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瀝瀝拉拉地下了兩天,才漸漸地放了晴。
有了雨水,龍潭村的人高興之餘,卻驚奇地發現,地頭的河水竟然斷流了!
之前旱的時候,河裏的水坑坑窪窪的,多少還有點,可是,下了兩三天的雨,按說水位應該漲起來才對,可是河裏依然不死不活地積攢了那麼一點點的雨水,更重要的,河水斷流了!
村里人順着河水向上找去,氣憤地發現上游的村子煙香村,竟然把水堵住了,如此一來,他們村的那段河道,倒是存了不少的水,河面明晃晃的,晃得人眼都亮了!
龍潭村的人怒了!
說起來,這水其實是從山上流下來的,能灌溉三個村子,龍潭村處於最下游,然後河水最後都會聚到一個湖泊里,湖泊里的水滿的時候,就會流進海里。
眼下,那個湖泊有些地方也露出了河床,存水不多,如今,上游的村子把水給截住了,那他們龍潭村豈不是沒水了?
憑什麼?這水又不是你煙香村的!
幾個人挽挽袖子就上,想把堵住那條河的那個壩口給豁開,卻被守在一邊的煙香村的人給攔住了,說那是他們村的河道,想怎麼堵就怎麼堵,管你們龍潭村屁事!
你們堵了,河水流不下去了,我們村就沒有水澆地了,你說管我們什麼事?龍潭村的人毫不示弱。
兩個村裏的人吵了一氣,誰也說服不了誰!才各自氣呼呼地回村叫人。
趙順正在家裏修理木板車。正累得氣喘吁吁的,一聽這件事情,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煙香村的人竟然敢截住水不放?真是豈有此理!
娘的,欺負龍潭村沒人了嗎?
他急急地走到地頭,看了看河裏的水,振臂一揮,大聲喊道:「大家都跟我走!」
里長一聲令下,眾人群情激昂地扛着鐵杴。浩浩蕩蕩地朝煙香村走去。
兩個村相隔了不到二里地。
煙香村的人早有防備。
村裏的人也是扛着鐵杴在邊上等着,一臉的傲慢!
為首的人自然也是里長,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吳三喜。
「你們都回去吧!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好,我們煙香村請了法師做法繼續求雨,不得以才堵了壩口,以免泄了靈氣。」吳三喜振振有詞。「下這點雨,明顯不夠用。」
「什麼泄了靈氣,你求你的雨,幹嘛堵壩口,你堵了壩口,那我們還怎麼澆地?」趙順也毫不示弱。
「沒法子。法師說會泄了靈氣,那我們只好堵住壩口了。再說了,我們村如果求下了雨,你們村的人也跟着沾光吧?說起來,這雨不會只下在我們煙香村吧?」吳三喜看着龍潭村氣憤的人群,輕輕一笑。
「那,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求下雨來?」趙順問道。他不傻,若是煙香村一直借着求雨的由頭不放水。那麼他們村只能幹靠着。
「兩天,兩天以後若是不下雨。我們就放水!」吳三喜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才兩天而已,你們村的莊稼也不會幹死吧?」
「你當我們傻啊!兩天以後你們把水都用完了,那我們還等個屁啊!」趙順一臉不屑,哼!跟我打哈哈,你小子還嫩着呢!
「就是。」身後的人齊聲應道,「識相的,趕緊把壩口豁開,讓河水流淌起來,大家一起用。」
「不行,這是我們村的河道,我們願意堵就堵,管旁人什麼事?」
「那你們求雨也不管我們的事。」
「就是,既然是你們求的雨,那麼下到你們村就好了,就不要下到我們村了。」
「哼!你們不講理!」
龍潭村的人嚷嚷着要到縣衙去評理,煙香村的人不肯去,雙方爭執不下,吵了起來。
許元啟正坐在後堂,靜靜地翻看着這些日子以來,案子上積攢下來的卷宗,看到了其一樁立案的案宗,皺了皺眉,乾淨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了一下桌面,沉思片刻,扭頭問道:「這樣的案子怎麼還拖了下來?」
「大人,這案子沒有證據……。」吳師爺小心翼翼地應道。
「傳原告被告。」許元啟沉聲道。
「是!」吳師爺斜眼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郝老大,「傳原告蕭林氏,被告楊景業。」
郝老大應聲退下。
林雪漫正在家裏餵雞,聽見有人在外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郝老大,他身後還跟着兩個衙役。
「蕭娘子,許大人接手了這個案子,要你去衙門裏走一趟!」郝老大一本正經地說道,儼然像一個辦案的官差。
「許大人這麼快就要審這個案子?」林雪漫眼前一亮,依然是雷厲風行!
