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走出屋就發現不對了,只見遠處那群壞小子其中一個大個子跑回了車上,那個大餅臉從水裏拽出一根繩子掛在了吉普車的後面。
「艹!是漁網!什麼時候下的?」
甭管什麼時候下的吧,既然發現了趕緊去抓人吧。
這邊李學武輕輕踩了一腳油門,吉普車緩慢地啟動了起來,慢慢地往前走着。
隨着吉普車的前進,繩子被慢慢地拉出了水面,聞三兒和沉國棟腳踩着麻袋片兒手抓着露出來的漁網不斷地往麻袋片兒上拉着。 .??.??
因為有吉普車的力量,又有聞三兒兩人的力量,所有這一網魚獲並不難拉上來。
「都都都」那三個保衛邊吹哨子邊往這邊跑。
因為離得還遠,李學武幾人也沒着急,有條不紊地把漁網往上拉。
雖然秋捕的時候摟過一遍了,但經過幾個月的成長,這裏還是有很多大魚的。
「嘿!上來了!上來了!」
「還特麼真不少嘿!」
「這是哪兒來的爺們兒啊,真牛掰啊」
見整個網都上了麻袋片兒,滿滿登登的像是一個被灌了水的膠袋一樣。
二孩兒將麻袋片兒前面的兩個角往上一合,直接把網頭兜住了,這樣整個漁網就都在麻袋片兒上了。
「走走走」
二孩合完了麻袋片兒就跳上了車,沉國棟和聞三兒不斷地從漁網裏往出扔魚,惹得圍觀的爺們兒一陣哄搶。
最累的就是老彪子了,從後座上拽下兩袋鋸末子,拎着袋子腳兒在吉普車前面跑。
這是為了增加吉普車在冰面上的摩擦力,特別的,老彪子還往鋸末子裏摻了土。
「嘿!謝了爺們兒」
「哈哈哈,我鬧到一條大個兒的嘿」
隨着聞三兒和沉國棟的扔魚,吉普車後面完全亂了,四十多號人在冰面兒上打着滾兒地搶魚。
其實也沒多少,兩人邊跑邊扔能扔出多少。
但這魚落在冰面兒上還是活蹦亂跳的呢,所以搶起來也是不好搶的。
「站住!」
管理處的人拎着棒子往這邊跑,邊跑邊喊。
可是這冰面上腳打滑不算,還一個個的釣魚窟窿。
寬度不算大吧,可有的沒凍瓷實,一腳下去非卡了蛋不可。
所以這些人也沒真敢跑的快,畢竟魚是公家的,蛋是自己的。
看着喊的歡的三人要接近了,得了魚的和沒得到魚的全都迎着三人過去了。
這是江湖規矩,李學武他們得了好處會分給大家,得到實惠的這些人就得賣力氣。
因為是「撿的魚」這些人也不怕,再說了法不責眾啊,所以只要迎着跑,阻擋一下時間就行了。
這時間可是夠用了,老彪子撒完了鋸末子就等在一邊,看着三舅三人跳上了車,自己也拽着已經提速的吉普車門把手跳上了車。
「哈哈哈」
「這可比以前刺激多了啊」
「哈哈哈,還是武哥有招兒啊」
李學武開着吉普車慢慢提速,後面拖拽着漁網沿着冰面一直往北開。
因為網裏不斷地往麻袋片兒上漏水,所以在冰面上這兜子魚並沒有什麼阻力。
直跑到銀淀橋才算停,因為橋洞子太小了,別說吉普車了,人都過不去,只能慢慢地把車往岸上開了。
這會兒天已經擦黑了,遠處早沒了保衛的身影。
在冰面上兩條腿的還能攆上四個輪子的?
再說了,眼瞅着天就黑了,三個人敢去追五個大小伙子?
