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球飛上天,向前飛了百來米,在半空畫個拋物線又落下,觸地之前消散。
念球落點,距離正在「看書」的酷拉皮卡的腦袋,不足半米。
他渾身冒着念氣也在修行,反覆打磨自己的海豚書架的六冊書的念能力。
酷拉皮卡抬頭掃了一眼。
小滴盤坐在草地上,看樣子她的修行很順利,已經可以將雙手位置的外層念氣變化成鏈鋸,並且還不會傷到自己。
所以,念球果然是景暘扔的。
他扭頭一看,景暘坐在距離小滴不遠的溪邊,手上在下意識地凝聚新的一顆念球,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在神遊天外
其實,景暘的注意力這會兒正主要放在遠在另一座城市的布拉特身上。他操控着「景布拉特」挑好風水寶地,放了點血在路邊地上留下半截「想得到寶藏嗎?那就去找吧!我把藏寶圖放在了」,沓噠,成功斷章!
他手上無意識地搓了個念球正待隨手扔出去,被一隻無形的骷髏大手給糊了回來。
噗!念球撞在景暘身上的『堅』上,撞得粉碎。
景暘雙眼回神,仰頭疑惑地看向骷髏大手後的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道:「修行時分心,這不像你。有什麼事嗎?」
「是有點事。」景暘讓他稍等。
景暘給另一端被星標操縱的布拉特下達指令,讓他割了自己的頸動脈後,趁着還沒死,再把手掌心的星標給劃破解除了。
失去星標的自愈功能,頸動脈被割斷的布拉特在那種郊外馬路邊,肯定是涼透了的。
至於他的屍體以及自己的留言會不會被「瑪奇」和芭卜發現,那景暘就不知道了。
如此一來,景暘留在黑幫那邊的星標,就只剩下了即將給自己寄來藏寶圖的克勞迪。已經留了指令給他,景暘只等着收快遞就行。
「是有點事。」
景暘於是接着說,「念獸,到底有沒有搞頭?」
「你是操作系,理論上肯定是可以開發本就適合放出系的念獸能力的。」酷拉皮卡道,「這些東西,還是你告訴我的。」
念獸這東西,說穿了就是一團釋放出體外的氣,通常是人形態或者動物的形態。
既然是氣,那麼普通人是看不見的。
有的念獸具有獨立意識,有的則沒有。
像陰獸紫猿的念獸,顯然是屬於沒有或者沒有太強烈的獨立意識的那種。這傢伙是變化系,居然也有念獸,真不知道是自主開發的,還是天然覺醒的景暘記得漫畫裏是有這樣的例子的。
說到紫猿。附身於他身上時,真是最合適的體驗「飛雷神」的機會。可惜景暘自身不懂紫猿的念能力,用不出來就更談不上體驗了。而假如用命令的方式讓紫猿自己使用念能力,景暘投射過去的意識又會因為操作方式的改變而離開
「為什麼呢?」景暘陷入思索。
酷拉皮卡道:「不用太糾結,也許只是還未到合適的時機,你不是自己說的嗎,開發念能力,直覺很重要」
景暘沉思道:「為什麼我殺了那些人,心裏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不論是會議室里那些黑幫老頭和陰獸的死,又或者被自己的星標操控的傢伙,自己都可以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拋棄、下令抹殺,本以為處置一個個生命的生死,自己好歹會糾結那麼一兩下之類的,結果現在思緒回到了本體這邊,再回想剛才黑幫那邊發生的事情,自己仍然是半點感覺都沒有。
就像將幾個發霉的麵包片隨手扔進垃圾桶里一樣簡單。
已經不是念獸的話題了嗎?酷拉皮卡死魚眼,轉換話題的時候能不能給個提示呢?
