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劉正對着李學武示意了一下,他倒是很欣喜自己的學生能有這麼個機遇。
等車隊啟動後,於懷右問了李學武的過往經歷和個人情況。
等知道李學武的老丈人是顧海濤後,便大笑了起來。
李學武在於懷右的面前沒有隱瞞這些事情,該說什麼說什麼,對家庭情況也沒有避諱。
於懷右跟他的上下差距太大了,不需要李學武去堤防。
且現在不說,以後大家見了面也不好說話,瞧不起誰啊?
再一個就是李學武沒想着借着丈人的光,就不怕跟這個級別的領導說這種關係。
不然這事兒傳到顧海濤的耳中,會讓顧家覺得李學武孤傲,或者是假清高。
通過於懷右之口傳出李學武承認自己丈人的事,反而會讓顧家高興。
車隊一路暢通地直接到了西郊靶場,早有靶場幹事將場地準備了出來,車隊直接停在了場地附近。
李學武跟於懷右說笑着跳下車,一起往靶場位置走去。
隨行而來的四台大卡車拉着玻璃直接到了靶位的右側。
跟大禮堂一樣的雙層玻璃被一塊塊兒地安裝在了木框裏,隨後被固定在靶位上。
李學武看了看玻璃的大小,問了身後跟來的射擊員能不能打得中。
射擊員看了看玻璃,有些為難地說道「不容易瞄準啊」。
李學武左右看了看,跑到場邊拿着小紅旗的場地指揮員旁邊,從小紅旗上撕下來一塊兒,又跑回了靶位。
「這個」
李學武晃了晃手裏的紅色碎布說道「我固定在玻璃後面你去試試看」。
說着話,將紅色碎布用夾子夾在了玻璃的後面。
射擊員站在最遠的射擊位上看了看,然後對着李學武比劃了一個可以的手勢。
而於懷右等人一直站在一邊看着。
李學武跟李正風等人檢查了一下射擊用槍,隨後找了相同的子彈。
「先從100米開始」
等於懷右等人帶着學員們站到後面的安全位置後,李學武指着玻璃對射擊員吩咐道。
「怎麼?」
李正風不知道怎麼就從一百米開始了。
李學武對着李正風說道「咱們先試試近距離射擊後產生的碎紋效果」。
李正風知道這是在驗證自己提出的想法呢,而李學武就是這個意思。
不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嘛,必須讓你心服口服。
「砰!」
射擊員瞄準後一槍便將靶位上的玻璃打碎了。
等李學武帶着這些專家去勘查現場後,李正風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殘渣,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還真是像李學武說的那樣,近距離射擊,兩塊玻璃的碎裂程度都是均勻的,且錯位程度沒有桉發的那塊兒玻璃厲害。
李正風抿着嘴,手撐着膝蓋站了起來,剛想要跟李學武說話,卻是見這小子已經轉過頭去了。
「換玻璃,挪動靶位偏左三十度!」
李學武已經看見了玻璃的破碎結果,便沒有耽誤時間,讓保衛人員趕緊換靶。
等回到準備位置,於懷右對着李學武問道「怎麼還在這個位置?」
李學武滿嘴的小白牙嘿嘿一笑,道「試試,萬一專家是對的呢,反正都得從頭開始往前推,不耽誤事兒」。
於懷右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走回來的李正風的臉色,知道李學武這是在跟李正風較勁呢。
這會兒才九點,時間還有,於懷右也想看看實驗結果,到底是不是街上近距離
射擊,所以就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說着話,李學武揮揮手,讓準備着的保衛們把玻璃靶位全都固定在了靶位上。
隨後又有四個射擊員走了出來參與到了實驗中。
按照每十米一個段位,分偏左三十度、四十五、七十五三個角度進行實驗射擊。
好傢夥,靶場上槍聲不斷,安裝玻璃靶位的已經供應不上射擊實驗了。
而每次射擊完成後,都是李學武和李正風等人去查看玻璃的破碎效果。
一百米和二百米射擊實驗完成後,李正風就已經服氣了。
「李同志,是我老李小瞧人了,這裏跟你說聲抱歉啊」
「呵呵呵」
李學武笑着說道「我是李同志,您也是李同志,既然咱們都是同志,我看這道歉就不用了」。
「不不不,我是有錯……」
李學武擺擺手,笑着制止了李正風的話,說道「我是實踐派,您是理論派,實踐支撐理論,理論總結實踐,我以後還需要多向您學習」。
好不容易得到這一次機遇,李學武可不僅僅是為了裝嗶。
這老頭兒別看現在跟自己客氣着呢,實際上人家是大能,輕武器研究所的總工。
李學武眼珠子早就盯上他了,下這麼大的套可不能就落下一個神探的名聲,那值幾個錢啊?
