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閒着沒事,九格格就在二所這裏混了半日。
舒舒想着女孩子都愛潔,就將齊嬤嬤給自己預備的襪子小衫之事跟九格格說了。
行船不便,到時候做不到每日洗澡,也能每天擦拭,可是衣裳換洗確實是問題。
九格格聽了,心有餘季道:「全程都是在船上麼?」
舒舒想了想道:「沿途應該會有行宮,或是到了繁華之地總要多停駐兩日。」
要是大船的話,全程在船上還說得過去。
不是大船的話,一個多月的行程都在船上有些不敢想。
舒舒順着運河走向琢磨了一下,覺得或許是穿插來着。
但康熙既是帶的人少,那路上也不會太耽擱,否則這安全就成了問題。
「你九哥之前查前兩次南巡的卷宗了,回頭我問問他。」
舒舒道。
九格格感慨道:「沒出門之前盼着,這眼見着要出門了又覺得繁瑣。」
舒舒卻盼着見識見識運河繁華景象。
難得有機會,見證一番運河景象,她打算寫個隨筆。
記錄下沿途景致與見聞、美食。
這些不犯忌諱,可以與人分享。
舒舒想到九格格好像琴棋書畫都學的,道:「妹妹可擅畫?」
九格格謙虛笑道:「不過學個皮毛,勉強畫個樣子罷了。」
舒舒道:「會畫就好,到時候路上有好的景致,妹妹就幫忙做個小畫,回頭我放手札中……」
現在她年紀輕輕的,也不貪圖才女之名,寫出來就是壓箱底罷了。
等到她知天命、奔花甲,輩分熬上去,行事從心,旁人只有奉承的,不會說嘴挑剔,她就將這遊記刊印,起個化名,也是很有趣之事。
九格格聽了,來了興致:「那我準備畫具,一定好好畫。」
舒舒笑着說道:「等咱們老了,不是小媳婦大姑娘讓人挑剔了,就刊出來,咱們姑嫂一人起個字號,署上撰者某人、繪者某人。」
九格格樂不可支,捂着嘴巴笑道:「那到時候起個像男人的名號,蒙人去……」
舒舒點頭,看着九格格,神色溫柔。
所以這麼好的姑娘,還是別早早的死了。
長命百歲吧。
不說活到從心之年,也要過了半百,才不算是短折而亡。
到了中午,舒舒叫人熱了什錦包子與黃饃饃。
還有兩道拌菜,兩道冷切滷味。
九格格直接奔着黃饃饃去了,等到用了午飯,漱了口,才解釋道:「這個好吃,皇祖母那裏也有,只是兩位太妃也愛,我就沒怎麼吃了。」
太后那邊的年菜點心,不少是舒舒預備的,其中就有黃饃饃。
只是因為當時預備的種類多,每樣的數量也就有限。
舒舒道:「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我寫了方子給你,等到開灶了,你想吃吩咐膳房就是。」
九格格點點頭道:「那就勞煩九嫂,皇祖母也愛吃豆餡餑餑,尤其愛老黃米的,可是那個吃了不愛克化,每次吃完就喝釅茶,弄得半宿半宿的睡不好,第二天就沒精神……這個餑餑好,更鬆軟,還有糜子的米香……」
舒舒沒有耽擱,就去書桉後提了筆,寫了黃饃饃的做法。
因為黃饃饃,想到某貝,在它家的小吃里想了一圈,選了蒙古奶酪餅。
太后愛吃奶食,這個倒是正好。
舒舒沒有叫小棠做過這個,就按照猜測寫了個大概。
遞給九格格的時候,舒舒就指了那個蒙古奶酪餅道:「這是在一本元人筆記上看到的,沒有寫詳細的做法,只提了是炸物,到時候妹妹讓膳房的人都試試。」
九格格接過來,看到這個名字就笑了:「皇祖母肯定愛吃這個。」
等到九格格離開,舒舒就在東次間歪了,叫了蔫巴巴的小松過來,道:「別再悶着了,這回出門也帶上你。」
小松差點跳起來,咧着嘴直笑。
舒舒讓她坐了,道:「船上地方狹窄,整日裏坐着也乏,有什麼是屋子裏能伸展的?」
小松仔細想了想,道:「八段錦,北派八段錦。」
八段錦流傳的廣,舒舒也在書上見過,卻沒有想過練這個。
現下她也來了興致,道:「到時候在船上,咱們就試試這個……」
八段錦主要是健體強身,正適合九格格這樣的體弱者。
*
宗人府衙門。
九阿哥來了。
將要到落衙的時候,他閒着也是閒着,就過來接十阿哥下班。
「早上我去御前了,說了福松的事,汗阿瑪允了……」
從宗人府出來,九阿哥就帶着幾分得意說道。
他覺得自己應該抽空去趟都統府,告訴岳父岳母這個好消息,絕對能被岳母奉為上賓。
之前上賓是上賓,就是因吃軟飯的緣故,有些底氣不足,現下終於有些頂樑柱的意思。
十阿哥也跟着笑道:「這是好事,今天中午尹德舅舅還過來了,那選個休沐的日子,弟弟帶他去舅舅家一趟……」
九阿哥卻想到阿靈阿,臉上帶了幸災樂禍道:「阿靈阿還養着呢?」
十阿哥點點頭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裏敢輕易移動,怕是隨扈都耽擱了。」
