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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舒舒從寧安堂出來,後頭就跟着抱着尼固珠的保母,旁邊跟着伯夫人。
舒舒對伯夫人嗔怪道:「本想着我帶她過去,一會兒叫爺送過來,您還非要跟着。」
本就是怕伯夫人累着,她才主動提及領尼固珠過來,結果伯夫人還是不放心。
伯夫人道:「我也正好出來透口氣。」
關鍵是九阿哥是「養病」,就不要折騰他。
至於將尼固珠交給保母,單獨離了她們眼前,伯夫人跟舒舒都不放心。
一行人到了正院,直接去了後罩樓。
舒舒對失了愛寵的阿克丹有些心疼,不過心裏也告誡自己,最好別摻和進兄妹之間的恩怨去。
自己不想做裁判。
那樣再是公平公正,可是對於孩子來說,沒有被偏愛那個就是被委屈的一個。
畢竟額涅不是旁人,是他們最依賴親近的人。
「二哥,二哥,這個給你,頂小金魚,你別不高興……」
等到進了屋子,尼固珠就又活蹦亂跳,小胖手舉到阿克丹跟前。
阿克丹看着那個紫色繩子上繫着的小柿子,道:「這不是你愛的麼?」
尼固珠艱難的移開眼睛,將瑪瑙柿子塞到阿克丹手中,道:「賠你了,賠你了。」
阿克丹望向舒舒。
舒舒點頭道:「妹妹賠你,你就收着,下一回她要是再弄壞你的東西,那就讓她賠兩件。」
阿克丹聽懂了,握着瑪瑙柿子的手收了回來,握成一個小拳頭。
尼固珠見狀,就笑了,轉頭看着伯夫人道:「二哥不氣了……」
說完,她又轉過頭對舒舒說了一遍。
伯夫人道:「那是你二哥性子好,不跟你計較,不過這回尼固珠也好,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
尼固珠帶了不舍地看了眼阿克丹的小拳頭,道:「我以後離魚缸遠遠的……」
阿克丹聽到魚缸,小腦袋瓜子就耷拉下來,可見心裏還難受。
舒舒見狀,就道:「叫人再給你買兩條金魚,也是要這樣的。」
阿克丹抬起頭,搖了搖頭,道:「那也不是小紅跟二紅……」
舒舒沒有再說什麼。
沒有小紅跟二紅,可以有的小金跟二金,小黑與二黑。
不過她也算明白為什麼尼固珠霍霍阿克丹的金魚,只看着色兒,她能忍住不下手才怪。
舒舒望向旁邊安靜的豐生。
平日裏豐生也是個愛笑的孩子,雖說不像尼固珠那樣愛笑愛鬧,可是看着也開朗活潑,眼下卻有些沒精神。
舒舒關切道:「豐生怎麼了?是身上不舒服麼?」
豐生看着舒舒,臉上有些迷糊,道:「我也有錯,不該給妹妹留沙琪瑪,撐死了弟弟的金魚,那我要不要也賠東西給弟弟?」
尼固珠愛吃甜的,舒舒就不叫人給她預備太甜的餑餑。
之前只想着金魚之死,忘了其中還有沙琪瑪的事兒。
舒舒仔細想了想,道:「那你下回就別給妹妹留沙琪瑪了,妹妹吃了牙疼,這回要不要賠東西給弟弟,你自己問你弟弟。」
豐生有了答案,臉上的迷糊就少了些,望向阿克丹。
阿克丹搖頭道:「不用賠償,二紅我之前送大哥了,是大哥的二紅。」
說着,他將拳頭展開,露出裏面的瑪瑙柿子,道:「這個分大哥一隻。」
原來瑪瑙柿子是一對,編在一起,平日可以做押襟。
豐生搖頭,道:「金魚養在一塊,柿子也在一塊,不用分給我……」
「分……」阿克丹依舊是沒有放手,堅持自己的意見。
豐生望向舒舒。
舒舒就從阿克丹手中拿了瑪瑙柿子,將它拆分了,而後給兩個兒子一人分了一個,道:「好好收着吧,下回妹妹再淘氣,還要她的東西。」
兄妹兩個的第一次小衝突,算是正式告一段落。
