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蔡祁遵照傅九衢的指示,在問過何旭以後,留下他們的口供押簽,便讓他將雍丘那一干官吏帶走了,沒問何旭要如何處置,連多餘的話都沒有。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何旭汗涔涔的帶着人離開,心下惶惶且不提,便說蔡祁十分不解,前腳將人送走,後腳就去了驛館閣中傅九衢的住處。
「重樓,你到底是何意?」
傅九衢正在品茶,聞言抬抬眼皮,「何事?」
蔡祁惡狠狠地指了指他的臉,見他不為所動,無奈地撩袍坐下,拿起几上的茶盞一飲而盡,歇了一口氣,才不悅地哼聲。
「何旭那狗東西嘴裏就沒一句實話,要我說,乾脆辦了他,押回東京好過年。你如此一聲不吭就把人放了,實在讓人生氣。還有雍丘那些個混球,要我說,有一個算一個,一刀抹脖子了事。」
很顯然,這次他們在陳留遇襲,與皇城司正在查辦的沉船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試想一下,若那天晚上他們睡死過去,沒有察覺到有人劫船殺人,幾個人無聲無息地死在汴河上,這事會如何發展?
到時候,說不得就由開封府的張堯卓來查辦「廣陵郡王沉船案」了。
「重樓,就這麼放過何旭,我不甘心。」
傅九衢笑了起來,眼神淡淡看他。
「你有何證據?」
蔡祁一怔,「要什麼證據,何旭手底下那些人,不都交代了嗎?將人帶回皇城司,再一審,不信他跑得掉。即使他當真沒參與,馭下不嚴,監管不力,也夠他喝一壺的吧?」
「然後呢?」傅九衢吹一下水面,平靜地問。
「然後?」蔡祁眯起眼看他,被他不以為然的模樣搞得一頭霧水,「然後該怎樣治罪便咋治,與咱們皇城司也無關了。」
「哼!張堯卓的女婿,就一個馭下不嚴,你猜官家會如何治罪?咱們押他回京,說不得就是一個順水人情,免費送人家回去過年,跟家人團聚,到時你不氣?」
傅九衢懶散地揚唇而笑,神色輕鬆得與他接下來所說的話中自帶的狠戾格格不入。
「惹到我的人,不千刀萬剮,也得扒下他一層皮。想這般輕鬆就消災過去?呵!」
蔡祁總算聽明白了。
此事並不是就這樣過去了,而是還沒有開始呢。
傅九衢是想在這裏找到突破口,挖出何旭的根莖,連帶祖墳一併扒了。
蔡祁開懷起來,撫掌而笑。
「我就說嘛,你也沒瘋啊,怎就輕易饒了他。睚眥必報才是我認識的廣陵郡王嘛——」
傅九衢掃他一眼,面色無波。
蔡祁又笑開,「你說吧,要怎麼幹,咱就干他。需要兄弟我做什麼?」
傅九衢:「別成天待在驛館裏礙我的眼,該吃酒吃你的酒去。」
蔡祁:「……那我當真進城找樂子去了?」
~~
陳留驛館離陳留縣城還有一段距離,辛夷在驛館裏憋得十分難受,她穿越前便酷愛旅遊,走到哪裏都得去瞧一瞧當地的風土人情,陳留離汴京雖然不是太遠,可到底也是另一個地界。
換了新地圖,她能不想去看看麼?
