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人都知道了的事安平之自然也知道了,且知道得比當事人還要多一些。
自從持恆決定入仕後,他就將京城的關係網好生梳理了一番,用處自然不小,皇宮的事發生沒多久就傳到了他耳朵里。
持恆方一出現何宛如就失了勢,光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夏榛明對持恆有多着緊,從眼前來看這對持恆自然大大有利,可從長遠來看,這卻未必是好事,夏榛明總不會因父女之情就將皇位拱手相讓。
「安大哥,我回來了。」
桑夏人未至聲先到,安平之暫時將那些事拋到腦後,起身迎了上去,「這一身的汗,跑回來的?」
當沒聽出他的打趣之意,桑夏接過珍珠遞來的毛巾敷在臉上,冰鎮過的涼爽舒服得她打了個顫。
「小姐,吃點西瓜解解暑。」珍珠看着寶貝的小姐這一臉汗的樣子很是心疼,都說當官的舒服,這大熱天的在外當差哪裏舒服了。
「我這是高興的。」桑夏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安平之,「安大哥,你都聽說了嗎?皇上讓我管賑災之事。」
只有你覺得這是好事,誰不是巴不得不管這燙手山芋,不過看她這高興的樣子他也沒有說這打擊她的話,既然她要從這事上着手,他鼎力相助就是。
「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有了點想法。」放下西瓜,桑夏從懷裏拿出她在都察院琢磨出來的章程,「安大哥你看看這樣可不可行。」
安平之接過來瞧了瞧,塗塗改改的地方不少,但字跡絹秀,倒也不影響他看明白。
桑夏西瓜也不吃了,眼巴巴的等着他看完又眼巴巴的問,「怎麼樣?」
「異想天開。」
「啊?」桑夏滿心的興奮頓時泄了氣,「不行啊。」
「卻也並非不行。」滿意的看着她眼裏重新有了神采,安平之在心裏嘆了口氣,怕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陷進去了多深。
「有把握說服戶部尚書?」
天下賦稅歸戶部管。想要在這上頭動手腳,必須皇上點頭,但是首先得戶部同意。
「劉尚書對我很友善,我有一半的把握。」說着桑夏也有些不肯定了。「三成吧。」
安平之笑了笑,說出他知道的內情,「劉治和朱雁清當年差點也跟着掛印離開,是被梁永貞勸着留下的,戶部管錢。吏部管官帽子,再加上當年由梁永貞自己一手提拔的陳方雷留守都察院,離開的人雖然人離開了,卻也不想將這三個重中之重的位置交到別人手裏,皇上未必不知道這些,可其他位置上的人都有動過,只有這三個位置一直沒有換人,更甚者陳方雷還是他提上來的,也不知他心裏做何想。」
「或者他是想給我娘留面子。」桑夏不負責任的亂猜一通,「不過這樣一來。我倒真有一半把握了。」
「朝中的事你放手去做,其他事情我來安排。」
次日是小朝,桑夏使了皂隸去門口等着,一得着陳大人回來的消息忙拿着自己又重新謄抄了一份的東西去求見。
陳方雷仔細看過後敲了敲桌子道:「賦稅乃支撐戰事的根本,皇上未必會同意。」
「皇上只說不能動國庫里的銀糧,還沒到手的總不能也算進去。」
這倒是鑽了空子了,要得到劉治的支持不難,皇上……其實也未必不會同意,昨天在朝堂上皇上的態度就很說明問題了。
陳方雷將那薄薄幾張紙折好也不遞迴去,起身道。「本官有事尋劉尚書商量,你隨我一道去。」
桑夏會意,心裏感激不已,「多謝大人。」
劉治看完後好一會沒有說話。桑夏以為他是擔心如此行事對戶部影響過大,正想解釋幾句就聽得陳大人道:「行不通?」
「我擔心的是皇上那裏,你也知道皇上對這場戰爭有多執着,國庫並未充盈到無需寄望賦稅的程度,朝中本就不少人在盯着持恆,她在這上面動手腳怕是會引來他們的群起攻之。」
「我擔心的也是這點。我們無懼那些人,可持恆畢竟才入朝,引起太多不滿對她以後會有影響。」陳方雷回頭看了眼桑夏,「你可知道這點?」
「想到過。」桑夏老實回答,「可下官不怕,都察院和百官本就是對立的關係,關係不用多好。」
兩人對望一眼,陳方雷眼裏有了笑意,「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就好,劉大人,我們去請見皇上?」
「你不用去,這是戶部的事,你再支持持恆,面上也要保持都察院獨立,免得留人話柄。」劉治將那幾張重新折好,「這個我帶去,持恆,你在心裏再好好過一過,皇上很有可能會召見你,你……做好準備。」
「是。」桑夏深施一禮,「持恆多謝劉大人。」
劉治看着她很是欣慰,心裏也有少許遺憾,要是持恆是男子就好了,有首領在前他當然不會看不起女子,可於眼下的局面來說,男子行事要方便太多。
御書房內,夏榛明看着跪在下首的長子神情尚算溫和,六個子女里,他唯一看得上眼的也就是這個兒子。
不,現在是七個子女了,想到夏兒,他不由得記起昊兒為了夏兒和何宛如起爭執,臉色就又好看了兩分,「昊兒,在你看來,父皇可是不講道理的人?」
夏元昊愣了一愣,這麼平平常常的話語,很少出現在他們父子之間,父皇在萬德殿呆的時間太多,那裏又不許別人進出,哪怕是他這個養在身邊的兒子,其實見父皇的時間也不是很多。
攏了攏神,夏元昊伏下頭去,「父皇比大多數人都更講道理。」
「父皇可是會在後宮耍威風之人?」
「父皇自然不是……」
「既然如此,你覺得你的母妃無辜?」
夏元昊沉默片刻,「兒臣也看不上母妃的諸多行事,可,她就是兒臣的母妃。」
「倒也實誠。」夏榛明起身繞過寬大的御桌將人扶起身,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以你母妃所犯之罪,朕就算要了她的性命也不為過,只封了錦繡宮已是朕留情,此事,以後不要再提,你已十六,想些這個年紀該想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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