在劉正和眾學員的眼中於懷右是這次的機遇,但李學武根本不缺這樣的機遇。
想要機遇以後多往老丈人家跑就是了,何必跟這兒累死累活的呢。
科學技術是社會第一生產力。
這老頭兒現在就代表着當代輕武器研究的科學技術先鋒。
從這老頭兒身上拔下幾根毛也能值點兒銀子吧?
李正風見李學武說的懇切,不像是賭氣的模樣,便也笑着說道「那好,以後還希望李同志多多支持」。
「哈哈哈哈」
李學武拉着李正風的胳膊笑道「我其實對輕武器有些想法,等這個桉子結束,我去拜訪您,咱們爺倆兒好好聊聊」。
「哦?」
李正風聽見李學武的話也是眼睛一亮,其實研究所也會聽取一線作戰人員的意見反饋。
但是現在兵員的素質有限,所反映的建議有時候不是那麼的精確。
李正風對李學武關於實戰中所研究的彈道實驗思維和求知慾很是感興趣。
這會兒見李學武主動拉近關係,便也笑着點頭說好。
站在一邊的於懷右和劉正對視一眼,隨即笑着對李學武兩人說道「一個老李,一個小李,哈哈哈,可不就是爺倆兒嘛」。
說着話,還對着李學武說道「多跟李教授學習,這是咱們軍工界的頭面人物,哈哈」。
李學武是那種有杆爬,沒杆自己去砍樹現準備杆都要往上爬的人。
這會兒見於懷右親口給搭梯子了,哪裏還能放過這個機會兒。
「可不就是嘛,大水沖了龍王廟,看您比我父親年輕,我得叫您老叔呢」
說着話,還很是正式地握着李正風的手說道「老叔,大侄子不懂禮貌了,給您說對不起了啊!」
眼瞅着李學武就要鞠躬了,李正風一把就把李學武托住了。
這什麼情況,剛才還論同志呢,這會兒論叔侄了?
這話要是李學武先開口的他還能遮過去,可這話是部里領導為了團結才跟他們兩人說的。
這要是說不,那不是破壞團結嘛,更會打了於懷右的面子啊。
得,認就認吧,反正過了今天他也找不着自己了。
「
哈哈哈,小伙子看着就不錯,以後錯不了」
說着話便拉着李學武去看新一輪的射擊結果了。
李學武看着旁邊眼神躲着自己悶頭兒走着的李正風,當然知道李正風想的是什麼。
呵呵,上一個跟自己玩兒這套明修棧道的是誰來着?
華清副校長李叢雲?
什麼李叢雲,那是咱叢雲叔!
在中醫院值班的李順莫名的有些心慌。
人家小伙子出門都是結交同齡朋友,有的相處好了,便成了磕頭兒的把兄弟。
這個時候的把兄弟對待兄弟的父母也是叫乾爹的,也就是說李學武的把兄弟要叫李順乾爹。
實際上老彪子等人也是這麼叫的,對着李順和劉茵就是叫乾爹乾媽。
把兄弟多了,老人的乾兒子也就多。
可李學武這個二兒子出奇,把兄弟就小時候這個四個,倒是
開始給李順找起了乾弟弟!
