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扭過頭看她,忽覺唇上一軟,幽香撲鼻,一陣意亂情迷。
「如果——」
獨孤鳳凰碰他的唇,喃喃自語,「我說如果,我做對不起你的事了,還是不是那顆星?」
陳深驚問,「綠帽子?」
「亂想什麼呢。」
獨孤鳳凰抓住他衣領,唇舌逼了過來,「利用補償你的——」
她說的含糊不清,何況陳深早請不進去這個了。
有些衣服是會縮水的,有些衣服是不縮水的。
只是人為操作不當,把衣服弄縮水了。
陳深有時候想想人挺不可思議,在貧窮的時候,一條凳子可以當成任何東西用,或桌子,或床,或龍椅,或車——
洞外漸漸有了動靜。
陳深站在洞口望下去,驚訝的發現出現一伙人——
「地鼠門?」
他回頭看獨孤鳳凰。
獨孤鳳凰用一條紅絲帶把頭髮束起,又含了一口酒漱一下後吐出來,「很奇怪?地鼠門的人是過街老鼠不假,架不住他們就像老鼠一樣到處都是。」
她手上還握着不少地鼠門的人脈呢。
地鼠門有時候很好用,尤其在干見不得光的事兒時。
陳深問她知不知道錦毛鼠。
「原名金毛鼠。」
獨孤鳳凰把差點斷了的腰肢重新用白玉的細帶束了,又成了白面如玉的俏公子,「燕小青全跟我說了。最近聽說他讓人抓了。」
「哦?」
陳深知道這恐怕是秦歌得手了。
陳深視線回到地鼠門身上,「你是說地鼠門背後有明鏡司的勢力?」
獨孤鳳凰覺得不能這麼說。
地鼠門就像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夜幕漸漸四合。
山谷中的廟卻愈發的熱鬧了,人進進出出的不停。
山谷中時不時地有人踏劍而來,踏劍而去。
若不是獨孤鳳凰在山洞設下了陣法,或許他們早被發現了。
晚上陳深早早就被睡了。
獨孤鳳凰是一個要槍的人,鳳凰不僅擇梧桐而棲,而且必須站在枝頭,哪怕纖細的腰軟的快沒骨頭了,她也要倔強的引吭高歌。
這是鳳凰的驕傲。
翌日。
陳深剛用過早飯,就聽見轟的一聲,地動山搖。
他忙鑽出山洞。
鵝毛大雪在一片一片的砸落,大地銀裝素裹,可原本灰濛濛的天空,在天邊出現一片紅,紅蒙蒙的籠罩着大地,就好像一片紅雲在下血。
忽然,他看見空中出一道巨高的血色幻影,手裏提着一把很長的刀,舉過頭頂要劈下來。就陳深這麼遠看去,都只看得見這幻影鼻子以上在紅雲之中。
這幻影很高,很大。
但這不意味着他動作很慢。
相反,他有着不屬於他身子骨的靈活,一刀挾風雷劈下來。
轟!
一個在血色幻影身前低很多,以至於陳深方才沒看到,現在才只看到半個額頭的巨大佛像法相朝天一拍雙手,將這一刀夾住了。
法相和血影定格。
僵持。
可兩者相交的威力,同丟在池塘里的炸彈一樣波及開。
陳深無法形容這種美感。
若找一個比喻的話,見過雪崩嗎?
在他們鬥法為例波紋的激盪下,落滿雪的山頭炸裂,濺起百丈的雪幕,然後以法相為中心有層次的一圈圈炸裂。
炸裂到他們面前——
獨孤鳳凰信手在身前劃出一道法印,一道圓形的紅色光幕出現在他們面前,把這一擊擋下,而在他們身後,依舊雪炸滿山頭。
就在陳深等雪落盡,在看血影宗主他們鬥法時。
轟!
山谷中傳來巨響。
在雪幕之中蒸騰起一股煙塵。
陳深收回目光往下面看,見煙塵和大雪在山谷中交織向外蔓延。明鏡司的弟子卻人劍合一衝進了煙塵中,向山谷深處去了。
獨孤鳳凰拍手,「多麼絕妙的配合。」
這裏面的動靜掩藏在了鬥法的巨大的動靜中,一時間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兒。
陳深不懂了,「他們究竟要幹什麼?」
這絕對不是要押走血龍王。
血龍王是媚娘抓的。
她把血龍王交到了慈雲寺手上,由慈雲寺把血龍王困在千佛洞,鎮魔司協助看押,好一同查出血龍王如何得到的江山圖。離困住血龍王好多年了,慈雲寺至今沒聞出來,明鏡司有理由把血龍王直接提走。
明鏡司現在這麼大動干戈,要麼要殺血龍王,要麼想把血龍王放出來。
這兩個答案無論哪一個,陳深都覺得這裏面的水深到海溝里了。
他回頭看獨孤鳳凰。
獨孤鳳凰挑眉,「我不知道。」
她臉上閃過一饒有興趣的笑,「明鏡司這些,現在還不是我能知道的。」
她很討厭這種不知道的感覺。
她早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可這種滋味最怕的就是這種不知道。
看來她爬的還不夠高。
獨孤鳳凰抬頭看向左手邊的山峰。
在他們所在山崖同一側的遠處山峰上,一輛馬車穿過雪幕出現在視野中。
這輛馬黑漆漆的,拉車的似馬非馬,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
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妖獸。
趕車的是個黑衣女子。
她頭戴帷帽,把臉藏在黑紗之中。
陳深一直在看山谷,這馬車又是悄無聲息出現的,他沒看到。
可獨孤鳳凰早知道馬車會出現似的。
她踮起腳尖,忽然在陳深臉邊親一口。
陳深回頭看她一眼,順手攬住了她的腰,繼續看向山谷。
馬車就站在雪山中,一動不動,鵝毛般的大雪,還要炸起的雪在下落,很快將馬車覆蓋了一層白。
馬車外寒冷。
馬車內溫暖如春。
車內女子慵懶的躺在軟塌上,手裏碰一卷書,旁邊茶壺裏香氣氤氳整個車廂。
她笑容迷人,溫柔和成熟足以勾去任何人的魂魄。
她肩膀上披了一件輕紗,半邊肩膀和半邊軀體若隱若現,一身黑衣寬袍蓋在身上,把肩膀以下嫵媚和妖嬈都遮住,只露出一雙晶瑩修長的玉腿,毫無瑕疵。
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任何東西的線條比這雙腿更柔和。
更不會有任何東西能比這雙腿更令人動心。
趕車的女弟子說:「師父,他在。」
「誰?」
女子停下。
「姓陳。」
女子放下書,在她旁邊放着一把鐮刀,「他在這兒幹什麼?」
「跟鎮魔司少卿在一起。」
「唔。」
女子挑開窗簾看了一眼,眉頭皺起來,「獨孤鳳凰?有意思。」
她把窗簾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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