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樓下有……」
顧延拎着自己的換洗衣服走進來,一邊打着招呼,一邊開口問着。
可書房裏沒人,他往主臥這麼一瞧,好麼,倆人正抱在一起啃呢。
「那啥~沒事了!忙你們的吧!」
顧延知道大事不好,趕緊閃回身躲了出去,隨後推開李學武的顧寧便聽見了樓梯被踩的蹬蹬響。
很明顯的,顧延下樓去了。
「你~!」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李學武瞪了瞪眼珠子,對着顧寧說道:「你是想說這小子壞了咱們的好事,不能這麼放過他是吧」。
說着話拉着顧寧出了衛生間,隨後鬆開手,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我不是……哎!」
顧寧追出去的時候見着李學武也已經下了樓,她現在這個模樣怎麼好意思下樓去追啊。
聽着樓下好像沒什麼動靜,這才疑惑着回了主臥。
她心裏想的是,樓下兩人不會真打起來吧?
……
「姐夫,我剛才就想問問樓下有洗澡用的東西沒有,真不是故意的」
顧延見着姐夫追了下來,還以為興師問罪的呢,剛解釋到一半兒,卻是見着李學武擺了擺手道:「洗你的去,沒事,你姐鬧脾氣呢,多忍着點吧」。
顧延見着姐夫坐去了沙發上,愣了愣,隨後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琢磨着姐夫的話。
都等開了水閥了,他這才想明白,敢情那話是自己姐姐說的。
嘿!自己姐姐在這邊怎麼跟在家時一個樣的脾氣。
嘿!也真是的!
顧延撇了撇嘴,嫌棄地嘀咕着:「就這麼點兒能耐,我姐你都管不了,還想着管我?!」
這女人娶到家裏不管行嘛,就自己姐姐這樣的,話不會說,事不會辦,廚房炒菜去不了,笸籮針線拿不起來,她還能幹點啥!
她還是個啥?!
「姐夫,你多擔待着我姐點,她發火我都怕」
洗了澡出來的顧延穿着大褲衩,大背心,肩膀上搭着毛巾板兒,坐在李學武身邊的沙發上喝着給他準備好的茶,嘴裏跟姐夫分享着她姐在家時候的特權和脾氣。
「我看現在都好多了,以前?嘿!」
顧延一抽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使勁兒打了打膝蓋,挑眉瞪眼道:「今天說氣兒不順了,那回到家立馬就能看出來」。
「換了拖鞋誰都不搭理,我媽說話都沒回音兒的,噔噔噔上樓,得,不到晚飯都不下來」
「是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想了想說道:「你姐是有點個性,但真沒有這方面的感覺」。
「嗨~新婚~」
顧延扯了扯嘴角,靠坐在沙發上,看着李學武可惜搖了搖頭,道:「等她露出真面目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就跟我有一樣的心得體會了」。
「不能夠吧」
李學武眼睛的餘光一瞥,耳朵微微一動,樓梯拐角處果然露出陽光映射下的人影了。
「我覺得你姐挺好的,善解人意,落落大方,舉止得體,溫婉賢淑……」
「等等等等!」
顧延回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見沒人,又轉回頭看了看李學武挑眉問道:「幹嘛呀~還能不能有點兒男人的氣概了,我姐又沒在這兒,用的着說這些漂亮話嘛,我姐是啥樣人我還能不知道?」
「善解人意~呵~」
顧延輕笑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後點頭道:「我姐倒是善解人體,她的脾氣上來……怎麼了?」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見李學武給他嘰咕眼睛。
不對頭!
完了!
