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而夏 第23章 陳競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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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早上，陳競早路上奔跑，快遲到了。

    「喂，同學，你叫陳競，是吧，咱們一起吃過飯。」早晨七點的太陽，打在少年的臉上，臉上的笑容那麼自由，頭髮側面修出一個「x」，就像古惑仔一般蠱惑人心。

    「是我，陳競」來不及寒暄，遲到會扣分的。

    「別跑了，我帶你一程。」屈蕭說着，拍拍後座。

    陳競坐在摩托後面，雙手向後扶着後備箱，「你去幹嘛啊？」

    「上班啊。」屈蕭大聲說。

    「咱們不會同路吧，一個小區？」陳競說。

    「百源佳小區，你呢？」屈蕭說。

    「那還真是巧了。」陳競說，覺得有些驚喜。

    「你明天都這個點兒上班嗎？」

    「差不多，有時候會早點兒」

    陳競的心在摩托後座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後面陳競後早點兒起床，然後在路上慢慢走着，大多數情況下都會碰到屈蕭，踢踢踢路邊磚塊縫隙里的草，摘摘摘樹上結的小紅果，走走走這短短的路，等等等我的心上人，等不到我的心上人，明天，等等等，我的心上人，在後座上，

    「屈蕭，我能不能請你吃個飯啊，你送我這麼多次？」陳競在後面說，風吹散了自己聲音的顫抖，也吹軟了自己的心腸，吹掉了自己臉上的粉紅。

    「不用，反正耗的油都是一樣的，你一個學生，沒有錢，別客氣。」屈蕭說着。

    「就米粉，可以嗎？也不貴。」陳競說。

    「行啊，那就周六，你上晚自習不？」屈蕭問，因為自己根本不知道高中學生的作息。

    「行啊，不上晚自習。」陳競回答着，幸好在後座，不然自己就要憋着笑了。

    中午吃完飯，「然然，你知不知道屈蕭生日啊？過沒過？」陳競在放盤子的時候說。

    「也就十幾天之後，等我給你翻一下啊。」柳曉然翻找自己小學的同學錄。

    然後遞給陳競。

    「陳競，其實，屈蕭，他…，在很多人眼裏不學好，逃學，打架，違反校紀校規，在初中被警告，然後直接退學，他我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所以你還是問清楚好一點。」柳曉然說。

    「我明白，但我覺得他很好，每個人都值得被喜歡，如果他沒有女朋友，我希望他可以考慮一下我。」陳競說道。然後記下日期，將同學錄還給柳曉然。

    「我今天晚上能和你看電影嗎？」陳競早上遇到屈蕭時說。

    「行啊，我請你。不用上晚自習的嗎？」屈蕭答應了。

    「不用。」其實是用的，但陳競準備請假。

    電影散場。

    「你是不是要過生日了，你平時都怎麼過生日。」陳競兩人一邊走一邊說。

    「和朋友們一起聚餐，喝酒。」屈蕭手插着兜。

    「那這次我能參加嗎？」陳競有些不好意思。

    屈蕭感覺到這個陳競喜歡自己，但不想拒絕。

    「可以是可以，但我的朋友都有點糙，怕你尷尬。」屈蕭說着，其實是委婉的拒絕，也有些許的期待。

    「沒事兒，我覺得你的朋友應該會和你一樣好。」陳競脫口而出，抬頭，發現屈蕭笑着看着自己，眼光直白「我好嗎？沒有人這麼評價過我，你是第一個。」

    陳競的臉一熱，沒有說話，兩人並肩走着，胳膊偶爾有摩擦，陳競的心理偶爾有火花。

    屈蕭走在外面，陳競向分開一點兒距離，結果走着走着自己就走到了路得邊緣，旁邊就是圍欄。

    「陳競，陳競，你是不是怕我？」屈蕭說着，雖然穿的真的像個流氓，黑色短袖黑色長褲，手腕上一圈的紋身，頭髮剪到貼頭皮，還剪了個「x」在耳朵旁的頭髮上，長腿邁的隨意，怎麼看都是不學好的小流氓欺負乖巧女高中生。

    「沒，沒有吧。」陳競稍微往屈蕭身邊挪了挪。

    屈蕭的生日，坐了一桌，都是紅色黃色藍色白色的頭髮，反觀屈蕭到正常了許多。陳競穿着校服，規規矩矩得坐在凳子上。

    「這不會是你的新女朋友吧，高中生，學歷挺高啊。」黃毛說，還挑了一下下巴，對着陳競，高中，又什麼學歷高的，陳競不明白。

    「你不要胡說八道，別嚇着人家，人家是好學生」屈蕭說着，陳競感覺兩人的距離拉遠了，「人家」這個詞，說的陳競十分不舒服。就這樣，陳競飯沒吃兩口，就像個局外人一樣，屈蕭被灌酒，開玩笑，大家都在說自己的生活工作，自己只有學習。好像真的不一樣。

    最後結束，陳競和屈蕭一起回家。

    陳競掏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一本書，叫做《三體》，上面還綁着一個墨藍色蝴蝶結。

    屈蕭笑了，笑的前仰後翻，「陳競，我不是學生，我已經好幾年沒看過書了。」屈蕭大概想到，自己還能收到書當禮物。「但是，謝謝你，我收下了。」屈蕭轉身要走。

    「屈蕭」陳競在他身後喊了一聲。

    「嗯？」屈蕭又轉回來。

    陳競揪着自己的衣角，呼了一口氣，「屈蕭，你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啊，沒有人喜歡我的，我是個壞孩子。」屈蕭好像喝醉了。

    「有，我。」陳競回答。

    「嗯？什麼？」屈蕭的眼神迷離，有點沒聽清。

    「我說，我，陳競喜歡你。」陳競大聲說，說完就看着屈蕭。屈蕭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兩人對立站着，陳競不知道屈蕭是沒聽明白，好像迷路得大狗狗，陳競的心狂跳，就像自己向他撕開敞開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在等待回答的時光里，期待兼有失落，就像冬天掰開的橘子瓣，不知道答案會甜到心裏，還是會酸上眉頭，陳競低下頭，屈蕭搖搖晃晃往前一步，離陳競近了一點，彎腰，手扶着膝蓋，抬頭看着，笑了一下，搖着頭。

    「可是我們不是一路人唉，好好學習，謝謝你的書，快上樓吧。」屈蕭說着摸摸陳競的頭。

    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不是一路人，我是哪路人，你是哪路人，怎麼算是一路人，路又在哪裏。為什麼我們不是一路人需要你來定義，陳競感覺這瓣橘子真酸，酸的眼睛要流出汁水，酸的自己想彎腰抱住自己，酸到了自己的五臟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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