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東邊那一片漆黑當中,幾個霧卒現出了身影,衝着車陣的方向咆哮了幾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幾聲也不知道是泄憤還是召回鬼怪,總之,剩餘的那些鬼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朝着那幾個霧卒的方向狂奔過去。
而那幾個霧卒身後,此時又出現了一大片的「火海」。
這一支鬼怪的規模恐怕不在剛才那一波鬼怪之下!
這才是兩位宗師強者留了力的原因!
一旦兩位宗師將底牌全都打了出去,今晚這個村落內的人族多半就有點兇險了。
一百多的鬼怪在近兩萬人馬的圍剿之下,很快就全部變成了魂魄晶石。
白山行營並沒有着急打掃戰場,而是不約而同的看向車陣當中的那一座瞭望塔。
瞭望塔頂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個青年。
青年捶了捶左胸,然後振臂高呼了一聲「人族必勝!」
人族必勝!
人族必勝!
人族!必勝!
上萬的士卒或癱坐在地上,或杵着兵器頑強的站立着,甚至也有相互攙扶着的。
他們齊聲吶喊,呼應着他們的無敵統領!
這一聲聲吶喊,是勝利的號角,滾雷一般向四周傳了出去!
塢堡之內的村民、武者、魂師不自覺的加入了吶喊之中,儘管聲音有些不齊,不過眾人的眼中都有光!甚至比那些熊熊燃燒着的火把還要亮幾分!
那是希望!
那是不屈的鬥志!
那是人族從鬼火流星雨降世之後面對鬼怪、大潮再一次發出了自己的怒吼!
遠處那幾個霧卒,心有不甘有咆哮了兩聲,這才帶着魑獸群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再也沒有出現過。
接下來,自然有專人來對士卒進行救死扶傷。
大部分的士卒簡單的包紮過後便重新布好了車陣,鑽進各處的營帳之中,接着睡他們的回籠覺去了。
這時,居中的那個車陣當中,由幾個親衛領着兩個百人隊,就在戰場旁邊挖了一個萬人坑,將陣亡的白山行營士卒就地掩埋。
覆上泥土之後,還將那些斷折了兵器、無法修復的鎧甲插在小土丘頂上。
過了沒多久,居中的車陣當中有一個親衛拿着一塊木板快步走到了萬人坑的小土丘頂上,將木板深深的了土裏。
接下來,白山行營上下便抓緊時間休整了一番。
村落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嗯,除了那些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之外。
塢堡內的村民,這一夜睡得格外的安穩。
不少人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晚起的那些人,聽到有人奔走相告。
有些空閒的人便好奇的來到了昨夜那一處戰場邊上,來到了那一個小土丘頂上,看到了那一塊樣式再普通不過的木板。
木板上面用規規整整的楷書寫着這麼一行字。
「這裏長眠着一千零七十四位勇士,他們為人族所做出的犧牲應該永遠被銘記。」
白山行營的大軍,一大早就已經開拔,繼續趕路。
之前的車陣當中,留下了十架廂車。
里長說,那是白山行營留下的的。
那一位統領說,他們再也用不上這麼多廂車了,但他們會繼續向東,馳援東山千里防線。
那一位統領還說了,希望大家千萬不要放棄。
光明就在前方等着大家!
潮,有漲,有落。
要堅信,我們人族終究有打回去鬼域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包某再與各位相見!
到了那一天,讓我們把鬼谷鬼域也給拆了!
暮色之中,原本雄壯高大的城牆,此時已經是破敗不堪,看上去像是被野狗啃過一般。
一眼望過去,坍塌的城牆至少有二十多處。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城門樓的上半截落在了城牆外面,城門樓頂上的青瓦有一個巨大的破洞。
看那破洞的形狀,像是被一隻巨大的爪子踩了一腳。
由城門洞看進去,沒有一間完好的房屋。
城裏中軸線上的鐘鼓樓,那一口據說萬斤重的大鐘像一個泥坯一般,變成一個麻花一般的古怪形狀。
包丁將目光收回,對着城門的方向深深一躬。
此時這一座鬼城一般的城池,就是京畿武行。
或許應該說,曾經是京畿武行。
城中大陣被破,兩位魂宗,一位武宗殉城!
死於此戰之中的其他武者、魂師,數以千計!
城中數十萬民眾被鋪天蓋地而來的獸潮所吞噬,屍骨無存!
理智告訴包丁,上一次大潮,京畿地區四座大城,僅僅只剩下京畿王城獨存,其他三城盡皆被攻陷。
只是翰國就至少損失了三百萬人口,總共有一十三位宗師在那一次大潮當中沒頂!
