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蔥鬱的碧綠樹叢,陽光溫柔點綴着斑駁,迎風搖曳,綻放着晚春濃厚的盎然。
此情此景,此時此節。
遺憾卻是無人欣賞感嘆。
然而不久之前,它們的陰影中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像是一塊頑石毫無動靜趴窩着,唯一讓人感受不同的是上面擁有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
夏蘭將體內流傳的氣息全部壓制,屏息凝神。
泥土草木散發瀰漫着清新芬芳,細小飛蟲肆無忌憚地飛舞停留。
他不能動,或者,他不敢動。
他感受得到心臟處急促不停地跳動,全身血液難以控制般流動迴轉,這是身體突然爆發下的結果。
如果沒有及時啟動《疾行》,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行蹤會被追蹤而上。
那名神秘的黑袍人,他到底是誰?
搜索發現自己尋找的目標之後,夏蘭很快隱秘在一處竊聽着他們的談話,提爾蘭特代表的鮮血旗幟結社此刻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從其身上打探到想要的答案。
他們的話里透露出了一個重要信息,對於國王抑或勛貴家族之人重要,但對他卻可有可無,他不在乎他們想做什麼,他想知道這件事情另一層背後的意義。
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名隱藏在黑袍當中的神秘人,或許來自潛意識當中的直覺,他感受得到對方是一個讓人不能忽略的強大存在。
他是誰?他是誰的人?他或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所以,他決定試探對方。
稍微泄露自己的氣息之後,對方果然如他所料瞬間便已察覺,如果不是早有準備撤離,一場惡戰難以避免。
啟動《疾行》逃脫之後,出于謹慎,他選擇隱秘在了此處。
等待,有時也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綜合樓館。
學院生們搜索無果後便解除警戒繼續各司其職,對於他們而言,這更像是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因為他們沒有人發現蹊蹺之處,更別提陌生闖入者。
「提爾蘭特先生,我需要重新佈置一下我的手下。」
回到房間之內,黑袍人朝提爾蘭特沉靜道。
提爾蘭特微笑道:「我們之間的合作恐怕即將結束,我想不需要多餘的準備了。」
「結果尚未徹底明確之時,我們的合作依然存在。」黑袍人頓了頓語氣,道:「如果剛才之人屬於國王陛下方面,如果我不在,恐怕兩位早已成為對方的囚徒。」
「斬首行動麼?」
提爾蘭特來回走動了幾步後,道:「我希望下一次不會有這樣的結果,對你,對我們都好。」
「我們會加強兩位的保護,但如果來人出乎意料的強勢,請原諒我們愛莫能助。」
「放心吧,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黑袍人聽後點頭告別了他們,他需要安排下屬下一步的行動。
「提爾蘭特,國王陛下真的會派遣刺客來嗎?」
聽到雙方的對話,安其羅面露不安道。
如果他們死了,失去領導的結社成員很可能便會土崩瓦解,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烏有,這是他不願接受的結果。
「也許吧。」
提爾蘭特看向屋頂天花,仿佛下一刻便有刺客從中而降。
「安其羅,我們準備分開行動。」
「提爾蘭特,你想做什麼?」安其羅皺眉道。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轉向這位好友,提爾蘭特維微笑着,但從他的眼睛裏,安其羅看見了死亡。
「談判破裂之後,解決那些勛貴撤離,提爾蘭特,你想讓我這麼做,對嗎?」安其羅握緊劍柄,臉色漲紅激動道。
「這只是最壞的結果。」提爾蘭特搖頭安撫着他此時的心情道。
「不,你我都知道結果將會如何沉重,我不能放任你一個人的冒險。」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價值的死去。」
提爾蘭特伸手拍向他的肩膀,眼睛充滿堅定凝視着安其羅,道:「如果我死了,你能保留未來拯救這個國家的火種,但是,如果我們死了,將來王國必須經歷一番慘痛方能振起,甚至沒有振起的機會!我們的理想是拯救這個王國,王國沒了,那我們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麼?我們做出的這一番努力又是為什麼?」
「個人的感情始終擺放在理想之後,安其羅,你知道我為何願意留守,為何願意等待殘酷未知的命運,因為,只有鮮血才能喚起隱藏在人們心中不願面對的現實。」
「我希望,我的死亡是這個王國命運轉折的開始。」
「啪——」
安其羅再也難以忍受一拳擊在提爾蘭特的臉上,他看着倒地的他,眼睛紅潤,牙關緊咬。
「提爾蘭特,這個國家不會因為你而改變,更不會因為你的死亡而改變!」