得知小侯爺要去陳留縣城耍子,辛夷當即便以「腿腳疼痛,傷了筋骨要去就醫」為由,跟着蔡祁入城。
她找驛館裏的一個小驛卒買了套人家的過年衣裳,那驛卒十幾歲,個子瘦小,但即使這樣,辛夷穿在身上仍顯得空蕩蕩的,瘦不拉嘰。
蔡祁看她這可憐模樣,還是一個瘸子,很是嫌棄的嗤聲。
「小嫂為何非得穿成這樣?」
「不是為了讓小侯爺方便行事麼?」辛夷笑吟吟地看他,「哪裏有帶着姑娘去喝花酒的道理?」
蔡祁乾笑兩聲,「我也就是進城去逛逛,隨便逛逛。」
說罷,他瞥向辛夷的腳,眉頭又蹙起來。
「去了城裏,先找個醫館,找個大夫給你瞧瞧腿?」
辛夷抿笑,「買些藥就好,我自己能處理。」
蔡祁唔一聲,不甚在意地扭頭打開帘子,看外面的景致。
他原本是要騎馬去的,為了照顧辛夷才特地讓驛館備了馬車。
辛夷看着這個吊二郎當的小侯爺,微微一笑。
這次出行,她對蔡祁的印象其實有所改觀。
他原本的設定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從未崩過人設。當然,在宋代,男子風流不算什麼毛病,唐宋名人哪個不是以風流為傲?但以現代女性的眼光來看,這就是一個妥妥的渣男了。
辛夷原本並不喜歡這人,相處下來,辛夷發現他心地並不壞,很懂得照顧女子,算是憐香惜玉那種……中央空調,誰都能暖一下。
雖說大家都叫蔡祁小侯爺,同樣是個「侯」,對普通人家來說,是不可仰望的,但在宋代的爵位里,卻是比較低等的。
宋初封爵共有十二級,分為:王、嗣王、郡王、國公、郡公、開國公、開國郡公、開國縣公、開國侯、開國伯、開國子、開國男。
因此,同樣是爵位,蔡祁的父親開國侯和傅九衢這個廣陵郡王相比,其實相差甚遠,若不是蔡祁和他的私下交情,且傅九衢與人交往又從不看身份,他二人是很難混到一處的。
陳留縣位於汴水岸邊,也是一個商貿往來頻繁的地方,布匹、飲食、瓷器、香料和石炭應有盡有,眼下正是年節上頭,十分熱鬧,石炭生意尤為火爆,香料也是一樣。
甫一進城,辛夷便體會到了陸游「車馳過,香煙如雲,數里不絕,塵土皆香」的感覺。
城門邊的兩株槐樹下,有一個告示牌,有人在駐足圍觀,還有人說說笑笑地往裏走,依稀聽到什麼「自首」、「開刀」之類的話。
辛夷有些好奇,望着蔡祁正要說話,便被蔡祁厲目制止。
「不要亂動,好生坐在這裏……」
他接着便吩咐趕車的侍衛,「耿茂,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小侯爺。」
馬車停下,耿茂走了過去。
皇城司的人普遍個子高,往告示牌前一站,人們紛紛回頭來看他。耿茂一言不發地看了看告示牌上的內容,很快便回來稟報。
「小侯爺,是陳留縣衙的告示,那晚劫盜的土匪只抓到幾個,仍有一些人沒有歸案的。唐知縣從同夥嘴裏摸清了他們的來頭,便將他們家人捉了來,押在衙門裏,這告示上說,如果盜匪不在三日內到衙門裏投案自首,便要拿他們家人開刀,以同案犯或是窩藏包庇罪論處……」
一般人即使為匪為盜,也捨棄不了家人的。
唐知縣這一招,狠而有效。
他得了廣陵郡王賞賜的「奇楠香」,自覺已是廣陵郡王的門下了,自是要為廣陵郡王報仇,加上廣陵郡王答應要將此事一查到底,他急着表現,為將來仕途鋪路,自是什麼招數都使得出來。
危機也是機遇,唐文石這一次其實也在豪賭,他正面槓上雍丘的何旭,得罪的人其實是張堯卓。他以前不敢的事情,因為有傅九衢撐腰,硬着頭皮也得上。
這兩日陳留的茶肆酒樓里,談論的都是廣陵郡王遇襲的事情,辛夷跟蔡祁剛入酒肆坐下,便聽到一簾之隔的地方,幾個酒客正在嘲笑。
「久走夜路要闖鬼,誰讓他們摸到了廣陵郡王的船上?這次咱們陳留和雍丘兩地的匪患,怕是要連根拔起嘍……」
「哈哈哈,敬兄一盞,一同拍手稱快?」
「話不可說得太滿。常言道:官匪一家,老百姓都知道水匪猖獗,是因背後有人撐腰,你們以為官府會不知情?廣陵郡王來了,自是要清查一番匪盜,做一做樣子,可是那廣陵郡王,還能常住在陳留不成?」
「說得也是。郡王一走,該是如何,仍是如何。」
「苦的是百姓啊。」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水匪何曾打劫過百姓?不都是打劫商船富紳麼?這叫殺富劫貧。」
「老兄,你可是個讀書人。這話怎麼說得?再有,水匪不劫百姓劫商船,可不是因為他們良善……」
「那你說是因為什麼?」
「你且想想,劫本地百姓,毀了民生,上頭的官聲如何?烏紗帽還戴得穩嗎?但是劫盜往來客商卻是不同,這些埋骨沉水的冤魂,只能去閻王殿裏找人說理了。」
「兄見解不凡。來,喝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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