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楚南!為何他會有這般本事?
曹操有些頭疼,不,似乎比以前更疼了,這個人,真是一次次刷新旁人對他的認知啊。
曹操還記得第一次見楚南時,只覺言辭犀利,是個人才,但也只是個人才,特定時候有些用處的小才。
後來親自去考教一番,卻發覺此子學識平平無奇,是個只知逐利的小人,能力可能也就是那一張嘴了,但一無名氣,二無出身,他這張利嘴,多半是上不了台面的。
但再往後就變得有些讓人不舒服了,這是在曹操逐漸察覺到南陽之戰有此人在背後攛掇,心中生出的感覺,此子是個卑鄙小人啊!
而後便是對徐州佈置隨着陳家徹底滅亡而宣告全盤計劃失敗,而此人便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新政的發起者,天下局勢也隨着他推出的新政而變的一團亂,呂布甚至是借着此人名義滅了陳家,並且作為徐州新政的主要推手,楚南殺起人來,真的不留後路,但也因此讓呂布在徐州的根基迅速扎穩。
曹操仔細想過楚南這套方法,確實簡單而有效,但大多數諸侯不能這麼玩兒,那能把自己玩兒死,畢竟不是所有諸侯手下,都像呂布手下一般窮的很乾脆。
呂布手下嫡系中,出身最好的可能也就是張遼了,但也不過是雁門守將之子,雁門那邊的小豪強,同時也是新政拉攏的對象,楚南對要拉攏人群的定位當真準確無比。
到此時,楚南在曹操心中的位置已經上升到威脅的程度,而且不是小威脅。
但到了現在現在已經不止是威脅了,先殺夏侯惇、蔡陽兩員大將,破汝南,後又聯合呂布滅了劉備兄弟三人。
曹操發現,若不能除此人,他有極大的可能被呂布反殺,一個能夠趨吉避凶之人,腦子不笨,最重要的還時在呂布身邊一心輔佐呂布,而且還受呂布信任,這在曹操看來也是完美組合,畢竟曹操現在,也不敢全心全意去信任任何人,呂布那莽夫卻可以,憑什麼?為什麼自己沒有這般的女婿?不,兒子!
而雙方這種讓曹操都羨慕的關係,還同時代表任何對呂布有威脅的手段,都會被呂布提前察覺。
想敗呂布,似乎只有正面擊潰呂布一條路。
但正面啊!
曹操突然覺得頭疼更加嚴重起來,不是不能,濮陽之戰,他就是正面擊潰呂布的,但就算他正面擊敗呂布,也很難將呂布誅滅,他能捲土重來,而自己卻需時時提防。
「主公,和談吧!」郭嘉喝了口酒,很突兀的說了這樣一句。
「和談?」曹操看着郭嘉,眉頭微皺。
「有楚南在呂布身邊,此戰難贏,此時不管何種手段,都難敗呂布,時日不夠,且呂布此時勢盛,我等當先避其鋒芒,和談是最好的結果,也是最好的選擇。」郭嘉看向曹操,一臉嚴肅的道。
曹操默默地點點頭,雖然不想承認,但有了楚南這個變tai能力,他對呂布確實有些無從下手之感了,不和談,最樂觀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呂布退回徐州,留下滿地狼藉的中原,就如同當初他雖未能攻下徐州,卻留下一個狼藉的徐州給劉備他們吃點兒殘羹剩飯。
和談,雖然損失不小,而且必須出血,還是出大血,但至少可以保留中原元氣,讓自己重新積攢實力。
「奉孝說和談,應當不會只是和談吧?」一旁的程昱狐疑的看向郭嘉,跟呂布和談是無奈之舉,但以他對郭嘉的了解,不該如此輕易認輸才對。
「仲德知我!」郭嘉撫掌笑道:「呂布雖強,卻並非不可制,然如今卻似無敵,為何?」
「楚南!」曹操說出這兩個字時,言語間充滿了無奈,雖然不想承認自己走眼,但昔日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小商賈,如今已經成長到足矣威脅自己的地步了,不管他承不承認,他都走眼了。
「正是!」郭嘉笑道:「呂布與楚南,此二人只要在一處,便無人可抗,便是陳宮如今已是大儒,於呂布而言,也遠不及楚南重要,非是能力不及,而是呂布更信此人,我等只要能與呂布和談,接下來便要設法分化此二人!」
「如何分化?」帳下一名沒有名姓的謀士皺眉問道,這兩人關係如膠似漆,怎麼分化?