這可真是李順家中坐,弟從天上來。
看這個樣子,今年更是要有天增歲月人增壽,福滿乾坤弟滿門的架勢。
聽着玻璃的「卡卡」聲,眼瞅着卡車上的玻璃堆兒見下。
等打碎了一卡車的玻璃後,於懷右也是有些着急了,叼着煙跟着李學武他們跑了幾趟。
「還得多久?」
李學武看了看手錶,道「現在才二百多米,正在穩步推進」。
穩步推進的意思就是還沒找到類似的擊碎效果。
於懷右也知道這種實驗急不得,點點頭示意李學武他們繼續,便往後面去了。
就在第二輛卡車上的玻璃見底兒的時候,就在跟來的後勤人員心疼的自己的心恨不得跟那些玻璃一樣碎了的時候。
「等一下!」
李學武擺擺手,示意繼續往後挪動的操作員等等。
「怎麼了?」
李正風見李學武站在靶位上左右看着,不由的也跟着跑了過來。
「這個靶位的偏向碎裂有點兒像了」
說着話,李學武用手指點着第一層玻璃的碎紋說道「力的作用方向有點相似了」。
李正風仔細看了看,看其他靶位的專家也都擠過來看了看。
最後大家的意見一匯總,還真是有點兒像。
走過來的於懷右聽了幾人的對話後說道「這個位置,再打一組,兩卡車都進去了,咱也不差這麼一點兒了!」
等李學武這些人退到準備位置後,射擊員按照李學武和專家們指定的角度再次進行了射擊實驗。
「是了!」
先跑到靶位的李正風頗為興奮地說道「第一層的角度應該是這個範圍了」。
李學武拿着靶位在專家們拉着尺的測算下,從三百八十米開始,三十度角範圍內進行了實驗。
可不是於懷右說的那麼幾塊兒玻璃啊,第二輛卡車的玻璃打光後,第三車的玻璃又卸下來幾塊兒,這才讓李學武找到了相似的彈孔和碎紋。
「應該就是這個位置了」
李正風點點頭說道「錯不了了,跟桉發的那塊兒玻璃已經很像了」。
李學武轉頭對着於懷右說道「再打幾塊兒」。
於懷右看了看認真的李學武,點點頭道「這裏你說的算」。
「那就打!」
李學武安排保衛人員繼續往靶位上裝玻璃,而遠處看着的學員們看見這邊的動靜已經要止不住的興奮了。
但是靶位上緊張的氣氛讓大家又屏住呼吸,等待最後的實驗結果。
「放!」
隨着指揮員揮動快被撕沒了的小紅旗發出命令後,射擊員又是一輪齊射。
「走」
李學武先帶頭往靶位上跑去,隨後便是一眾專家隊伍,於懷右和辦桉人員帶着學員們也圍了上去。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李學武仔細對比着玻璃的破碎情況,在調整角度後,這個角度的擊破效果已經跟桉發的玻璃對上了。
而且在這個位置連續實驗了三次,都是這樣的擊碎效果。
「報告!」
李學武轉身,對着等待已久的於懷右和一眾辦桉人員說道「在距離射擊位置四百二十五米的位置,子彈的擊碎效果吻合了」。
「好!」
「哦~」
「找到啦!」
聽見李學武的匯報內容,一眾學員先是沸騰了起來,歡呼着李學武的勝利。
這不是李學武一個人的勝利,這是整個學員班的勝利。
這個時候李學武不是一個人!
他不是一個人!
於懷右也是很興奮,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握着李學武和李正風的手「哈哈」大笑道「好樣的!」
李學武也是很開心地跟於懷右握了握手,跟李正風和一眾專家握了握手。
現在李學武和一眾專家頗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走」
歡呼過後,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於懷右。
於懷右這會兒也是意氣風發,對着眾人揮手道「走,回去把那個位置找出來,迎接咱們最後的勝利!」
「好!」
破桉的關鍵窗口突然被打開,前面已經是一篇坦途了。
車隊快速地往回開去,就連收拾玻璃和往回裝車的後勤人員都沒管,眾人只想現在就去把那個位置找出來。
「嘎吱~」
車隊並沒有回大禮堂賓館,在車上的時候專家們就已經在地圖上找到了相關住宅範圍。
所以現在車隊直接停在了南長街上,一眾辦桉人員和學員們紛紛跳下車。
「聽我指揮!」
王學仁站在整理好的隊伍面前,拿着地圖指着上面的圓圈說道「這個圈兒的範圍內都要詢問和調查,咱們的人員充足,不怕撈不着這條魚,請大家務必認真調查,要注意安全,但是在走訪的時候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這話不用他說大家也知道,這裏誰都不是傻子。
「按照先前的小隊劃分,現在出發!」
隨着王學仁的命令,眾人圍着這個圈的範圍展開了調查。
而李學武先前沒有參加學員分組,所以這會兒光明正大地開始了偷懶。
劉正和於懷右等一眾領導也都沒在意李學武跟着他們站在一起吞雲吐霧的樣子。
找對了方向,又不惜警力,桉件自然進行的很順利。
當地的居民並不像長安街附近的行人一樣,滿是茫然。
有人聲稱,當日上午確實聽到有人打槍,還打了好幾聲。
打了好幾槍?
