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那些漸漸聽出來其中屁味的人不禁面面相覷。
他們,笑的話多半是笑不出來的。
剛才笑得最利害的那個現在已經被當眾打了臉,打得毫無道理或邏輯,打得啪啪直響。
旁邊那一位宗師似乎為了給同伴找回一點面子,煞有其事的說道:「聽說前一段時間有魑獸群襲擊京東港,查出來蠻族和武國也都有參與其中。」
「翰國當下就派出了追兵,坐着戰艦追着下去了。後來,淮陽郡常平鎮的右鎮守和一位魂塔內務在同一天同一地點遇刺,離奇身亡。」
「這麼大的事情,後來竟然就不了了之了。」
眾人的反應都是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說」
「不可能吧?!刺殺大魂師的話,我還能相信,但」
「這事我也聽說過,至今仍沒有搜到刺客的蹤跡。有人懷疑刺客是從劍冢山離開了。畢竟劍冢山的宗師試煉是可以中途放棄的。」
那一位宗師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任由眾人自行發揮想像力,卻是不肯再「透露」更多一些相關信息了。
眾人一時之間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之中。
這時,那一位被包丁當眾打臉的宗師卻打破了寂靜,咕噥道:「我想明白了,有武意,多半也沒有用」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直接看穿了我的破綻。而那一處破綻除了我自己,別人是不可能會知道的啊」
過了一會兒,有另一位武者才感嘆道:「攝提司,還是攝提司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包丁此時自然已經聽不到那些人對自己的議論了。
他跟着那一位玄鐵攝提師過了演武堂的大門,沿着九九八十一級青石階,拾級而上,來到了演武堂的第一層第一級。
這是一個大大的「口」字形的平台。
「口」字的每一條邊,有十個實木擂台,上面有武者正在相互切磋武學。
擂台的四周,有書架、蒲團,有三四十人不等的武者或翻閱書架上的武學冊子,或觀看擂台上的對戰,不時還會低聲交流一番。
演武堂的第一層共三級,情況都是類似的,由鍛體境武者為主,雖然他們的武學境界都上不得台面,但是態度都是非常積極認真的。
因為能夠到達演武堂的這些鍛體境武者已經由各地武行初步篩選過一輪了,約莫有一半的淘汰率。
而上到演武堂第二層,由於每一級「口」字形的平台縮小的一些,人數、擂台、書架等等便也少了許多。
在這一層,便可以見到攝提司的醫師了,在擂台上還會另有攝提師作為仲裁者來判定比試的勝負。
這些仲裁者並不會對武者進行任何形式的指點,無論是手上還中口頭。
再到了演武堂第三層,「口」字形的平台已經比第一層縮小了一半,人數自然是更少了。
第三層第三級,有一尊雙臂神像矗立在那裏,神情漠然,俯視眾生。
包丁四下看了看,發現這一層的武者此時都沒有挑戰擂台或交流武學心得,而是都目不轉睛的看着那一尊神像,似乎打算看出一朵花來。
包丁原本是想着在這一層怎麼也能見到攝政大人的,可以看了一圈,也沒找着那一位武者第一人的影子。
旁邊的玄鐵攝提師終於問了句:「包大人是在找攝政大人嗎?」
不然咧?包丁沒好氣的答道:「腰間掛着殞兵的倒是看到了好幾個,唯獨不見攝政大人。」
玄鐵攝提師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包大人剛才其實已經看了,只是沒看見而已。」
嗯?該不會是少林掃地僧那種深藏不露的樣子吧?包丁心中暗道一聲,四下再看了看,最後目光最終鎖定在了相對而言可能性最大的目標之上。
由演武堂那登天梯一般的建築佈局來看,最高處理應代表着武道巔峰,只能有一個人存在。
演武堂的最高處,現在有一尊神像,一尊雙臂神像。
這與包丁之前所見識過的那些神像都有一處明顯的區別。
包丁從來沒有見過雙臂的武意神像,儘管那是新晉宗師的標誌。
至少雙臂武意神像不應該出現在那裏。
如果神像是對手甚至敵人,包丁早就用庖道眼力去尋找神像究竟有沒有破綻,一試便知。
就在包丁仍在半信半疑的時候,那一尊神像出現了變化。
雙臂變成了四臂。
一轉眼,四臂又變成了六臂。
再一轉眼,八臂。
最後,十臂。
這個過程,是以一種曇花一現的方式展現在演武堂眾人眼前的。
十臂左右各五,由舉過頭的刀槍棍棒等兵器,到火、冰、雷等等真氣屬性的具象,最後的雙臂在身前丹田結成了一個打坐的手印。
這時,包丁自然看出來了,那一尊神像確實是一個人。
只是,一個人又怎麼能夠化出十臂?!
