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在生她的氣,沒再和她說話,靠着樹漸漸睡着了。
陳惜墨累極了,抱着懷裏的槍,也歪靠着樹幹慢慢閉上眼睛。
森林幽深寂靜,沒有風,連樹葉都是靜止的,等他們都安靜下來,才能聽到草叢裏的蟲鳴聲,還有遠處似有野獸在嚎叫。
不知過了多久,陳惜墨睡夢中感覺脖子上一陣發癢,她抬手撓了撓,手指抓到一個東西,軟乎乎的,還有很多腿,在她手裏蠕動。
她猛的睜開眼睛,一聲慘叫,手忙腳亂的將手裏的東西甩出去,隨後向着夜番撲去。
夜番立刻伸手抱住她,聲音低啞的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好像是蟲子、或者是蜘蛛。」陳惜墨緊緊抱着他,臉埋在他懷裏發抖。
黑暗裏的不明活物,似比遇到的那些吃人野狗、殺手還讓人恐懼!
夜番掃了一眼四周,光線太暗,也看不到什麼,只好將她抱到自己腿上,拍了一下她的頭,「在這裏睡吧。」
陳惜墨閉着眼睛瑟瑟問道,「蟲子呢?」
「被你嚇跑了!」夜番道。
陳惜墨枕在他肩上,似委屈的哽咽了兩聲,很快又睡着了。
在男人懷裏她睡的極安穩,一覺睡到大天亮。
晨光照進樹洞裏,陳惜墨睜開沉重的眼皮,幾秒後霍然抬頭,看着男人冷厲的面孔,倉皇的從他身上下去,
「你又想做什麼?」
陳惜墨縮在樹洞一角,冷冷看着夜番。
夜番一晚上保持一個姿勢沒動,此時渾身肌肉僵硬,他掃了陳惜墨一眼,起身從樹洞裏走了出去。
陳惜墨警惕的盯着夜番的一舉一動,等他出了樹洞,她才恍惚想起昨晚好像是自己摸到了蟲子,然後主動撲到他懷裏......
她臉色頓時有些尷尬,想要開口道歉,又張不開口。
男人今天和平時的打扮略有不同,仍舊是黑色T恤,下身卻是黑色工裝褲和黑色短靴,顯的他整個人更加挺拔矯健。
連裝扮都像是來叢林裏抓她的!
陳惜墨腹誹了一聲,可是看着樹下男人堅挺的背影,她又覺得心裏踏實了幾分,大概是她從心裏知道,他不會殺她。
見男人要離開,她忙從樹洞裏出去。
夜番回頭,看着陳惜墨微微皺眉。
昨晚找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剛才在樹洞裏光線幽暗也沒仔細瞧她,現在才看清她的樣子。
女孩頭髮亂蓬蓬的,臉上身上都是血污和泥土,褲子被荊棘劃破了,腿上和腳腕處也都是被石頭和樹叢刮破的傷痕。
真是狼狽得像個野丫頭!
他來找她的路上,看到了山坳里被機槍掃射過的屍體,也看到了被擊殺的野狗,所以大概能猜到她經歷了什麼。
從大樓爆炸一路逃命,到被當成屍體扔到林子裏,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所以昨晚在睡夢中都委屈的抽噎。
她是陳行的妹妹,陳家的小公主,嬌生慣養的長大,這一個多月卻受了那麼多罪。
夜番心裏最後那點火氣也慢慢消散了。
陳惜墨見他盯着自己瞧,以為他因為剛才自己冤枉他生氣,窘着臉吶聲開口,「剛才、對不起!」
「跟我來!」
夜番道了一聲,轉身往前走去。
陳惜墨輕咬了一下唇,抬步跟在男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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