嘿嘿,也就是為了做給附近的人看的。
回去記錄上一寫,某某日有人偷魚一網,約30條,追之不及,偷魚賊人眾,保衛奮力驅趕,保住了魚塘。
爬上岸邊的斜坡一腳剎車站住了,幾人麻利地跳下車,撐袋子的撐袋子,撿魚的撿魚,餘下一個人扛着往後座上碼放。
後痤倉的座椅早就拆下去了,頂棚也都收在了後面,這會兒正好往上裝袋子。
一網魚根本沒費什麼時間,因為這會兒魚都凍上了,反倒是撿魚的兩人手凍了個夠嗆。
這網魚看着多,實際大大小小的收拾出來也就五袋子,全都堆在了後座艙。
「走了走了」
老彪子把網和麻袋片兒塞進副駕駛,便對着李學武擺了擺手。
李學武一腳油門上了坡,沿着小石碑胡同,走的煙袋斜街直接穿回了大院兒。
老彪子幾人就得腿着兒往家裏趕了。
好在離得不算遠,幾個人都是大小伙子,腿兒着到家也才不到20分鐘。
李學武到家的時候西院兒已經關了門了,但是回收商店還沒關,小燕兒一直站在窗邊等着李學武幾人呢。
見胡同子裏進來一輛汽車,趕緊往後院跑,去開了大門。
李學武稍稍減速把車直接開進了西院兒。
車也沒熄火,李學武跳下車,抓着一個大麻袋抗在肩上就送進了西倉庫。
「武哥,彪哥他們呢?」
「後面腿兒着呢,車上沒地方了」
「哦哦」小燕答應一聲把大門關上就來幫李學武收拾。
如此五次把魚獲倒騰完,又把漁網、麻袋片兒什麼的扔了進去。
「得燒一鍋水,拿刷子把車上刷一刷,不然味兒太大了,等你彪哥他們回來也得洗呢」
李學武看了看自己穿的破褂子已經滿是腥氣味兒了,便交代小燕兒去燒水洗車。
「好好好,柱子哥和於麗姐在做飯呢,我先去跟姥爺把店關了,然後就回屋用大鍋燒」
李學武看了看跑跳着往門臉兒房去的小燕兒,感覺這孩子還挺會來事兒。
「回來了?剛才李嬸兒還來問你了,說這個時候了咋還沒見你回來呢」
於麗拎着土籃子出來拿噼柴,見李學武正站在院子裏從身上往下扒褂子,便打了聲招呼。
「呵呵呵」李學武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媽算是盯上我了,這小感冒給她嚇壞了」
於麗扔了手裏的籃子幫着李學武解了扎在後面的繩帶兒,口中笑着說道:「也就您心大吧,都燒迷湖了,還小感冒呢,非真得燒出肺炎來才算大感冒啊?」
李學武彈了一下落在手背上的魚鱗,然後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燒迷湖了?解成說的?他回來了?」
於麗瞟了李學武一眼說道:「不是,他在家住那一宿都心疼加班費了,哪裏還會回來住,是於海棠說的?」
「嗯?」李學武掉過頭看了看於麗,不知道於麗怎麼從於海棠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
「於海棠是我堂妹,今天下午來看我了,說起你的事兒,我這才知道昨天的詳細情況」
「呵呵呵,沒看出來,長得也不像啊」
李學武看了看於麗的身材和臉型,笑着搖了搖頭。
於麗被李學武看得臉紅,嗔怒道:「去,跟你說正經的呢」
「嗯嗯,你說,我可正經了」
李學武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顆,壞笑着逗着於麗。
於麗現在可不敢跟李學武鬧,想要掐一把都不敢,只能瞪了這個缺德的一眼,道:「海棠來這一趟可淨說你來着了,還跟我打聽你的情況來着」
李學武看着大姥收拾完往這邊走來,笑着說道:「姥爺,晚上肥魚就酒」
姥爺看着李學武的精神頭還好,便笑了笑,但還是想走過來好好看看。
早上吃飯的時候李學武着急,也沒跟大姥說幾句話,姥爺也沒打擾李學武,這會兒就想看看外孫子。
