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記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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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未拿起,何來放下。」簡西禾漫不經心地看了沈雲蕎一眼。

    此刻的沈雲蕎望着姜氏、章洛揚和俞仲堯三個人,笑靨如花。

    遇到她的時機的確不對。可如果再早,她不可能與他有交集,並且那時他與付琳有婚約在先。若是再晚一些……這種設想是不該有的,沒可能發生的事,想來何益。

    孟灩堂與簡西禾心不在焉地用完飯,起身離開。

    簡西禾去了風溪郊野。誰都不是只為了一件事而活,失意的日子難熬,越是難熬,越要找些事情做。

    孟灩堂則回往俞宅。

    路上,他無意間看到了付玥。她戴着帷帽,衣着尋常,尋常人大抵是不會認出她。而他卻是不同,對人從來是過目不忘,不論男女老幼。

    這女孩不老老實實留在家裏,出來做什麼呢?

    孟灩堂走出去一段,停下腳步,交待隨從跟着付玥,看看她要去何處要見何人,自己則回了俞宅。

    已是午後,他和衣睡了個囫圇覺,醒來時隨從來回話:「付玥去了醉仙居,在門外觀望了一陣子,蔣軒與她說了幾句話。這會兒她去了一個小茶樓,也不是見誰,只是在那兒喝茶。」

    孟灩堂心生狐疑,索性道:「把她帶來,我有話要問她。」

    隨從稱是而去,大半個時辰之後才引着付玥返回來。

    付玥進到房裏,畢恭畢敬地行禮。

    孟灩堂並沒請她落座,直言問道:「你遮遮掩掩的去見蔣軒,所為何來?」

    付玥垂了垂眼瞼,語氣平和地回話:「告訴他幾句話而已。」

    「什麼話?」孟灩堂追問。

    付玥道:「付家父子兩個起了紛爭,付淸宇要分家,讓付程鵬搬出去。」

    孟灩堂玩味地一笑,「哦?你為何對他們直呼姓名?」這情形實屬罕見。

    付玥微微一笑,「本就不是親人,二爺對付家也無善意,何必還用尊稱?」

    「說的對。」孟灩堂神色一緩,「能坐下細說由來麼?」

    「也沒什麼好說的。」付玥垂眸看着腳尖,「事情其實很簡單,付珃畢竟是付家大小姐,人就是再壞,如今還有不少心腹想把她從俞宅救出去。」

    「這倒是。」孟灩堂頷首,像李復、李勛兩兄弟,不就是一直死心塌地追隨付珃麼?到最後稀里糊塗地死去,怕是也無怨言。

    付玥繼續道:「我和蔣軒……」她遲疑了片刻,「有幾個人都以為我和他之間曖昧不清,我們也沒解釋過。為的就是能偶爾見見面,說幾句話。」

    孟灩堂凝着她,思忖片刻,「付珃是不是也這樣以為?」

    「是。」

    「那麼,俞南煙呢?」孟灩堂又問,「她知道你和蔣軒的事情麼?而且,她是相信你們之間有曖昧,還是順勢利用你們這一點?」

    付玥抬了眼瞼,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驚訝。

    孟灩堂微笑,「俞仲堯的妹妹,自然比狐狸還要狡猾幾分,否則,怎麼能在風溪安穩過活,並且得了風溪百姓的滿口讚譽。」

    付玥只是道:「二爺去問她就好了。」猶豫片刻,又道,「本來我就要來這兒找她,眼下既然已經來了,能不能去二門的花廳里等她回來?——我不能與您說太多。」

    孟灩堂想着,俞南煙那個小狐狸既然知道這些,自己也就不需再勞神了。對立這些年,到眼下就算是一心為了俞仲堯好,幫忙也要適度,否則一定會被氣得暈頭轉向。

    由此,他命人帶付玥去了二門的花廳,自己百無聊賴,去往外院,想找個人跟自己喝酒。

    在甬路上,俞南煙與阿行相形而來,正低聲說着什麼事。

    「你們兩個,這幾日總在一起嘀咕什麼呢?」孟灩堂直言詢問。

    阿行不理他。

    俞南煙笑道:「反正也說二爺的壞話。」說着指了指花廳的方向,「付玥的事情,您有心了,多謝。」

    「只是閒得慌,才多管閒事。」孟灩堂走開去幾步,又回頭對她道,「要是在大周,你已是該定親的年紀——平時留意些,別沒個分寸壞了名聲。」

    其實是故意揶揄俞南煙和阿行。

    「您也是啊,平時少跟女孩子說話,惹得我傳出您的閒話,您日後就別想娶王妃進門了。」

    孟灩堂哈哈一笑,「你可真是一點兒虧都不肯吃。」

    阿行則硬邦邦甩出一句:「大小姐是主人,我是下人,在一起說話有何不妥?」

    孟灩堂不在意地擺一擺手,「行,你們有理,是我不對。」

    俞南煙又和阿行說了幾句話,這才去了花廳見付玥。

    付玥見了她,臉色已不似之前平靜,「南煙,付家亂糟糟的,付珃的心腹整日裏眼含殺機地看着我,我今日好不容易才溜了出來……我能不能不回去了?」

    「可以。」俞南煙想了想,「你打算讓我哥哥還是蔣軒給你安排個棲身之處?」

    「哪個我也不相信。」付玥道,「我能信的只有你,你幫我做主吧。」