提爾蘭特捂着泛起紅腫的面頰,撐起地面搖晃站了起來,道:「命運分岔的兩條道路,苟且偷生活着,還是為理想信念殉難,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哪怕前方是燃燒火焰的地獄。」
安其羅上前再次將提爾蘭特打倒在地,他的手顫抖着,他的聲音顫抖着。
「難道你就是這麼自私嗎?你選擇為這個王國而死!那我呢?難道我願意苟且偷生活着嗎?」
「我已經失去了家人,我不想再失去朋友,更不想將來連活着的理想都失去!」
安其羅仰着腦袋,淚水緩緩流下鬢髮之間,他不願讓自己哭泣的面孔讓他看見。
「呵呵——」
提爾蘭特笑着,笑得淚水隨之流下。
「保護好院長大人,他將是未來拯救這個國家的希望,與我們合作的他會幫助你們逃離王都,逃離追捕。」
「安其羅,拜託你了。」
「你想尋死就隨你去吧!」
安其羅大叫一聲後,抹乾雙眼濕潤憤然離去,
他沒有回頭,他怕回頭之後,內心的軟弱將徹底爆發。
提爾蘭特躺在地面,雙眼閉上。
黑暗中,他仿佛看見了家鄉田野上的金黃麥穗,他仿佛聽見了悠揚輕柔的笛聲,他仿佛看見了遠方父母的身影。
他們溫柔慈祥看着他,他們在向他緩緩招手。
……
幾經波折,拉琪在一位退出逃離的鮮血旗幟結社成員身上,終於打聽到了關於亞維斯的消息。
那位社員參與了那場衝突,同時,他也清楚見證了神秘黑袍人無情殺戮的場面。
內心無比惶恐中,再也無法忍受心靈上痛苦折磨的他選擇了退出結社。
他與亞維斯並不同屬,但是他知道他是誰,甚至被救助去醫務室的時候,他看見了滿身鮮血癲狂的他。
拉琪牽起瑪姬的手便急忙地趕向醫務室的道路,空留那位發泄心中苦楚述說的社員。
瑪姬緊緊跟着她的腳步,她看見了她臉上濃郁不散的擔憂,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不管她與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他與她的感情羈絆始終難以切斷。
愈是臨近學院內的醫務室,鮮血旗幟結社的成員愈加增多,偶爾幾聲叫喊調戲聲也被匆匆慮過,拉琪的腳步一刻都未停下。
很快,負責守衛此處的結社巡邏小隊便阻攔上前,一番溝通之下,小隊的負責成員將她們領到了亞維斯的病房。
對於受傷的社員們他們內心保持着敬意,因為他們不敢保證自己面對當時的情景敢於拔劍奮戰,而他們卻像一個個勇士直面死亡,受傷倒地。
所以,他們不會阻止他們親近之人的關心探望,甚至會熱心發起幫助。
尚未來到亞維斯的病房,拉琪便遠遠聽見了他的聲音,如同野獸般撕心怒嚎的叫聲。
「亞維斯不知道怎麼回事,受傷救治清醒之後便一直發狂叫喊着要去戰鬥,可是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能去做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們的成員一直在他房間幫助安撫鎮定。」
熱心的帶路成員遇見這個情況後立刻朝拉琪瑪解釋道。
拉琪現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亞維斯的身上,根本毫無心思去了解他的話語,急忙趕到病房,打開房門。
她看見了鮮血旗幟結社的成員正奮力壓制着地上強烈掙扎的亞維斯。
她走了上前,她用力推開壓制在亞維斯身上的幾位成員,當亞維斯掙脫而出,扭曲發狂的面容也與拉琪對望!
「啪——」
清脆的響聲在房內盪起,吵鬧中陷入徹底安靜。
「亞維斯,夠了!」
她撲在了他的懷裏,雙手緊緊摟抱着他的身體,聲音哽咽,淚水脹滿眼眶。
領路的社員連忙招手示意房內的成員撤出,隨後便將房門關上,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需要他們了。
瑪姬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輕輕移動着腳步躲在一旁,她在祈禱,祈禱他與她不再發生變故。
「拉琪!你來了!」亞維斯發覺懷中之人後,神色立刻陷入興奮沉醉當中道:「你知道嗎?我殺人了,殺了很多阻礙我們理想的人,凡是阻礙我們拯救這個國家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是這個國家的英雄!我是這個國家的英雄!哈哈哈……」
看着語無倫次的亞維斯,拉琪放開雙手。
她的臉已被淚水浸濕,眼眶漲紅。
她看着繼續述說自己「英雄」事跡的亞維斯,這一刻,她真正感覺到。
他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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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亞冠,更新晚了,收到三江初審的信息,希望能過覆審,雖然渺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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