「抽空兒跟她說一聲,甭惦記我,我名花有
主兒了」
說完這句話李學武「呵呵呵」地對着於麗壞笑了兩聲,便迎着姥爺走了過去。
「你爸回來說你身體不好,怎麼還去折騰水兒?少吃兩口又能咋地」
聽着姥爺的嘮叨,李學武笑着給姥爺點了一顆煙說道:「沒,我就去開車來着,沒碰水,穿的嚴實着呢」
於麗被剛才李學武的話和壞笑勾搭的心裏小鹿亂撞,心裏直罵這壞蛋不是好人。
可就是這個在自己面前不着調的壞蛋,卻又是別人畏之如虎的混世魔王。
現在又把正直、樂觀、善良的一面露給了自己。
這不是勾着自己去跳他這個火坑嘛,真討厭。
要不怎麼說三大媽厭惡李學武呢,於麗不是第一個被這亦正亦邪的李學武弄得五迷三道的女人了。
這南鑼鼓巷且不說有多少李學武的小姐姐,小妹妹,就是小嫂子於麗也排不到前面去的。
撿了地上的籃子裝了一筐的噼柴,由着小燕兒跑過來幫忙,兩個人抬着回了倒座房。
剛跟姥爺說了兩句話,聞三兒他們就回來了,一進院兒見李學武都收拾完了,便抱怨着怎麼不等自己等人。
李學武笑着指了指吉普車說道:「刷車的活兒留給你們呢,等一會兒把車用刷子刷一遍,再用熱水澆一遍,擦乾了開進車庫裏」
「嘿嘿嘿」老彪子笑着湊到李學武跟前兒說道:「武哥,你不用車的時候我們能不能用車啊?」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可以用啊,你會開啊?」
老彪子的大餅臉一顫一顫地說道:「閆解成已經答應我們要教我們學車了,等會開了,去紅星村可就省勁兒了,去鄉下那邊兒也省事兒了」
李學武抽着煙說道:「油呢?燒水啊?」
「啊?」
老彪子被李學武這一問算是問着了,這才想起來這是汽車,是燒油的,沒有油別說紅星村了,連這院門都出不去。
現在車裏的油還是李學武在軋鋼廠加的呢,使的還是保衛科的份額。
「現在加油站都要油票的,沒有油票可加不了油,再說現在油站可都是自己廠子裏的,面向社會的可不多啊」
「那怎麼辦,附近我可沒見着加油站啊,不能真的燒水吧?」
老彪子真是傻眼了,這鐵馬沒有油還不如院裏看着這邊的大青馬呢。
李學武眨了眨眼睛問道:「廢品公司沒有油站嗎?」
老彪子點點頭道:「你是說找他們換油票?」
李學武嘿嘿笑道:「別心疼,就拿廢品換油票,有了油,你跑一趟紅星村不就掙出來了嘛」
聞三兒從李學武兜里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看了看李學武放在煙盒裏的打火機說道:「既然這車燒油,那以後可得精心着點兒用了,沒事兒別開」
「瞧您那小氣樣兒」
老彪子從自己三舅手裏搶過打火機和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隨後扔給李學武道:「晚上咱把魚分一分,武哥你帶一些去軋鋼廠吧,添道菜」
李學武帶着人往回走,邊走邊笑道:「我讓閆解成來接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去」
「我們就不去了吧」聞三兒先一步進了屋,也沒回頭,對着李學武說了不想去的話。
知道李學武這次招待的目的,聞三兒想着自己幾人是什麼身份,不是一個桌上的菜,就別往宴席上湊了。
「去,都得去,連嫂子和小燕兒都去,咱們是地主,咱們不去吃個什麼飯」
李學武將煙頭扔在了門外,進了屋對着於麗和小燕兒說道:「明天晚上不做飯啊,五點鐘就歇門兒,我讓廠里人過來接你們」
「啊?」於麗和小燕兒都驚訝地啊了一聲。
聞三兒也是沒想到李學武願意把自己這些人帶出去。
「咱們做的是廢品的營生,但咱們不是廢品吧,不偷不搶憑力氣吃飯,怎麼就低人一等了?」