「你等等,我這就去。」林雪漫放下手裏的雞食,進了屋,換了件衣裳,走了出來,到老屋說了一聲。
蕭雲聽了,立刻跑出來,說跟她一塊去。
郝老大幾個人跟姑嫂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村,朝鎮上走去。
一路無言。
想不到,許元啟一來這裏,就開始處理政務,看樣子,他似乎並沒有因為被貶而影響了心情,這個人處事很穩。
三人走到衙門,卻發現不少人拿着鐵杴,在門口吵鬧。
姑嫂兩人發現還有龍潭村的人,一問,才知道是因為水的緣由才吵了起來。
其,還有蕭成山。
「大家靜一靜。」吳師爺皺眉走了出來,打了個手勢,大聲道,「你們大家不要吵,有什麼事情派個代表進來就行,知縣大人,自然會為你們做主,這裏是縣衙。不要在此喧譁,否則,一律已聚眾鬧事之罪論處。」
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趙順和吳三喜大大方方地進了縣衙。
眾人紛紛退到了邊上,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抱着鐵杴開始聊天。
郝老大引着姑嫂兩人進了正堂,楊景業早已經站在那裏,見到兩人,訕訕一笑。
林雪漫不看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蕭雲一見他,心裏一陣憤怒,白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站在林雪漫身邊。
一身官服的許元啟快步從後堂走了出來,從容地坐在公案桌前,一臉肅寂。
林雪漫悄然抬眼看着他。心裏頓時有一種內疚的感覺,好好的知府大人成了知縣……。
還有就是蕭成宇卻成了知府……。
「許大人,他們煙香村不講理,私下裏河壩堵上了,龍潭村的那段河道,都沒有水了。」趙順見許元啟出來。忙搶先說道,一臉得意地看着吳三喜。
哼!許大人好歹跟我們吃過百家宴的。去過你們村嗎?
沒有!
因為你們村整個一強盜村!
「住口,大人沒有問話,豈能容你在此喧譁!」吳師爺喝道。
許元啟看了他一眼,吳師爺會意,上前道:「你們倆誰是原告,誰是被告?」
趙順和吳三喜對視了一眼。
「大人,小人是原告。」趙順忙上前說道。
「狀告何人。何事。」
「狀告煙香村,不是狀告吳三喜。私下裏堵截河壩,我們龍潭村的那段河道,都沒有水了。」
「吳三喜,你怎麼說?」許元啟不動聲色地問道。
「大人,我們圍堵河道,是因為我們要向老天求雨。」吳三喜說着,低下頭,「而不是故意要霸佔水源。」
「求雨?求雨就可以私下堵截河壩了?」
「大人有所不知,只因法師說過,求雨必須要有一汪水的印子,所以……。」吳三喜聲如細蚊。
「龍潭鎮還缺你那一汪水,讓你那個法師去海邊求雨,那不是一汪水?」許元啟輕笑道,「吳三喜,這河裏的水是你們三個村澆地公用的,哪個村也不能私下攔截水源,即使有什麼事,也應該跟其他村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張。」
「是,大人,小民知錯了!」吳三喜擦了擦汗。
「知錯就好,你這就回去把河壩放開,能做到嗎?」許元啟和顏悅色地說道。
「是。」吳三喜低聲應道,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趙里長,你還有什麼話說?」許元啟又扭頭看着趙順。
「沒有了,只要他們放開河壩,就沒有了!」趙順搖搖頭。
衙門外的人探頭探腦地往裏張望了一番,見兩個人出來,忙呼啦一圈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着他們。
「放水!」吳三喜咬咬牙,領着煙香村的人大踏步地離開了。
身後,卻是一片歡呼聲。
哼!小子,你還嫩着呢!趙順望着吳三喜的背影,一臉的不屑。
公堂上,另一樁案子也開始了!
順子也被傳到了公堂上,看見楊老闆,一臉的不服氣。
哼!吃裏扒外的東西!
楊景業看着他,一臉不屑。
「大人,我並不是有意要到德順樓鬧事,而是因為我們青雲粥鋪就是他們砸的。」順子氣憤道。
「你有什麼證據?」許元啟問道。
「我沒有證據。」順子應道。
「沒有證據,就去人家酒樓找人家理論,是你的不對。」許元啟沉聲道,「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是吧!楊老闆。」
「大人英明!」楊景業笑笑,上前拱手作揖道。
林雪漫站在那裏,一聲不吭!
自始至終,許元啟也沒有看她一眼。
「傳楊子鑫。」突然,吳師爺看了看許元啟,突然大聲喊道。
楊景業立刻變了臉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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