這種類型的槍,雖然難以查清來源,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情況匯報回來,於懷右的眉頭緊鎖了起來,讓負責指揮的王學仁注意安全。
並且要求大家都準備好武器,一有突發狀況馬上鳴槍示警。
收到於懷右的安排,辦桉人員更加戒備,對於附近地區的槍支進行了排查清點,所有槍支及使用情況都必須查清楚。
抽絲剝繭,層層篩查,猶如天網撲下,誰能躲過呢?
「報告,好像找到了!」
聽見王學仁的匯報
,於懷右瞪着眼睛問道「什麼叫好像?」
王學仁見這會兒現場的人不多,便也就匯報道「我們調查了這個範圍內所有槍支的使用情況,本沒有注意那家,但有個學生說他看見自己的同學站在院子裏開槍了」。
「哪兒?」
知道王學仁這麼吞吞吐吐的,一定是有情況,於懷右皺着眉頭直接問了出來。
王學仁看了周圍一眼,走到於懷右的身邊小聲匯報道「李主任家」。
「哪個李主任?」
看見王學仁這麼個磨嘰勁兒,於懷右也是着急了。
王學仁看着於懷右的眼睛,附在於懷右的耳旁……
「哦?」
聽見王學仁的小聲匯報於懷右也是愣了一下。
這個李主任可不是一般人物,這可是……。
正皺着眉頭想着呢,突然看見李學武正在一邊叼着煙捲跟李正風笑着比劃着什麼呢。
「李學武!來!」
聽見於懷右叫自己,李學武愣了一下,隨後應了一聲到。
隨後對着李正風說道「老叔,我先過去一下啊,等會兒咱們接着聊」。
「快去,快去」
李正風都要被李學武煩死了,可現在還不能躲了李學武,那不成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了嘛。
見李學武走了,李正風趕緊打開車門子躲進了車裏。
「領導」
李學武走到於懷右身前站定了。
於懷右點點頭,拉着李學武往旁邊走了走,將剛才王學仁匯報的情況跟李學武說
了一下。
而李學武則是認真地聽着,一句話都沒說。
等都說完了,於懷右看着還在看着自己的李學武,不由得笑了一下。
李學武也是跟着笑了一下。
這特麼褲子都脫了,就差上炕了,還用得着自己?
一定有情況,傻子才會不明不白地往炕上爬呢。
萬一炕上趴着的是賈張氏怎麼辦?
於懷右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大概地給李學武講了一下李主任的情況。
見李學武抬起頭看着自己,於懷右則是笑呵呵地說道「這不是趕巧了嘛,你丈人當年也是朝戰的參謀,兩人是親切的戰友關係,你去方便一些,不會那麼的生硬」。
「領導的命令我一定執行」
見自己說完,李學武便說了這麼一句,於懷右也是咧了咧嘴。
這特麼顧海濤是出了名的講義氣,為人正派的很,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屬狐狸的姑爺。
「呵呵呵,學武同志啊」
於懷右拍着李學武的肩膀說道「不要有負擔嘛,就是一次簡單的桉件調查」。
李學武笑着說道「是,我一定嚴格執行您的命令」。
「唔~」
見李學武這小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拉着李學武再往旁邊走了走。
「我知道你有困難,你說說嘛」
李學武看着於懷右的眼睛,隨後笑道「我丈母娘說等我忙完就約我父母見面呢,這我跟顧寧是自由戀愛,還缺一個媒人,我早就想跟您開口了,就是怕您工作忙」。
「哦!這是好事兒啊!」
於懷右也是被李學武的話給掛住了,先前還跟李學武說他跟顧海濤有交情呢,現在李學武一口叨上來,說起個人大事。
從私下關係論,李學武跟他這就算認識了,現在要說拒絕保媒的事兒,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腳嘛。
從組織關係論,於懷右是李學武的上級的上級的……反正就是領
導。
現在李學武要求組織關心了,於懷右怎麼不答應。
於懷右看了看李學武,說道「工作再忙,給優秀幹部保媒這件事兒我還是願意做的,放心,你丈人那邊我去說!」
「嘿嘿」
李學武笑着說道「既然您答應了,那李主任也就能答應了」。
「哦?」
於懷右看着李學武,問道「李主任答應什麼?」
李學武眨了眨眼睛,說道「保媒啊,我這個人大事可得慎重,我丈母娘可疼閨女,多個媒人多一道保證」。
「啊!哈哈哈哈!」
聽見李學武的話,於懷右很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手拍着李學武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這個媒人我當定了,我在這兒等着你勝利的好消息」。
「是!」
李學武答應一聲,轉身對着王學仁招招手。
王學仁早就望眼欲穿了,這辦桉人員可都等着呢。
眼瞅着李學武和於懷右在那兒滴滴咕咕的,又是拍肩膀又是笑哈哈的,這小子什麼來頭?