顧延端着手裏的茶杯都頓住了,他知道為啥李學武要說這些話了,他也知道為啥姐夫給他嘰咕眼睛了。
「那個……坐了好幾天火車了,我真是困了,都困的說胡話了」
顧延打了個哈欠,隨後站起身對着李學武說道:「姐夫,那我就上樓睡覺去了」。
「嗯嗯」
李學武低着頭,端着茶杯說道:「好好休息吧晚飯時要是沒醒我就不叫你了」。
「好嘞~」
顧延答應着轉回身看見顧寧站在自己身後時,很是驚訝地說道:「嚇我一跳,姐!」
「跟這站着幹啥,坐~坐~」
讓了剛才自己坐的沙發,顧延腳步不停,噌噌噌的上了二樓。
顧寧轉回頭,看向李學武的時候說道:「我還以為你們真的會打起來呢」。
「哪能呢~」
李學武笑了笑,對着顧寧招了招手道:「我又不是那種好動手的人,喝喝茶,兩句話就能讓他知道錯了」。
顧寧懷疑地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還在收拾東西的秦京茹,這才轉身回了樓上。
中午這會兒正熱着,她也沒精神頭,上樓的時候還打着哈欠。
以前她不這樣的,中午從來沒有困的時候,更沒有午睡的習慣。
自從肚子裏有了這個孩子後,她只覺得睡不醒似的。
李學武更多的照顧她的情況,早上醒了也會等顧寧醒後一起起床,晚上能不把工作拿回家就儘量不帶回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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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晚起,為顧寧實現更多的休息時間。
下午李學武是沒休息的,由着秦京茹自己在家收拾着,他開車去了俱樂部。
等晚飯過後又同老彪子見了一面,弄了一車蔬菜,交接後在四合院又坐了一會便回了家。
母親和姬毓秀已經回來了,去的時候一大包東西,回來的時候依舊是一大包東西。
去的時候帶着的是一大包思念,回來的時候帶着的是一大包溫情。
也就一白天的相處時間,見了親家,幫着李順和老三收拾了宿舍,洗了衣服。
飯是沒法做的,他們都在食堂吃,比自己做飯方便的多,伙食上也不算差,劉茵看着還放心的。
就是兩個大老爺們,生活上難免的要糙一些,這也是難免的。
縫縫補補的倒是不用愁,趙根家的也都說了,有用的着的千萬不能客氣。
這就是親家,有的時候是要比親人還要講親情的。
尤其是趙根,好不容易跟親家有了接觸的機會,時不時的就把爺倆找家去吃飯。
跟半年前相比,趙根家的生活是有很大改善的。
一個是村裏的變化,趙根是堅定不移地跟着尹滿倉走的,他是大舅哥,他要是不帶頭支持妹夫,那誰還能跟着走。
所以尹滿倉說多種菜,那他們家房前屋後的就都種了菜。
尹滿倉說養狗,趙老爺子自己選的狗秧子,養了十多條。
尹滿倉說養兔子,趙家大黑天的上山撿石頭背回家壘兔子圈,捉兔子、養兔子。
尹滿倉說養雞、鴨、鵝……
紅星村的致富小妙招有很多,農村有很多資源是城裏缺少的,他們沒有錢,完全是運不出去的原因。
在政策範圍內,利用家裏的閒置人口,完全可以創造本該屬於他們的財富。
今年下半年開始,趙家等這一批堅決執行尹滿倉要求的人家開始了持續性的豐收。
蔬菜每周摘一次,每周收一次錢,讓只種了自己家吃的那些人家眼紅的直跳腳。
半年的土狗訓練了個基礎,訓練場那邊新弄的警犬訓練基地十元一隻的收,趙老爺子半年賺了一百五十元。
這些狗崽子收上來的時候才幾個錢,這一夏天哪用家裏餵多少糧食啊,淨剩超過一百二十元,誰不眼饞。
趙老爺子已經開始準備養犬了,公母都準備着,選的極好的秧子,只等着每年一窩的下金蛋。
犬是一年一窩,兔子一年六七窩,早跟趙家一起弄這個的,手裏的小錢一直都不斷。
更別說雞、鴨、鵝下的蛋了,老彪子送上來的一車日用品和傢伙什會被這些東西全都換走,拉着一車農產品再下山。
村裏有錢了,老彪子也有錢了,這才是真正的雙贏呢。
趙家先富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趙雅軍了,這孩子每個月發工資給自己留的沒多少,剩下的全都給家裏帶回去了。
老二今年不讀書了,說是要跟家裏忙活,老三是要讀書的,要學大姐,老小是妹子,正是念小學的時候,處處都得用錢。
