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捉鬼 第二四八章 白山部
「我們將會用上南人的『堅壁清野』方法來應對。聖山的大軍，得自己想辦法去獲得補給！當他們的補給吃完了之後，人數將成為他們的致命短板。」
「尤其是水源！如無意外，聖山大軍行進必定是沿着外面的大河或者尼勒克河谷這兩條路線，二選一。」
「具體的戰術，我們待會兒再來說。在備戰之前，我們要先解決一個問題，才有可能儘早結束這一場戰爭！」
「一旦拖入持久戰，消耗戰，那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這一戰，漠北必須要傾盡全力！我們要動員所有所有的能戰之力！漠北已經被聖山私自劃為第五片鬼域，我們沒有退路了！」
「這已經不是站着死，跪着生的簡單選擇了。聖山留給漠北的，只有死路一條啊！」
「因此，之前商議過的那一道『廢奴令』是時候在漠北全面推行了！」
「作為補償，漠百盟會給各位頭人，奴隸主分配土地，大量的無主的土地將會成為你們可以傳承給子孫後代的財富！還有數之不盡的金銀珠寶！」
阿史那包說到這裏，目光在一眾頭人臉上掃過，這才繼續說道：「根據各位上報的數目，如果將奴隸全部召集起來，漠北至少還能得到三萬人的可戰之力！」
「這些願意為自由而戰的人，在特定的環境當中，已經發揮了，並且將會發揮出讓人敬佩的戰鬥意志！」
「譬如北商路，廢奴令實行之後，約莫可以增兵一萬四千人至一萬七千人！」
「加上南商路的四萬人，三大部落的三萬人，我們可以動員起來參與這一戰的兵力，可達」
阿史那包看到好幾個頭人都是囁嚅着，便乾脆停了下來，問道：「說吧！有什麼想法趁現在都可以說出來！」
「大人，我們不回援南商路嗎？」
幾個頭人相對推讓了一番，推出來一個大綠洲部落的頭人，問了這麼一句。
「回援，當然要回援！」阿史那包先定下了一個基調，然後才話鋒一轉，又說道：「但是，不是現在馬上就回援。」
「金帳汗國上一次南下折損了不少人馬，需要兩三年時間來休養生息此次聖山王族倉促之間出兵北上，不可能調動超過上一次南下規模的大軍。」
「再則，聖山王族從聖山南面部落調兵進入漠北的話，相當於是再走一次南下的那麼遠的路程！」
「因此，多半只是調動聖山北面的部落的人馬。那麼，你們認為那些部落里還能有多少人馬？那些人馬，又能擁有多強的戰鬥意志？！」
「聖山只出了一半的力氣，就想收拾掉我們？！我們得用事實告訴他們，漠北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宰割的漠北了！」
「現在，我有一個計劃。嚴格執行這個計劃的話，我們不但能夠狠狠的教訓一下聖山王族，還可以有不少收穫，足以彌補各位的損失」
阿史那包讓親衛收好了歃血所用的那一張獸皮漠北輿圖，取出了一張北商路的輿圖來，在上面指點着，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達吾提統領，討逆軍大部已經通過白山區域，正式進入漠北了。」
一騎游哨向着一位方臉高額的中年人稟報道。
達吾提統領策馬奔上了一個座小山包之上，四下張望着。
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正在從山區之中逶迤而行，進入茫茫的沙海之中。
達吾提統領身後的山峰之上還覆蓋着皚皚白雪，陰冷的山風颳在臉上像刀子一樣，而前方不遠處就已經是無邊無際的大漠飛沙了。
大漠邊上的一座小山頂上，燃起了一大堆的篝火來。火光在夜色之中仿佛是燈塔一般顯眼。
達吾提身旁的一個副將將身上的毛毯拿下來，捲起來，隨口說道：「那是白山部落的人，過來接應我們了。」
達吾提夾了夾馬腹，咕噥道：「接應不接應的，倒是無所謂。最緊要的是幫我們把補給都準備好了。」
「否則，這六萬大軍還沒帶到漠北轉悠一圈，怕就會散了。」
副將策馬跟在統領身邊，說道：「聽說北商路三大部都有些好東西，這一次我們可不能白辛苦了這一趟了！」
達吾提無可無不可的笑了笑，說道：「我只希望一切順利。只希望那兩位二旗主的身份無論是真是假，都不要讓我們太為難！」
從白山裏面走出來的數萬人馬，分成了三路，幾乎人手一支火把。
從高空之中鳥瞰，仿佛是三條巨蟒一般闖進了大漠之中。
大軍前方那大大小小數十個綠洲，像是窮苦人家一件衣裳上的補丁一般，東一塊西一塊，撒在通往漠北的大漠之上。
