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昊好一陣都沒有回來。
桑夏稍微移動了下身體,不意外的又引來一直靠在她身上,雙手還緊緊抓着她手臂的真真將她摳得更緊。
對打算上前的珍珠微微搖頭,桑夏反手將人摟住,手一下一下輕撫着她的背讓她更安心。
「姐姐,季哥哥會不會不回來了。」
悶悶的話讓桑夏心裏也有些悶,「二弟不是那樣的人,你要相信他。」
「可我就是擔心……」
「姐姐知道,放心,姐姐和二弟會在你身邊的……二弟回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入耳,桑夏大大鬆了口氣,她半邊身子都麻了。
許真真忙坐直了身體眼巴巴的看向門口,季元昊的身影剛一出現她就跳起來向他跑去,一頭扎進他懷裏,哭着喊道:「季哥哥,我還以為你丟下我了。」
季元昊看向桑夏,下意識的就要將人扶直了,可聽到她這般說又實在不忍心,只得虛虛的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二哥怎麼會丟下你,快坐下,二哥打聽到了一點你家的事說與你聽。」
許真真掙扎着不願坐下,只是將臉抬起來,「我家裏人是不是都還活着?還是有人活着?」
對上她希冀的視線,季元昊艱難的搖頭,「非是如此……」
「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死了!」許真真再一次崩潰,「人都死了,天大的事與我又還有什麼干係!」
「小妹,別這樣……」季元昊求救似的看向桑夏,桑夏輕輕搖頭,指了指許真真,借着珍珠的力氣起身慢慢挪出了門,秋嬋也自覺跟了出來,為了避嫌,門卻是開着的。
來到隔壁房間,珍珠啪一聲合上門,不吭一聲的拿了藥酒給桑夏推拿。
「怎麼出來就變得這麼嬌氣了?事事計較,平白讓自己難受。」
「可她也太……」珍珠還是有些氣難平,季公子不在的時候小姐動都動不得一下,季公子一回來立刻就換了目標,將她家小姐當成什麼了!
「她才十四,比我們都小一些,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緒控制不住也是正常,珍珠,你該相信我並非那沒眼光的人,在之前我就已經打算和她分道揚鑣了,只是現在,我卻必須去一趟三賢府,許家,怕是和娘有關係。」
珍珠動作停了下來,「和夫人有關?」
桑夏聲音壓低了些,「之前的關家潘家都和娘有關,而許家,目前看來兇手行事和前兩家如出一轍,是不是真的有關我要去看過才能確定,如果真有關聯,我對她好一些也是應該,你也別計較了,你要記住,你是我的人,任何時候你的態度代表的就是我的態度。」
想到自己之前的表現,珍珠面有愧色的低下頭,「小姐,珍珠錯了。」
「你也沒錯,只是心疼我,小姐我記你的好。」桑夏眨眨眼,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來,「快給我揉揉,半邊身子都麻得難受。」
不知道季元昊是怎麼哄好的人,當桑夏身上舒坦了再去隔壁時許真真已經沒哭了,正依着季元昊坐着,時不時還抽噎一下。
「姐姐。」看到她進來,季元昊忙站起來,桑夏這才看到許真真扯着他的衣袖。
季元昊有些尷尬,也有些着急,許真真的心思他已經有所察覺,可京城裏對他有心思的人多了去了,他還能一一去回應不成。
而現在心儀的人就在眼前,他不想她誤會,這兩天都儘量避免和小妹有過多接觸了,眼下卻……
桑夏笑笑,當沒發現,走到兩人對面坐下,示意兩人也坐,「二弟,你打聽到了什麼事?」
季元昊悄悄鬆了口氣,借着給她沏茶的動作將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邊道:「許家之事傳得很快,很像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不然不可能這短短數日就連這小小的縣城都知道了,之前的關家潘家應該也是如此,背後之人像是想要藉此引誰露面,如果那人遲遲不出現……許家可能不會是最後一家。」
「無聲的威脅。」桑夏臉色平靜無波,任誰都看不出她此時心中何等的風起雲湧,要是對方要威脅的人真的是娘……
娘會露面嗎?
不,不會。
桑夏在心裏迅速否決這個可能,娘那麼聰明的人怎會看不出有人張開了一張網在等她,她一旦露面便是自投羅網。
只是娘也必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再發滅門慘案,娘要是那隻顧自己的人,也不會不等她回家就急急離家。
那麼,娘會如何做呢?如果換成她,她又能做什麼?
「我推算了一下,許家出事應該不足十日,對方好像並不在意小妹這隻漏網之魚,至少這修縣就沒有他們的人,之前酒樓那兩人喝多了,手下的人回報說並無任何可疑的動作,依我看只要不回三賢府,小妹應該就是安全的。」
「二弟有想法只管說。」
季元昊看了眼巴巴看着他的許真真,他並不願意過多介入許真真的事,可拋開結義之情,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在得知此事後還置之不理。
「許家之事我會派人去查,小妹還是按之前的計劃和我們一起去京城。」
桑夏並不是很贊成,不過她只是皺了皺眉,轉而看向許真真,「小妹,你怎麼決定?」
許真真飛快的抬頭看了季元昊一眼,又自以為悄悄的拽住了他的衣袖,「我願意去京城,但是在去京城之前我想回家一趟,季哥哥,你可能會覺得我世俗,可你們不能平白無故養我一輩子,便是你們願意其他人也要有閒言,我已經沒了家人,不能再連一點傍身的東西都沒有,我想好了,許家家大業大,我用不上那麼多,只要帶上一些足夠我用上一輩子的就夠了,便是離了所有人,有銀錢在身,我也哪裏都去得,並且……並且以後成親,也是需要嫁妝的。」
桑夏面露異色,人果然經歷了才會成長,她不過離開了一小會,真真竟然就想得這麼透了,或者,是二弟和她說了什麼?
季元昊雖然也訝異她變化如此之快,卻並不覺得如何,大家族中養不出真正天真不解世事的姑娘,不用刻意去教,耳濡目染之下也記住了許多,當需要的時候就派上用場了,眼下可不就是如此。
真要去三賢府,也未必就去不得,現在接管那裏的必是官府之人,官他是最不怕的。
至於背後之人……他們並非目標,再有官府庇護,除非對方是想和朝廷對上,不然他們安全無虞。
「好,我們去三賢府。」
許真真用力點頭,眼睛又紅了。
這兩天看多了她的眼淚,季元昊是看她這樣就頭疼,平日裏最是愛笑的人怎麼哭起來這麼沒完沒了,眼下的情況又非是哭一哭就能解決的。
不想再被纏住,季元昊忙站起身來,「姐姐,小妹,你們在屋裏好好歇息,我再去外面看看情況,記得不要出門,我在門口放兩人,有什麼事叫他們去做。」
「放心,我會照顧好真真的。」
許真真咬了咬唇,不甘不願的也點了頭,其實比起姐姐,她更想片刻不離季哥哥身邊,這話卻是不能明說的,不過以後她得粘緊些才行,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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