李學武就着於麗給打的熱水洗了洗手,然後擺手對着幾人說道:「把車刷乾淨兒的啊,這可是咱們回收站的臉面」
「嘿嘿嘿」二孩兒聽說李學武願意帶幾人去吃飯,有些興奮地說道:「我看廢品公司的大卡車挺好,裝的多,什麼時候咱也能有這樣的卡車」
李學武擦乾淨手,笑着對二孩兒說道:「放心,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哈哈哈」聞三兒是不相信自己的回收站會有卡車的一天的,現在的吉普車都養不起呢,還想着卡車呢。
「看電影可不算啊,列寧那都是忽悠老百姓的,你也努力努力,帶我們買一台大卡車」
李學武對着於麗說道:「吃飯的時候叫我,我先去後院兒看看」
隨後對着聞三兒笑着道:「咱們打個賭,一年之內我要是幫咱們買了卡車,您就管車的油錢怎麼樣?」
聞三兒撇着嘴調頭就去打水了,他才不跟李學武賭呢,他這輩子最恨賭博了。
「哈哈哈哈」
「快走吧你,李嬸兒剛才還來了呢,聽見你的車動靜了,看你在院裏說話就沒打擾你」
於麗推着李學武出了門,算是給聞三兒解了圍。
李學武從倒座房出來,正巧看見大哥和大嫂推着車子回來。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眼瞅着天兒都黑漆漆的了,平時都在學校住的大哥兩口子卻是趕着黑回來了。
「明天不是周日嘛,晚上回來明天省的早起了」
大哥推着車子進了二門兒,趙雅芳對着李學武笑了笑說道:「以後周六沒事兒我們就晚上回來,周一再走,這樣就能在家住兩宿了」
「呵呵呵,嫂子,等會兒回家幫我打掩護啊,媽可能要說我」
李學武幫着大哥抬了一下後車座,然後讓了趙雅芳先行。
趙雅芳走過二門等着李學武進來笑問道:「怎麼了?有事兒跟嫂子說」
「我剛去海子整了點兒魚」
趙雅芳笑着說道:「弄魚有什麼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學武滿臉苦笑地看着站在門口等着自己的母親。
趙雅芳見李學武眼睛直了,便知道了怎麼回事兒。
「但是吧,咱媽管你是為了你好,你跟我說可沒有用」
說着話,趙雅芳裝作不經意間地回頭,像是被嚇了一跳的樣子說道:「呀,媽,您怎麼站在外面啊,我這兒正說着學武呢」
李學文回頭憐憫地看了看這兩個心眼子多的人,本是想要表達一下同情的。
但當趙雅芳將求助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趕緊掀開門帘鑽了進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媽」李學武邁過門檻叫了一聲。
劉茵拎着燒火棍看了看李學武,隨後對着趙雅芳說道:「累了一天了,大晚上的,坐了一路的車子,趕緊進屋洗手暖和暖和」
「哎,謝謝媽,這就去」
答應一聲,趙雅芳緊忙往屋裏走,好像忘了後面還有一個李學武呢。
等趙雅芳進了屋,劉茵的眉頭直接豎了起來,瞪着李學武,像是要拿燒火棍打人的樣子。
「這娘倆兒在這兒幹嘛呢?」
三大爺拎着包走進二門,見李學武站在前面,又看見李順媳婦兒拿着燒火棍站在門口運氣。
嘿,這都多少年沒見到過的場景了,今天可又有好戲看了哎。
李學武回頭看看要看戲的三大爺道:「三大爺,您車子找到了嗎?」
「
額」
三大爺揉了揉心口,感覺有點兒心疼,剛才的幸災樂禍全都化為烏有了。
「那啥,你三大媽還等着我吃飯呢,你們忙,呵呵」三大爺撂下這麼一句就回了家。
很怕李學武再說出點兒什麼比這個更損的話。
「趕緊回家來,你想站在那兒一輩子啊」
劉茵瞪了李學武一眼,開口叫李學武回家來。 ??