甭說家裏人多,這人多也有人多的不好,趙根全家都在努力,為的還不是老大馬上就要結親,老二緊跟着,老三、老四的書念成啥樣不知道,老爺子和老太太的百年還得準備着。
一家之主不是個尊稱,倒是個勞累的代名詞。
李順跟親家比,無非就是多了些資源,有了個身份,有幾個好兒子罷了。
兩家的孩子基本情況一樣,基於各自的家庭環境,都在努力的生存着。
劉茵這次去不僅僅解了心頭的擔憂,也讓李順和老三緩解了思念之情。
雖然嘴上說着來回不方便,可李順還是心裏舒坦的,帶着劉茵往山上轉了轉,看了看他工作的地方。
晚上李學武在四合院坐的那一會兒,就是在聽母親和姬毓秀說了這些個。
出來的時候借着上車的工夫給姬毓秀說了好好上班的話,姬毓秀就明白事情已經解決了。
確實是解決了的,姬毓秀一早到了所里後,便發現同志們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的神色。
上周出了事,大家雖然嘴上沒說,但各自的心裏一定是在想着她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一個丫頭片子,怎麼能帶好一個所呢。
尤其是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大家都要受連累。
可從今天早上開始,不,從昨天這些人收到消息開始,他們便知道這個小小的所長身上有多大的能量了。
所里少有人知道姬毓秀的身份,可能賴山川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李學武的關係。
這個是瞞不住的,誰也不是睜眼的瞎子,李學武的三弟跟要住在所里了似的,這層關係早都清楚的很了。
可李學武的業務在治安大隊,他們真的很懷疑一個副處能不能解決了正處。
所以不可能變成絕對的時候,他們的眼神里才會有驚訝的敬畏。
姬毓秀一如往常的去了辦公室,邢一春見她來了,便去了辦公室跟她匯報了周六那天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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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都是按照程序在匯報的,他帶着伍子和王志強兩人去蹲守老太太們所說的賊,意外收到了有人聚眾亂來的舉報。
當然了,這舉報人是不能說的,要保密。
然後他在做了基本偵查過後,以值班所長的身份跟鄭富華做了匯報,取得了領導的同意後帶領治安大隊的人去執行了這次的任務。
你要說為啥治安大隊的特勤這麼巧就下山了,為啥沈放早就準備好了車輛,那他可說不好。
畢竟他也不是治安大隊的人,人家例行拉練,搞實戰演練沒人管的了,內部工作嘛。
最後這次的任務並沒有全部執行完成,半路上被治安處接手了,賴處長一力決定放人,他們也沒辦法。
好在是!
邢一春給了姬毓秀兩份所有人員的審訊報告,以及兩份由賴山川簽署的放人決定文件。
兩人正說着這件事呢,分局來了個辦事員,是來給這邊送上周的檢查結果通報的。
交道口所在上周的例行檢查中因工作基礎不紮實等原因,所長姬毓秀負主要管理責任,給予了批評決定。
批評,連通報批評都不是,這算個啥?
啥也不是!
姬毓秀可不是自得自滿型的,她知道現在的結果是誰做的工作,很正式的接受了來自分局的批評,並且在所里的辦公會上做了檢討。
態度要端正,行為要標準,她正在學習着做好一個所長應該做的所有事。
有人說賴山川輸了,可這件事也沒人贏了,輸的不損失啥,贏的也沒落下啥,這就是次心照不宣的對決。
誰都沒有將對方至置於死地的決心和手段,那就沒必要打生打死的,李學武見好就收,賴山川認賭服輸。
昨天他跟兒子賴一德復盤了聚會上的所有事情,知道根由不是李學武做的局,而是人家因勢利導,兒子賴一德品行不端,着了人家的道罷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賴山川就沒有能說李學武不好的地方,至少人家玩的真不是陰謀
賴山川看過照片了,確實有他兒子,認罪書賴一德也簽了,出來的時候還照了像,證明人家沒動手打他。
