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人一時間心頭竟有些惶惶。
在他們心裏,何一非和許晉當然是不一樣的,許晉是同僚,是兄弟,是能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人。
而何一非則不然,他們也說不好到底是因為他和首領關係親近才沒法將他當成其他人一樣看待,還是只因為他是何一非。
那個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若不是有首領在前,他們恐怕也會折服於他。
可他明明那時那般照顧首領,說是當成親妹妹對待都不為過,就連夏榛明對他的態度都不同於旁人,怎麼就突然對義妹的孩子下手了呢?
這不是明晃晃的和首領撕破臉嗎?
莫非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首領和他起過衝突?
桑宜容搖頭否認,「我和五弟一樣,也是將近七年沒有他的消息,最後一次來信說是要遠行,歸期不定。」
「四姐,這沒有理由,要是他真有這個心思何必等到現在,在二十前之前他要是動手,哪裏需要費這麼大力氣,我觀大哥並非執着於皇權富貴的人。」
她也想不明白啊!桑宜容揉揉額頭,「大哥始終未和我們交過底,相交幾十年也不知對方家居何方,家裏是何情況,五弟,大哥留給你的東西你可有帶在身上?」
「帶着了,四姐你是想……」
「這是能聯繫大哥唯一的辦法,我的沒有隨身攜帶,你去試試看能不能和大哥聯繫上吧。」
「好。」梁梓硯迫不及待的起身,心下着急失了平日的沉穩,一不小心就被椅子絆到了,劉向陽忙過去當他的拐杖。
「冷佳,你執我的首領令,召集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入京。」
「是。」
明明外面陽光和煦,卻莫名的透出一股暴風雨前的寧靜。
桑宜容儘量周全的做了準備,可事情的發展依舊比她預料的還要快。
正月後的第一個大朝會,正巧有前方八百里加急奏報送到,夏榛明宣了人殿上覲見。
來人一進殿就跪伏在地,仿佛是忘了禮數,伏在地上聲竭力嘶的喊,「皇上,桑大人帶大皇子回程路上遇伏,當場……斃命!」
夏榛明腦子一空,胸口劇痛,甚至都來不及分辨這話的真假人就倒了下去。
「皇上!」
陳方雷和朱雁新劉治對望一眼,混亂之中快步走到武將那邊,和定國將軍柳正儀耳語幾句,柳將軍點頭,點了幾個人親自上前將那報信的人拿下。
隨侍在側的太醫已經上前診治,一眾大臣無人敢離開,所有人無不人心惶惶。
蒼雲國皇室之人並不多,皇上無親族,後宮不盈,膝下也只得四子三女,如今長子長女生死不知,剩下的皆年幼。
細數下來,皇上一倒竟無人能擔起偌大王朝。
范冬早得了皇上的密旨,此時穩住心神走到朱尚書身邊附耳嘀咕了幾句,其他人就看到朱大人神情一松,然後快步離開。
「范公公,朱大人這是……」
范冬看了問話的人一眼,一甩拂塵道:「此乃皇上密旨。」
皇上的情況很不好,一眾太醫大冷天額頭都已見汗,「范公公,朝元殿涼,需將皇上送回宮。」
范冬牙一咬,「將皇上送去正德殿。」
「可……」眾所周知,正德殿不許他人進出。
「只在外殿,有問題咱家一人擔着,抬玉輦來。」
范冬是貼身大太監,當然是要隨侍在側的,他也不放心其他人接近皇上,離開之前,他一揚佛塵,尖聲道:「皇上早有吩咐,若他有礙,所有人不得離開原地,請諸位大人在此靜候消息。」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麼反應疾步離開,知道皇上的安排,他比大臣更要心定。
天寒地凍的天氣,朝元殿雖在四個角落置了火盆,可大殿依舊冷得人打顫,在袖中藏了手爐的此時還舒服點,沒有做準備的只得小範圍的來來回回的走。
等的時間越久人心越浮躁,有人忍不住了,「怎麼還沒有話傳來。」
「皇上看着不太好……」
「慎言!」朱治橫過去一眼,話氣尤其不客氣,後繼暫無人,這時候要是皇上有個好歹,蒼雲國該如何?前方還在開戰,失了士氣之下如何是沙門國的對手。
一群豬腦子!
那人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六品的資歷竟敢和正二品對上,「大人此言差矣,下官自然是盼着皇上好的,可也不能不想遠一點,若是真有個萬一,蒼雲國待如何?如今大皇子和皇長女皆不在朝中,剩下的皇子年幼,不早做打算,還要等事情火燒眉毛了再來做安排不成?」
有人哼聲接話,「蘇大人想得是挺遠,可蘇大人將大皇子和皇長女相提並論算怎麼回事,且不說她是女子,蘇大人是忘了之前奏報的人說皇長女當場喪命?」
緊閉的大殿突然被人從外推開,所有人下意識的往後瞧去。
此時天已大亮,逆着光,門人站着的人輪廓有些模糊,可躁動不已的一眾人已經下意識的安靜。
朱雁新強自按捺住此時不該出現的興奮之意,朗聲宣誦,「恭迎皇后娘娘回朝。」
皇后娘娘!
蒼雲國立國二十年,總共也只得一個皇后,哪怕空了數年也沒人頂替那個位置!
所以這位就是一退徹底的桑皇后?
滿朝文武或是見過,或是聽聞過桑皇后的事跡,不管她是不是真如傳聞中厲害,因為皇上突然倒下而不安的心卻頓時安穩不少。
桑宜容一身緊身黑衣,頭髮也是束在頭頂,臉上沒有一點妝容,和皇宮格格不入的素淡,卻是當年還不是皇后的桑首領的裝扮。
她並非一個人前來,當然離朝的人尚有幾人離得遠還未歸隊,也有死去的關山,背叛的許晉沒有出現在隊伍中。
桑宜容一步一步走得恍惚,這個地方,她還是第一次來。
她太清楚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從立國第一天起,她便自覺歸入後宮,等閒不出門一步,更不用說到這開朝會的朝元殿來。
可如今,她卻不得不來,為了蒼雲國她染了一血鮮血,如今才安穩不過二十年,她不能讓夏兒成為亂世人,就如夏兒所說,以她的身份,沒人會放過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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