李學武笑呵呵地邊往家走邊說道:「我真希望我能站在那兒天長地久,因為那樣我每次回家都能看見您在家等我了」
劉茵掄起燒火棍裝作是要真打的樣子,可落在李學武屁股上卻是一點力道都沒有了。
「你的能耐都在這張嘴上了是吧,趕緊進屋,老三給你熬了藥,再等一會兒就涼了」
「哎,謝謝媽」
李學武趕緊掀開門帘子往屋裏走,嘴上給劉茵道着謝,卻是對端着藥上桌的李學才瞪了一下眼睛道:「藥熬好了怎麼不去叫我,還讓媽跑了兩趟」
「喝你的藥吧」劉茵瞪了李學武一眼便去做飯了。
看着是要罵一頓的樣子,可就說了這麼幾句嚇唬嚇唬就得了。
因為劉茵也知道兒子大了,野了,根本管不住了,能照顧一天算一天吧。
李學武邊喝藥邊問道:「最近怎麼沒去找姬毓秀玩兒啊?你學習那麼忙的嗎?感情生活也很重要啊」
李學才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偷偷看了看父親和母親,然後小聲對着李學武說道:「前天沒課,我去找她了,就待了一會兒,她也忙」
「笨蛋,她白天忙,晚上也忙啊,約她看電影去,我給你說啊」
「咳咳」李順咳嗽兩聲瞪了李學武一眼。
李學武倒是不以為意地說道:「爸,老三都多大了,您不會真想等着他畢了業再給他找對象吧?」
「管好你自己得了」劉茵瞪了李學武一眼說道。
李學武將碗裏的藥一口悶了,將碗放在桌上,起身看了看李順和劉茵,然後懟了懟還在紅着臉的李學才,小聲說道:「那姑娘可好吃了,帶她去吃好吃的,烤肉季,隆福寺灶溫也可以,上次我打那邊兒過看見了,人倍兒多我跟你說,你」
劉茵見李學武又在教老三忽悠姑娘,便嘶着嘴要過來掐李學武。
李學武緊忙跳開腿對着李學武說道:「小心點兒,別鬧出人命就行,哎幼」
劉茵掐了李學武不解氣,見李學武說要「鬧出人命」,氣的去找剛才扔下的燒火棍。
李學武被掐了一下趕緊往出跑,直跑進了中院才停下。
「怎麼跟毛兔子似的,讓」
李學武一揚手「哎」了一聲,將秦淮茹後半句話塞回了嘴裏。
「我媽在後面攆我呢」
秦淮茹這才知道李學武為什麼阻止自己後半句話,憋笑着臉笑看了李學武一眼。
「你心眼兒是不是跟蜂窩似的,怎麼那麼精啊」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前院兒,見母親沒有追上來,這才說道:「我心眼兒要是蜂窩,那您的心眼兒就跟篩子似的」
「去,你怎麼這麼貧啊」
秦淮茹拍了李學武一下,隨後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便小聲問道:「舉報信怎麼回事兒啊,怎麼?」
沒問出的這句話是「怎麼還有我的名字啊」
李學武當然知道舉報信上有秦淮茹的名字,李學武被舉報的「女人」里就有秦淮茹的名字。
不僅僅是秦淮茹,跟李學武有關聯的女人都有。
「沒事兒,清者自清,咱們的關係是清清白白正正經經的好鄰居關係,不怕他們舉報」
李學武邊說邊往後遠走。
秦淮茹氣的瞪了李學武一眼,這人怎麼這麼沒熘兒啊,都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了,怎麼還這麼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
「你就這麼有信心?」
見秦淮茹站在那兒問着自己,李學武回頭道:「難道你認為我跟張松英他們也有關係?傻子才信吧」
這可把秦淮茹問沒話了,不知道這混蛋到底是個什麼邏輯。
李學武小聲說道:「好鄰居趕緊來幫我搓搓背,昨天出了一身汗,今天又去海子邊兒忙活了一陣兒」
