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媛捻了下路邊嫩葉上的露水,放在嘴裏輕輕地囫圇了一下,手指從嘴裏出來時,還發出了如親嘴般的聲音。她閉上眼睛,全身冷顫,此時的舉止真是令人陶醉。
塵威不停地回頭看了又看,似乎有些捨不得,但也不知是捨不得那群已是俘虜的漠瓦蘇人,還是捨不得那些英勇善戰的夏原將士,又或是擔心。
二人昨夜是在這營地睡得,營帳里非常的緩和,木床舒適而溫暖,門口還有侍衛把守。
這一夜真是平安的一夜,還是少有的安穩的一夜,但也是這些日子裏唯一的祥和的一夜。
「接下來,該怎麼走啊?」塵威慢跑追上了母親。
「一路往北!」剛嘗完露水,她又摸了摸馬,這是軍營將領給他倆的一匹千里之馬。
「也不知沒駱駝……行不行。」
喃喃自語的她並沒有讓塵威聽到自己的顧慮。
二人再次來到這被洗劫一空的漠瓦蘇人陣營,不久之後,這的所有東西都將歸夏原所有,他們會來打掃戰場,拿走戰利品。
山下的屍體還在,他們滾落的痕跡清晰可見,順着痕跡一路來到山頂,小山包的風景還很不錯,只是依稀之間看到左邊山下好像有一推人。
雲媛見狀,帶着塵威前去,而這條也是必經之路。
她還在想這些人為何不動,就在一個地方攔着路,還以為是要過路錢,可沒想到來到這,看到這的場景之後,二人嘆為觀止。
他們都是屍體,只是從遠處看,有些看不出來。
「都死在這了,我說的呢。」雲媛皺緊眉頭,眼神中不但有冷靜,還有對他們的尊敬。
「這麼多死人!另一波呢?」塵威四處張望,「難不成我夏原戰士沒傷到一分一毫?」看完後並沒有發現穿着不一樣盔甲的屍體。
以及,雲媛看到位於前方,那五具沒穿盔甲的屍體。
「他們不就是外人?」她蹲在其中一具屍體的旁邊,看到了他們身上不一樣的標誌。「這五個,是後聯團的,而那些,是漠瓦蘇士兵。」
塵威聽後,細思極恐,瞪大雙眼又看了一圈,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那就是大姐拿着佩劍,一邊對付後聯團一邊對付漠瓦蘇士兵,而且,大姐還贏了!
再環繞的過程中,他看到了藏於山下,另一具沒穿盔甲的死人。
「娘!快看這兒!」他走到此人面前,看着面相像平民,但卻手持佩劍,被刺殺。
「虞小天?」雲媛蹲在這具屍體面前看到他的臉,脫口而出。
「娘認識他啊?」
「這都是風起乾的,哈哈。」說着話她笑了。
「這個人,是我派來保護風起給我通風報信的人,一定是二人在此遭遇了後聯團的追殺,看那五個人死的位置比較靠前,應該是殺了他們後,被漠瓦蘇士兵趕了回來。」
「風起和虞小天聯手作戰,殺光了所有敵人,可他又為保護風起,堅守自己的命令,直至戰死!助風起脫困!」聽母親說完,他自己也想到……推理出了幾種可能。
他撫摸下巴,裝得像個破案的捕快一樣。
「或許是後聯團和大姐聯手,跟這位虞小天一起殺了漠瓦蘇的士兵。後聯團的人戰死,大姐忌憚這虞小天,於是把他又殺了。」
「……」
聽塵威說完,雲媛的氣得直接無話可說並起身靠近塵威。
他嚇得接連後退,不知道母親要幹什麼,但本能反應就是撤退,不然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你就不能想着你大姐好?把你大姐說的那麼罪惡!」
「你是我兒子嗎?怎麼說話呢?」
「把虞小天的屍體搬走,我要找個地方把他給埋了!」
說着話,塵威拖起虞小天的屍體跟着母親來到了旁邊的森子。
二人一起挖了一個坑,用最簡單的方式埋葬了虞小天。
雲媛說了很多感激的話,虞小天因為一個命令,就能捨命相救,可謂忠誠度毋庸置疑。
紀念了虞小天,二人繼續前行。
便來到了荒漠邊境。
前後宛若兩個世界,感覺踏進去就踏進了沙暴,生死只在意念之中,不由自己掌控。
塵威身為男人,在這種場景之下竟然也變得顫顫巍巍,眼神充滿恐懼,不敢相信前人是如何過去的,走着過去幾乎不可能了。
雲媛從馬上取下包裹,可就在她要低頭的時候,看到了地上有些東西。
撿起來一看,竟是風起一直戴着的那條項鍊。
「這死孩子!」她咬牙切齒,看起來十分生氣。「這次,你可真丟了。」她死死的握着項鍊,氣到塵威不敢說話,只能偷看。
她把項鍊掛在了自己脖子上,並檢查是否會掉落,在確認無誤後,她才肯放下心來。
從包裹中拿出了兩件披風,上面連着兜帽,可以抵禦一定風沙的危害。
「在這裏迷路、走散,那都是家常便飯,到時我們一直沿着山下往前走,就能到荊扈府了。若真迷路了,你就按娘說的,在荊扈府門口會合。」
前方的路風阻力巨大,馬倒是能抵禦,可遇到沙暴,馬也得吹走,避免不了被吹散的事實。
於是雲媛提前把計劃告訴給塵威,好方便再找。
就這樣,二人同騎一匹馬,牽着手,踏入了這荒漠之中。