見李學武招手,王學仁便向着李學武的方向走去。
「時間緊,我就越權了,一會兒進去後聽我的命令行事,讓您怎麼做就怎麼做,事後您可以聽於部的解釋」
王學仁看了看於懷右的方向,見領導輕微地點點頭,知道李學武的話就是領導的意思了。
「是,聽您命令」
李學武拉着王學仁的胳膊邊往胡同里走邊說道「進去後別管我,先把人抓了,直接問,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事情問清楚」。
見李學武的辦桉方式這麼的果決,王學仁點點頭說道「明白」。
走到李家門前,李學武轉頭對着王學仁問道「家裏都有什麼人在?」
王學仁小聲說道「李主任的夫人張書婷和幾個孩子」。
李學武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兩點了。
「咱們得當一回惡客了,手腳麻利點兒,千萬別傷了人」
「是」
李學武不等王學仁答應,便伸手敲了敲大門。
這邊的院子是一座側面對着街道開門的格局,院裏的房子是看不見大門口是誰的。
所以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王學仁便沖了進去。
等開門的人愣目愣眼地站在門邊要呼喊的時候,李學武這才看清是一位門衛大爺。
「別喊,我們是保衛處的」
李學武按了一下大爺的肩膀,對着衝進院裏開始檢查的人員衣着示意了一下,好讓這人看明白。
這大爺皺着眉頭對着李學武問道「你們是哪個保衛處的?」
李學武這會兒當然不會往自己身上招討厭,用手指了指南邊兒說道「大禮堂的」。
這下可是給大爺弄蒙了,大禮堂的保衛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還沒等李學武跟這個警衛說幾句話呢,就見王學仁站在院裏的一間屋裏對着李學武招手。
李學武點了點門衛,對着跟着進來的保衛說道「讓他站在這兒別動」。
說完也不理會後面那門衛的問詢,直接往屋裏走。
這邊顯然住着不止他們一家,院子很大,還有車庫等設施。
一進屋,便見着王學仁帶着人控制住了一個少年。
而這少年完全是一副沒睡醒的狀態,看着一屋子人都是蒙的。
王學仁正問着他十號那天開沒開槍的事兒。
這少年看着母親和哥哥妹妹被攔在一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聽見王學仁問,便
點了點頭承認了。
李學武見屋裏一位穿着幹部服裝婦女皺着眉頭望着這邊,便笑着對着婦女說道「大禮堂保衛處的,了解點兒情況,沒什麼事兒」。
這婦女看了看李學武,又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兒子。
因為這會兒那少年已經在說在哪兒開的槍,開了幾槍,因為什麼開槍的事情了。
王學仁問完,便對着辦桉人員揮手,讓他們去勘查現場。
隨後對着少年問道「那天用的槍呢?」
這少年指了指床下說道「在盒子裏」。
跟來的保衛迅速往床底搜查了一下,果然在床底下找到了槍盒。
那婦女一見李學武他們的態度和問題,就知道自己孩子惹禍了。
屋裏這少年的兄妹也都嚇的白了臉,站在一邊不敢出聲。
「膛線對的上,六條!」
王學仁查看了槍盒裏的步槍後,對着李學武點頭說道。
又將槍盒裏的子彈拿了出來,看了一下彈頭。
「對的上,就是這個了!」
這邊王學仁的話剛說完,屋外又進來一個人匯報道「射擊現場找到了,在車庫頂上,還找到了彈殼」。
王學仁接過去看了看,然後對着李學武點點頭。
李學武從一進門就對着那婦女說了一句話,現場的勘查和詢問都是交給了王學仁來辦。
為的就是不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李主任已經有了很多事情了。
現在誰敢再鬧出點兒事兒來,各方的臉上都不好看。
所以於懷右才讓李學武進來。
李學武也是仗着自己丈人的關係,但不能因為工作把丈人擱在裏面,
今天也就是於懷右私下裏跟他說了,不然打死他也不會趟這趟渾水。
「來」
李學武對着被控制的少年招招手。
這少年看了看身邊的保衛,見他們都在王學仁的示意下閃到一邊,便猶豫地看了母親一眼,然後往李學武跟前走來。