感性告訴包丁,當時如果第一時間沒有一意孤行的南下雁北關,而是想方設法調集白山國大軍和鎮北軍南下馳援,或許這一次可以避免同樣的慘劇發生在翰國京畿地區。
聞名站在包丁身邊,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說道「從漠南日夜兼程趕到京畿武行,至少需要十天時間。」
「京畿武行是在大潮興起的第七天陷落的。」
「我們完成了一件偉大的事情。我們把瀚海鬼域剷除了。此外,我們奪回了白馬關。或許凡事都有代價,沒有什麼兩全其美。」
包丁緩緩站直了身子,沉聲道「人啊,犯了錯,就得認。這事的關鍵不是我造成了什麼影響,而是我從出發點開始就錯了。」
「呵!為了那個所謂的「擅啟邊釁」的罪名,我還真是煞費苦心了。哪怕接下來我救下了五十萬人,一百萬人,也換不回京畿武行城中的這些冤魂了。」
「我的心志,不再堅定,不再純粹,這樣不好。這次事了,我會正式開始鬼域試煉。」
聞名輕嘆一聲,不再勸。
看起來,這是包丁自己的魔障,得由他自己來破。
這時,親衛過來稟報,白山行營已經完成休整,可以繼續出發。
包丁牽回自己的坐騎,翻身上馬,伸手向着東面一指,說道「出發!目的地,月巴城!」
一陣的人喊馬嘶,廂車陣拆分開來,恢復成行軍的隊列,朝着東邊而去。
數千支火把,熊熊燃燒起來,驅趕着終於降臨的夜色。
遠處鬼氣之中,數十上百團幽冥鬼火時隱時現,在這一支人馬的附近窺探着,有些蠢蠢欲動。
魂元力、魄元力充斥天地,像一場大霧。
相對魂魄晶石內那些濃稠如墨的魂元力、魄元力,現在四周這些應該算是「水汽」狀態的魂元力、魄元力。
眼前這一場大霧,便是由這些「水汽」所組成的。
並且,與魂魄晶石內粘稠如墨的魂元力、魄元力最為明顯的區別便在於,「水汽」狀態的魂元力、魄元力只能被感知,無法操控。
從這鋪天蓋地的霧氣當中,不時躍出來一對黑魚、白魚,黑魚吐出一個白色
泡泡,白魚吐出一個黑色泡泡。
這一對魚隨後隱入了大霧之中,不知所終。
一黑一白那兩顆泡泡倒是可以看見蹤跡。
白色泡泡是向上升去,黑色泡泡則是向下降去,涇渭分明。
頭頂上方,是六臂武意神像。
武意神像由這些霧氣所包圍,所環繞,就像是大雪天浸入了溫泉一般。
那些「水汽」狀的魂元力、魄元力緩緩的滲入武意神像的各處。
武意神像腹部,一個人擺了一個站樁的姿勢,懸浮在那裏。
隨着這人悠長的呼吸、吐納,濃郁如同大霧一般的真氣在人與武意神像之間往來。
武意神像也會隨之出現光亮的變化,與呼吸、吐納的節奏相應和着。
這種場景,倒是有些像是胎兒在母體當中的狀態。
而那人臉上的表情,也是一種仿佛在母體當中舒適、安逸。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一尊武意神像最外的一對手臂開始向中間合攏,結成了一個手印。武意神像的這一對手臂一陣霧化消失。
接着下來便是武意神像的另一對手臂。同樣是開始向中間合攏,結成了一個手印。武意神像的這一對手臂同樣是一陣霧化便消失。
最後,便是那人雙手結成手印。武意神像的雙手也結成了一模一樣的手印。
魂元力、魄元力的大霧開始消散,露出了四周原本的景色來。
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分,皎潔的月光為漆黑的夜色增添了幾分靜謐。
包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結束了站樁,緩緩的睜開眼來。
此時,他正在月巴城以西的桃園當中。
他身後那一棵幾乎可以遮天蔽日的大樹,其實已經很難看出那是一棵桃樹了,就好像所有古來稀的老者,看起來樣貌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一棵大樹,便是祖樹。由攝提祖師親手栽種在這東山西麓桃園的山頂。
不過,包丁知道祖樹或許老,卻是老當益壯。
隨着它的一吸,便形成了一道龍捲風一般的巨大氣旋,將那大霧一般的魂元力、魄元力,吸入樹身、樹葉、桃花、樹根。
而隨着它的一呼,十幾對或幾十對黑白魚兒又從樹上各處遊了出來,你追我趕的,潛入了四周的魂元力、魄元力當中。
而隨着遠處破曉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了包丁的臉上,祖樹的呼吸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倒轉。
吸入的變成了黑白魚兒,呼出來的則變成了魂元力、魄元力。
包丁突發奇想,或許魂魄元力和黑白魚兒對祖樹而言就相當於經過她轉化而成的氧氣和二氧化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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