不過,包丁隱約感覺到這種演武的形式遠遠比之前所看過的那幾次宗師釋放武意神像的情況,要「淺顯」不少。
似乎在向武者們講述新晉宗師如何從武意的雙臂神像逐步提升至十臂。
包丁回過神來,再次四下看了看,發現除了那幾位宗師之外的大多數人跟自己又不太一樣。
他們看着那一尊神像「孔雀開屏」一般展現十臂,就像是漠北人看着包丁展現神跡一般,臉上都是虔誠的神情,甚至有頂禮膜拜者!
那幾位宗師多半是在場人當中為數不多能夠看懂這一場十臂的演武所蘊含武學之道。
他們幾位都是若有所思的,偶爾有所領悟還會暗自點頭,彼此交流兩句。
宗師自然又遠遠比包丁所能夠領悟的要多的多。
玄鐵攝提師示意包丁一起來,嘴上說道:「攝政大人的武意演武,只能通過這種內斂的方式,畢竟器陣的強大已經威名遠揚了,即便是攝政大人也得收着點。」
「就是不知道今天這幾位宗師當中有沒有敢於向攝政大人討教兩招的人。有的話,自然最好,我們請器陣宗修復器陣的費用便有了着落了。」
包丁聽了玄鐵攝提師這一番,這才明白了過來。
攝政大人演武,既然不能直接招出武意來,便採用了這種折衷的方式,踩着器陣被觸發的邊界來進行演武。
從玄鐵攝提師話里的意思,似乎這種程度的演武仍然會對器陣造成損耗,所以得寄望於有宗師向攝政大人討教時送來的鬼帝魂魄晶石,多少幫補一些。
這反而更證明了攝政大人於武學一道的境界之高!
包丁心裏感嘆着攝政大人之強大,如同春雨潤物一般細無聲。
玄鐵攝提師一邊拾級而上,一邊帶着少許的遺憾,輕嘆道:「我到主殿已經三年有餘了,可惜從來沒有見過攝政大人的一十八般兵器。」
「哦?」包丁挑了挑眼眉,好奇的問道:「這當中有什麼說法嗎?」
玄鐵攝提師臉上現出雖不能至我心鄉往之的神情,喃喃道:「傳說當中,觀攝政大人演武,如果能見到一十八般兵器,便可以領悟攝政大人之武道
。」
包丁暗道一聲,難怪了!剛才見到刀槍棍棒就覺得很神奇,原來當中還有這種說法講究。
想到這裏,包丁禁不住問道:「我只看到六件兵器,是算少的嗎?」
玄鐵攝提師一臉震驚的轉過頭來,半信半疑的問道:「包大人第一次看到攝政大人演武,就已經能夠看到六件兵器了?!」
包丁乾笑兩聲,又問道:「所以說,看見六件兵器,是算多的嗎?」
玄鐵攝提師輕咳一聲,說道:「包大人過於自謙了。我現在也只看過攝政大人的六件兵器而已。」
包丁眼見自己一下子就成功的把天給聊死了,只好又乾笑了兩聲,說起近幾天的天氣來。這樣總不會出錯了吧?
他跟着玄鐵攝提師上到了演武堂的頂層,候在一旁的石階邊上。
頂層不再是「口」字形的平台,而是近似於圜丘的圓形石台。
沒過多久,十臂武意斂去,終於看到了攝政大人的廬山真面目。
攝政大人比包丁想像當中要顯得蒼老一些,蓄着短須,一頭銀髮,濃眉、鬍子皆白,額頭眼角爬滿了皺紋,看上去約莫有七十歲上下,精神矍鑠。
穿着一身普通的武者衣服,那身形也只是普通人的標準,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
只是一雙手看上去幾乎比普通人大了一半,巴掌就像是蒲扇一般!
哪怕攝政大人不是宗師,包丁也不想捱上那麼一巴掌。
這一隻巴掌現在對包丁招了招手。
玄鐵攝提師對包丁示意了一下,留在了原地。
包丁只好獨自走上圜丘,對着攝政大人躬身行禮問好:「巡察使包丁,見過攝政大人!」
圜丘上面擺了兩個兵器架,一眼看過去,幾乎都不用數了,妥妥的一十八件兵器。
雖然未必是眾人當中的十八般兵器,總數是一十八,那是沒錯的了。
攝政大人上下打量了包丁一眼,他的目光很平和,身上也並沒有散發出鋪天蓋地的氣勢,就像是鄰家和藹的老爺爺一般。
攝政大人隨後便說了一句:「包大人一身正氣,不錯!」
包丁聽了這雲淡風輕的一句,心裏卻是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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