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死?」
這是夏蘭睜開眼睛後說出的第一句話。愛玩愛看就來網。。
「你很想死?」
一個熟悉的聲音當時便沒好氣地回答了夏蘭。
忍受着渾身都撕心裂肺的疼痛,平躺狀態中的夏蘭吃力地扭頭循聲望去,然後,他看見了赫瑞絲正在不遠處目光炯炯地盯視着自己。
「你救了我?」
「除了我還能有誰能救醒你?」
赫瑞絲緩緩向他走來,聲音里充斥着不愉快的味道。
「很奇怪?」
「是……」
夏蘭話一剛落,視線里頓時掠來一道黑色勁風,沒等他反應過來,瞬間劇烈的頭痛後人便失去了知覺。
赫瑞絲隨手扔掉手裏的黑色短棒,輕輕拍了拍手,看着再次昏迷過去的夏蘭臉色不屑地唾了一聲。
「白痴!」
……
……
喜歡一個人或者討厭一個人的本質都是一樣的,歸根究底都是發自內心最強烈的情感,有時候這種情感往往難以理喻,甚至會讓人覺得瘋狂病態。
夏蘭不知道赫瑞絲對他究竟抱着怎樣的深仇大恨,每一次甦醒,她都會用各種蠻不講理的方式送自己再次昏厥,與其說是解恨,不如說是折磨。
時間久了,夏蘭都已經習以為常,尤其是他察覺到赫瑞絲的舉動並無殺心,純粹像是一個亂發脾氣無理取鬧的孩子,如此也更讓人揣摩這位赫赫有名的魔女心思。
記不清多少次醒來,因為裝昏是瞞不過赫瑞絲敏銳的感知,彷如失去了時間的概念,睜開眼永遠是頭頂灰白的天花板,空氣里永遠充斥着潮濕又清新的味道。唯一改變的是施展秘術爆發生命潛能的身體不再疼痛。
或許應該慶幸他曾深入了解過黃金之書的知識,雖然出於種種條件限制,他能在黃金之書汲取運用的知識少之又少。可是這些知識總歸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不提先前速成簡陋的傳送法陣。單單是講解黃金神將獨特的生命能量爆發技巧便讓他闖過了當初赫瑞絲的刁難。
而生命能量爆發造成的嚴重後遺症不言而喻,倘若不是赫瑞絲的出手搭救,他的墳頭都長草了。
經此一事,他再也不虧欠喬安娜母女。
「既然醒了就不要裝死。」
耳邊赫瑞絲的聲音依舊惡劣,夏蘭腦海里都能幻想出她神情冷漠地拎着稀奇古怪的道具正姍姍走來,然後一言不合地暈眩自己。
所以夏蘭沒有開口,只是麻木地朝她看去。
「裝屍體很有趣?和我出來一趟,我知道你可以下地了。」
赫瑞絲出人意料的一句話讓夏蘭知道她的「報復」似乎徹底結束了。
事實上他猜錯了。
她的報復沒有結束。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跟隨赫瑞絲離開屋子的他終於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
森林,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森林。
而他們則在森林環繞中的一塊平地里。
平地上建了一棟木屋,木屋外構築了一道籬笆,籬笆里種植了各種色彩繽紛的花草。
「澆花,除草,養護,挑水,造飯……」
赫瑞絲指了一圈屋外意簡言駭道。
「傭人?」
啪——
赫瑞絲的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皮鞭狠狠抽在夏蘭的身上。
「做,還是不做。」
「做。」
相比甦醒昏迷無限重複的日子,傭人的活計無疑是個重獲自由的絕佳選擇。
夏蘭的決定很快。手腳同樣如此,沒等赫瑞絲髮號施令,他已經開始拎起牆邊的水桶向遠處井口方向走去。
「我只給你一句忠告。切勿走出籬笆。」
說完,赫瑞絲的身影盪起一圈圈透明扭曲的漣漪波紋,緊接着消失得無影無蹤。
籬笆外危險?
夏蘭下意識便將赫瑞絲的警告轉換成另一個清晰易懂的提示。
然後,他立刻向籬笆外走去,但在即將走出籬笆門口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他不是想走出籬笆,而是想印證一些事情。
結界——
果不其然,他在籬笆處發現了細微難見的結界痕跡。
這裏就是迷霧森林的中心深處嗎?