他皺眉問道:「你殺了很多人?什麼時——」他忽然明白過來,「你剛才走神,是在操控別的地方的某個人?」
景暘道:「嗯。是天空競技場輸給我的那個傢伙,他是個陰獸。今天我正好附身去」
「不叫小滴一起來聽嗎?」酷拉皮卡問,指了不遠處。
小滴睜開眼,頭冒問號看過來。
景暘奇怪道:「小滴已經知道了啊,我全程給她直播解說的呢!」
他抬起手,點了點食指上戴着的甲字戒。
酷拉皮卡更加無語,嘆了口氣,在景暘對面坐了下來。
景暘於是將今天在黑幫那發生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十老頭開會,真武王藏寶圖、地藏王佛像,以及突然出現的兩個幻影旅團成員
「你看,我根本不認識他們,雖然人家是黑幫打手,黑幫老大,但就那樣隨隨便便控制人家送死,當然了,還有自殺。」景暘沉吟道,「貌似,可能,大概,好像,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酷拉皮卡聽他說完後,十指交叉,低頭想了好一會兒,說道:「能在黑幫爬到那種位置的人,大概率本來就該死。」
「你真的這樣想嗎?」
小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旁邊,她在景暘旁邊坐下,看向酷拉皮卡。
她是對景暘殺死多少人,殺死什麼樣的人,都不怎麼在乎的。景暘有需要的話,她隨時可以幫忙一起殺。
但假如酷拉皮卡與他們的想法作風差距太大的話,就不太好辦了。
酷拉皮卡道:「我真的這樣想。」
「但是,『該死』和『殺死』,這之間還是有距離的。」他抬眼看着兩人,「我不喜歡殺人,也不想殺人。但如果一些情況下,不得不殺了誰才能繼續朝着目標前進的話,我想我也只能那麼做了這樣想法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對同伴的做法說三道四呢?」
景暘笑道:「其實我也不喜歡殺人。但誰叫他們是黑幫呢?」
「小滴可能才是最有殺手潛質的那位,她之前可是對幻影旅團很好奇來着。」他扭頭揪了揪小滴的臉頰,「我會好好看着她的。不要隨便殺人哦!」
小滴道:「組織第一條規矩,一切聽老大的。」
景暘補充道:「當然了,如果自己的小命都不穩當的時候,隨便殺誰都不算是隨便殺人。切記切記,自個兒的性命第一。」
小滴點頭。
酷拉皮卡微笑,但沒說什麼。景暘知道這小子是那種隨時都有可能為他人犧牲自己的類型,聽說在漫畫的渡航篇,因為王妃的任務就因為過度使用『絕對時間』白白燒掉自己幾年的壽命你敢信?雖然是職業獵人但這也太敬業了!
「那兩個幻影旅團的成員,景暘以前都不認識嗎?」小滴好奇地問。
「嚴格來講,所有旅團成員我都不認識。」景暘糾正道,「我知道他們,但我們並不認識。」
想了想,他補充道:「OK,庫嗶咱們是認識的,不過他現在估計也掛了,不算。」
當初在飛艇上雖然見過庫洛洛、瑪奇他們,但大家又沒怎麼聊過,這也談不上認不認識的。
《鎮妖博物館》
酷拉皮卡總結道:「兩個幻影旅團的成員。一個能夠變身成瑪奇和窩金;另一個是可以遠距離通過手指引發爆炸的女人,名字和代號都未知。」
「如果前者的能力確實可以變身成幻影旅團的全部成員的話,」他對景暘和小滴說,「那麼幻影旅團的團長,只需要讓他嘗試變身成你們所說的被你們扔在貪婪之島的庫嗶,一旦失敗,他們就知道庫嗶已經死亡的事。」
景暘點點頭,說道:「裝成瑪奇的傢伙提到藏寶圖的時候也提到了火紅眼,我想她是知道克勞迪的家族少當家婚禮的事情的。」
酷拉皮卡沉默不語,雙手不自覺地捏緊,眼中浮現緋紅之色。換句話說,這將是他最有可能直面幻影旅團成員的一次機會。
小滴則很疑惑,「既然幻影旅團已經將火紅眼全都丟棄,為什麼現在又來關心火紅眼的事?」
「丟了那些火紅眼的大概是他們的團長庫洛洛,」景暘猜道,「未必所有人都樂意將火紅眼都扔了吧?也可能是突然間想懷舊呢?——酷拉皮卡,你眼睛紅了。」
酷拉皮卡眼中的紅色漸漸退去,說道:「藏寶圖。克勞迪的身份對幻影旅團的人來說應該不難查到,即使不為了火紅眼,他們也會為了藏寶圖而去。」
「那他們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景暘笑着說,那婚禮就在這兩天要開始了,差不多也是克勞迪在星標的命令操控下,將藏寶圖寄給自己留的地址的時候。
「有關那份所謂的真武王的寶藏藏寶圖,」
酷拉皮卡總結道,「我們現在知道的情報是,這兩件東西是一起被發現的,這兩件東西與兩年多前在天空競技場自殺的阿爾法=愛德華有關。」
「既然已經有藏寶圖了,為什麼還要有佛像?」小滴疑問,「尋找寶藏,不是有一份地圖就行了嗎?」
景暘道:「可能兩件東西單純就是擺放在一起而已。」
「但也有可能」
景暘與酷拉皮卡對視一眼,都想到了他們手裏的那個佛像,以及佛像曾經蘊含並連通的那個特殊的神字空間。
「難道真武地藏王佛像也一樣,連結了某個特殊的異空間?」
「而那個異空間,就是真武王寶藏存在的地方?」
小滴舉起手,再次發表疑問,「可這樣一來,藏寶圖又變得沒用了呀?」
景暘與酷拉皮卡看了一眼,再度摸着下巴沉思。
想着想着,景暘想到了與佛像有關的另一個東西上,那自然就是佛像所蘊藏的神字。
「那兩段神字不是用於產生幻象的嗎?」酷拉皮卡疑惑。
「那個幻象貌似是一次性的,每個人只能看一遍。老維說不定是認為看多了有害身心健康吧」景暘道,「後來我嘗試的時候,發現這東西目前的最明顯的功能,貌似是與眼睛有關。」
「眼睛?」酷拉皮卡自然想到當時那教祖在佛像上嵌上兩對火紅眼,並惦記着自己眼眶中的第三對的事情。
「你試試就知道了。手伸出來。」景暘拽過來酷拉皮卡的手,擼起袖子,耗費幾分鐘功夫,在他手上畫下了兩段神字。
酷拉皮卡無語,為什麼畫手臂上?明明可以畫在地上的吧!