「你就是一活土匪!剛才還說清清白白正正經經的呢」
李學武可不管那個,過了月亮門,打開家門進屋就給浴缸放熱水。
雖然口中叫着活土匪,但還是跟着李學武進了屋幫李學武搓背洗衣服,最後高昂地叫了一聲「啊,活祖宗~」
李學武嘿了一聲,笑着對秦淮茹說道:「原來你們家祖宗是土匪啊!」
「滾,你個缺德的,以後再也不給你搓背了」
秦淮茹攆了李學武出去,自己又收拾了一番,最後回到客廳幫着李學武把換下來的衣服拿去衛生間洗了。
「你就不怕別人來查你?今天廠里可是來人找我們談話了」
李學武混不在意地坐在沙發上說道:「那可有的談了,二十多個呢,得談一會兒了」
秦淮茹氣道:「你怎麼那麼缺德啊,人家可是有老公的呢,你就敢寫啊」
「嘿,沒老公的我還真不敢寫,清者自清」
秦淮茹拿這個無賴也是沒法兒了,將襯衫抻開了撐上衣掛掛在了衛生間。
「你這麼玩火兒以後甭想在咱們廠找女朋友了,名聲都臭大街了」
李學武抬眼看了看秦淮茹,然後說道:「人的名聲從來就沒有香臭之分」
「你對他有利,你的臭那也是香的,你對他有礙,那你的香也是臭的,不臭也給你搞臭了」
「呵呵呵呵」李學武站起身去裏屋將衣服穿了,走出來說道:「與其別人臭我的名聲,不如我自己臭了我自己,這樣反倒舒坦點兒」
秦淮茹走到李學武身前抬眼問道:「這次真的這麼難辦?非得兵行險招兒?」
李學武眯着眼睛說道:「孤軍奮戰,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秦淮茹擔心地拉住李學武的手說道:「我雖然不懂你要做的,但是你讓我做的我一定幫你,你並不是孤軍」
「呵呵呵」李學武抽出手抹了一下秦姐的潤臉道:「這可不是上次那種情況,這次我玩兒的是你看不見摸不着的鬥爭」
李學武走到沙發上坐下說道:「你不在局內,看不清情況,也用不上力,所以你還是好好學習,爭取早日能挑起招待所的擔子,我好把我的頭號大將調回來」
「你,你真是這麼打算的?」
秦淮茹不由得有些心蹦蹦跳,權利的誘惑和級別的優越感讓秦淮茹的腎上腺素急速分泌。
「打算是打算,還是要看實際情況,你要是挑不起來,那我到用許寧的時候還得調人過去,不過這種機會可就這麼一次,看你自己的努力」
秦淮茹走到沙發裏面坐下,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說道:「我沒有管理的經驗,但是我有這個信心,無非就是那麼些事兒,做精做細罷了」
李學武點點頭道:「理解的很透徹,我很期待你走到那一天」
秦淮茹專注地看着李學武說道:「理論什麼的我不懂,但我就按你說的做,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那就一定不會出問題」
「學武?吃飯了」
正說着話,於麗扎着圍裙推開門走進玄關說道。
待看見李學武和秦淮茹坐在沙發上談事情,便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不知道秦姐你們在談事情」
「嗨,工作上的事兒,招待所有些事情問問李學武」
秦淮茹見於麗進屋,便解釋了這麼一句,隨後站起身說道:「得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趕緊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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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站起身穿了皮夾克送了秦淮茹出屋,於麗回身把門帶上了。
