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掌心還殘留着方才觸碰她嘴唇的觸感,柔軟,冰涼。墨子閣 www.mozige.com
林珩心跳快了幾分,他低着頭,不敢看她。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程慕清倒是看的開,她拉過他的手,「來坐。」
兩人坐在八步床上,程慕清脫了鞋,上¥床跪坐在他身側。
林珩則一腿搭在床上,一腿落地。
程慕清伸出食中二指,取一些藥膏,然後將藥膏塗抹到他的臉上。
「言一念下手也太重了。」她嘴裏哼哼,「這都出血了!」
「對不起。」
「你怎麼從進來,就一直跟我道歉啊?」程慕清一臉無奈,「你再說一句,我給你扔出去!」
林珩立刻閉上了嘴。
程慕清看上去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但她做起事來,又有些意外的溫柔。
冰涼的藥膏順着她的手指塗抹在他的唇角、顴骨、鼻翼。
「阿清。」林珩突然開口。
「嗯?」
「如果我與言一念一樣,你會……」林珩抿了抿唇,明明只是幾個字,在他喉嚨中,卻如石塊般,沉甸甸的,難以言說。
「會什麼?」程慕清眼睛比方才更亮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心中有那麼一絲期盼。
兩顆心臟都在劇烈的亂跳,但此刻兩人眼中只有對方,因此絲毫沒有注意到……其實自己的心,早已跳得不成樣子。
你會喜歡我嗎?
林珩想說,但看到她臉上的傷痕後,又泄氣了。
她臉上的傷都是因為他不夠強導致的,等他達到言一念的水平……那簡直痴人說夢。
「我會成長到他那種水平嗎?」林珩眉頭皺成了「八」字,眼中帶着絲迷茫與悲傷。
「會啊!人都是會成長的!」程慕清一拍大腿,興奮道,「阿珩,你要相信,努力就會有奇蹟!」她說完這句話,才發覺,心理似乎有些失落感。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把話說完,但既然他選擇隱瞞,那她也不能拆穿。
兩人坐了片刻,屋內氣氛逐漸有些僵硬尷尬。
最近的天正一步步回暖,風有些大。
狂風呼嘯,唧唧敲打窗柩。
「林珩,言一念都教你什麼了?」程慕清挑起話頭。
「一邊對打,一邊教的。」林珩乖巧的回道,「他說,一切理論都要應用到實戰,所以讓我從實戰中琢磨。」
聽到這個答案,程慕清完全不意外。
因為,這是程侯爺的理念——熟能生巧。
不需要學什麼武功秘籍,只需要多練多打。
「想當初,我也是被揍得那一夥。」提起這個,程慕清便是一把辛酸淚,「當初我小,個子還矮。我爹不讓我學武,但他越不讓我學,我就越想學。他不像其他人那樣,教弟子的過程都是循序漸進的。而是從一開始,便早中晚跑步。然後其他時間,一直都在帶我實戰對打。」
「他要我們從對打中摸索出技巧,明白什麼時候該退,什麼時候該守。」回憶總是能讓人勾起懷念。雖然當年的日子又苦又累,但卻很充實。
「你也辛苦了。」林珩眼中帶着點點心疼。
「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嘛。」程慕清笑笑,「對了,我摸索出不少呢,我教你啊?」
說着,她穿上鞋,站在空蕩的地方筆畫着,「我教你幾招。」
「就是如此這般,如此這般。」
她連打了一套拳,回過神時,發現林珩已經靠着床柱酣睡過去了。
程慕清笑了一下,溫柔的將他抱在床榻上,蓋好被子。
即日起,林珩開始與言一念習武,程慕清也對外表示,閉關養身子。
……
幾日後。
由於梁羨容所作是殺害一國儲君,因此三司會審,一致決定處以斬首。梁家自然也不可逃過此難,全家被株連。
臨刑前,程慕清去了一趟金鷹司。
在金鷹司門口,程慕清還看見了柳尚書。他表情依舊嚴肅,但眼底卻帶着幾分悲傷。
可能是因為,這是她妹妹唯一的孩子吧?