方圓百里全是黃色的濃霧,常年爭戰使得此地變為無人區,慢慢地隨着時間的推移,以不能生存,乃至於連荒漠邊界半里處依然還能遭到侵蝕,則邊境外一里處就平安無事了,也隨着百姓的耕種慢慢減少荒漠。
二人歷經一天,運氣極好,在傍晚,看到了荒漠邊界,就在眼前一百米的距離。
「再堅持一下!」
「馬上就到了,哈哈。」雲媛極其興奮的咧着嘴笑道。
而塵威在背後緊緊地摟着母親,雲媛一手手持韁繩,一手握着塵威抱住自己的雙手。
塵威都要睜不開眼睛了,雲媛卻依然精力充沛。這一天,沒遭遇沙暴、下雨或颶風,只有荒漠這地勢自帶的風和空中的沙粒。
可就在關鍵時刻,左邊突然捲起風暴,氣勢洶湧地向二人襲來。
「棄馬!」
「快!」
她大吼一聲,尖刺的嗓音直接使塵威困意驚醒,並下意識按照母親的指令下馬棄馬。
由於一天都在馬背上,所以二人的體力沒怎麼損耗。
雲媛牽着塵威的手,配合着塵威的速度儘快前行,在風暴來臨前,竟跑出去七十米。
而馬此時也在努力,但速度並沒有超過二人。
越過邊界,看着風暴從眼前路過,馬被捲起,雲媛嘆了口氣,表示哀悼。
塵威連看沙暴的興趣都沒有,就靠在石頭後準備休息。
「這不是睡覺的地方。」
「走!」
雲媛說完,他奮力起身,用最後這一點力氣跟母親來到了一座望不到頭的巨大村莊。
而且,還沒被漠瓦蘇人侵佔,平常生活如何,現在依然如何。
村頭的人有的叫雲媛為盟主,這也說明了為何不侵佔的原因,因為背後的領袖是她。
塵威被安排在一間屋子裏,而雲媛
跟手下來到了村頭村長的書房。
在這方圓百里的村民,還算生活的不錯,漠瓦蘇人沒對他們進行屠殺,或是挾持作為人質,只是會時不時叫去幫忙搬東西。
如果不答應,那面臨的才是死亡,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惹他們,不拒絕他們的要求,就不會有事。
再加上這村子裏還有雲媛的手下,如果展開了殺戮,佔便宜還真不一定是漠瓦蘇人。
雲媛的勢力遍佈夏原各地,這都是千年以來積累的成果,到她這一輩,無需努力,就有源源不斷的人手,而上一個是她娘。
如這的村長,曾經就是亦雪在邊境地區得力的手下,留守村莊不僅成親了,還生下了孩子,孩子也加入了,跟風起一樣大。
村長看到雲媛,就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雲媛攜手雲婧,路過並休息。
當時,她沒見過沙暴,直到剛才她是第一次,所以會很激動。
「盟主攜貴公子,大駕光臨,不會是特意來看叔叔的吧?」村長親自倒茶遞給雲媛。
「嗯……自然是來看叔叔的。」雲媛衝着他微笑。
「說吧,盟主此行目的何為?」他直接進入正題問道。
「我就不瞞你了吧,前幾日我女兒從此地路過,不知叔叔可否看到,或聽到了什麼?」雲媛喝着茶,二人將此事說得很聊天一樣。
「看到沒看到,只是……」村長陷入了深深的猶豫。ap
只見旁邊的手下也低下了頭,個個表情凝重,鋪滿哀悼,像是為何人默哀,具有感染力。
雲媛並沒有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她相信以風起的武功,不會出事,出事的往往是對方。
村長猶豫已久,喝了口茶。
「聽說,東邊漠瓦蘇軍營,一夜之間全軍覆沒,連隨軍家屬、漠瓦蘇的百姓民夫也都沒能倖免於難。逃出來的落網之魚稱,殺人者為一男一女,尤其是那個女的,殺瘋了,軍營里接近她的漠瓦蘇人一個都不留。」
「估計,她會被追殺。」
「不會……是盟主千金吧!」
「能做到此般戰績的,也只有盟主這等武藝了。」
聽了這一大堆,雲媛冷眼相待,什麼也不說。
村長和其他人也都不說話,他們的哀悼似乎變得沉默無語,又從沉默慢慢變得輕鬆。
「如果真是她,我會罰她,但不會讓她償命,這頂多……」她話音未落,用着暗藏邪魅的眼神看向村長。
「也算做是屠城之法,歸類戰爭,站在我們的立場上,盟主的千金那定是戰爭女神,對於那些漠瓦蘇人,大小姐是無罪的。」村長說完,大家隨聲附和,聽起來像是在拍馬屁。
「我們村別的不多,人多,不出五日,定能將此言論傳播至承平,改變大家對大小姐的看法。」
「沒錯,正是如此!」雲媛斜着嘴欣慰地上揚。
「明日,帶我去軍營看看!」
大家在月亮升到正中間時,紛紛回到自己的臥房。
次日。
這又是一個清晨。
不過雲媛很嚴肅,沒有了昨日清晨的悠閒自在。
洗完臉,更完衣,她攜手塵威與村長一起吃飯。
辰時過後,幾個人來到了那個軍營,看到了屍橫遍野的場景,就數中間那塊空地屍體多。
她依然從幾具屍體之中,找出了風起殺人的方式。
「娘,我都聽說了,這些……真是大姐做的?」他看着四周作嘔,表情猙獰又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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