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姓雷的妖修對待范筱梵和巫行雲一直客客氣氣的,可是對張瀟晗完全就是另一個態度,甚至直接說出可有為他所用的話來。
范筱梵想都不想,急忙說道:「前輩,這位女修是我的……師妹,還望前輩手下留情。」
他想說的是侍妾,可是話到嘴邊就改了口。
老者睥睨范筱梵一眼:「師妹?別以為我不懂你們人修的規矩,她的修為和你差了兩個大層次,這樣的修為能做師妹?連師侄都不夠格吧?」
范筱梵被老者這話噎了一下,情急之下,他把這個忘了。
張瀟晗莞爾一笑:「多謝范公子解圍。」現在倒不方便稱呼范筱梵前輩了。
接着面對老者:「晚輩修為低微,哪裏敢說對前輩有何用處?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罷了。」
情急之下,張瀟晗也說不出她對老者有何用處,只好搬出前世的一句話暫時搪塞一下。
老者微微點頭:「就憑你被老夫識破了身份,並沒有驚慌失措,老夫就對你另眼相看了,小友詢問我因何發現了你,呵呵,修為到了我這般地步,一般隱身的法器在我眼裏就失去了作用。」
說着上下瞧一瞧張瀟晗:「在我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時候,我感覺到三道視線,可是面前只有兩人,就是說還有人隱在附近。然後,我就感覺不到窺視了,想必你很小心地不直視着我了。」
張瀟晗點頭道:「修士的感覺都非常敏銳,晚輩那時看了一眼就後悔了,所以後來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直視前輩。」
「小友反應倒是夠快,若是小友就此一動不動,凝心屏氣,老夫可能還不能夠發現你,不過你一後退,雖然你足夠小心了,可是你這一後退,身邊不可避免帶動氣息流動,以老夫的修為,就這一點點足矣。」
原來就是自己的移動才出現的破綻,這般緩慢的移動,又帶動了多少丁點氣息流動啊,都被老者覺察到,修煉到這般程度,真是一個可怕的存在,這是一個教訓,要記住。
張瀟晗深深一拜:「多謝前輩教導。」
老者大有深意地看一眼面前三人:「好了,都跟我進來吧。」
范筱梵和巫行雲才長出了一口氣,張瀟晗脫下身上的披風,淡然地笑笑,面對生死,張瀟晗在心裏也是很佩服她自己的,怎麼就不驚慌呢。
大概是生死的考驗經歷了很多次了吧,或者是這個世界還沒有什麼讓她捨棄不了的。
人之所以怕死,就是有太多的不舍,家、親人、金錢、事業,或者還有其它的什麼,可在這個世界裏,張瀟晗沒有家,也沒有親人,既然沒有家,沒有親人,那麼,金錢也沒有用,事業也就更談不上了,所以,在最初生死存亡之際的恐慌後,再遇見類似的事情,張瀟晗把生死就看得淡了。
生死都不懼怕,還有什麼更可怕的呢?所以面對老者,這個修為不可估計的妖修,張瀟晗就非常坦然了,生死既然由不得自己,那就做自己,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范筱梵和巫行雲並不知道張瀟晗的想法,但對張瀟晗如此鎮靜也是佩服,他們勉強笑了一下,在老者面前自然不敢說什麼。
老者當先領路,根本不需要對三人做些什麼,三人也根本不敢做逃走的打算,沉默地跟在後面。
巨石嶙峋之間的洞口並不大,但走進去,通道就寬闊起來,雖然帶着海風的潮濕,可並沒有難聞的腥氣。
通道的石壁上鑲嵌着一個個龍眼大的珍珠,這些珍珠散發着不同顏色的光芒,交相輝映,張瀟晗的眼神落在這些珍珠上就有些拔不出來了。
女人,天生就喜歡會發光的珠寶的,張瀟晗也不能免俗。在前世,張瀟晗並不喜歡金銀飾品,偏偏對各種寶石情有獨鍾,就是因為寶石在光線下的熠熠生輝。
今番見到了這般大的珍珠,還屬於夜明珠之類的,哪裏會不喜歡。當然這種喜歡也是一種欣賞,並非一定要據為己有的。
不過這是因為張瀟晗不知道這些珍珠的寶貝之處,也就只以為是普通的夜明珠,若是知道了這些珍珠都是產自海底深處的通靈貝類,還有這避水、避煙、辟火的功用,怕是恨不得有立刻從石壁上扣下幾個的心思了。
范筱梵和巫行雲看到張蕭晗還有心欣賞牆上的珍珠,終於忍不住道:「張老闆,你就真的一點不擔心?」