他哪裏還能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用人家出手也基本上是廢了。
周一,姬毓秀的問題處理妥當了,治安大隊那邊也來了好消息。
王小琴同李學武一起提交的關於治安大隊補充幹部的申請,得到了分局的同意。
帕孜勒正式被任命為治安大隊副大隊長,主管特勤工作。
翟楚楚擔任治安大隊副政委,秦瑞珍擔任正治部副主任。
在治安大隊面臨着變動的前面,李學武和王小琴終於完善了隊伍的框架搭建問題。
上午李學武是在治安大隊坐了一會兒的班,這才去的軋鋼廠。
治安大隊這邊只有三百人不到了,還在維持着基本的訓練工作。
可能是傳出風聲了,他們三個月後即將回原單位,其中一部分人收到了治安大隊的邀請,或是決定留下來,或是決定離開,也都沒說出來。
人心惶惶說不上,畢竟有比較嚴格的紀律要求着,現在的訓練和學習氛圍還是很濃厚的。
無論是回原單位,還是留在治安大隊擔任基礎幹事,對他們來說只是人生的一次選擇。
反正治安大隊是在京城,又不會出外地,只不過是選擇哪種工作方式罷了。
李學武能感受到的,治安大隊的生活比較單一,跟部隊類似,隊員們既有地方執勤經驗,又有鋼鐵般的紀律。
重要的是,離家近,不限制結婚,怎麼選擇都不虧。
王小琴這周帶訓不在單位,李學武主動了解和關心了一下隊員們的思想動態。
還是很好的,不出任務,沒有危險,就是學習和訓練,可能分局那邊也是這麼想的。
給這些隊員一個比較寬鬆的訓練和學習環境,就當是一次培訓了,回去後這些人可能就是各單位里的主要幹事力量了。
治安大隊的訓練和培訓模式正在被其他區的兄弟單位學習着,已經有西城和玄武的人來申請學習和參訓了。
李學武對這種申請抱着寬容的態度,治安大隊裏多幾個學習和參謀,不算是很為難的,單獨給他們劃了一個辦公室,也獲得了兩個兄弟單位的友情。
山不轉水轉,在四九城裏混,真可謂低頭不見抬頭見,圈子很小的。
剛到軋鋼廠,李學武就聽說年中會議的第二批幹部調整名單下來了。
這個可真是有點快了,李學武拿着日報看了看,卻是發現這裏面有問題啊。
沙器之將熱茶放在了李學武手邊,輕聲匯報道:「廠里的這次變動多是上個月月末和月初被處理的那些幹部」。
這就是李學武看出來的問題,因為工作組檢查和廠里的檢查組檢查,有很多幹部被處理了。
似是張國祁這樣的,在年中會議上被調整的有,也有上不去會的,在會議過後依照廠長的指示進行調整也有。
李學武發現這些幹部多是以原級別繼續擔任管理崗位,尤其是工作組藉機處理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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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很說明問題了,楊鳳山和楊元松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用實際行動在執行對工作組前期所做工作的否定和恢復了。
是因為上周傳出來的那個消息?
還是因為馮副主任同書記談話後的結果?
如果沒有得到工作組的允許,那這是不是就又要引起一場風波了。
李學武沒有參與到檢查和幹部管理工作,對這些人的處理沒有建議和發言的基礎,更不會越俎代庖的說什麼。
他只是想着,楊鳳山是不是有點着急了,事情還沒有一定呢,就算是要穩定軋鋼廠的安全生產任務,也沒必要搞的這麼急迫啊。
工作組不用想,即便是有了擔憂和壓力,他們也算是不願意朝令夕改的,畢竟誰都不想自己的工作被推翻。
現在僅僅是上面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也只是一個建議,並沒有落在紙上,沒有形成決議的內容還有翻盤的可能,軋鋼廠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在打他們的臉了。
李學武微微皺眉,點了點那份日報,依着對工作組前期的行事風格了解,這件事沒完。
楊鳳山還達不到被工作組所忌憚的地位,他背後的能量更達不到促使工作組妥協的高度。
就算是工作組真的要撤離,可總得有個時間吧,你連這麼一點時間和面子都不給?
