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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側便是那位女子,也是一直在夢中俯在他耳畔說話之人。
年約三十左右,容顏雖非驚艷,卻會讓人一眼便難以忘懷。
她長得很是耐看,仿佛有種難以言說的魔力,待到你看幾眼以後,她便會成為你此生所見的最美之人。
女人目光柔情似水,兩頰擒着微笑,目光投向幼童,眼眸之色同男子一樣,全然無懼,有的只是對孩童滿滿的不舍和愛意。
夢中,伍念之的視線是從這個三歲幼童那裏出現的,他呆坐在門框之上,兩隻小手托着腮幫,迷茫望着院中。
「之兒,不要怪你爹娘。我們一家從未背叛過人族,也從未與什麼第二魔有過勾結……」
「你以後就要一個人生活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不要來中心城,也不要去給我們復仇……」
「好孩子,你以後可要乖乖的。皇帝陛下終於鬆口,答應我們禍不及孩童,你不要記恨我們,千萬不可以記恨我們,我們伍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女人話聲很低,只是呢喃而已,可偏偏孩童耳畔如炸驚雷,他竟能聽的清清楚楚。
男人始終不曾言語,仿佛想說的一切都在兩眸深情之中。
夫妻二人雙手緊握,神色驟變,目眥盡裂,二人站起,齊聲高呼。
「我伍家上下三百一十三人,今日決絕赴死,勢必牢記天啟罪人所作所為,縱然化身厲鬼,毅要衝破九幽,纏爾等之身萬載,願魂飛魄散,願體肉崩塌,心中又有何懼……」
「我等眾人甘心陪主人赴死,憑藉血肉之凡軀,抵莫須有之罪惡。以我等骨骼,血肉,筋脈,魂魄,凡一切所擁之物,皆請盡數拿走,祭獻天外未知神明。神靈若有氣息,必可洞察一切。」
「望庇佑小主人此生平安,那我等即使遺臭萬年,遭萬萬人唾棄,亦會含笑着接受所有不公……」
所有跪在地上的僕從,此刻皆抬頭望天,面目熱淚盈眶,無一不是血淚,同時大聲而起。
那一夜,整個帝國中心城,此聲響徹帝都每一寸土地,久久不絕,如同數萬杜鵑共同鳴叫,泣血之音盪天而起。
跪地之人四周處,皆是身披血色鎧甲之人,胯下猩紅色金屬戰馬,飄散出條條血華。
有幾百血色騎士,面上皆是形同惡魔形態的面具,看不清人臉模樣,只有無盡驚天殺氣騰空。
百杆血色長槍,齊齊舉起,拳頭大小的槍管黑洞,森然可怖,仿佛地獄之槍的怒火在咆哮而出。
「砰!」
幾乎同時扣動扳機,跪地之人無一求饒,霎那之間,天地只有一色,濃鬱血光侵染着所有一切,仿佛遠古魔界重臨世間。
黏糊糊的血肉灑在青石之上,堆積起來半米多高,人間煉獄,猩味捲動。
虛空生變,萬道聲音不知何處而來,捲動着夜空雲朵,齊聲振臂呼號一般。
連綿腥風血雨,傾灑帝都中心,數道聲音雜糅在一起,悲鳴陣陣,訴說着無罪之人的生平,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第一次回復着這些凡人的苦悶憂愁。
孩童周身皆被星月輝芒覆蓋着,而他的旁邊也坐着一個孩童,模樣竟然同他一模一樣,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一樣。
那孩童沒有雙手托腮,他雖然也是坐着,卻坐的大馬金刀,一副老氣橫秋之色。
他的身影被無盡漆黑夜色包裹,註定行走在夜色的男孩,笑眯眯盯着一旁被星空照耀的伍念之。
可是,伍念之心神所在的孩童仿若不知他的存在,看着雙亡的父母,他的小臉抽巴在了一起。
臉上沒有淚痕,內心的血淚卻已然如同漫無邊際的大海,潮水翻湧,萬丈之高。
成人的世界為何如此不公?