「試試?」景暘道。
「怎麼試?」酷拉皮卡問道,他環顧左右,草地,溪水,野外花叢,藍天白雲,各種景色一一映入眼帘,「如果你們想說的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話,那就抱歉了。我原本視力就很好,就算有所增強,似乎也不太明顯。」
「看這裏。」景暘的聲音在旁傳來。
酷拉皮卡一扭頭,看得一團念球朝自己臉上呼來。因為感覺威脅感不大,因此他直接抬手將之抓住——確實威脅不大,景暘只用了很微量的氣。
景暘問道:「你剛才,有用『凝』嗎?」
「沒有」酷拉皮卡猛地看向自己手裏抓着的微弱念球,「你在這上面,附加了『隱』?」
『隱』,屬於『絕』的應用技,顧名思義,就是可以將氣隱形,即便是開了眼竅的念能力者,也無法直視到消除氣息的氣的存在。
漫畫裏,酷拉皮卡就是用這一招陰了窩金。在窩金麻痹大意的時候,將鎖鏈附加『隱』,一個頭吸,中指束縛鏈捆住了窩金,直接KO。
只有用『練』的應用技『凝』,才能看破『隱』。
使用『凝』、『隱』之類的應用技,是很消磨念量的,很多念能力者未必會在戰鬥中時時開啟『凝』,一來分散自身的集中力,二來念量這玩意兒省一點兒是一點兒,說不定省下來的能在關鍵時候救命呢。
「你已經能用『隱』了?」酷拉皮卡驚訝。
「這不是有手就行?」景暘道,「熟練度還很低。我發現『隱』和『凝』有熟練度高低一說,厲害的『隱』,也許就算使用『凝』也無法看破」
證據就是,有一些念能力的產物,特性就是「除了本人/受此能力影響的人,其他人都無法看見」。
比如拿酷戮的『天上不知唯我獨損』,他掛在敵人身上的波特克林小念獸;也比如漫畫裏酷拉皮卡的食指掠奪鏈形成的小海豚自動駕駛小飛機,有類似的特性
這些除了特定人群,其他人都無法看見的玩意兒,某種意義上講,就相當於是最高級的一種『隱』。
只不過,有可能存在最高級的『凝』,識破這種級別的『隱』嗎?
景暘表示懷疑。
酷拉皮卡在雙眼開啟『凝』,端詳着手中被景暘附加了『隱』的小念球,果然看得更加清晰了。
再去環視周圍的風景,目力所及之處,花叢草地,每一個細節都映入眼中,無比的清晰,溪水潺潺流淌的波紋,甚至路過的細小飛蟲身上微弱的一層氣,都清楚無比酷拉皮卡感嘆道:「就好像是給視線附加了某種『圓』一樣。」
「或許可以稱之為『錐』。」景暘道。
視線的範圍好像就是一個錐形。酷拉皮卡若有所思地點頭,低頭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兩行神字,說道:「所以你是想說,有可能是真武地藏王內蘊藏的某種神字,加上那份藏寶圖,才能得到真正的真武王寶藏的線索。」
「這個,就要等我們收到快遞後,再見分曉了。」景暘笑着說,「咱們也該準備準備,去那場婚禮轉轉,說不定能碰見那兩隻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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