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滂沱大雨持續了數日。
雨過天晴之時已近黃昏,晚霞如血染紅了整片天空,沉靜的街道傳來了久違的人聲喧譁,行走在雨水沖洗得乾淨整潔的鵝卵石道路,呼吸着空氣中的清新,微風輕拂,不免盪起心中愜意。
但有人卻總沒有這樣的好心情。
金玫蘭旅館。
夏蘭迎來了一位客人。
從侍從帶領諾文進門後,關緊房門,面容焦躁的諾文急忙問出了此刻的來意:「大人,請問安博芬的死與您有關係嗎?」
「發生了什麼事情?」夏蘭面色有些蒼白,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輕聲問道。
諾文無奈苦笑了聲道:「大人,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夏蘭搖了搖頭,他在說謊。
「呼——」聽到年輕新主人的回答,諾文舒緩了口氣。
「怎麼了?」夏蘭側頭疑問。
諾文嘆口長氣,整個人泛着無精打采開始講述事情的來由。
自從向大王子坦白一切之後,原本諾文以為會像年輕人所說得那樣會得到大王子重新的關注,但是情況卻事與願違。
簡單的頷首,隨意的應付,仿佛大王子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裏便打發了出去。
如此糟糕,失望之下不免讓諾文有些心灰意冷。
直到今天大王子派人喚他談話時,他以為自己的新生即將開始,可是等到的卻是另一回事。
「諾文,聽說你向安博芬借過債務?」
這是大王子的第一句話。
他很疑惑,為什麼大王子會在現在這個時候才提出,難道這是大王子遲來的關心?胡思亂想,低落的心情也不免高漲道:「是的。」
「你知道嗎?他前幾天夜裏死去了。」
「什麼?」
大王子接下來的話讓諾文清醒一陣,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那天那位年輕人。
「原來你不知道?」看到諾文的反應,大王子搖搖頭,話里有些失望。
「殿下,請問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諾文惴惴不安疑惑道,他腦子裏有些亂。
「前幾天夜裏安博芬被人刺殺了,連同着他住所內的所有僕人護衛。」大王子平靜道:「昨天的時候王都警衛廳調查員似乎得到了什麼線索,他們的目的是你。」
「什麼?」諾文再次驚愕道:「殿下,這其中難道有我的什麼事情嗎?」
一頭亂麻的諾文想到很多,安博芬不會無緣無故的死去,而那天年輕人和他談話中便無意中問起過安博芬,這很容易讓他有先入為主的不妙聯想。
「呵呵——」大王子輕笑了聲,話裏帶着意味道:「你認為你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諾文急忙搖頭道:「沒有,就算有,我也沒有能力殺死安博芬。」
聽到諾文的解釋,大王子的目光落在窗外雨絲中,道:「你沒有能力,或許別人可能有,比如那天救你的那位年輕人。」
閃電霍嚓一聲在雨中驟起,仿佛直劈諾文心中一處軟弱。
「殿下…」諾文低頭惶恐道:「他只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朋友,我想王都警衛廳的調查員一定是搞錯了。」
「我也認為是他們搞錯了,所以我讓人把他們全部打發走了。」大王子轉頭看向諾文道:「或許哪天你可以讓我見一下那位年輕人。」
「是的,殿下。」
大王子的話再次讓諾文一頭霧水,而他也只能謙卑恭敬回答。
「退下吧。」
沒等諾文多想,大王子便揮手示意他的退下。
出門後,他顯得神色不寧,思緒千轉。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但他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否真實。
所以他準備去找那位年輕人。
大王子安靜無人的房內。
「呵呵,看來我那位好弟弟現在已經像只瘋狗一樣開始四處咬人了。」
似乎正對着誰說話,大王子坐在一處椅上閉眼喃喃自語。
「殿下,你的學者幕僚剛才在說謊。」一個聲音忽然在房內詭異傳來。
「我知道。」大王子平靜道。「那只是一件小事,有時候人活在謊言裏未必是一件壞事情。」
「看來殿下已經了解了很多。」那個聲音恭敬道。
「呵呵——」大王子睜開眼,稍仰着腦袋笑道:「至少比我那位蠢貨弟弟了解得多。」
「那些關鍵人解決了嗎?」大王子忽然問道。
「不負殿下所咐。」那個聲音道。
「也好——」大王子再次閉上眼睛低語道:「至少給我那位好弟弟添添亂,不過就怕他以為是我們打破了平衡。」
「殿下多慮了。」那個聲音道。
「父王昨夜再次病倒,我想我那位弟弟已經等不及了。」大王子輕聲嘆道。
房間安靜。
隱約的暗流洶湧澎湃,四溢。
「看來事情有些不妙。」夏蘭微咳了一聲道。
事事未必能如人所願,這個道理夏蘭明白,但是他想不到一切的軌跡在他眼前已經陷入了凌亂扭曲。
「大人。」沙發的另一處,諾文顯得拘謹道:「請問為什麼不妙。」
「我想,大王子應該發現了我們之間的什麼。」夏蘭搖頭嘆道,他低估了一件事情,連鎖反應。
「什麼?」諾文站起身不安道:「難道大王子知道我已經當了您的隨從了嗎?」
如果被大王子知道了這件事情,大王子很可能再也不會重視於他,甚至是驅趕他出王府,那麼自己如何重新奮起拯救碧琳!