    「嗯。」俞南煙握了握她的手,「蔣軒怎麼說的?」

    「與我情形差不多。」付玥苦笑,「但他倒是無所謂,不怕人明里暗裏地盯着。」

    「放心吧,過幾日這場風波就過去了。」俞南煙安撫道,「我跟哥哥還有阿行都說好了,你們不會出事的。」

    「那就好。」付玥這才真的鬆了一口氣,抿唇微笑,「我巴不得睡一覺醒來,付程鵬和付玥都已死了,再不需做戲給他們看。南煙,你是我的貴人,不然的話,我這一輩子恐怕都要被付玥拿捏在手心兒里。」

    「是你幫我才是。」俞南煙由衷地道,「付家那個地方,要是沒有你這樣一個坦誠相待的人,我興許就會變成付珃那樣的瘋子。」之後,思忖片刻,狡黠一笑,「等付珃遊街示眾之後,你去見見她。只這一條,估計就能讓她發瘋。」

    付玥笑得快意,「行啊,到時候我和蔣軒一起見見她。」

    **

    付玥與蔣軒見面的事情,姜氏和章洛揚返回小院兒的時候,也聽高進說了。

    章洛揚雖然不想讓母親不快,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蔣軒真的可信麼?」

    姜氏卻是不以為意,指一指高進,笑道:「你問他就知道了。」

    「可信。」高進頓了頓,又對姜氏道,「再可信也是一樣,這些日子還是要防備着點兒。凡事都有個萬一。」

    「我明白。」姜氏點頭。這些日子,她對俞仲堯、高進、阿行這些人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他們真就是那種連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事情都不會輕信的人——只相信自己查證到的事情。若是還在大周,他們自然不會如此,但是這是在風溪,有着這樣的警覺,益處頗多。

    到了姜氏居住的院落,就見廳堂里擺放着諸多珍貴的藥草、補品——皇帝給俞仲堯備下的這些東西,他命人將一大半送來了這兒。比起他,更需要好生調理的是姜氏。

    忙碌了這麼久,章洛揚看得出母親很是疲憊,便服侍着她歇下,自己帶着連翹去了前面,找到沈雲蕎,一同回了住處。

    過了一陣子,俞仲堯也回來了。

    章洛揚攜了他的手,到寢室去說話。

    俞仲堯昨晚整夜未免,此刻有些乏了,寬衣歇下之後,見她神色間透着遲疑,將她摟到懷裏,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昨日我……」章洛揚期期艾艾地道,「也沒想後果,你呢?你是怎麼打算的?」


    「打算什麼?」他拍拍她腰際,「你是不是擔心在這兒有了喜脈?」

    「嗯。」章洛揚無從否認。

    「沒事。」俞仲堯語氣鬆快,「這裏當真不錯,我們在這裏住幾年又何妨?帶着孩子回去之後,再擺宴席,請燕京的人喝喜酒。」

    「……」章洛揚險些驚掉下巴,「你可真是……別的事情都不管了?」

    「管那些做什麼?已經一家團聚,回去與否,都沒差別。」

    「皇上才不會同意。」

    「人在外,他說什麼都不算數。」

    章洛揚心生笑意。就算是在燕京,說了算數的也不是皇上。「你真這麼想的?」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騙你?」俞仲堯摩挲着她鬢角,「實話。不妨先讓高進、阿行他們回去,幫皇上料理朝政。那些身外之物,怎麼能與親人相較。」

    章洛揚知道,他說得出就做得出,但是那可不行。母親急着回京找順昌伯算總賬,南煙也很想回去見見兒時那個笑料百出的小皇帝。「不用。」她以為到他懷裏,吞吞吐吐地道出初衷,把服藥避免有喜的事情跟他說了,「不會傷身體,是連翹繞了個大圈子從南煙手裏得來的,你總該放心了吧?」

    俞仲堯倒是沒想到這一節,先是蹙眉,「是藥三分毒。」

    「胡說,這個與別的藥草是兩回事。」章洛揚捏了捏他鼻樑,「你別給自己懶得服藥找藉口,也別管我的事。」

    「等會兒把方子拿給我看看。」

    「嗯。」章洛揚跟他沒法子,卻嘀咕道,「給你看了,你就知道能不能用?」

    「等我得了空,翻翻醫書。你別急着服用。」

    很明顯,這件事情上,他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斷。章洛揚又能怎樣,橫豎拗不過他。末了故意為難他,「那你這些日子不准碰我。」

    「我又不怕你有喜脈。再者說,現在不讓我碰你,會出人命。」俞仲堯說完,低頭索吻。

    章洛揚卻笑着跳下地,「我去給你拿方子。」

    這大白天的,她實在是不能由着他鬧。像昨日那種情形,真真兒是十幾年不遇的特殊情形。

    俞仲堯大抵明白她的心思,也就隨她去。

    **

    沈雲蕎回到房裏,有點兒心神不寧。

    她先是琢磨着晚間要怎樣跟高進說話,隨後,想到自己忽略的那個人——簡西禾。

    簡西禾正經八百地與她訴諸心意,只有那一次。

    而她與他,是絕對沒有可能的。算什麼呢?