形成反撲不是很困難,在這邊駐紮了一個多月了,工作組在軋鋼廠已經形成了一定的影響力,真要是做點什麼,楊鳳山一定會後悔這麼着急,收穫和付出不成正比的。
李學武望向窗外,看着陽光下的主辦公樓,只覺得不要向自己猜測的方向發展才好。
現在工作組是站在中層幹部的角度考慮問題的,是要團結大多數中層幹部的,是要在軋鋼廠執行層形成影響力的。
但是李學武可以說,他們的計劃不對頭,已經破產了,中層幹部里沒有那麼多傻瓜,不會為了他們去消耗自己的正治生命。
在四個整頓清理活動中,工作組是率先拿基層幹部動手的,所以他們不會在有緩和這部分人的舉動,下一步真的要走,那也是跟工人站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這樣,無非就是兩個方向。
一個是以大部分工人利益為主,積極解決軋鋼廠存在的弊端和矛盾,在最後的時間裏真正的為軋鋼廠,為工人做一些實事。
另一個就是跟各個奇葩組織聯合在一起,促成這些小組織的凝聚結合,加快大學習、大討論活動的發展進程。
從工作組認同個人宣傳和舉報開始,到個人舉報廠領導,再到問題突出的一部分結合在一起反對軋鋼廠的某些決定,軋鋼廠內部已經伴隨着大學習、大討論活動形成了代表各自利益的小組織。
這些小組織還缺少一個主體思想,更缺乏有指引方向的人。
如果工作組參與到其中呢?
那這些小組織就什麼都不缺了,百川入海,形成洪流。
活動的發展就是這麼個階段,真正形成了洪流,可能就是軋鋼廠發生巨大變革的時候了。
李學武能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他就在等着這股洪流了。
他想的是,不破不立,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沒有這個過程,下面的情緒一直被壓着,早晚要爆發出來。
導火索可能就是工作組,那真就可謂是成也工作組,敗也工作組了。
喝了一杯茶,李學武被李懷德叫過去談了一會子話,主要是貿易項目的問題,還有組織結構建設的要求。
按道理來說,李懷德是要跟董文學交接主管工作的,但董文學不在家,只能是跟李學武談。
李懷德現在也不是李學武的主管領導了,董文學才是。
但是李學武來這邊依舊是擺正了自己的身份和態度,包括在溝通過程中,他也沒拿自己當外人,該諫言的會直接說,該獻策的也不會藏着掖着。
這一點很是得李懷德欣賞和欣慰,同時也對比他手裏的這些人,知道李學武的才華,不得不用。
對於李學武所說的三個部門協同發展,聯合更多的部門開展貿易工作,李懷德自然是同意的。
朋友要多多的,敵人要少少的。
保衛處是天然的合作夥伴,其中保衛處主管的項目正在享受貿易系統的方便,二手車已經銷往邊疆地區。
威利斯在國內的保有量是很大的,現在正值汽車更新換代的時候,軋鋼廠所回收的汽車整備成二手車再銷售是個很大的市場。
可以說的上是藍海市場了。
很簡單,因為這個時候連汽車銷售商都沒有呢,怎麼會有二手車銷售商呢。
沒有人,也沒有單位會回收這些廢舊車,開不得的就扔在一邊上鏽,這是所有單位的做法。
但軋鋼廠利用廢鐵回收的渠道在不斷吸納這些廢舊車輛,重新整備改裝後,成為了特殊商品,拳頭商品,被用來打開銷售處辦事網點所在地的市場。
銷售的車類主要是輕型巡邏車和工作車,包括輕型消防指揮車和運輸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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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以威利斯為基礎的整備車輛,只是根據實際需要進行了改裝。
這個月初,李學武又審批給了發動機研究中心一筆研究經費,用於加快發動機的研發工作。
李學武敢花錢,壓力最大的不是保衛處的財務室,而是技術處的夏中全。
保衛處的錢是好拿的?
李學武的錢是好拿的?
真要是研究不出來個結果,他真的要有生命危險了。
真金白銀砸進去,夏中全親自蹲守在研究一線,從京城汽車廠請了幾個師傅過來一起研究,他也是真的拼命了。
李學武雖然沒有定下時間表,但這麼多錢砸下去,夏中全知道,入冬前一定要把發動機的問題搞定,年前一定要把變速箱的問題搞定,明年開春前要實現生產線的搭建了。
不是他自己有主觀能動性,而是保衛處在這個月的投資中已經標註了變速箱和整車構架設計經費和研發經費。
啥意思?
