後背都開始發熱,而一股暖流從我握着她手的手上開始蔓延,我感受到了一陣空虛,然後是非常的空虛,就仿佛我進了一個黑暗且巨大的空間裏。而我傳輸過去的能量就仿佛是我提着一盞油燈站在那黑暗裏。
我開始用力,當我能感受到力量開始有了根,就是那種類似於我有使不完的力量,且面前有一個沙包,我能將力量釋放出去而不是對着空中的出拳。
光芒越來越亮,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個黑暗的空間並不大,只不過剛才我的光太弱根本不足以照亮這個地方。這個黑暗的空間怎麼形容呢?就仿佛是一個……八米見方的房間,我站在房子中間,手裏有一盞完全不怎麼亮的燈,隨着光越來越強,我忽然能看到原來這房子不大,這空間不大,可在我看到這房子不大的時候,那光忽然就更亮了,直接將房子裏的黑暗給驅逐了大半。
艾格文的身體抖了一下。「她醒啦!」瓦莉拉驚喜地喊。
我也睜開了眼睛,看着懷裏的女人她的臉色好多了。
「剛才是你麼?」艾格文醒來之後輕輕地問我。
「你覺得呢?」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她坐了起來,此時她看我的眼神完全是變了一個人。她嘆了口氣又看向吉安娜,「他倆身上的黑暗之力超過我的想像!遠遠超過!」
吉安娜點了點頭,「難以置信!上次只有拉格什的時候還不這樣的!」
我好奇地問,「發生了什麼?」
艾格文想站起來,我將她攙扶起來,她說:「我看到了他的過去,他倆是同一個人!」
「啊!」我驚訝地扭頭看向還在沉睡的兩人。
「不用驚訝,他倆確實是同一個人,但是將他倆分開的魔法法術是我從未見過的,那力量之強我現在根本無能為力。」說着她看向吉安娜,「你怎麼樣?」
吉安娜搖搖頭,「我無法跟他倆體內的黑暗相抗衡。」
「這麼誇張?」我驚訝地看着吉安娜依然年輕的臉。
「就像你用身體撞一堵石牆,用手想去把那堵牆給挖開!」吉安娜形容道。
「我沒想到那頭黑龍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力量!」艾格文說。
「你們倆都解決不了……這事還真就難辦了。」我說。
吉安娜蹲下身子輕輕搖晃着兩人,他倆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可剛要起身兩人又同時抱着腦袋滾到了地上。
「他倆經歷過很大的磨難,不過沒事,一會就好了。」吉安娜說着站起身,「來吧,我會給你倆一些草藥,能迅速緩解疼痛,而且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倆說。」
煎煮的草藥味道從來都不怎麼好,說不上刺鼻可聞着就知道不好喝。瓦里安端着盛着滿滿草藥湯的碗皺着眉頭,拉格什則直接將渾濁的湯灌進了嗓子裏。看他咧着嘴的樣子就知道這草藥味道如何,不過跟頭痛和眩暈相比這都算不得什麼。
「要不要你們倆休息下?」艾格文說。
「不用了吧,還能忍受。」拉格什眉頭緊皺,他用力揉了揉腦袋說道。
「剛才你們倆應該看到了同一個景象,你們還能記起來麼?」
瓦里安此時的臉上表情不是很好看,拉格什抬起眼皮看了艾格文一眼又將眼皮耷拉了下來。
兩人都不說話了,艾格文也沒有多嘴,而是在等待着他倆有誰能開口率先打破這個沉默。
可並沒有。
是啊!如果面對另外一個你,真實的你,你會作何選擇呢?
當人們仰望星空的時候總產生各種聯想,即便腦子裏空空如也的農村閒漢都會幻想有沒有一個地方可以不用勞作就能有很多吃的,那吃不完的食物。而吃得上飯的人會想到哪家的媳婦誰家的閨女隔壁的寡婦,要是哪天有個女人暖被窩該多好。
再有點文化但是單純些的人會幻想天上會不會有神,神明會住在什麼地方,那璀璨的星河裏會不會也有一個世界,那裏會不會也有同樣的人在望着同一片天空幻想着同樣的問題。或者會不會有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你。
而文化更高深一些的學究或許會探討一些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活着有什麼意義這樣無聊且燒腦的問題。
有不少人都會產生一種想法,比如穿越回過去。人們會想要是回到過去該多好,人生重新來過將過去的遺憾彌補一下,或者回到過去見見相見的人,告訴過去的自己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但我估計會很少人想到如果你有天早晨見到另一個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同一個世界,一樣的兩個你!他說他是你,你說你才是你。
這個世界上可以同時有兩個你存在麼?如果他可以取代你的話你願意麼?
我想能同意的人會非常少,即便他真的是你完全的複製體那也不是你自己,「自己」這個詞的意思是自己掌控自己的一切行為和思想。而另一個你的確是你,但卻又是另外一個跟你毫不相關的人。
當他能取代你,但你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你會有怎樣的一個感覺呢。
可以想像瓦里安跟拉格什在知道彼此都是瓦里安本人的時候為什麼陷入會短暫的驚訝然後又理解不了這件事了。理解不了是正常的,能理解的才不是正常人呢。
而他倆面對的不僅僅是「你是你」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而是誰未來去當這個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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