    只能說是根本沒有這種緣分吧。

    他根本就不該對她側目。

    還需要單獨找他說說話麼?沒必要吧?

    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有什麼是他看不出的?

    只是很感激他,給了她足夠的尊重。當然,高進就不需說了,待她從來就是這樣。

    要是她還是身在沈家的沈雲蕎,怎麼可能有這種自己選擇的餘地?誰肯給她?要是沒下狠心跑出來,要是沒在杭州落難時得到俞仲堯和高進相助,如今的自己,要麼任命做了別人的填房,要麼生無可戀一脖子吊死——她那種日子,比洛揚稍微好一點兒,比起旁人,是數不盡的難堪。

    所以一次次地慶幸、感激。也正因為生涯里的這一場柳暗花明,她才得以拋下世俗的眼光,去面對去經歷所遇情緣。

    自己又何嘗不曾茫然失措,何嘗沒有在一點點成長。

    從來也不是對姻緣抱有樂觀態度的人,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想法已在慢慢改變。

    經過的那些風波險境,對高進來說,可能只是最尋常的事,對於她來說,心魂已經幾次受到了震盪。

    人到底還是該有個人攜手一起走過。她與洛揚,已根本不可能按照當初的打算度日。是清楚,就算是她拒絕了高進、洛揚如何都不肯與俞仲堯攜手,俞仲堯也會帶她們回京,做出最妥善的安排。

    俞仲堯和高進就是那樣的人,情意之中不會強人所難;但如果是出於一片好心,他們是不介意強人所難的。

    何其幸運。

    其實以前有過的擔心還在,並不敢篤定回到京城之後,高進依然不言悔。

    可是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最起碼現在的他值得她珍惜,一日日的讓她開始關心他,也一日日的被他的關心溫暖。

    不經歷兒女情長,不見得就能過得多好;而經歷了兒女情長,也不見得就過得很差。

    想通了這些,事情就簡單了。

    高進回來的有些晚——先與方同敘談許久,又找阿行一起商量着安排好幾件瑣事,這才得了空。

    沈雲蕎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翻書,見他回來,與昨夜一樣,喝了不少酒,便又添了幾分遲疑——要怎樣跟他說呢?

    高進到了她近前,拿過她做樣子的書,看了看封皮,「從南煙那兒拿來的?」

    「嗯。」沈雲蕎給他倒了杯茶,「你怎麼又喝酒了?三爺喝得少了,你卻是越來越貪杯。」

    「三爺不是有人勸着麼?」高進笑着把書還給她,轉身歪在大炕上,「說起來,你不是閒來也愛喝幾杯麼?這段日子怎麼也沒了興致?不喜歡這兒?」

    「我得先管好自己,才好意思規勸別人。」

    「行,我知道了。」高進說起正經事,「要跟我說什麼事?」

    「……」沈雲蕎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真是懶得說了。問他以前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他說是的話,自己說同意?那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就是個前打着不走後打着倒退的小毛驢性情?

    她想了想,索性道:「早飯是你給我做的?」

    「嗯。怎樣?」

    「特別好吃。」她語聲很柔和,「怎麼對我這麼好?」

    「想讓你早點兒良心發現,答應嫁給我。」高進側頭看着她,目光柔柔的,「這可不是我故意要提起的,是你問到這兒了。」

    她點頭一笑,「的確是這麼回事。」

    高進心頭一動,坐了起來,起先想問她現在是怎麼想的,轉念便放棄,下地走到她近前,俯身撐着座椅扶手,近距離地看着她,「答應我,好麼?」

    沈雲蕎往後挪了挪身形,她有點兒慌亂,卻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好。」

    「真的?」高進因為這樣大的一份驚喜,抬手將她攬到自己近前,「雲蕎,這件事我可絕不允許你反悔。」

    「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沈雲蕎抬手推他,嘴裏則揶揄道:「不過呢,要是你明日酒醒了忘記了這件事,那就當我沒說。」

    「我又沒喝醉。」高進笑得現出一口白牙,隨後又再次趨近她,「但是現在卻是真的醉了。」

    「得了,沒別的事了,別跟我胡鬧。」

    高進笑得壞壞的,「那可不行。我們現在算是情投意合了吧?好多事兒要做。」

    「你給我滾。」沈雲蕎才不會由着他,用了些力氣推他。

    正鬧着的時候,落翹在門外道:「高大人,出事了——付程鵬死了。」

    兩人俱是一愣,異口同聲:「怎麼回事?」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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