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你去,叫傅綺南來見哀家。」傅太后指着許嬤嬤道。
許嬤嬤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跳,低着頭說道;「主子,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貴妃娘娘不會那麼說的,她......」
她還還未說完,傅太后直接將手邊的蓋碗摔向她,哐當一聲,蓋碗落在她的身旁,蓋碗裏的水濺到她的腿上,她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嘴角直哆嗦,再也說不出話來。
傅綺月也嚇得屏氣斂息的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你若是再敢為傅綺南說話,就給哀家滾出慈寧宮,哀家身邊不要吃裏扒外的狗。」
許嬤嬤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太后,她跟了太后幾十年了,太后再生氣都沒有趕過自己,她跪在地上,身體直顫,手腳鑽心的冷,腦子裏一片混沌。
傅太后見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心煩,她生來霸道,最討厭別人忤逆自己的意思,如今傅綺南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自己的旨意,早就觸到了她的底線,如今許嬤嬤還敢為傅綺南說話,簡直就是往槍口上撞,但許嬤嬤畢竟跟了她大半輩子了,初入宮時也都是她給自己出主意的,許嬤嬤是家族培養出來的,對那些暗地裏的勾當也是清楚的,她的意見自己一般都會聽的,只是如今人老了,竟是有幾分糊塗了,但畢竟這麼多年了,就是養只貓啊狗啊的也該有幾分感情了,更何況是人。
擺擺手示意她出去,然後閉着眼睛躺在榻上再不看她一眼。
許嬤嬤踏出慈寧宮正殿的時候只覺得腳步發虛,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一樣,蒼白着臉踉踉蹌蹌的往鍾粹宮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想,這次太后只怕是不會輕饒了貴妃的。
傅綺南見到許嬤嬤帶着兩個小宮人到鍾粹宮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太后想要做的事情,不達目的,又怎麼會輕易的罷休呢?
許嬤嬤帶着慈寧宮的兩個小宮人走到傅綺南面前福了福身。
「姑姑,可是太后宣我去慈寧宮。」
許嬤嬤見她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有點心疼,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兒,為何偏偏生在了傅家。
傅綺南見她不說話,心下已經瞭然,這般,便是默認了的,笑着起身道;「那走吧。」
「貴妃娘娘,你這又是何苦,把鳳印拿出來吧,為了這個,不值當。」
傅綺南看着許嬤嬤,她膝蓋處的濕印還沒全乾,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跪在地上印上去的,許嬤嬤定是為了自己求情惹怒了太后了,勾了勾唇角,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姑姑,什麼是值當,什麼又是不值當啊?」
她生在傅家,這輩子要不就是像傅太后一樣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要不就是一枚廢棋,她這輩子,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傅家的一個工具罷了,而她,只能是傅家以及太后所下的棋盤之上的一顆廢子,從她進宮的那一日開始,結局便是早已註定了的。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姑姑,走吧,該是我的命,我逃不掉的。」
說完就轉過身,向殿外走去。
許嬤嬤咬咬牙,卻是沒有跟上去,拽住要跟上去的青微,待傅綺南出了鍾粹宮後,對着青微道;「鳳印呢?」
青微被她拽住袖子,又見她這副模樣,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傻傻的搖頭。
許嬤嬤見她搖頭,狠狠的掐了她一把,說道;「你當我傻嗎?你家主兒身邊除了秋霜,就你最頂用,怎麼會不知道鳳印在哪?」
青微胳膊被她掐的生疼,卻還是咬着牙搖頭;「不知道。」
「你快說吧,你是想要看你家主兒死嗎?你當太后是什麼人,容得你們這般糊弄嗎?」許嬤嬤一時着急,聲音都帶着幾分祈求。
青微一聽這話,有些嚇傻了,結結巴巴的說道;「啊,我不......不知道啊,我家主子怎麼會死呢?」