九阿哥「哈哈」笑道:「不單單是隨扈,鑲黃旗領侍衛內大臣之前空着,明眼人都看出來是給阿靈阿留的,這次他耽擱了,汗阿瑪南巡卻耽擱不得,肯定要選個領侍衛內大臣出來……」
這次沒上去,下一次出缺就不知是什麼時候。
十阿哥也跟着笑了,道:「如此正好。」
兄弟倆說着閒話,往阿哥所走。
到了二所門口,九阿哥直跟十阿哥道:「一會兒來這邊吃,先回去換了衣裳。」
十阿哥也不與他客氣,應了一聲,帶了王長壽、王平安回三所去了。
等到進了上房,見了舒舒,九阿哥眉眼之間帶了得意道:「今日雙喜臨門,你猜猜都是什麼?」
舒舒幫他脫了端罩掛好,又摘了帽子放在帽架上,好奇道:「是爺先頭差事辦得好,皇上誇了?」
九阿哥撇撇嘴道:「汗阿瑪怕是沒有學過誇人,見了兒子除了訓再沒有旁,不是這個,你再猜猜?」
舒舒想了想近期之事,好像只有福松差事這個,帶了幾分激動,道:「爺跟皇上提了司儀長了,皇上允了?」
九阿哥下巴抬着高高的,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出馬?爺算是明白了,汗阿瑪要的從來不是敬,也不是畏,要的是我們做兒子的跟他親,那就親唄,親阿瑪、親兒子,越相處越熱乎……」
他覺得自己掌握了爭寵的訣竅,一會兒要說給老十聽聽。
別老想着往後躲。
該上前也上前,不會吃虧的。
這御前有了體面,說話也好使。
早先九阿哥心裏多有不平,可是現下他覺得自己想開了,也有底氣了。
除了太子,對上其他阿哥,他覺得自己都能支愣一會兒。
舒舒笑着聽着,覺得九阿哥話糙理不糙。
帝王都是孤家寡人,尤其是康熙,又是個父母雙亡的小可憐。
越是沒有什麼,越是渴盼什麼。
他對太子的寵愛,與前頭幾個兒子的看重,也有這個的原因。
就是隨着御宇時久,前頭的兒子不放心了,九阿哥這種傻乎乎的對皇權沒有威脅的兒子,就會覺得可愛了。
舒舒不打算改變他的性格。
這樣很好。
康熙不會防備。
四阿哥也不會遷怒怨恨。
至於八阿哥,只要大阿哥不倒,那就永遠是弟弟。
後頭的十四阿哥,那就更沒戲了。
大阿哥小弟的小弟。
他們三個,實際上接手的是同一份勢力。
就是朝中的「倒太子黨」。
如今索額圖提前落幕,他那些政敵也都偃旗息鼓。
以後即便有惦記從龍之功的,規模與人數也會縮減。
「奪嫡」也好,「黨爭」也罷,都要勢均力敵才能鬥起來。
太子半血,那「千歲黨」也要矮一頭。
否則的話,康熙就會護在太子前頭。
見舒舒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九阿哥掐了掐她的臉,酸熘熘道:「看來是真歡喜了,之前爺委署內務府都沒見你樂成這樣!」
舒舒笑道:「就是覺得阿瑪與額涅少操心些,剩下的就是福松的親事了,等媳婦進門,就不用咱們當姐姐、姐夫的操心了。」
九阿哥大包大攬道:「這個你就甭管了,爺保證給你辦得圓圓滿滿的!」
舒舒點頭,滿臉信賴,道:「幸好有爺在,解了阿瑪、額涅的難處,也代我盡了孝。」
九阿哥得意洋洋道:「這算什麼,還有旁的呢!」
說着,他講了在御前說起福松家挨欺負之事。
「汗阿瑪最是護短,削減爵位,也是不想宗室子弟不學無術、不求上進,卻也不曾虧待宗室與覺羅,如今尋常旗人可以補旗缺,已革宗室卻摒棄在外,汗阿瑪肯定要琢磨琢磨,沒有宗籍管着,往後這些人血脈說不清,這婚喪嫁娶也麻煩……」
九阿哥眉飛色舞道:「爺就是講講福松家的境遇,也沒說旁的,可是汗阿瑪會安排人去查看各支已革宗室的情況,會想法子改善的。不說旁的,只不許補旗缺這個,就沒有律法規定,不過是那些勛貴有私心,怕已革宗室搶了他們的缺,才齊心合力的立了這一條規矩……」
若是在宗籍,宗室可以補宗室缺,覺羅可以補覺羅缺。
不在宗籍,就該與其他八旗一樣補旗缺才是。
兩條路都堵死,那這些已革宗室除了混吃等死,還能做什麼?
像福松家瑪法、阿瑪都不爭氣,可是畢竟是嫡支嫡脈,還有老底,勉強維持基本的體面。
聽說有些已革宗室,都四處打秋風,仗着沒人敢跟他們動手,市井無賴似的,挑着小門小戶的買賣,訛個三瓜兩棗的,說起來都是笑話……
*
淚奔,下一更出不來了,大家明早看吧。55,早上核酸六度,凍着了,有點感冒症狀,腦子反應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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