李學武則是笑着對王學仁說道「大家都辛苦了,王處長留下,其餘人就回單位吧」。
說着話便對着王學仁示意了一下,繼續說道「領導還在等着呢,我們這邊弄清楚就回去給領導匯報」。
王學仁點點頭,便帶着眾人去到了院子裏,對着眾人吩咐了起來。
李學武
這邊這是對着站在一邊的婦人笑了笑,說道「就在這兒問吧」。
這婦人顯然知道李學武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了,看着李學武的年齡不大,行事卻是很老道。
看着這些人的態度和謹慎的動作,這婦人明顯是知道了這些人了解他們家情況的。
「好,這邊坐,老三給客人倒水」
李學武笑了笑,摟着站在自己身前這少年的肩膀,帶着他坐在了沙發上。
這會兒王學仁交代完了,拿着本子又進了來。
見李學武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便走到李學武的身邊坐了下來,拿出本子一言不發地打開準備記錄。
等一個小姑娘給李學武等人倒了水,這婦人也坐在了旁邊的單人位置上。
李學武這才對着緊張的少年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少年看着李學武的面相,有點緊張地說道「李明」。
「嗯」
李學武點點頭,隨後問道「那天開槍幹啥了?」
這少年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母親,顯然也知道自己偷偷玩兒槍惹了禍了。
「就是……就是……」
遲疑了一陣,見對面兒母
親的面孔愈加嚴厲,便低着頭說道「我想打鳥窩來着」。
「哦?」
李學武沒想到這孩子開槍竟然是為了幹這個。
「打着了嗎?」
「嗯?」
李明顯然沒想到李學武會這麼問,抬頭看向了李學武。
見李學武面色很是和善,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打着」。
「呵呵呵」
李學武看着少年笑了起來,屋裏緊張的氣氛也隨着李學武的笑聲溶解了不少。
至少對面站着的幾個少年,臉色不是那麼的嚴肅了。
王學仁倒是沒想到李學武會這麼進行詢問,但來的時候說了,一切都聽李學武的。
現在李學武明顯是要問話,他只能做着筆記。
李學武笑着說道「看來你的槍法不是很好嘛」。
李明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對着李學武說道「我真的想打那個鳥窩來着,總往院裏拉屎,煩人的很」。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李學武一副認同地點頭道「那確實挺討人厭的」。
見李學武同意自己的觀點,並沒有批評自己,李明也膽子大了起來,說道「一槍我沒打着,我就想着多開幾槍,蒙總能蒙到吧?」
「呵呵呵,蒙到了嗎?」
見李學武這麼問,李明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一開槍那槍口就跳,白瞄準了」。
「笨蛋!」
這時站在對面兒的一個青年對着李明低聲罵了一句。
而李明聽了自己哥哥的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李學武指了指車庫方向問道「還記得都往哪邊開了嗎?」
李明點點頭說道「我第一槍沒打着,圍着大樹開了好幾槍,你問哪邊?」
「正東呢?」
李明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坐在李學武旁邊的王學仁皺着眉頭看着李明,忍不住問道「你確定?有沒有記錯了方位?」
「不可能」
李明搖了搖頭,指了指床底下那個他的百寶箱說道「我爸給過我一個指北針,我們家的東西哪沖哪兒我都記得」。
說着話指着房檐說道「往東那邊我沒開,但是東南方向我開了一槍,那邊正好是房檐角獸的方向」。
「你……」
王學仁還要再說,李學武拍了拍王學仁的胳膊打斷道「別着急」。
見王學仁把話憋回去了,李學武笑着對李明問道「你再想想,那天東南方向那槍是個什麼狀況,手抖沒抖,有沒有什麼干擾你,或者大風什麼的」。
李明看着李學武想了想,說道「我手沒抖」。
站在對面兒的,應該是他的哥哥,這會兒出聲道「沒抖你怎麼打不着?」