許嬤嬤咬着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指着她道;「太后想要得到的東西幾時得不到過,你家主兒是個傻的,拼死都要護着那鳳印,莫非你也要跟着你家主兒犯傻,白白的看着你家主兒去送死嗎?」
「我,我不知道,鳳印在皇上那呢,不在鍾粹宮。」青微一聽許嬤嬤的話,嚇得六神無主的,急的直跺腳。
「啊,鳳印怎麼會在皇上那呢?這......」許嬤嬤一聽鳳印在皇上那不在鍾粹宮也是急了,忽然拍着手道;「你快去御書房找皇上,讓皇上快些去慈寧宮救貴妃。」
她說完見青微還愣在原地,急道;「你快去啊,愣着幹什麼啊。」
「啊,我,我這就去。」青微說完就往外面跑去。
她覺得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拼命的跑過步,她向來自持是貴妃身邊有頭臉的姑姑,如今就這麼在皇宮的大道上跑着,周圍的小宮人對她投來異樣的眼光她也顧不得了,汗水從額頭開始往下流,流的脖子上也都是汗,衣裳也全都讓汗水打濕了,她胡亂的在脖子和臉上抹了幾把,雙手捂着肚子繼續向前跑去。
小福子遠遠的就見一個身着藕粉色宮衣的宮人向這面跑來,距離太遠,也看不太清臉,微微皺眉,是什麼人,都快到御書房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待那身影近了些,小福子一看,那冒失的小宮人竟像是鍾粹宮的青微姑姑,張大嘴巴詫異的站在那裏,是什麼事情讓青微姑姑如此失態,鍾粹宮的青微姑姑向來可是最講規矩的啊。
青微跑到跟前,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呦,青微姑姑這是怎麼了呢?趕快到裏面去喝杯水潤潤嗓子。」小福子見她臉上脖子上全都是汗,身上的衣裳也讓汗水打濕了,凌亂的頭髮有幾縷被汗水直接黏在了臉上,伸手要去扶她。
青微咽了咽唾沫,擺擺手,低着頭深吸了口氣道;「皇上呢?」
「皇上不在御書房啊。」小福子吸吸鼻子,無辜的說道。
「什麼......皇上不在御書房,那他在哪兒啊。」聽到小福子說皇上不在御書房她都快哭了,可她一向要強,這會子眼淚在眼裏滿眼轉,愣是沒有掉下來。
小福子見她這副樣子也是有點驚訝,這鐘粹宮的青微姑姑是什麼人啊,什麼事能讓她急成這個樣子;「敏和公主病情又加重了,賢妃娘娘剛派人來將皇上請走,你來時沒遇見嗎?」
遇見,遇見個屁,她來時為了快一點是抄近道過來的,皇上是什麼身份,自然是不會走小道的,怎麼可能遇到上啊。
青微閉着眼睛平穩了下氣息,轉身又向咸福宮跑去。
「哎,青微姑姑,怎麼了呢?」小福子還沒說完,青微就已經跑遠了,小福子納悶的摸摸鼻子,這是怎麼了?
「小福子。」
小福子才剛轉身就聽見青微的聲音,嚇了一跳,真是見了鬼了,青微姑姑剛剛不是走了嗎?轉過臉一見真是青微,拍拍胸脯道;「青微姑姑,你這嚇死奴才了。」
「皇上若是回來了,就讓他去慈寧宮。」
「讓皇上去慈寧宮。」小福子點點頭,剛想問青微為何讓皇上去慈寧宮,就見青微又一溜煙的跑了,看着青微漸漸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向殿內走去,走到門旁,一拍腦門,青微姑姑這般着急,莫不是貴妃娘娘出了什麼事情嗎?這可了不得了,他連忙喚了一個小太監過來說道;「你在這裏守着,若是皇上回來了,就說青微姑姑讓他去慈寧宮。」
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弄的那小太監一頭霧水的,什麼情況啊。
小福子腳程比青微快一些,他到咸福宮的時候,青微還在半道上呢?小福子到了咸福宮自然不能直接進去,喚了咸福宮的一個小宮人,使了點銀子,讓她把李長裕叫出來,說是御書房那邊出了點事,急需李總管處理,那小宮人一聽是御書房出了事,也不敢耽誤,急忙進去喚了李長裕出來。
李長裕一出來就見小福子那張臉寫滿了焦急,心裏面頓時一涼,難不成是重華宮那位出了什麼事了。
小福子一見李長裕出來,當即也顧不得周圍的其他人了,直向李長裕說道;「公公,壞事了。」
李長裕臉一黑,道;「什麼事?」
小福子將剛剛青微留的那句話說了一遍,李長裕一聽,直接向殿裏面走去,到了殿內也不管賢妃還在一旁,直接將事情跟楚邵元說了一遍,什麼原因都沒說,就說讓去慈寧宮。
楚邵元霍的從座位上起身,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大步向外走去,賢妃還想攔他,被他一把推到一旁,差點摔倒,幸好一旁的宮人及時扶住了她。
楚邵元背着手走到外面,青微這時候恰好跑到了咸福宮,剛想說話,李長裕就對她說道;「什麼都別說了,跟上,皇上現在就去慈寧宮。」
青微聽到這句話,知道皇上這是要去慈寧宮去救貴妃了,再也沒有力氣繼續跑下去了,雙腿一軟,趴的一聲攤倒在地上。
賢妃是看着楚邵元走出去的,她以敏和生病的名義去請了許多遍才將他請來的,可是別人的一句話就能讓他丟下還在生着病的敏和,想着想着她竟是笑了起來,楚邵元啊楚邵元,你這會子去,只怕也是來不及了。
她站在那裏,像是瘋魔了一般,呵呵直笑,嘴裏一直重複着;「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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