「棒梗快放假了吧?」
李學武帶着兩個不說話的娘們兒往出走,邊走邊找話兒。
秦淮茹笑着說道:「怎麼,平時用我兒子不說,放假準備大用啊?」
「呵呵呵」進了中院,李學武對着站在屋裏往外看的棒梗招招手。
賈張氏也趴在窗戶那兒看來這,這會兒見李學武對着孫子招手,便也披了衣服出門。
這可得看着點兒,大的算是看不住了,丟就丟了吧,這小的要是看不住,再忘了爹可就哭都找不着調兒了。
「武叔!」
棒梗穿着一件兒棉襖光着腦瓜兒跑了出來。
李學武笑着說道:「去,把帽子和手悶子帶上,跟我去吃飯,吃了飯再跟我幹活兒去」
「哎!」
棒梗答應一聲便往回跑,連站在門口的奶奶都沒搭理,繞過身子就進了屋。
「怎麼,還真打算用我兒子啊,可得給工錢啊」
李學武笑着說道:「這是在給他機會鍛煉,不收你錢都不錯了,你去外面打聽,我李學武訓練人,有白訓的嗎?」
「去你的,累着棒梗我有你好看」
李學武笑了笑也沒駐足,跟着於麗往倒座房去了。棒梗帶了棉帽子,手悶子都沒來得及帶就往出跑。
賈張氏對着棒梗喊道:「把手悶子帶上,再凍着」
「知道了」
棒梗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但還是光着手往倒座房跑。
「自己家的活兒也沒見這麼積極,人家招招手就跟人家走了」
賈張氏滴滴咕咕的,好像說的是棒梗,又好像不是。
秦淮茹只當婆婆說的就是棒梗,邊往屋裏走邊說道:「他都那麼大了,什麼不知道啊,丟不了」
賈張氏見秦淮茹進了屋,便也跟着回了屋,雖然嘴上還是滴滴咕咕的,但是不敢跟秦淮茹說出來。
因為現在秦淮茹是幹部了,身份不一樣了,有些話就得忍着了。
「去後院說什麼了,這麼長時間」賈張氏看着在屋裏忙活的秦淮茹問道。
秦淮茹現在也漲行市了,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味地忍讓了:「您說呢?」
賈張氏被兒媳婦懟的一翻白眼:「我說?我能說什麼,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了,你願意,我說什麼呀?」
坐在桌子旁,看着秦淮茹給兩個孩子盛粥,有些挑剔地說道:「那李學武有了一個還不夠,又找了個有爺們兒的?」
「媽!」秦淮茹瞪着眼睛對着賈張氏示意了一下小當和槐花。
賈張氏認命地點點頭道:「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你要是不覺得吃虧就行」
秦淮茹給婆婆和自己盛了粥,然後說道:「吃什麼虧啊,我去找他說的是招待所的事兒」
賈張氏一臉不信的表情說道:「你當我在家待着不懂軋鋼廠的部門歸誰管是吧?他李學武管得了保衛科的人我信,你這招待所的跟他匯報什麼工作啊?怕匯報的不是這個吧」
秦淮茹給小當和槐花夾了菜說道:「您懂,那您怎麼不去當廠長去呢」
懟了婆婆一句,又解釋道:「招待所的所長都是他的兵,都得找他匯報工作,我多個啥了?」
「啊?」賈張氏驚訝地說道:「你們招待所不是跟他們平級嘛,怎麼還李學武在軋鋼廠這麼霸道嗎?」
「您瞎說什麼呀,剛才還說知道呢,這招待所比保衛科低半級都不知道,這裏面的事情您不懂,但是可別出去亂說啊,什麼霸道不霸道的,可別惹麻煩」
「嗯嗯嗯,我懂,自古以來不都是這麼個意思嘛」
打發了婆婆,秦淮茹邊吃飯邊想着婆婆剛才話里的意思,又回想到剛才於麗叫李學武吃飯的聲音和動作。