「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夏蘭道:「或許一切都需要我和大王子見過面之後才會有答案。」
「您要見大王子?」諾文顯得驚愣。
「怎麼?不行嗎?」夏蘭側頭道。
「只是——」
夏蘭伸手打斷他接下的話,看着徘徊猶豫地諾文道:「你的心現在很亂。」
「大人。」
「所以你先回去吧。」夏蘭閉眼養神平靜道:「不要凡是都將事情想得糟糕,或許過幾天你就會得到大王子的呼喚。」
「那好吧,在下告退了。」
既然主人下達了逐客令,諾文也有些不甘心地退出房門。
來去匆忙,來去滿疑。
而最後他依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許正如夏蘭所說,他的心太亂了。
閉眼中的夏蘭再次睜開,微咳之下面色顯得更加蒼白,他看着自己的生命已經掉到了200以下,他有些哭笑。
安博芬的死並沒有給他帶來升級,與之相反的是身上的痛苦,貌似得不償失。
夏蘭深吸口氣甩開這個念頭,聽人說起,病痛消磨意志。
想來這並非無道理,這幾日窩縮在房內不聞不問,仿佛與外界隔絕。
難受,孤獨。
桐花區,德洛夫辦公室。
「弗倫納,怎麼今天又有心思來我這裏了?」臨近下班的時候,德洛夫迎來了這位倒霉老友。
「唉——」弗倫納嘆出口氣,渾身乏力地倒在屋內的沙發處,雙手捂着面頰低落道:「線索全部斷了。」
「恩?怎麼回事?」德洛夫驚疑道。
「你指出的調查方向沒有任何發現,四王子動用了整個王都警衛廳調查科的人都沒有查到嫌疑人氏,後來倒是發生一件怪事。」弗倫納道。
「怪事?」德洛夫道。
「是的,怪事。」弗倫納點頭道:「調查科的人在進行布網篩漏調查的時候發現,石板街有幾個人在那案件之後莫名被人集體殺死了。」
「死的人是誰?」德洛夫皺眉道。
「班恩的手下,而班恩是安博芬的一位得力手下。」弗倫納解釋道。
「難道是那個案件兇手做的?」德洛夫面帶懷疑問道。
「不是!如果是就好了。」弗倫納搖了搖頭,有些嘆氣道:「調查科的人檢查過屍體,發現上面的傷痕根本不符合兇手的殺人手法。」
「或許是兇手的故意為之呢?」德洛夫道。
「我想不是。」弗倫納再次搖頭道:「調查科的檢驗里,發現死者的傷痕都帶有劇毒,從傷口角度來說是被匕首短刃一類的武器造成,這一點我相信調查科的判斷。」
德洛夫在房間內徘徊着,因為這或許是一個關鍵。
「有可能是案件兇手的同夥嗎?」
「不清楚。」弗倫納道。「不過從班恩的其餘手下中詢問,死的人在那天一同與班恩去找過大王子府上一名叫諾文的學者幕僚討債,而巧合的是,找那名學者幕僚討債的相關人都死了。」
「那麼後來呢?」德洛夫追問道。
「後來…」弗倫納苦笑道:「調查科的人想向那位學者幕僚取證的時候被大王子趕了出來,因為這件事情四王子把脾氣都發泄在了我們身上。」
「嘶——」
德洛夫停住腳步,面色難堪,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洛斯林大人讓我問你,你這邊有什麼線索嗎?」弗倫納似乎並沒意識到其中的險惡,看向德洛夫問道:「這幾日裏洛斯林大人很可能會要你一起參與調查,他不相信調查科里的人。」
「我這裏?」德洛夫搖搖頭道:「線索有一些,但仍舊缺少關鍵。」
「唉——」弗倫納無奈嘆氣,甩開這些煩惱道:「晚上一起去喝一杯?」
「孩子們在家等我很久了,我想先回去陪陪他們。」德洛夫攤開手拒絕道。
離開的時候,德洛夫看着弗倫納有些落寞的背影,希望最近的煩惱壓力不要將他壓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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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喝得有些不省人事,所以昨天沒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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