程慕清想。
柳尚書沒有令牌,無法出入金鷹司。他就站在大門口,呆呆的盯着金鷹司的大門,雙眼空濛,不知在想什麼。
程慕清見他這樣,本打算不打招呼的。
不想,對方卻先開口了。
「齊王妃,臣替臣外甥女向您道歉。」柳尚書拱手,行一禮。
「她做的,又與您無關。」程慕清淡淡道。
「臣不會替她說什麼好話,只是希望您進去之後別……」
「放心,我不會欺負她。」程慕清笑道。
「……」柳尚書沒說話,只是低着頭。
程慕清立在他面前,脊背挺拔。
「齊王妃,您托太子妃問我的事情……其實我也有說假。那名潑我水的宮女,是梁羨容的貼身丫鬟——似菊。」
程慕清「嗯」了一聲,看向他,緩緩開口,「你知道他們想殺梁尚書。」
她說的是肯定句。
「你不阻止,是因為……你內心也有這樣的想法。」程慕清頓了頓,「所以,你才沒有多說什麼,甘願被人誤解,連帶着……讓太子也被誤解。」
柳尚書沒有刨根問底的調查,原因也是這個。
京城出那麼多風言風語,他卻只有無力蒼白的一句「衣服被不知名宮女潑濕,不在現場」的解釋。
「你放心,我不會說什麼的。」程慕清笑了一下,「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柳尚書看着她,眉頭一點點皺起。
「若無他事,先告辭了。」程慕清福了福身。
她披着大氅,帶着大大的兜帽,一路向牢獄走去。
內廳的牢獄雖然寬敞,卻也還是陰冷刺骨。
梁羨容靠在牢獄的牆邊,她眼神暗淡,身子頹廢,看見她來,也只是淡淡的問,「你來看我笑話嗎?」
「我沒必要笑話你。」程慕清蹲下身,靜靜的看她,「徐錦托我送來一封信。」
聽到這個名字,梁羨容才有了一絲反應。
程慕清將信遞給她。
看着那張穿過木欄遞來的信,梁羨容遲疑了。
她沒有勇氣,「燒了吧。」
「哦。」程慕清當即就要扔火燭上。
「等等!」梁羨容急急喊停,她捏着木欄,手指用力到發白。
程慕清再次將信遞給她。
只是這次,她依舊沒有去接。
「唉……」程慕清嘆了口氣,自顧自將信封拆開,她一目十行,說道,「羨容親啟,這封信是我托齊王妃送去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因為,只有她能進金鷹司並且願意幫我這個忙。你那日生氣,說我要與你悔婚。其實我真的只是為你考慮,梁尚書是你的親父親,你要為他守孝。所以,我才提出婚期推遲。我真的是想與你共度一生的。」
梁羨容抿唇,將頭抵在欄杆上。
「我知道你後背有一大塊白塊,在別人眼中可能是很駭人的。但我從來都沒在乎過……」
「他怎麼知道的!」梁羨容滿眼驚慌,「我從未與誰說過!那是病,那是個會亂串的病……還會傳染……」
「那你周邊的人被傳染了嗎?」程慕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沒……」梁羨容看着她的手,笑了一下,「呵~你不怕嗎?」
「我沒什麼好怕的。」程慕清道,「這麼多年,那白塊也只是影響了你的美觀,你不需要自卑。」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的心情?」梁羨容抽回自己的手,抿唇不去看她。
「是啊。」程慕清彎唇,「如果我臉上長了個大白塊,或者大胎記,我一定會難過死的。」
梁羨容沒看她,卻靜靜聽她往下說——
「但這不代表我放棄自己。」程慕清說道,「可能是你我家庭教育不一樣。我家要求,在哪個困難處跌倒,就在哪處站起來,要直面困難。」
梁羨容眼底閃過一絲羨慕。
「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話。」程慕清笑得溫柔,「我會穿上漂亮的衣服,紮好漂亮的辮子,遮住脖頸上的白塊。如果白塊在臉上……我就用脂粉掩蓋。又不是不能解決,你幹嘛要自卑?」
梁羨容看她,神色複雜,「風涼話……」
「你其實是有些嫉妒我的,是嗎?」程慕清歪頭,笑容璀璨。
「嗯。」梁羨容這次沒有否決或者沉默。
「我知道你嫉妒我這麼漂亮的臉蛋,但你也很又特色的!」程慕清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梁羨容一臉無語,扒開她的手,「你臉能不能不要這麼大?」
「呵~」程慕清笑,她拄着胳膊,目光柔和,「我如果處在你的位置,父母離世,家中還有虎視眈眈的親戚,我可能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他們把我逼急了,我可能也會選擇偏激的方法。」
梁羨容沉默。
「但我會選擇讓他們亡,我活。」程慕清目光微沉,「梁羨容,你應該想辦法讓他們黑吃黑,然後坐收漁翁之利才是啊。你真笨……幹嘛要採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
「我沒你聰明行了吧!」梁羨容喊道,「你就是來嘲諷我的!滾!」
「唉……只會玉石俱焚的笨蛋。」
如今,梁府所有人都要因為她去死,去充軍!