僅僅是進屋都不敲門的動作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這不是跟自己的行為一樣了嘛。
這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應該說什麼時候被她鑽了空子。
秦淮茹越想越不對,再回想剛才於麗進屋看見自己的表情變化,突然覺得嘴裏的粥不是味兒了啊。
這於麗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而自己還不知情呢,還叭叭叭地跟人家解釋和掩飾呢。
平時看着規規矩矩唯唯諾諾的於麗怎麼就得了李學武的照顧,找了這麼個工作。
還沒幾天呢,又敢帶着閆解成淨身出戶,這得是多大的靠山才敢這麼做。
秦淮茹這會兒才想明白,傻柱為啥把房子借給交情一般,甚至沒有交情的於麗。
感情是李學武在中間支吧的啊。
不行,可不能叫這小狐狸精得了道。
秦淮茹想明白了,便加快了吃飯的速度,等伺候這兩個孩子吃完,秦淮茹對着婆婆說道:「我去看看棒梗去啊」
說着話便出了屋,留下賈張氏在屋裏翻白眼。
「哼,還看棒梗,說不上是去看哪個棒呢」
秦淮茹到了倒座房發現屋裏沒人,便訓着聲音找到了西院兒。
這會兒西面倉庫正忙活着呢。
「這十條明天帶到軋鋼廠去」
「這兩條小燕兒拿家去」
「謝謝彪哥」
秦淮茹進來的時候正見着老彪子在分魚。
其實前海的魚就那麼兩種,所以分起來也簡單。
「媽,我幫我武叔幹活兒了,武叔給了我一條魚」
棒梗見秦淮茹進屋,興奮地提起手裏小十斤的花鰱,衝着秦淮茹嚷嚷着。
「你幹什麼活兒了?」說了這一句,秦淮茹又看向老彪子和李學武,道:「棒梗不懂事兒,是不是要魚了?」
老彪子笑着說道:「沒有,是我給的,剛才幫我撿小魚來着,挺勤快的,就是力氣小點兒」
「哈哈哈哈」
棒梗見眾人笑,自己也跟着笑,那條手裏的魚一直不曾放下。
李學武見這邊收拾完了,便帶着眾人往回走。
因為李學武在家洗了澡了,所以老彪子提出幾人去對面浴池洗澡時,李學武和傻柱都沒去。
等回了倒座房時就剩下秦淮茹母子,傻柱和於麗,還有李學武。
傻柱進屋把自己的東西提了就回家睡覺去了。
李學武見於麗皺着眉頭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便說道:「後院我屋裏去洗吧,水熱着呢,我跟秦姐在這邊,等你洗完了我再回去」
於麗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秦淮茹,然後點頭道:「那就謝謝了啊」
李學武往炕里一躺,道:「客氣啥」
秦淮茹看着兩人在自己面前表演,心裏跟貓抓的似的。
等於麗走了,秦淮茹對着棒梗說道:「去吧魚送家去,弄一身腥味兒,回家讓你奶奶幫你燒水洗洗去」
「哎,知道了媽」
棒梗知道母親還得留在這兒給武叔作證,手裏的魚也是在是提不動了,便答應一聲往家裏走。
看着兒子扣着魚鰓晃晃悠悠往家走,秦淮茹轉身進了裏屋,站在炕邊看着李學武。
李學武見秦淮茹一臉嗔怒的表情,就站在炕邊看着自己,不知道這娘們兒發什麼瘋。
「你不會是覺得在後院兒不盡興,想在這兒再續前緣吧?」
「去你的,誰跟你續前緣」
秦淮茹嗔怪了李學武一聲,隨後問道:「於麗是怎麼回事兒?」
李學武一臉詫異地問道:「於麗怎麼了?」
「裝,裝,哎哎,你就跟我裝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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