意思就是錢給你了,不要你也得要,要了錢就得幹活。
鋼城都在給汽車生產線搭建廠房了,相關的特種鋼材也在生產和開發中。
這是套在正籌建中的生產和疏散工業區之中的,一起的還有鍕工、小五金等項目。
京城主管研發,鋼城主管生產,夏中全已經在月初的時候就李學武所畫的車型「圖紙」進行了二次創作和籌備工作小組。
這一次還是那些大學生擔當主力,就把這個項目當做他們學習和鍛煉的培訓課了。
圖紙和配置設計最終還是要交給這台車的「總設計師」李學武來審核的。
這個年代造車也是瞎子摸象,關於調校整車都在發展和探索階段,像是空氣動力學等研究還沒有發展起來。
要不然這個年代也不會出現這麼多方頭方腦的汽車了,後世的那種小汽車多圓潤,還用風洞做實驗,現在可沒有。
即便是有,李學武也沒錢搞這個,有現成的模型可以用,為啥要自己造?
威利斯這款車是經歷過二次世戰考驗的,幾十萬台的造車量不需要再做實驗了。
造出來,一定賣得掉,這個項目早晚得去煉鋼廠,而李學武也早晚得去煉鋼廠,這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登雲梯。
李懷德是很欣喜看到李學武有這種長遠目光的,也很希望保衛處的這些項目能有個大發展。
肉都在鍋里,只要他通過另一個渠道掌控了軋鋼廠,這些還不都是在他的管理範圍下?
李學武自然也知道,所以這些項目他沒打算摟到自己家裏去,反而是想着越做越大的。
今年李懷德能搞定軋鋼廠,那李學武同董文學就能搞定汽車製造廠,真正給他的上位造一顆大衛星。
再有,聯合企業現在半死不活的,如果李懷德上位了,這個項目就又回來了,到時候李學武所有的佈局都能循序漸進的展開了。
製造業,包括鍕工廠、汽車製造廠、五金廠、特種裝備和防爆器材等,更適合在鋼城。
因為那裏背靠整個東北的製造業基地,那邊的工業基礎比關內要優秀的多。
但是輕工業更適合留在京城,比如李學武要搞的羊毛紡織、食品加工、罐頭生產等等,京城更適合這些東西的銷售與傳播。
今天叫李學武到辦公室里來,李懷德是在為下一步工作做打算了。
下一步就是,如果他擔任軋鋼廠的一把手,他應該怎麼做,能做些什麼?
那要是這麼說,依照李學武的想法,李懷德應該是一個勵精圖治,大力發展製造業,綜合全面的發揮出軋鋼廠的工業潛能,繼續創作新成績啊。
可他會這麼做嗎?
這個李學武可不敢保證,所以他也是有後手,留後招,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筐里。
李懷德真要是搞歪門邪道,那就廢了他,上谷維潔。
自己支持誰不是支持啊,他只需要個頂雷的,誰都行。
李學武在辦公室里沒有多說,只說了以煉鋼廠為製造業版塊,軋鋼廠逐漸擺脫重工業,整體工業要向鋼城轉移,緩解重工業所帶來的這種沉重負擔,以及人工成本壓力。
景玉農所面臨的人事問題不是李學武能解決的,李懷德坐那個位置也狗屁不是。
這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止或者擺平的了的,這是形勢,這是社會發展所決定的,上面的人都愁,最後一股腦的把人扔向了農村,你說李學武他能解決?
所以啊,軋鋼廠要是李懷德當家,他也會面對這種人事問題。
與其到時候麻爪,不如這個時候就做好準備工作。
李懷德對於李學武的整體工作思路很意外,但細想過後真的很驚艷。
誰說軋鋼廠就只能在京城軋鋼的?
換去鋼城軋鋼不成嘛!
那京城的廠子幹嘛?