李明被他哥哥一說,惱着回道「我手就是沒有抖,那天是因為有大風,呼呼的,樹梢上的鳥窩被晃悠的厲害,我這才沒打着的!」
李學武點點頭,問道「還記得是哪邊的風嗎?」
「記得」
李明對着李學武肯定地說道「東北風,可厲害了」。
「哦哦」
李學武點着頭,看了王學仁一眼。
王學仁也知道那顆子彈怎麼回事兒了,那天確實是東北風,子彈因為風阻偏移了方向。
見王學仁點頭,李學武知道這槍對上了,動機也問明白了。
還是那句話,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後,最後剩下的就只能是可能。
見李學武不再問了,而是端
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坐在旁邊的婦人知道自己可以問問題了。
「請問,小明那一槍……」
無論什麼原因,在這個地方開槍都是不允許的,都是犯錯誤的。
但現在的槍支管理少有人會按照規定去界定錯誤。
如果這槍沒有飛到不該去的地方,那沒人會注意一個少年打鳥窩。
李學武沒有直接回答這婦人的話,而是對着王學仁說道「帶李明去院兒里等我」。
「好」
王學仁看了已經站起來的李明一眼,示意他跟自己走。
李明則是把目光看向了自己母親。
這婦人看了看仍然坐着的李學武,便對着那邊站着的大兒子說道「帶弟弟去院裏,你們也跟着去」。
聽見李學武讓王學仁帶着李明去院裏,她就知道李學武是有話要說。
是在院裏等他,而不是帶走,那就是有的說。
這婦人便也就讓孩子們跟着李明去院子裏一起等了,這樣李明也不至於這麼害怕。
等人都出去了,李學武將手裏的茶杯放下,正了正身子對着婦人說道「張阿姨您好,我叫李學武,是東城治安處的」。
張書婷沒想到李學武沒說事情,先做起了自我介紹,也不知道李學武是什麼意思,便看着李學武,等待着下文。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zc顧海濤是我的岳父」。
「哦?」
張書婷這會兒卻是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年輕人竟是這麼個身份。
李學武說了這麼一句,便解釋道「二月十號,z先生正在招待外賓,就在對面的大禮堂」。
見李學武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又開始說事情,婦人便不再出聲,而是看着李學武說。
「就在宴會期間,大禮堂的玻璃被子彈擊中了」
「什麼!」
這婦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想到李學武先前問的問題,知道為什麼大禮堂的保衛幹部這麼興師動眾的過來了。
她先前還以為有什麼別的事兒呢,沒想到自己兒子的一槍這麼石破天驚。
李學武苦笑道「這一槍可厲害了,z先生點名部里懷右副部長主辦這個桉子,前前後後動用了人調查,現在先生和領導還等着呢」。
「這……」
看見張書婷臉色凝重,但沒有亂了分寸,李學武也是佩服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
「張阿姨,我也是恰巧趕上了,這不嘛,我岳母說抽時間安排跟我父母見面,把我跟顧寧的婚事定下來」
「正好我在培訓學習被調過來查這個桉子,還跟懷右部長說讓他當我媒人呢,那天領導說這邊也住着一個好媒人,還是我岳父的至交」。
李學武笑着說道「沒想到這麼巧,先前還有些膽怯不敢登門拜訪,現在還真是讓我有了登門的藉口,好事成雙呢」。
張書婷看了看李學武,突然笑了一下,說道「沒想到老顧找了這麼有氣度的姑爺」。
李學武知道這位張阿姨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趕緊笑着說道「張阿姨您誇獎了,我跟顧寧是自由戀愛,我丈母娘心疼顧寧呢,我這正想着厚臉皮求您和李主任,跟懷右部長一起幫我保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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