「此事倒也不難。」鍾繇沒等郭嘉出言,搶先道,在這方面他顯然頗有見地,一語說破楚南和呂布之間最大的問題:「呂布與楚南之所以相得,蓋因此二人有翁婿之情,也因呂布無子!」
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鍾繇,他們好像抓到了什麼關鍵東西,卻似乎又沒完全抓住,除了曹操以及他的四大謀臣之外,其他人一個個都有些抓耳撓腮之感。
「呂布無子,是以才對楚南這半子毫無防範,傾心相交,自然君臣相宜,然而若呂布有子,諸位以為他可還會對那楚南言聽計從?」鍾繇笑問眾人道。
沒兒子,以後家業都是女兒的,也就相當於是楚南這個女婿的,所以楚南是呂布以後的指望,呂布才會這般信任楚南,但如果有了兒子又會如何?
這點也無需多想,就算呂布再怎麼信任楚南,一旦有了兒子,為了兒子將來,也會不自覺的開始防範楚南,甭管兒子有沒有楚南好,親生的永遠都是親生的,這點放在誰家也都一樣。
「只是那呂布並不缺少妻妾,這許多年來,也只育有一女,這恐怕……」無名謀士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呂布可能生不出兒子來,你這計策不太行吶。
鍾繇淡然笑道:「這有何難?呂布無法生育兒子,不代表女子無法生育,只需將幾位已有身孕的美貌女子送於呂布,總會有一子的!」
曹操聞言,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此計甚妙啊。
「至於呂布,則以安撫為主,以後莫要與他爭鋒,司空可極盡好處待他,甚至課借他之力平定各方諸侯,待司空盡得天下之後,以天下之力敗他,呂布縱然是霸王在世,恐也難逃一死!」鍾繇繼續為眾人講述着自己的計策。
曹操捋須點頭,這計策倒是可行,既然打不過呂布,那不如以酒色財氣廢掉他,自古以來,被這四樣東西廢掉的人還少嗎?呂布……終究也是凡人,是凡人,就逃不開酒色財氣的誘惑,終究也是有弱點的。
「不過……」郭嘉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仰頭喝了一口酒問道:「呂布身邊自有絕色,想要找到足夠令呂布心動卻又恰好懷有身孕之女子,怕是不易。」
呂布的女人,最為人熟知的,可能就是貂蟬了,郭嘉雖然沒有見過,也知此女當初在長安時的風華絕代,有這樣一個女子在身邊,想要在色這一點上誘惑到呂布,可不容易。
鍾繇笑道:「在下正好有一房妾氏,生的頗為美艷,前些時日有了身孕,只是不知是男是女。」
「司空,在下也有一房妾氏……」鍾繇話音剛落,幾名官員目光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紛紛看向曹操想要自薦美女。
把自己的女人薦給別的男人睡,這事兒看着確實有些荒唐,但任何事兒,只要找到其中的利益相關,也就能看清楚很多看似荒唐的事背後的邏輯了。
如果呂布的兒子實際上是自己的血脈,那除了能分化呂布翁婿關係之外,還能藉助送去女人從呂布那裏得來切實利益,比如耕種,比如土龍,比如徐州絲綢,那可是成衣後能夠抵禦刀劍,且十分華美的上等貨。
拋開立場不談,如今的徐州在呂布的治理下,當真是處寶地啊,既然要和談,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可能徐州是不會收回來了,那徐州的利益又將如何拿到手中?這是條不錯的路子。
大利益面前,幾個小妾算什麼?
「此事不急,且先穩住那呂布再說,不知何人願去與呂布和談?」曹操擺了擺手,這幫人心裏想什麼,他怎會不知,不過此事倒也可以,多幾個選擇,只要有一個成功,呂布和楚南這翁婿之情就算廢了,會開始漸漸疏遠。
但現在首要任務,是先停戰,曹操不想再跟呂布耗了,他耗不起。
眾人面面相覷,郭嘉默默地跟程昱對視了一眼,將目光落在鍾繇身上,荀彧與荀攸見兩人動作,也下意識地看向鍾繇。
曹操跟着也看向鍾繇,而後便是帳中其他人也跟着將目光看向鍾繇。
鍾繇:「……」
誰出辦法誰幹活,這似乎是不成文的規定,沒有誰說過,但卻放諸四海皆準,鍾繇相對於郭嘉來說,顯然屬於老實人,面對眾人的目光,實在抹不開顏面,只能躬身作揖道:「若司空不棄,在下願意一去。」
雖然剛從那邊逃出來,現在回去有點兒忐忑,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在這方面,呂布還是比較守規矩的,應該沒事兒。
「那便勞煩元常去一趟,我派些護衛隨你同行。」曹操點點頭,他也吃不准呂布會不會砍人,所以大將都沒派,直接給了一些護衛,如果呂布不砍,那派誰去都不重要,如果呂布想砍,那派誰去也都不重要。
「多謝司空!」鍾繇無奈起身,對着曹操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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