發展三產和科研工業啊,輕工業是未來發展的基礎,也是創作實際價值的紐帶,現在國家不那麼需要重工業了,是時候全面發展了。
四五十年後,軋鋼廠最大的資產不是車間裏那些機床,而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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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德的目光有歷史局限性,需要李學武個他畫個大餅,告訴他可以往哪個方向走,怎麼走。
從今天的談話中李學武也能感受到形勢的驟然變化,工作組可能真的要走了。
李懷德不是一個無的放矢之人,這老小子的背景至今李學武都不知道。
你說他有背景吧,可在軋鋼廠就憑藉一己之力跟楊鳳山等人周旋。
可你要說他沒背景吧,在這裏這麼折騰都屹立不倒,還特麼能協調京城火車站。
要李學武來說啊,在正治上,李懷德比楊鳳山更加的成熟,更懂管理的藝術。
當然了,在業務上只能說李懷德還湊合,畢竟是自己的領導,說人家狗屁不懂也不大好。
但李懷德真也就沒超出多少李學武的心理預期,這塊料真適合當領導,就是那種坐在辦公室里的領導。
李懷德也覺得跟李學武搭檔很合適,自己不用管任何細節業務,只要提出大方向,李學武全都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明面上看,李學武還是個副處長,只管着保衛處的業務,但實際上,李學武能調動六個以上處室的資源來辦事。
比較直接的,李懷德手底下的三個處室一定聽李學武的調遣和意見。
生產管理處和技術處李學武也能有影響力,人事處辦事不成問題,畢竟謝大姐在。
宣傳處和讜組部他也有一定的影響力,這次年中會議過後,審計和紀監又在他的直接領導下了,這特麼影響力比李懷德的副廠長都牛嗶了。
李學武為什麼越走越穩,就是因為路越走越寬,他要做的更多了。
到了李懷德這裏裝不得假,這老傢伙精明着呢,你說業務他點頭應是,你說咋辦就咋辦,但要說思想建設,他一定能說出自己的意見和見解來。
李學武不能說跟他比什麼,但至少能說他不糊塗,更不好糊弄。
李懷德還跟李學武說了一個情況,那就是王敬章。
這小子跟魔怔了似的,又開始謀劃回到處室序列中了。
覺得聯合企業沒前途,還是斷定自己在那邊打不開工作局面了。
反正就這麼幾個方向,在李懷德這裏吃了閉門羹,他又不斷的嘗試着跟這些領導聯繫,表衷心。
工作組這棵大樹還沒倒呢,猢猻就要散了,李學武想着工作組怎麼不收拾這小子一下呢,省的等張國祁回來動手了。
他自己不會動手的,他嫌髒。
張國祁就不一樣了,兩人屬於菜雞互啄,打的有聲有色的,鬧的多不好都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老張也快回來了,李懷德說的,越州的酒業務辦好了,人已經往京城去了,越州那邊的辦事處也已經在選址和籌備階段了。
這次回來,張國祁應該就會匯報關於選址的工作了,同時還要由他主持人員選招和培訓的工作。
銷售處的苟自榮接下來也是要出差的,把各個發展方向轉一圈,這個工作是由他接下來操作的。
就在李懷德的辦公室,李學武接到了保衛處打來的電話。
他要沙器之等的人到了。
交代沙器之將人帶到他辦公室等着,隨後便掛了電話。
看着李學武嫻熟地,不客氣地用着自己的電話安排工作,李懷德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比我還忙,來我這還把工作帶過來了」。
可能是因為李懷德不管保衛處的業務了,跟李學武相處起來更顯得輕鬆。
李學武可不敢用隨意的態度對李懷德,拿了腳邊的暖瓶給李懷德的茶杯添了些熱水,惹得走進門的栗海洋連連道歉。
「行了兄弟,咱們都不是外人,我這跟領導多說一會兒,幫我們擋一擋客」
李學武笑着拍了拍栗海洋的胳膊,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服務領導的事。
栗海洋看了李懷德一眼,見領導很滿意地微笑着,便也笑着點頭應了,往門外走去。
秘書自然是要做這些工作的,判斷客人喝了多少茶,進來添水,也給領導反應和休息的時間。
李學武跟其他人不一樣,現在李學武的身份愈加的高了,作為李懷德的秘書,他也是不敢跟李學武拿大的。
別看李學武還跟李懷德稱呼領導,跟他稱兄道弟的,那是因為李懷德喜歡這種江湖氣,更喜歡李學武他們這樣的年輕人有活力。
栗海洋可是拿李學武當學習方向的,不能說是崇拜的偶像吧,但也是指路明燈。
看看人家,進步了全沒有驕傲神色,跟領導相處愈加的謙虛謹慎,對他們這些人也是愈加的客氣溫和。
有誰能想到,這位就是那個親自拎着槍跟外碟對噴,抬手掃落付斌帽子,又從小汽車裏抓着鄧副廠長脖領子的保衛處之虎呢。
現在這個稱號可沒有了調侃的意味,真成了眾人心中需要敬畏的角色。
狐狸一般的狡詐,猛虎一般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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