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沿着街道往前走,她得想辦法把黑珍珠弄過來養,這才有個代步的。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還有羅葉,也得和獨孤不求要回來才行,再添個粗使婆子,添個細緻能幹的婢女,這個家就算支棱起來了。
忽然有人往她面前一站,說道:「這麼困,昨晚幹什麼去了?」
獨孤不求一手牽着棗紅馬,一手拎着食盒,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
「幹嘛?」杜清檀打個呵欠,伸手去夠食盒:「你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呀?」
獨孤不求把食盒高高舉起,不讓她碰:「真自信,怎麼就知道是給你的呢?」
杜清檀原本想要抱着他的手臂往上攀登的,左右看看四周好幾雙眼睛盯着,生怕被人攻訐說她和獨孤不求失儀而丟官,只得罷了。
她袖着手,裝作端莊溫雅的樣子:「那再會吧。」
獨孤不求「嘖」了一聲,把食盒塞進她手裏,不耐煩地道:「女人就是麻煩!」
杜清檀揭開食盒,笑了起來:「蟹黃饆饠!還熱騰騰的,你這從哪搞來的?」
獨孤不求斜着眼睛瞅她:「你覺得呢?」
「阮記邸店!」杜清檀眼睛發亮:「你這是一大早就讓人做好了,在城門外候着,第一個衝進來給我送的?」
「你覺着是怎樣就怎樣吧!」獨孤不求假裝不耐煩:「我要走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杜清檀有些猶豫,難道是要問她和李岱之間的事情?
這事情確實不能瞞着他,必須要說的。
她很嚴肅地道:「你如果不急的話,待我下值之後,再尋個時候細聊?畢竟有些細節,我還未曾確定清楚。」
獨孤不求才剛得到消息,知道杜清檀已然得到女皇特許,去了內醫局,以後不當值時都可以在外居住,並且還可以成親。
這麼好的消息,這女人居然沒有最先告訴他,他是很生氣的。
但是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似乎也很有道理,確實需要把各種細節弄清楚才妥當,比如可以請幾天婚假~
這麼一想,獨孤不求就不生氣了,因見不遠處有御史看來,也裝作嚴肅端莊的樣子:「是要確定清楚。」
就見杜清檀的神情有些淡了,隨後又是一笑,笑容里多了些他不太懂的意思。
獨孤不求皺起眉頭:「你怎麼啦?」
杜清檀收起笑容:「沒什麼,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她揮揮手,拎着食盒大步離開。
其實也正常,男人嘛,不介意這種事的很少吧。
真要那樣,也沒什麼可傷心遺憾的,人生嘛,不就這樣,走着走着就散了。
獨孤不求目送杜清檀走遠,深吸一口氣,朝着大理寺走去。
二張實在太過囂張,以為無人膽敢追查,都懶得掩藏痕跡。
可是,證據雖然確鑿,卻也要再捋一遍,查缺補漏,務必做到無懈可擊。…
他辦的案子只能是鐵案,女皇唯一的選擇就是公開包庇二張。
獨孤不求走進大理寺,挨着點人:「你,你,你……都過來,卷宗和物證、屍格,統統拿來!」
另一邊,杜清檀入了宮,先不忙去內醫局,而是穿上圍裙往御膳房跑。
早膳肯定是早就呈上去了,是雷燕娘和申小紅聯手做的,倒也極不錯。
游司膳正擱那兒安排下一餐呢,見杜清檀走進去,就笑道:「唷,這不是咱們大忙人嗎?你不去內醫局,偏來我這裏?」
杜清檀心裏正不高興,見她自己撞上門來,當即掏出帕子擦擦眼角,長嘆。
「游司膳這得多嫌棄我啊,見着就要趕我走,我可真傷心,還以為大家共事那麼久,多少也能有幾分姐妹情呢。
啊,我可太難過了!是不是我什麼地方沒做好,讓你嫌棄我了?你說,我改就是了。」
游司膳被這茶言茶語刺激得一陣惡寒,沒好氣地道:「和你開個玩笑,你就說這麼多……」
話沒說完就被杜清檀打斷:「啊,原來司膳是怪我話多,那我不說就是了,我幹活去……」
一副任勞任怨的苦楚模樣。
本來大家都知道她不是這種人,但是聯想到她最近遇到的事兒,不免責怪游司膳不該在這種時候針對人。
另一位姓陸的司膳出面勸道:「罷了,誰還沒個遇到難事的時候,老游,少說兩句吧。」
游司膳氣得直翻白眼,當着聖人的面,就敢手起刀落殺死朝夕相處的果仁,這種人會難過?
申小紅勸她:「哎呀,您和她爭這些做什麼?聽說她那天殺死果仁,濺了滿臉的血!」
游司膳打個寒戰,安靜了。
其他所有人也都跟着安靜了。
與此同時,孟萍萍走到應天門外登聞鼓下,深吸一口氣,取下鼓槌,用盡全身力量砸響了鼓。
第一聲,她心中惴惴。
第二聲,百官回頭。
第三聲,她放開手腳,唇角含笑。
第四聲,熱淚流了滿臉。
第五聲,她既哭且笑。
第六聲、第七聲,不知多少聲後,終於有人攔住了她,高聲詢問事由。
孟萍萍朗聲問道:「聖人有規定,但凡擊登聞鼓、立肺石,御史必須受狀以聞,不即受者,罪加一等。敢問,哪位御史受之?」
一名面容端正、身材清瘦的御史自人群中走出,高聲道:「我乃吳鳴,我受之。」
孟萍萍認真看了他一眼,雙手高舉狀紙,朗聲道:「民女狀告控鶴監張氏兄弟指使醫令張未毒害琅琊王、杜清檀、民女一案!」
眾官員立時大驚,紛紛交換眼神,竊竊私語。
吳鳴一怔,隨即鄭重地整理衣衫,準備上前去接狀子。
就有同僚害怕地輕聲提醒他:「你這是不怕事啊!」
吳鳴沒什麼表情:「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聖人有旨,就該按照規矩來!」
他雙手接過狀紙,說道:「此事體大,要請小娘子入憲台說明案情!」
孟萍萍微微一笑,昂首挺胸往前走。
有人追上來:「萍娘,你在幹什麼?胡鬧!趕緊收回狀子,速速與我歸家!」
是她的父親。
孟萍萍面無表情地抽出手:「父親大人不必煩憂,既然全家都擔心我清白有失,現下正好以正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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