雪融水從山上匯集起來，流進了大漠之中，形成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
河流的終點處，形成了一個大湖。湖水清澈見底，還帶着絲絲的涼意。
白山部落的大小綠洲，便是以這條小河和湖泊為中心，串連在了一起。
那數萬聖山大軍進入大漠之後並沒有止步，而是分成了數十個小陣，分別進駐了那些綠洲之中。
大軍的前鋒已經走到了部落最北面的一個綠洲，大軍的後軍才算是從白山當中全部走了出來。
這種規模的大軍，自然不需要擔心會被人偷襲。
只是，這種規模的大軍，補給方面確實是一個大問題。
聖山大軍分別進駐綠洲之後，便是一陣又一陣的雞飛蛋打。
白山部落的族人提供的食物如果不合「客人」的心意，客人們便直接掀開帳蓬門帘進去，自己動手，翻箱倒櫃。
在這個過程當中，自然會有一些金銀細軟被不小心的發現了，然後便自然而然的換了新主人。
「想不到啊！這種破地方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副將與達吾提統領安坐在白山部落頭人的帳蓬當中，揚了揚手中的茶磚，說了一句。
白山部落的頭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陪着笑臉對帳蓬里的兩位將領說道：「兩位大人要不是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吧！」
副將哈哈一笑，也不裝假客氣了，將茶磚直接拋給一邊的親衛，便笑納了。
達吾提啜了一口奶茶，漫不經心的問道：「你這茶磚，是從哪來的？」
頭人唯唯諾諾的據實道：「是從商隊嗯，一支從南商路來的駝隊。對方拿茶磚跟我們換了好些藥材走。」
達吾提放下了精美的茶盞，又問了一句：「對方沒有跟你說什麼嗎？譬如一些聽起來感覺會有些古怪的話？」
頭人愕然，想了想，這才說道：「商隊的那個領隊倒是說了，說我們白山部落有雪水，有藥材，位置也好，以後啊，會發展起來的。」
「發展起來？」副將哈哈一笑，搖頭道：「還想要怎麼發展？你們這個小地方只是白山，可不是聖山！」
「就憑你們這幾千人，只需要我一部人馬，就可以滅掉」
「夠了！」達吾提冷冷的看了副將一眼，訓斥道：「你昨晚喝的酒還沒有醒是吧？淨在這裏說什麼胡話？！你出去外面吹吹風吧！」
副將咕噥了一句，還是起身向達吾提行禮，不情不願的出了帳蓬。
頭人在一旁訕笑着說道：「白山部上下對現狀都很滿意，沒有想過要改變什麼！」
「白山部一直都是奉聖山為主，從來不敢有絲毫忤逆違背啊！」
達吾提拍了拍頭人的肩膀，微笑道：「副將是王族子弟，傲氣是有些的，說話不太經腦子，你啊，可別往心裏去。」
「不過啊，我大軍過境之後，陸續還有一些輜重、補給要翻過白山運送過來。因此我會再留下三千人馬駐守白山部落。」
「這三千人這一段時間的所有吃住開銷，聖山將會以金銀的形式支付給頭人。關於這一點，應該沒有問題吧？」
頭人把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連聲說沒問題。
達吾提拿着茶壺給頭人斟上奶茶，對受寵若驚的頭人說道：「白山部往北約莫半天的路程，就到北商路了。最近，有沒有聽到三大部的什麼消息啊？」
頭人的茶盞剛剛端到嘴邊，聽了達吾提的問題，又連忙放下茶盞，湊近了一些，低聲道：「統領大人，三大部最近鬧得很兇啊！」
「旬日前，三大部暴發了大規模的火併！聽說死了好幾萬人吶！」
達吾提笑着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死了幾千人應該是有的。死了幾萬人？難道北商路三大部的人全死光了嗎？」
「沒事！你繼續說！不過，那些道聽途說的事情，就不說為妙。」
頭人小意的點了點頭，想了想，這才繼續說道：「具體死了多少人我們可能還無法確定。不過啊，尼勒克河谷，卻是重新開放了！」
「哦？！」達吾提點了點頭，作了一個手勢，示意繼續。
頭人又說道：「尼勒克盟的人馬，被捲入火併之中，死光了，一個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把尼勒克盟那些人馬的頭骨」
頭人偷偷的打量了達吾提一眼，這才說完了後半句：「把頭骨築成了京觀！那些禿鷲幾乎個個都變得臉紅脖子粗，過了五六天才飛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