尼固珠不肯走了,要跟哥哥們玩搭房子的遊戲。
這滿屋子,就是尼固珠的笑聲。
伯夫人見舒舒面露乏色,就道:「我陪尼固珠在這裏待着,你先回去歇着。」
舒舒往返一趟寧安堂,確實有些腰酸,就回正院去了。
九阿哥正在書房看信,是孫金從蘇州寄來的信。
早在九阿哥五月底隨扈之前,就安排孫金去了蘇州。
那邊有季弘這個地頭蛇照應,不用九阿哥太操心。
孫金的信中,提及的就是已經訂購了河蚌,也在季家的幫忙下,買了不少人口備用。
另外他還專門用一張紙寫了織造府李家的消息。
九阿哥是個記仇的,被李煦給插了一刀,自然記得要捅回去,就吩咐孫金除了籌備珠場之外,就是盯着李家,悄悄打聽李家的消息。
孫金這是打聽着了,在信中仔細寫了。
九阿哥看了內容,臉上更是露出厭惡。
舒舒進來時候,他臉上就沒有好模樣。
舒舒在炕上坐了,道:「不是說是孫金的信麼?是珠場籌建的不順利?還是找不到合適的河蚌?」
九阿哥搖頭,吐了一口氣,走了過來,道:「是打聽到了李家的消息,李煦在蘇州,買了不少十來歲的女孩,還從揚州請了人過去教琴棋書畫……」
舒舒聽了,也覺得噁心。
揚州請的教習,琴棋書畫怕是幌子,真正要教的學問是見不得人的。
揚州瘦馬,天下聞名。
「這是佔了便宜沒夠,以為還能送進來第二個王貴人?」
舒舒道:「還是給旁人預備的?」
她想起了李家的結局,抄家流放。
原因就是因李家占隊站錯了。
李家是太子黨。
九阿哥想了想,道:「應該都有,主要還是備着宮裏,王貴人入宮十多年,和嬪娘娘受寵又是眾所周知。」
論相貌,和嬪自然比不上王貴人。
可是和嬪年輕,王貴人已經是半老徐娘,三子之母。
舒舒道:「小人難纏,皇上又素來信重老臣,爺先別揭開此事,省得皇上不高興。」
九阿哥點頭道:「爺曉得輕重,這件事並不光彩,好像是指責汗阿瑪好色荒唐似的,咱們曉得有這件事就行,等到能收拾李煦的時候再說。」
夫妻兩個說着李煦,舒舒就望向了東邊。
李煦萬壽節回京給康熙賀壽,怎麼就想起了說到九阿哥身上,而且搬弄口舌,並無善意。
舒舒將八阿哥給疑上了。
李煦不單單是太子黨,也是八爺黨。
雍正朝的抄家流放,除了是騰出江南三大織造的地方,主要也是他是八爺黨。
隔壁八貝勒府,書房。
八阿哥正在看請帖,卻覺得鼻子發癢,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八福晉在旁,忙取了鼻煙壺遞過來,道:「爺嗅嗅?要不爺再休養幾日,差事要緊,爺的身體更要緊。」
八阿哥接過來,嗅了嗅,重重地打了個噴嚏,才覺得舒坦了。
「都休養一旬了,不好再拖……」
八阿哥說着,看着那請帖。
順承王府既要辦酒,各位皇子府都沒有落下。
八阿哥猶豫的並不是自己去不去吃席,肯定是要去的。
順承王府再是沉寂,順承郡王也輕浮淺薄,那是正紅旗的小旗主,名下的佐領數是八阿哥的數倍。
他猶豫的是,讓不讓八福晉趁着這喜宴的機會重新出門。
他生出忐忑來,想到暢春園裏的皇父,竟是生出深深地敬畏,不敢「先斬後奏」。
他決定,明日去內務府後,找機會去暢春園請安,到時候請了上意,再讓八福晉出門。
八福晉也就是面上關心罷了,心中巴不得八阿哥早日去衙門,她也不用整日裏貓在前院書房,對着八阿哥這張臉當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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