結界內他是安全的,如果走出結界,眼前的景色或許不再會是同樣的景色。
因為在迷霧森林裏。眼睛看見的,耳朵聽見的。鼻子嗅到的都可能是假的。
未知,神秘。詭異。
夏蘭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天的壽命,如今活着已是萬幸,所以他不會隨便冒險斷送自己剩餘不多的生命。
從此,他的世界將是這一小塊籬笆內的世界。
傭人的工作不難,難的是你有一個不挑剔的主顧。
撞上了赫瑞絲這樣的主顧,夏蘭已經很難用不幸來形容。
在赫瑞絲眼裏,無論夏蘭做事有多完美都能令她吹毛求疵,結果自然是少不了皮鞭伺候,這事算小,如果哪天碰到赫瑞絲研究實驗某種藥物,夏蘭不可避免的會成為試藥人,其中危險無需一一表述。
拒絕是無用的,反抗是徒勞的,既然成為了她的「奴隸」,那麼任何事情都必須做好最壞的心理思想準備。
沒有人是天生的受虐狂,形勢比人強的情況下,理智迫使他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一昧的衝動只會帶來更加糟糕的後果。
默數着生命的倒計時,籬笆外迷霧森林的景色似乎絲毫未受到大自然氣候變化的影響,日出日落,日復一日,本該凜冬降臨的時節,外界卻依然如春。或許,唯有走出籬笆,方能看見世界的真實。
長時間的共同生活沒有夏蘭增添太多對赫瑞絲的了解。
她是一個行蹤詭秘的人,經常性突然消失,每次她出現時都會變化成另一幅相貌,聲音,體型都迥然各異,單以偽裝而言足以堪稱大師級人物。
有時候她回來時酩酊大醉胡言亂語。
有時候她回來時冷若冰霜一言不發。
有時候她回來時柔情似水多愁善感。
……
令人目瞪口呆的人格變化除卻感嘆千變魔女的名聲果不其然,由此也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存在人格分裂的精神病症。
她似乎很寂寞。
當然,這是夏蘭的臆測。
因為,她從來沒有說道過自己的朋友親人。
何況,她獨自生活在與世隔絕的迷霧森林。
夏蘭不會問,不會說,一向對麻煩敬而遠之的他怎可能會無故自找麻煩。
每天完成除草澆花挑水等工作無所事事後,他都會坐在屋牆下閉目養神,他喜歡森林裏寧靜的氣氛,他喜歡偶爾森林裏傳來的清脆鳥鳴,他喜歡空氣中淡淡清新的味道,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所有煩惱,忘記了生死,忘記了從前。
視網裏生命的點數已經降至了紅線,沒有意外,他活不過這個冬天。
「如果再給你一次活的機會,你會如何選擇?」
赫瑞絲神出鬼沒的聲音飄忽在耳邊。
「我不知道。」
夏蘭沒有睜眼,臉容古井無波,聲音平淡嘶啞。
「我調查過你,按道理說你曾經在埃爾德蘭也算得上一個人物,如今你願意甘心默默無聞了嗎?」
赫瑞絲抱着手倚在門邊道。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夏蘭道。
「你的心中充滿了曲折,我不知道最初的原因,你曾經背負着仇恨,而仇恨最後卻成為了你逃避一切的藉口,懦弱又敏感,壓抑又抑鬱,在心中是否覺得命運不公,顛沛流離至今卻始終彷徨迷茫;你想了很多,從前的對錯都重新審視,你認為自己走錯了路,可你又固執的不肯回頭,結果,你依舊選擇了逃避,或許,相信唯有死亡才能讓你徹底解脫……」
赫瑞絲聲音輕柔地說着,就像一個精明的偵探在複述着案情。
「不愧是洞察人心的扉之魔女。」
夏蘭睜開了眼,仰頭望着天空飄來的潔白浮雲輕嘆道。
「對比真正的扉之魔女我還差得遠呢。」赫瑞絲搖頭道。
「?」
夏蘭不由自主地向她望去。
「真正的扉之魔女已經死了,她的屍體就葬在了這片花田裏。」赫瑞絲神情自若道:「而我是第二代的扉之魔女。」
「難怪——」夏蘭若有所思道。
「你永遠不會知道真正扉之魔女擁有怎樣恐怖的魅力,在她面前我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從前是,現在是。」赫瑞絲話裏帶着些許自嘲道。「否則當初你在旅館裏的小伎倆又如何能欺瞞過我。」
「她是怎麼死的?」夏蘭問。
「被她唯一愛過的男人親手暗算殺死的。」赫瑞絲的神色語氣忽地冷了下來。
「真正的扉之魔女竟然愛過男人?」夏蘭訝異道。
「她曾經告訴我,感情是不會騙人的,當你判斷一個人是否真正愛你的時候,你便能夠從對方透出的感情里知道,只是有些人會騙自己的判斷,因為,愛情總會讓人尋找逃避的藉口。」赫瑞絲道:「她愛上的男人的確愛她,但她卻沒有預料到男人會突然狠心拋棄兩人的愛情……」
「能夠讓扉之魔女愛上的男人絕對不簡單。」夏蘭道。
「他的確不簡單,或者說,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他不簡單。」赫瑞絲道。
「他是誰?」夏蘭追問。
「啟示山,約翰。」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s 4.0166MB