想到這,梁羨容臉上掛起了冰冷的笑容。
所有人,都要陪她下陰曹地府!
「你只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牢內陰冷,溫暖的光從小窗欄射入,光中有細碎的灰燼上下浮動。
「如果有下輩子,記得……萬事冷靜。」程慕清淡淡道。
「可誰還能有下輩子呢?」梁羨容笑,「就算有,我也記不得……」
程慕清有些同情她,但她傷害林珩與林硯又是現實的。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程慕清問她。
那方一片沉默。
就在程慕清以為她不會說的時候,那方開口了——
「幫我與母親合葬在一處。」
梁羨容直起身,「有刀嗎?」
「你要作什麼?」程慕清多了幾分警惕。
「削髮。」梁羨容拿起自己的長髮,「你把我的頭髮剪下,安葬在我母親身邊吧。我此次行刑,屍體肯定會被丟在亂葬崗……」
「我可以幫你。」
「不用。」梁羨容瞪她。
「不識好人心。」程慕清嘖嘖兩聲,「我只是想積攢功德。」
「收起你的假惺惺。」梁羨容抿唇。
程慕清伸手抓過她的長髮,抽出懷中的匕首,割斷。
「我就知道,你會隨身攜帶。」梁羨容說道,「粗鄙的女人……嘶……」
「抱歉,手滑了。」程慕清歪頭一笑。
「……」
程慕清收好她的長髮,用帕子包好。
「我都要死了,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告訴我。」梁羨容抬起頭,看着她。
空氣凝重了幾分。
「你與徐錦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從前沒有,以後也沒有。」
「嗯……」梁羨容唇角微彎,似笑非笑。
「我走了。」程慕清將徐錦的那封信放在她手邊,緩緩離開。
……
從金鷹司出來,程慕清看見了等在大門口的徐錦。
他依舊如清風朗月,陌上君子溫如玉。
其實程慕清也嫩好看出,他對梁羨容應該是沒什麼感情的。
他這個人看上去溫柔,實際上,卻又薄情。
「徐大人。」程慕清與他行過一禮。
「齊王妃萬安。」徐錦回,「梁姑娘怎麼樣?」
「怎麼說呢?」程慕清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既解脫,又有些痛苦。」
徐錦沒說話。
「這件事,我只能幫你到這了。」程慕清笑笑,「我也不能常進內廷。」
「多謝。」徐錦拱手行禮。
程慕清正了正慕離,「徐大人,沒什麼事,先走了。」
徐錦正想說什麼,一抬頭忽見林珩站在金鷹司門口,滿臉通紅的看着自己。
他喘着粗氣,鬢間的碎發黏在臉上,看上去有些狼狽。
「阿清。」林珩走的很快,來到她身邊。
「咦?你怎麼出來了?」程慕清知道他每日都來金鷹司與言一念習武。
「聽說你來了。」林珩開口。
「我來找梁姑娘的。」程慕清解釋。
「哦……」林珩抿了抿唇,垂眼看她。
他目光帶着點點埋怨,程慕清莫名心下一虛,「我正要去看你呢。」
來金鷹司,看囚犯,卻不看丈夫,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林珩悶悶的「嗯」了一聲,但顯然並不接受她這個說法。
「你不去找言一念了嗎?」程慕清從懷中掏出帕子,太手去擦他臉上的汗水。
「不了。」林珩低着頭,乖巧的任她擦拭。
他眼中煙霾漸消,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手帕擦去。
察覺他語氣輕鬆,程慕清心中稍稍鬆了口氣,「我要去梁府一趟,阿珩與我一起?」
林珩點頭,移到她身側,一副要走的模樣。
而他站的,也很巧妙,正好橫亘在程慕清與徐錦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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