張蕭晗笑笑:「擔心有什麼用啊——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珍珠,自然要欣賞欣賞了。」
嘴裏說着,腳下也不停,她根本沒有范筱梵和巫行雲的勉強,能參觀一下妖修的洞府,她還求之不得呢。
范筱梵和巫行雲苦笑了一下,張瀟晗行事總是出人意料,這般危險,她竟然還有心欣賞珍珠,也真的是不把生死看得重了。
幾步之後,通道就乾爽起來,很快就到了一個大廳,張瀟晗眼前再一亮,這個妖修好會享受啊,大廳的石壁被各色的珊瑚裝飾着,期間點綴着不同色澤的珍珠,有種前世霓虹燈下的感覺。
大廳的中間,放置着一張乳白色的玉桌,桌子通體晶瑩,旁邊還有數把同樣質地的椅子,大廳的一個角落處還有一隻古色古香的小鼎,裏面是一根細香,輕煙裊裊,大廳里就有一種好聞的味道。
「幾位請坐。」老者先坐在一把椅子上,接着沖三人招招手。
范筱梵和巫行雲依言坐在妖修的對面,張瀟晗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坐下,而是後退一步,站在范筱梵二人的後面。
她還沒有到能和范筱梵巫行雲平起平坐的程度,若是大喇喇地和他們坐在一起,憑白就會受到輕視。
果然老者都沒有再瞧張瀟晗一眼,只瞧着范筱梵二人溫和說道:「還一直沒有請教二人尊姓大名,我叫雷仲。」
「晚輩范筱梵。」「晚輩巫行雲。」二人猶豫一下,緩緩說出名諱。
「二位可擅長陣法?」雷仲問道。
「陣法?」范筱梵皺皺眉頭,「我們二人並不擅長陣法。」
雷仲的臉上一下子就現出失望的表情,不過還是再追問道:「你們二位都不擅長陣法?」
范筱梵心裏一突,還是實言相告:「我們只能憑藉陣旗進行簡單佈陣,對陣法並沒有詳細專研過。」
雷仲便怔怔地坐着,臉上的溫和也一點點消失,最後竟然露出一股戾色,這二人竟然不懂得陣法,白白讓他開心了一場。
范筱梵和巫行雲的臉色也變了,他們心中也明白了,雷仲雖然找到了那座上古妖修的洞府,可是洞府的外圍必然有極厲害的陣法,而雷仲顯然是不懂得陣法的,這才要找人類的修士。
可是二人真的不懂陣法,那麼對於雷仲就沒有用處了,雷仲失望之餘,極有可能翻臉殺了二人。
眼看着雷仲的臉色越來越差,身上漸漸湧出一道氣勢來,仿佛狂風暴雨之前的低壓,范筱梵和巫行雲不由對視了一下,心裏做出準備,就算不敵,也要一試。
忽然間身後傳來輕笑,打破了凝重的氛圍:「我懂得陣法啊。」
三人忽然間都是一震,巫行雲一下子叫起來:「對啊,怎麼忘了張老闆,張老闆可算是陣法大師了。」
雷仲臉上的暴戾之色一收,視線凝固在張瀟晗身上,張瀟晗身上一凜,就聽到雷仲急切的聲音:「你懂得陣法?」
面上還保持着輕笑,張瀟晗淡淡地點點頭:「不敢稱陣法大師,只粗淺懂得些皮毛,一般的陣法還難不倒我。」
前邊張瀟晗自謙,但後邊卻隱隱點明了對陣法的了解,張瀟晗先後得到過三次陣法傳承,一是在上古丹宗的藥園,是幻陣的陣法,二是在仙農洞府,三還是在仙農洞府,不過是一谷外,一谷內。
三次傳承,足以讓張蕭晗可以分辨這世間大多數陣法了,並且找到這些陣法的破綻,緣於修為,有些陣法佈置不出來,不過並不等於不識得這些陣法。
雷仲凝視着張瀟晗,張瀟晗也坦然回視,好一會,雷仲才道:「可是你的修為……」臉上失望之色依舊。
張瀟晗默不作聲,范筱梵和巫行雲也小心謹慎的,大氣也不敢出,半晌,雷仲才道:「也罷,我都等了千餘年了,也不差這幾日,你先在我這裏凝嬰,等你凝嬰之後我們再動身。」
說着臉上的神色也恢復了平靜,語氣也溫和下來:「凝嬰之事我無法幫你,無法給你經驗,不過這二人大概會幫得了你的,是不是?」
范筱梵和巫行雲忙點頭稱是,雷仲瞧着他們:「我這裏極為安靜,再加上有我護法,張老闆凝嬰不會有問題的吧。」
巫行雲忙回答道:「前輩放心,在下會給張老闆提供凝嬰心得,張老闆一定會順利凝嬰的。」
「哼。」雷仲哼了一聲:「我給你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的時間裏,張老闆最好凝嬰成功,不然……」
他一甩手站起來:「我這裏還有三間靜室,你們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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