爹,娘。
孩兒不捨得你們走啊,不是說好了嗎?紫鴛花開之時,我們還要燃放煙火的嗎?
大人們果然不守信用。
……
少年找回缺失的那段記憶,心中無盡怒火充斥着軀體的每一寸細胞,他恨自己幼年時期的弱小,他恨那些視人如同螻蟻的騎士們,他更恨所謂的帝國皇帝。
那些高高在上,卻又毫不作為的大人物。
在這一刻,兩個世界的伍念之終於合二為一,復仇的種子迸發出活力,開始扎出深根,幼苗生長起來,似乎佔據着心房。
為什麼那麼賢淑美麗的柔弱女子,你們偏偏要毀掉?
為什麼連那手無縛雞之力的父親都不放過?
伍念之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但是他只覺得冥冥之中,仿佛萬道聲音不停重複着,你的父母必然不會勾結那些醜陋的東西。
心中對於怪物們的怨恨達到極致,還有那些輕易斷人生死的人族掌舵者們。
既然這世界如此不公,那我伍念之便重開天地,怪物也好,壞人也罷,不如你們統統都去死吧。
少年淚水打濕整片臉頰,他終於悠悠醒來,喃喃說道,「那段記憶為何如此沉重,我的心好痛啊!該死的天啟,毀滅千萬次都不足惜,河東河西三十載,今生今世祭亡靈。」
伍念之這一刻完成了心緒上的蛻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變強,唯有得到可以「以德服人」的實力,自己才能真正的安穩活着。
少年迫切需要宣洩,茫茫不散的怒火仿佛要將自己燃燒殆盡。
他沒有告知任何人,隻身一人來到了重力室內,此時天色才現出一抹魚肚之白。
經過幾日折騰之後,衛察司中很多執鞭人和戰衛們,都已然心身俱疲,沒有人有心思來此訓練。
「您已開啟六倍重力訓練,請選擇訓練套餐……」無情電子合成音傳到伍念之耳畔,少年毫不猶豫選擇了最多的那個,七十二項綜合肉體爆炸訓練。
整整一天,少年都在重力室度過。
「老爺子,這臭小子都在那一個人揮汗如雨一天了。咱們是不是得給他拉回來啊,您說他是不是因為看到他師兄玉狂徒的強大,滋生出心魔,所以才瘋狂加練啊?」
劉接客在伍念之床前來回走動,內心已然白爪撓心,他一大早就過來了,想看看這小子恢復的怎麼樣。
西門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曬着灑進來的陽光,老人無比愜意,枯瘦雙手撫摸着腿上的貓咪,這是他特意買來送給白晶晶的。
「沒事,讓他去吧。我想他應該不是因為狂徒那小子,而是另外別的事情才這樣的。年輕人火力旺盛,這種程度的鍛煉,無礙的。」
「而且,你沒發現?這小子歷經生死之後,仿佛變了一個人,境界也是連跨兩級,真不愧為我選中的關門弟子啊。」
劉接客臉頰上的肉在不由自主抽動着,不敢確定的問道,「您老該不會指他的出身吧,那日他來註冊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了,從甲股城一路逃命來到西子的孩子,怎麼會出生地在帝國的中心城。」
「等他自己來問我吧,那件血色事件,可不是一兩句能說明白的。來,咪咪,去那邊玩,去哄哄那個丫頭。」
老人眼睛幾乎都要合在一起,輕輕一拍純白色貓咪的屁股,腿上的小貓如蒙大赦一般。
小貓縱身一躍,跳到了白晶晶肩上,毛茸茸的貓腮緊緊貼在女孩臉上,一臉享受模樣。
「都是些煩心的事情,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會讓那個大媽將晚餐給他送到重力室吧。」
「老武啊,你在門口乾什麼呢,那小丫頭不就註冊個術卡師嗎?交給藺如就行。」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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